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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怎會是她?(一更)

  婚期還有七日,老太君派人將明思母女接了回來。


  回來后的次日一早,明思也去了頤養院向老太君請安。


  能與人交好就莫交惡。


  就算明思心裡並未把老太君當做真正的曾祖母,但總得說來,老太君也不算真正的傷害到明思。


  沒有把對方當真正的親人,感情的限度就會寬泛許多。


  明思的態度柔順,老太君自然更加慈愛。


  祖孫二人閑話了幾句,雖大多是你問我答,但氣氛還是比較輕鬆最後,老太君道,「明日你生辰,你爹娘可說了如何為你過生辰?」


  明思一怔,抬眼見老太君眸光,隨即明白。


  老太君是在問四老爺四夫人可知道她已經知曉了身世。十一月十七是她如今的生辰。


  遂一笑頷首,「娘昨日也提過。每年都是一樣,不過是一家人團圓吃頓飯,爹娘也會備禮。」


  看了明思一眼,老太君微笑點頭,「今年是最後一次在娘家過生辰了,不如老祖宗替你擺個席面?」


  明思趕緊搖首,「不用了。正是最後一個在府里過的生辰,明思想多陪陪爹娘。」


  自然是不願意!


  昨日已經同四老爺四夫人說好了,明日就在鳴柳院一家子好好頓飯她們去西山後的第三日,阿刁便回來了。


  明日除了替她過生辰,也正好替阿刁接風。


  老太君也不以為忤,神情似早有所料,只笑道,「也好,也是你的一份孝心。


  明思含笑。


  屋內沉靜了片刻。


  望著明思,老太君緩緩開口,「你如今可做好了出嫁的準備?」


  明思一怔。


  老太君雙眼眼皮微耷,眸光卻深沉·「女子一輩子只能靠三樣。一是娘家,二是夫君,三是子嗣。可這最最緊要是,還是夫君。你可做好了準備?」


  明思垂眸·「請老太君教誨。」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那自己也該識趣。


  老太君笑了笑,「這些話本該是你娘教你,可你娘那性子,只怕自己也未想過這些。老祖宗今日就說幾句。」


  明思頷首,態度恭謹。


  「老祖宗也不多言,六丫頭你只需記住。這為人妻之道·一字記之曰『忍,!」老太君緩聲道,「莫論遇見什麼事,皆要先『忍,而後動。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能如你爹那般,也不是所有的婆母都會待見自己的兒媳——」


  明思疑惑地看著老太君—她的語氣明顯的意有所指。


  只見老太君微微一笑,神情中有一抹篤定,「蒼郡遠在北部,書信往來最少也要月余——此番秋將軍同你的親事,想必秋夫人也是這幾日才知道的。秋夫人並未曾見過你·就連我也只見過她一回。她同秋池的爹成親之後便去了蒼郡,這麼些年也未回來過。大京人家也少有人知道她的脾性。可老祖宗要囑咐你一句,但凡年少守寡的女子′脾性多半有不測之處。


  你可明白?」


  明思明白了。


  可這是她不需要考慮的問題。


  輕輕笑了笑,點頭,「明思明白了。」


  老太君含笑,忽又平靜隨意的問了一句,「你往日可見過秋將軍?」


  明思一愣,片刻即明。


  老太君這是在試探。對這樁婚事,她定然也有所猜疑。


  如果她沒料錯的話,去西山溫泉山莊之前,老太君是有些疑心她的容貌的。


  畢竟,她如今這副樣子·一般的男子都未必看得上,何論是堂堂北府將軍。


  在溫泉山莊第一次泡溫泉時,那趙嬤嬤可是在池邊十二分殷勤地從頭「伺候」到尾的……


  「不曾。」明思道,「除了幼時,也就鳳廟祭祀那日見過。」


  老太君「哦」了一聲,心裡也有些想不明白。


  秋池的身份顯然是不需要攀附納蘭府的·難道還真是因為那日?


  該說的說了,該問了問了。


  老太君又囑咐了幾句,明思也就起身告辭了。


  翌日,明思名義上的十五歲生辰到了。


  這一次的生辰卻是最熱鬮的,各房雖未收到四房設宴的邀約,但都各自送了些比往年要重得多的禮物過來。


  就連明汐也送了一支雙鵲戲荷紋金插梳過來——不過明思嚴重懷疑這並非出自明汐的本意,多半是三夫人自己娘家的銀樓里順手替明汐備的。


  最後一個在納蘭府過的生辰,竟然還發了一筆小財。


  看著堆了一桌子的禮物,明思心中不禁猶疑——這是不是該分秋池一半兒?


