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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再侯紅妝(兩更併發,粉480、540+)

  「宅子無妨,沙魯已備了一所,就在咱們後門不遠。」榮烈道「府里也劃了院子給他們,平素他們也只住府里。」


  明思笑著點頭「那這般便最好了。」


  榮烈撫了撫她的髮絲「帽兒如今也成親了,你身邊只她們三人也太少,不若再挑幾個伺候周到些。」


  明思倒無謂什麼伺候不伺候的,不過她也明白如今自己的身份,身邊若人少了,外人看著也不好。遂頷首「也好,我明日讓大管事挑幾個。」


  榮烈一笑,拉著她起身「走,咱們到床上說話。」


  明思只覺心頭一跳,玉白的臉頰驀地有些發燙,卻乖順地點了點頭。


  榮烈見她這抹隱約的嬌羞,小腹也倏地發緊,定了定神,噙笑看了她一眼,兩人朝床邊行去。


  待明思先上床,榮烈轉身走到桌邊櫃前分別將燭火壓滅。兩隻燭台一滅,屋內頓時清幽,只剩屋角蓮huā早備好的一盞夜燈,朦朦光亮。


  雖非一無所知,但明思此際見屋中驟然光線朦朧,心裡多少也生了些忐忑出來。


  可是,她卻猜錯了。


  榮烈上了床,靠坐在床頭,伸臂將她一攬后便沒了其他動作。一室幽暗中,那眸光平靜中卻帶了一絲深幽。


  「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等此番事了,便告訴你我的事么?」沉靜了須臾,榮烈輕聲開口。


  明思一怔,想起來在那回她問他為何不讓他皇兄知曉他並無奪位之意,榮烈的確說過這樣一句。


  想起來了,明思點了點頭,偏首看他。


  榮烈朝她溫勳的一笑,眸色柔和「其實上回你從南城外回來那晚,我已說了一些。雖知你聽不見,可卻是真正想同你說。說了之後,心裡便舒服了許多。」


  明思心中一動,記起來那日從冰窖被救出醒來后的次日一早,正好聽得榮烈的最後兩段話。其中是提到一句「知你聽不見」遂怔了怔。


  這些日子事情多,她幾乎都快忘了這回事兒。


  咬了咬唇,她看了榮烈一眼垂眸「你說我聽不見的時候,那時我醒了。可……」


  「我知道」榮烈低低一笑,撫著她的長發「你呼吸不同,我自是知曉。那後面的話便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明思抿了抿唇「我也知道。」說了一句,笑看榮烈「你是不是想說同你母后和皇兄的事兒?」


  榮烈微愣一瞬,旋即一笑,點了點頭。撫著那絲緞般的髮絲,沉默了片刻,眸光投向對面的紗帳,定定片刻便變得悠遠深邃。他將那夜說過的話開始從頭說起。


  從幼時宮中眾人包括榮安對他的寵溺開始,一直說到了太後身邊的大侍女春香刻意放他進了太后的寢宮——


  「……我心裡對她恨極,便假意應了她。道讓她第二日主動為我移靶,我便趁機向母后討厭她。她極歡喜的應了。」榮烈淡淡譏誚一笑「這等心思不純之人我豈能留她在母後身邊?」


  長長的一段話聽得明思直心驚,但看著榮烈她也忽地有些明白了,正因為這樣的經歷,所以才將幼時那體貼乖巧的孩子變成了後來她所見那個行事狠辣不近人情的睿親王。


  尤其是那乳娘的事,想必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原本孺慕的長輩忽然間化為**來勾引自己奶大的孩子,而且很有可能為此毒殺了自己的丈夫……想想都覺得令人心生寒意。


  更何況,還有太后同那男子——在這之前,明思是萬萬想不到有這樣的事兒。可轉念一想,也不覺有何不堪的。先帝對太后許而不諾,太后大約在榮烈出生后便對先帝死了心。就算對旁人生出情意,也未必不可原諒。


  論背叛,先帝早已背叛了多次。


  明思定了定神,平靜地望向榮烈「你殺了她?」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春香。


  榮烈凝望她「可覺得我狠毒?」


  「雖然換做我,可能不一定下得了手。」明思搖了搖首,淡淡笑道「因為我沒殺過人,總會有些怕。可我若覺得她有可能給自己的親人帶來隱患,也許會用別的手段讓她永遠不能威脅到自個兒的親人。」


