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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八章 我想娶她(三更)

  經歷了方才這一系列的事,再看到秋池拿了藥油為明思上藥按摩,納蘭笙已經很淡定了。


  只不過偶爾會沖明思挑眉眨眼,眼神充滿了戲謔。


  明思心中無奈之餘也並無太多扭捏。


  畢竟是已婚人士過來的,不僅看過豬走路,豬長什麼樣子也是清楚的。


  不過的抱一抱,按按腳,也算不得什麼。


  比起她同路十三那晚,這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遂鎮定自若,對納蘭笙的調笑也能安之若素了。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納蘭笙見明思泰然自若的不為所動,幾番眼神調侃之後,也悻悻無語了。


  心裡只無奈搖首,心想,六妹妹若不是心裡有了抉擇,便是完全沒有感覺……


  這廂一想,看著秋池的背影便帶出兩分同情。


  這傢伙如今在自己面前都不這般坦然無顧忌,想是心裡已經有所決定了。


  可看六妹妹這摸樣……


  納蘭笙暗暗嘆息——秋池這傢伙,這條路只怕不是那麼好走的。


  秋池替明思將黑玉膏塗好,拉過錦被替明思蓋住腿,一邊取了棉帕擦手,一邊起身朝內間望了一眼,藍彩見他動作便道,「還在熏香——將軍五少爺你們也該用膳了,這裡我們服侍便好。」


  秋池頷了頷首,「等下再送些清淡的膳食過來。」


  明思聞言,不覺微微蹙眉。


  此刻的確是難以下咽。


  可秋池也是一片好意,也不好駁口,只扯了抹笑,未再多言。


  還是納蘭笙開口道,「不若用些嫩嫩的薑片用香油香醋拌了,薑片能驅寒也能避腥,再用些滋補的粥下這嫩薑片。六妹妹你看這般可好?」


  他是同明思同食過多次的,也知道明思的飲食習慣,最愛吃些姜蔥蒜之類的佐料。


  這一番折騰。明思也生出些倦意,靠在墊子上點了點頭。「好,」又望了眼更漏,轉向兩人笑了笑,「酉時了,你們也該餓了。去忙吧。我這裡有她們看著呢。」


  雖是強打了精神,但說話間還是顯出幾分無力。


  秋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中有些歉然,明思微微一怔。隨即明白,朝他笑了笑,眼神示意無妨。


  納蘭笙見二人情狀。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秋池,「走吧,我還等著你的好酒呢。」


  兩人轉身離去。


  回到聞雅院,秋池漱洗過換了一身衣物。同納蘭笙坐到桌前。


  納蘭笙瞅了一眼他眉宇間的沉悶,垂了垂眸,抬手取過酒壺替秋池到了一杯,又自己倒了一杯,挑眉戲謔。「怎麼了?有心事?」


  秋池抬眸瞟了他一眼,這小子分明是明知故問。


  納蘭笙笑了笑。舉杯,秋池看他一眼,舉杯同他遙對了下,兩人沒有言語,一飲而盡。


  喝了一杯后,兩人用了些飯菜,秋池胃口卻不佳,吃了不到兩碗,便停了箸。


  納蘭笙也就兩碗的飯量,見秋池停箸,也就放下了象牙箸,「你真想明白了?」


  納蘭笙望著秋池心裡有些不解。


  自他同秋池說過之後,也不過三日,他很清楚上回他同秋池說那話之時,秋池應是有些驚訝躊躇的。


  秋池停下箸,取過酒壺替兩人倒了一杯,「我確是想娶她。」


  未想到秋池這般直言不諱,納蘭笙一怔,遲疑片刻,「你可想明白了?你真喜歡六妹妹?」


  秋池淡淡一笑,「你幾時見我胡言亂語過,若是未想明白,我如何會同你說這話?」


  納蘭笙看了他半響,輕輕頷首,「你不嫌棄六妹妹的容貌?我上回同你說的——」


  「你是知道的,我對女色自來是不上心,」秋池淡淡道,「再則,我也不覺得六小姐不好看。」


  納蘭笙稍稍訝然,秋池掃他一眼,自顧自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原先你說她不同,我還有些不明白,如今卻是有些明白了。」


  納蘭笙愣了愣,「明白什麼?」


  「你還記得我們上回在街上碰到那發棉襖和糧食的人?」秋池挑了挑眉。


  雖是問話,但從上回納蘭笙的反應來看,他篤定他是不知的。


  也因此,在昨日他盤問過如玉后,心裡才稍稍舒坦些。


  納蘭笙點頭,不明所以,秋池怎突然說起這個了。


  秋池垂眸淡笑,「那些人是六小姐的人。」


  「啊?」納蘭笙訝異,「你是說那些救濟叫花子的是我六妹妹?」


  無疑,納蘭笙此刻的反應讓秋池又舒坦了幾分,好歹她不是只瞞他一人。


  抬了抬眉,頷首,語聲卻有些無奈,「那幾人是我府中丫鬟——就是今日你見到的那個如玉的家人。前些日子,她家中屋頂倒塌,幼弟和侄子病了,被六小姐知曉,便接了他們一家來府中居住。我回來的前日,六小姐把他們送到了莊子上。那些糧食和衣物都是六小姐備好,讓他們分發給那些乞丐。」頓了頓,「六小姐還囑咐如玉不得外傳。」


  外傳?