  是夜,鳴柳院早早的關了院門,在屋裡設了兩桌。


  四房夫妻並阿刁明思,外拉了一個藍星一桌。


  其他五個丫鬟正好一桌。


  酒筵到了一半,明思提起了日後的安排,讓阿刁藍星同四老爺四夫人一起回邊郡,「有藍彩帽兒同我過去就行了,方師長同藍靈也在,有事也可幫手。老太君也陪嫁了四房人,盡夠用了。」


  明思已經同藍靈說了,對外稱放了她的奴籍,讓她先歇幾個月,之後再到鋪子上去幫忙。


  這樣慢慢地過了明路,以後行事也方便。


  畢竟放了奴籍的丫鬟出去做事也屬於正常。


  去北將軍府不過是權宜,有藍彩帽兒二人也就夠了。


  阿刁看了一眼藍星,交換了個眼色,阿刁道,「我留下。」


  他回來后便從四老爺處知曉了真相,同藍星商議了一番,便決意留下。


  可明思卻不願拆散他二人,四夫人早已說過年初要替他們辦婚事來年阿刁二十二,藍星十八,也是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


  她又說了幾句,可阿刁卻極堅持,最後大家商議了一番,取了個折中—阿刁留下,過幾月,若是無事·便再回邊郡。


  明思想了想,也就應了。


  席至戌時,方散。


  ~~~~~~~~~~~~~~~~~~~~~~~~~~~~~~~~分割線同日清晨。


  仁和宮中,司馬陵有些愣神·「你說什麼?」


  玉蘭望了太子一眼,復垂眸低聲,「奴婢查過了,西山共有別院七家。那幾日,只有納蘭侯府的六小姐同四夫人去了府中的西山別院——」頓了頓,「聽說是因婚期將至,老太君特意讓六小姐去西山別院調玉蘭心中也充滿了疑慮。


  可差事是她自個兒去辦的——西山偏遠·附近只有農戶。那日的小姐帶了數個丫鬟,身上的衣裝也非普通人家,那老和尚又說她連去了幾日,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小姐是京里人家,去西山別院小憩數日。


  第二日,太子也派人在倒鍾寺守了一整天,卻是不見一個人影。


  而她查的消息,納蘭六小姐也正是第二日被接回了府中。


  她實在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納蘭六小姐她也是見過的——如何能同那日見到的一身靈氣的女子視作一人?

  玉蘭知道——太子是動了興趣,甚至是有些動心了······


  那日的女子,莫說男子·就算是身為女子的她也入了神。


  那樣的風華,那樣的談吐,那樣的歌聲琴藝——她生了些仰慕。


  這四年,縱然沒有富貴那樣了解太子,可多少也清楚太子一些脾性。


  太子不喜女色。


  就連伺寢,也只一次。而那夜之後,太子便再未召過。


  她心裡甚至也暗自有過一些不敬的猜測。


  可現在她明白了,太子是正常的。


  那日太子的眸光,她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而這樣的目光,四年來·她是頭一次在太子身上見到。


  太子從未將目光在一個女子身上那樣駐留過。


  可是,真是會是納蘭六小姐么?

  再次聽清楚了那幾個字,司馬陵還是猶不置信。


  怎麼可能?


  生平第一次在自己夢中出現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她?


  絕不可能!


  可是心底忽地漏跳了一拍,卻不知是震驚,還是茫然。


  明明是不信,可深心某處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忽然間·眼前突地閃過多年前早被遺忘的一幕——


  那個小小的女孩將丫鬟護在身後,定定地望著他,低聲而又清晰,一字又一頓,「衣服髒了尚可洗,若是別的髒了······」


  心中猛然一震!

  若是她,怎麼辦?

  他問自己。


  她長得那樣丑怪自己真不在乎么?


  而且——


  驚雷曾害她落水,幾乎喪命。她還因此痴傻失語數月之久。


  而且——


  自己害死了她的乳娘。


  不會是她——定住神,他對自己說。


  將心中的那絲紛擾慌亂藏住,抬首平靜,「你說她們為何去了西山別院?」


  玉蘭一滯,敢情這位爺根本沒聽完她方才說的話!


  噎了噎,「奴婢打聽過,說是納蘭劉小姐婚期將至,故老太君讓她去西山泡溫泉調養。」


  婚期?


  司馬陵一愣,忽地想起,前幾日父皇同他說過北將軍府同納蘭府定了親。


  他向來不在意這樣的事,加之前幾日在太後跟前侍疾,也未放在心秋池定親他不奇怪,可是他怎會同納蘭六小姐定親?


  婚期將至?怎會這般倉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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