第十六章 劍公子-莫小漁
望天鋒。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風無涯白衣飄飄，傲然的站在生死台上。
「都幾個時辰了，秦鋒那小子還沒有來。」
「一個走了狗屎運的小子罷了，即使在外門之中再囂張，到了內門也只有夾著尾巴的份。」
「兄弟都被殺了，秦鋒既然還龜縮著不敢出來，真他媽的窩囊！」
「這般貪生怕死，武道一途，成就有限，算我看錯他了！大家還是撤了吧。」
武之道，和人斗與天斗，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氣運者，不可笑傲於九天。今日，風無涯可以算是在秦鋒的頭上撒尿了，如果秦鋒還一味的逃避，那麼風無涯必然成為秦鋒心中的夢魘，伴隨秦鋒一生。
嗤、嗤、嗤！劇烈的破空聲在頭頂響起。
眾人下意識的抬頭，就看見，數百道殘影在天空劃破一道弧線，攝空雕還沒有落地，秦鋒就已經重重的砸在生死台上。
轟！
劇烈的撞擊，整個山體都微微搖晃。
「秦鋒！」
「既然真敢應戰！」周圍圍觀之人，多是新晉的內門弟子，年少輕狂，尤其崇拜英雄，今日能夠前來，無論勝負，秦鋒都將贏得大家的尊重。
「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男人，可惜，你卻不是一個聰明人！」風無涯負手站在生死台上，凜冽的颶風拂面，猶如清風拂過山崗，風輕雲淡。
「為什麼……」秦鋒雙眼血紅，其間隱隱有雷霆閃現。
「區區一介雜役弟子，膽敢頂撞於我，自己找死罷了。」風無涯不屑的撇了撇嘴，完全沒有將蕭禹的死放在心上。
武道一途，弱肉強食，同門師兄弟一言不合就可以大開殺戒，又遑論外人。
「你，該死！」
一步踏出，帶起層層殘影，秦鋒瞬間來到了風無涯的面前，一爪揮出，直取風無涯的喉頸。
「好俊的身法武技！」
在場眾人皆是武力境的個中翹首，一眼就看出了秦鋒步伐的端倪。
然而風無涯並不慌張，右手輕抬，手中長劍挽出一道蓮花，那蓮花看似較弱，卻猶如精金打造。秦鋒一爪落下，竟然帶起無數火星。
「死亡蓮華，綻放！」
風無涯嘴唇輕啟，其手上的蓮花突然炸開，劍氣縱橫，漫天花舞，瘋狂的襲向秦鋒。
「大擒拿術，千山折梅！」
千鈞一髮之際，秦鋒雙爪快速舞動，於空氣中點出一朵朵寒梅，姚艷動人，暗藏殺機，花開花謝之間爆發無窮的力量，侃侃將那劍氣接下。
當然那也僅僅是侃侃接下。
踏、踏、踏!
第一個回合，秦鋒直接落入了下風，不僅被擊退數步，手上虎口震裂，已然開始流出鮮血。
「秦鋒，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廢物！難怪花洛倪都不要你。」風無涯那背在身後的右手，不停顫抖，顯然剛才的碰撞，他也十分不好受，但面對秦鋒，仍舊雲淡風輕。
換做常人，肯定會被風無涯的氣勢所攝，躡手躡腳，然而秦鋒卻有不同，此時他就是一隻受傷的野獸。
憤怒、狂暴就是他的全部。
吼！
仰天怒吼，血神變運轉，瞬間狼化，咆哮著向風無涯撲去。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陪你玩玩。」
武者交戰，打的就是一股氣勢，氣勢如虹，則戰無不勝。既然決定要從士氣上下手，風無涯就不可能半途而廢，看見秦鋒衝來，他不僅沒有半點慌張，反而緩緩的閉上雙眼。
呼！
秦鋒一爪快若疾風，瞬間將風無涯的身體抓了個對穿。
「不好！」
秦鋒連忙轉頭，就見一把長劍從身後狠狠劈來。
轟！
化爪為拳，秦鋒狠狠的向著長劍砸去，卻再次砸在了空氣之上。
全力一擊落空，劇烈的反噬之力襲上心頭，秦鋒還來不及運功調理，風無涯的一掌已然狠狠的落在了秦鋒後背之上。
噗！
一口鮮血噴出，滿頭長發亂舞。
風無涯的身法肯定比不上《詭步》，但秦鋒畢竟剛剛入門，加之修為差距，完全陷入了被動。
「秦鋒，不要說我沒有給你機會，只要你發誓效忠於我，和我共享血神經之謎，我就可以饒你不死。」空氣一陣扭曲，風無涯再次出現在了秦鋒的面前。
「饒我不死？」
「哈哈哈哈……」
秦鋒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什麼自己非禮花洛倪，什麼蕭禹頂撞風無涯，什麼效忠於他，全他媽的是借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蕭禹沒有納戒他就不會死，同理自己如果沒有得到那份奇遇，風無涯也不會如此針對自己。
既然一介匹夫無法擁有瑰玉，那麼自己就要做那萬中無一的帝王。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帝王之怒伏屍百萬！