  又蹙眉想了想「可這手段只怕也不大好選。」


  榮烈噙笑望著她,眼底一絲輕鬆。他就猜到,他一說,她定能想明白他為何要下手的關鍵。不是因為春香給他下了套,而是春香這回能對他下套日後便有可能做出更背主的事兒。太后信任這樣心思叵測的女人,的確是很大的危險。


  「思思,愛惜人命雖好,可有時也不可仁慈過重。」榮烈低聲緩緩「即便你怪我狠辣,可日後為了我想護住的人,該下手時,我也不會手軟的。」


  凝視著明思那張清麗柔美的小臉,他淡淡笑道「這世上最美的是人心,可最醜陋的也是人心。你聰慧有餘,可心卻太軟。日後跟在我身邊,只怕也少不得艱險。思思,怕么?」


  明思看著他,看了須臾忽地輕聲「榮烈,你在擔心什麼?」


  她看得分明,那一雙燦亮的眸間,此際眼底處似有一抹深沉。明思明白,榮烈將這些往事這般的慎重告之,應該不只是傾述。


  再一想到方才在桌旁他問的那句「若我不是睿親王」明思驀地生出些疑惑。


  榮烈的這番話,似是話中有話……


  這般一想,她側了身子面向榮烈,將手貼在他絲薄雪白寢衣的胸前,眸光出奇的輕緩柔亮「我雖沒什麼力氣,可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至於你說的那心軟,我x后也會注意對人對事分別對待。我雖沒做過大家主婦,但我不懂的,你可以告訴我。你做王爺,我便好好做這王妃。若有一日有別的變化,於我也不會不適應。」頓了頓,語聲更柔了些「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么?你放心,我膽子素來不小,不會被嚇著的。」


  明思的一番話,讓榮烈心潮頓生起伏。


  原來,她已經從自己的話里看出了些端倪,而她的神情她的目光都在告訴他。她全心信他,也讓他全心信她,無論發生何事,她都不會放棄和背棄他。


  榮烈定定地看著她,片刻后「那春香後來還同我說了一句。她說——我並非父皇所出……」


  並非父皇所出?

  明思悚然一驚,驚了一瞬,蹙眉「她這樣說?」


  榮烈緩緩頷首。


  這一瞬,將這個積壓在自己心頭八年的最大隱秘說出,又見明思面上除了疑惑並無一絲嫌棄之色,心中雖有澀意,卻也是從未有過的恍若釋重般的輕鬆。


  他看著明思,眸色五分認真五分溫潤「你曾怪包不同未曾給藍彩選擇的機會,我想在咱們做夫妻之前,我也應將這些事兒同你說清楚。眼下我雖不知究竟,但木夏爾也說過類似之言……也許,我真的並非父皇所出。若真是這般,皇兄若有一日得知,未必能容得我。或許他早已知曉幾分,如今不過是顧忌母后尚在,才沒動手也未可定。我原先想奪位,多少也有幾分懼死之心在其中。可如今,我是真對那位置毫無貪念。這些日子同你一起,見得你同家人相處情形,我也常想起幼時皇兄待我的好。我不想同他爭,可我也不想為人魚肉。他如今一是顧忌母后,二多少也會念些舊情,這三卻是忌我手中這八萬黑甲軍。我以為此事他多少是知曉些內情的,但畢竟不可宣揚,所以他才一直隱忍未動。大雪山之時,便是一個他派在我府中多年的侍衛隊長對我下的毒。他並非是想要我的命,只是想斷了我爭搶的指望。」說著輕輕一笑「雖是知曉是他指使,可他好歹沒想要我的命。我好些也沒那般恨他了。可如今,我不能確定他心中知曉此事幾分,是如何做想。但若是他並不知曉太多內情,萬一有朝一日他對我身世有疑,只怕他未必會放過我。所以,那八萬黑甲軍,我也不能交給他,讓自個兒毫無倚仗。」


  原來竟有這等內情!


  明思聽得極仔細,心中也不免震撼。而震撼的同時,她也心生暖意。


  她明白榮烈的意思。


  他將這於他而言應是藏得最深的隱秘往事告訴她,再將這未來可能出現的情形告知她。他是讓她清楚明白的知曉,他不希望她後悔,他給她選擇的權利……


  輕輕吁了口氣,明思唇邊一縷笑意,清眸越發清亮地望著神情多少有些故作鎮定的榮烈「嗯,我明白了。」


  卻只道了這麼一句。


  榮烈微異。


  對於明思,他心裡有底。他知她應是不會因這些而嫌棄他,可他也知曉,她是極怕麻煩的。明思不可能不知曉這其中的厲害,榮烈不怕她擔心自個兒,卻怕她為自己親人擔心。畢竟夫妻一體,若他遭難,她的娘家必受牽連。