  納蘭笙微微訝異之後,忍不住失笑。


  秋池介意的想必就是這個「外」字吧——這般看來,看來還真是上心了。


  這件事明思雖未告知他,他卻並不介意。


  這許久,他也摸清了明思的行事。


  明思做事只憑心意卻不會貪功,又最怕麻煩,若非必要,斷不會將自己做過的事告知他人。


  偏生又沉得住氣,連十歲時救了太子,在被太子誤會的情形下都能穩若泰山,相比之下,這救濟乞丐又算得了什麼!

  「你心裡不舒坦?」納蘭笙笑道。


  秋池抬眸掃了他一眼,未說話。


  納蘭笙懶懶地朝後一靠,伸手端起酒杯,「六妹妹從來就這性子,我是她親哥哥都不生氣,你又有何好計較的。那如玉雖是你府中的下人,但他家人可未賣身給你府上,也勿須事事同你稟報吧?」


  明知秋池心裡鬱悶什麼。納蘭笙卻故意曲解。


  秋池一噎,隨即明白納蘭笙是故意調侃。瞟了納蘭笙一眼,想說什麼,卻又想起這幾日明思那有禮而又疏離的種種,心裡不免又憋悶。


  若是早幾日還有些不明白的話,經過了前夜。他確是全然明白了。


  那夜猜想她可能有意外時的心慌意亂,得知她被劫后的心急如焚,在山洞見到她那一刻的心安神定,將她抱在懷中的心生憐惜……


  他喜歡這個女子。除了她,他再不想娶別的女子。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那樣一個小人兒,還不及他的下頜高。卻牽動他所有的思緒。


  會為她憂心,見不到會掛心,見到了卻是舒心。


  想到她時,心裡總是莫名的安心和歡喜。


  在他明白這一點時,早前那些心神不定頓時化作了滿心堅定。(書書屋最快更新)

  可是她卻是躲。


  柔柔懇切的拒絕。彬彬有禮的避讓,明明顯顯的疏離。


  可他卻愈加喜歡。


  原先聽那些曲詞兒唱的「有女如素,思之夢寐」,他總是不以為然——好男兒當以事業為重,建功立業為己任。如何能將心思放在這些兒女私情上頭?


  可如今他明白了。


  不是你想不想,願意不願意的事。而是你的心它不聽指揮,只要一想那個女子,它便生出了滋味不同的心蕩神馳,喜樂憂愁。


  而每多見她一回,這種感受便會更添一些,每多靠近她一分,便想再多近一分。


  終於明了納蘭笙和管家說那「極好」的含義了。


  她果真是個不同的。


  不貪名、不貪利、不貪功、不貪權勢——連著這北將軍府和他,她也不貪。


  納蘭笙看著他面色變化,眸光幾轉,卻默然不語,心裡也有些不忍。


  秋池的性子他最了解,向來是有事都藏在心頭,不肯外道。


  如今這般的表情,這十來年,他還是頭次在秋池面上看見。


  看了秋池一眼,納蘭笙笑了笑,「你若真有心,我自然是盼你們好的,我也想六妹妹能留下,我也有個說話兒的人。」


  秋池望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可六小姐她……」


  「你急什麼?」納蘭笙一笑,「你當這是行軍打仗?女人心,海底針,聽過沒?」


  秋池一愣。


  納蘭笙挑眉嗤笑,「你啊——這對女子可不能拿你爺爺教的那套對部下的套路。女人心要真是海底針的話,我這六妹妹只怕便是那埋得最深的那個。」


  這句話秋池自是深有體會,看著納蘭笙不由地頓首。


  「可同樣有句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納蘭笙笑道,「不瞞你說,我同六妹妹在一個府中長大,我還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她才肯理我的。你同她不過才這數月的相識,又有甚好急的?」


  秋池垂了垂眸,「她同我說,四月後便會離去。」


  納蘭笙嘿嘿一笑,朝他擠了擠眼睛,「四個月不還早么?再說了,你們是有婚書的,你若不簽和離書,六妹妹也走不了啊。」


  秋池噎了噎,默了片刻,「成親那日,六小姐同我簽了份契約書——一年內,雙方皆可提出和離……」


  納蘭笙一滯,呆了呆,無語失笑,「這個六妹妹……」


  秋池心中無奈,卻也忍不住有些笑意。


  他向來熟讀兵書,深諳謀而後定的道理,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將這條用到了他身上。


  原先拿著那份契約書是安心,而如今卻成了膈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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