落日餘暉，夕陽如火，萬眾矚目之下，秦鋒緩緩的張開了雙臂，無盡的血氣蜂擁，若雷霆，似烈焰。
「醍醐灌頂，得道成仙，秦鋒要進階了！」
「短短數日時間，難道他就要突破武靈境不成」
「武靈！元氣通靈，與天奪命！一旦邁出這一步，秦鋒那可就真的是魚躍龍門了！」驚嘆、羨慕、嫉妒、生死台下，一眾弟子皆被秦鋒弄出來的聲勢所震懾。
「想臨戰突破，門都沒有！」
風無涯知道秦鋒只是武力六段，但這樣更加可怕，武力六段就隱隱和自己打成平手，那麼武力七段呢？風無涯不敢想，也來不及想。
一劍破空，直取秦鋒的心臟。
這一劍很快，快到了極致，場外眾人甚至只看見一點寒芒閃過，風無涯已經來到了秦鋒身前。
鏘！
一道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如此快速的一劍，既然被秦鋒夾住，僅僅是兩個手指但風無涯卻無法抽動分毫。
「你……怎麼可能這麼快！」風無涯詫異的抬頭，正好碰上了秦鋒那血紅的雙眼。
一眼，僅僅一眼，就喪失了鬥志。
屍體堆積千里成山，鮮血流淌萬里如海，皎皎圓月之下，一頭四肢粗壯、全身雜毛的天狼渾身浴血，仰天長嘯。狼爪鋒銳，宛若靈劍狠狠的抓住大地，狼牙染血，似欲撕碎蒼穹。
兀的，天狼轉過頭顱，眼神凌厲，破碎空間，似要將風無涯撲殺於腳下。
錚……
趁著風無涯分神之際，秦鋒兩指猛地一用力，三尺青峰瞬間斷成數節，嗤！嗤！嗤……碎劍橫飛，全部沒入風無涯的身上。
生死台上生死不論，既然已經落敗，秦鋒肯定是不會手下留情的，風無涯顧不得身受重傷，轉身就往台下跑去。
「想逃？」秦鋒的嘴角微微掀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腳步踏動間，秦鋒直接繞到風無涯面前，一爪轟向他的胸膛。
嘶……
早已喪膽的風無涯，哪裡還有膽魄還擊，一爪落下，就是五道血痕，傷口之深直達內臟。
「趁著葉師姐不在，你斗膽大鬧沁心閣，所以這一爪，乃是我幫葉師姐打的！」
秦鋒話音落下，又是一爪揮出，瞬間擊碎了風無涯的丹田。
「先是利用斷仙路毀我修為，后又多次派人截殺於我，所以這一爪乃是我替自己打的。」
自己的仇、沁心閣的仇通通報了，接下來就要說蕭禹的仇了。
「血債血償，為了一枚納戒，你既然無恥的殘害同門，所以，最後一爪，乃是替蕭禹還你的！！」秦鋒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幾乎是在怒吼。
一爪破空，直取風無涯的頭顱。
咻！
然而九天之上，突然一點寒芒閃現，剎那百丈，瞬息來到秦鋒與風無涯身前。
砰！金石打造的生死台瞬間炸裂，土石翻滾間，秦鋒直接被拋飛出去。
噗！
百米之外，秦鋒剛一落地，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塵埃落定，一道身影緩緩的浮現在眾人眼前，身穿黃袍，頭戴金冠，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劍眉、星目、剛毅的臉龐猶如刀劈斧鑿，攝人心神。
「公子！」
風無涯一身白衣染血，一頭長發雜亂，臉上卻無法掩飾驚喜之色。
他終於得救了！
今日除非宗主親臨，否則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風無涯了。
在凌霄劍宗執劍長老不問世事，宗主就是一言九鼎、長老教誨弟子管理宗門，責任重大的同時，地位也十分崇高。
等級森嚴，不可逾越，唯獨可面前之人特列。
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宗主能力再大，也敵不過歲月摧殘，為了不再宗主交接之時造成混亂，宗主年輕的時候就會在宗門之中挑選一個最優秀的弟子，作為真傳弟子培養。
真傳弟子修為雖不及長老，但地位卻凌駕於長老之上。
而剛才出手打傷秦鋒之人，則是宗門唯一一個真傳弟子，八大公子之一的劍公子莫小漁。
「莫小漁，你堂堂真傳弟子，難道還要徇私舞弊不成！」
踉踉蹌蹌的，秦鋒依然站了起來，狠狠擦乾了嘴角的血跡之後，直接質問起莫小漁來。
「風無涯自不量力，他和你於生死台上對壘，敗了我無話可說。」
「可你自己已經言明，第一爪了卻風無涯大鬧沁心閣之責，第二爪斬斷你們二人之間的私人恩怨，至於第三爪，我卻是不認。」
莫小漁那一雙凌厲的雙眼，淡漠如水，不帶半點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