  可明思聽完,卻只這平靜的一句,他有些疑惑了。


  明思在他說的時候已經想到了許多。她仔細地回想太后說過的話,又回憶榮安的種種表現。說實話,她還真不相信那大侍女所言。


  垂眸暗忖須臾,她問「你那乳娘也說了同樣的話?」


  榮烈搖首「木夏爾倒並未明言。那一晚,我罵了她,她只隱晦說了兩句。意思是母后也背著父皇……」沒有說下去。


  明思明白了,思量片刻才看向榮烈「此事只怕未必如你所言——」


  榮烈驀地一怔!

  明思望著他「上回去慈寧宮,你母后同我說過一些往事,我聽著並不覺你身世有異。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春香是想以此來訛你。她興許是想著你當時年幼,想以此做把柄要挾於你。你母后雖同那人親近,可也未必真有什麼事兒。即便是有,那也是對你父皇失望死心之後。我想,那應是在眉兒出生前後的才對。」


  榮烈看著她溫暖關切的目光,心底一片柔軟暖意,笑了笑「我也曾疑心過,可此事知情人不多。春香同木夏爾都被我殺了,而我——」頓了頓「我總不能去問母后。即便我問了,她為了護我,也未必會同我說實話。」


  明思瞭然,又道「那同你母后相會的那人呢?」停住,小心地望著榮烈「你該不會把他也給殺了吧?」


  榮烈一滯,抬手在明思額頭輕彈了下「我在你眼裡就這般濫殺么?」


  這般回答便是沒殺了,明思鬆了口氣,遂抿唇一笑,挑了挑眉,幾分嬌嗔「誰叫你記錄不良。」


  記錄不良?


  榮烈雖不十分明白,但一看她這語氣神情哪裡還猜不到她這話是調侃當日他對她下手一事。遂勾唇一笑,放在明思腰間的手一收。明思一個猝不及防就撲到了他身上,臉一抬,唇便正正刷過榮烈光潔的下頜。


  只見榮烈喉結上下一動,琥珀眸光倏地深幽,反身便將明思按在了身下壓住,磨牙恨恨「上回鴻翼出生,好像有人說過不再翻舊賬的?」


  明思驀地一噎,說不出話,只好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俊顏,一抹赧然羞紅。卻不知是為了自己一時出爾反爾,還是為此刻這般讓人心慌的姿勢。


  榮烈看著她那有些躲閃的眼神,和腮邊驀地輕染上的緋色,身體不由一綳!身下的這幅軀體柔軟而玲瓏,鼻翼是幽蘭般的女兒香,著實誘人之極!

  於是,下一刻身下的某個部位不待主人號令,便自發自覺地昂首挺胸了!

  兩人身體緊貼無隙,尤其是下半身,明思很快就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白玉般的臉頰上,緋色又加深些許。心裡鼓起了些勇氣,剛抬眸想說話,榮烈卻輕輕鬆開了她,翻身躺在了她身邊。依舊伸手將她攬在了懷中,卻小心地避過那些容易擦槍走火的部位。


  「趕了四十多日的路,也該累了。」語聲竭力平靜「好生睡吧。明日送了帽兒,再去納蘭府,也給岳父岳母報個安好。」


  明思真真是疑惑了!

  第一晚在這屋裡那回就不提了,兩人好歹都有傷,且多少她心緒也不寧。可今日早前那回和此刻,她分明都感覺到他……明思不明白了。


  她雖未明言,但她自認自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倒不是她有多饑渴,可這種事——男女相悅又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天時地利人和,就連氣氛也……


  明思狐疑地看著榮烈,難道……忍不住朝他身下望去。


  榮烈正在竭力將自己腦海中那些旖旎畫面擦掉。不擦掉,今晚他就別想睡了!但又捨不得離開身邊的人兒,故而只能自我剋制,盡量不去胡思亂想。


  好不容易剋制住了,餘光一瞥卻正將明思不自覺瞟向他某個部位的不解眼神。


  頓時臉黑髮僵,磨牙無語。遂將明思一把摟緊貼住,傾身帶了幾分惡狠狠地語氣,附耳咬牙道「不許亂想!本王身子好得很——待那日……你別求饒就是!不許亂看亂想,趕緊睡覺!」


  明思那一瞟也是下意識的,卻沒想被抓了個現行。再被榮烈這語意邪惡的一威脅,心裡一顫,臉立時便紅了個火燒。


  這種話題總歸是女人吃虧,明思自己又犯了點小錯,哪裡還好意思接話,更別提問什麼「那日」何意之類的。


  只能裝沒聽到般閉上了眼,也著實奔波勞苦,不夠片刻,她便滿心輕鬆地睡著了。


  看著臂彎內恬靜柔美的睡顏,榮烈磨了磨牙,半晌后,才幾不可聞的哼了一句「你這倔女人!一點面子也不給本王留——合衾酒不交杯也就算了,還把燭給滅了!」


  還好只需忍這一夜了!


  竟然還敢懷疑他有問題,這女人……真真是欠收拾!

  呼吸了幾口氣,再看了一眼卻不敢多碰觸,榮烈面露微笑地闔目而憩。


  翌日一早明思起身時,榮烈已經早起了。想是有事務有處理,明思也未追問去向。


  今日正是休沐的第二日。


  昨日明思就打發了府里內院管事的范嬤嬤同如玉去陪帽兒。兩人婚事的一應物什早已備好,帽兒之所以不肯成親,也是要等明思回來。


  明思自是知曉她的心思,心底也是感動感傷。帽兒是怕她嫁了沙魯之後,也會同藍彩一般,被明思給留下。


  蓮huā伺候明思漱洗之後,便帶著昨日挑好的東西到帽兒備嫁的院子,將一應陪嫁交給了她。帽兒拿著東西禁不住淚水漣漣,只拉著明思的手不肯放。


  明思這才忍笑寬慰她,道這輩子兩人都在一起,任何時候她都不會拋下她的。又贊沙魯的好,連著說了幾句打趣調侃的話,帽兒這才破涕為笑。


  不多時,吉時便到了。


  看著打扮齊整也現出幾分嬌俏的帽兒,明思不覺也生出一種不舍。就好似嫁女兒一般的感覺。雖知日後不會分開,但這種不舍卻依舊存在。


  明思按捺住心中淡淡的感傷,替帽兒重新添了些妝容,這才笑眯眯的頷首。


  喜娘在旁站了片刻,待明思替帽兒整裝完畢,便上前說討巧話。如玉打發了賞,喜娘道謝,將帽兒負起朝外行。


  一身同樣喜慶大紅的沙魯站在院門前,竟是親自來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沙魯黑黑的皮膚此刻也顯出幾分亮堂。見得帽兒出來,更是嘴都合不攏,眼裡眉梢都是喜色。


  待喜娘走近了,他靠近了些,壓低嗓子「帽兒,我來接你了。」


  喜帕下的帽兒一聽,心裡只覺又是甜蜜又是羞澀,輕輕地「嗯」了一聲。


  沙魯面上頓時又添三分亮色,轉首朝廊下的明思憨厚的一笑,這才跟著喜娘一道出去了。


  這新婚的頭一夜,自然是要在自己的宅子里。早幾月,布羅便幫他物色了一所宅子,一應物什也早齊全了。


  待一對新人出了府,榮烈也遣人來傳話,讓明思準備下,一同去沙魯的宅子。


  沙魯並無高堂,故而榮烈同明思便任了這主婚人,也算是全了這份主僕情意,給兩人多添些臉面。


  不過儀式過後,榮烈便攜著明思離開了。


  雖是親近,但若他在場,眾人也難放開。前去賀喜的大多都是他的屬下,榮烈也心知眾人怕他,尤其了經了這幾月。故而一待禮成便發話讓眾人自樂一日。


  兩人回府用了午膳便出發去納蘭府。


  昨日明思歸來已朝幾家親友都傳了信。這接下來幾日,定是要一一造訪。按理是應先去宮中一趟,但榮烈卻提議先去納蘭府。明思想著榮烈或許的另有計量,也就應下不提他話。


  到了納蘭府,拜見了老太君老侯爺,榮烈陪著明思在府中各房走了一圈,最後將明思送到了鳴柳院。


  到了院門前,榮烈卻忽同明思道,他打算等下要入宮一趟,讓明思留在納蘭府晚膳,晚些他若未歸,便讓布羅來接她。


  明思一怔,遂想到那傳國玉璽和藏寶圖,也不疑有他,頷首應下。


  在四房坐了一會兒后,榮烈果然起身告辭。


  聽聞是公事,如今是越看榮烈愈愛的四夫人便溫言囑咐了一句讓榮烈顧惜身子莫要操勞太過之後,便讓他自去。


  待榮烈離去后,明思也就同爹娘阿刁藍星開始敘話,將元國的經歷略去不方便言說處,其他的一一道處。惹了大家好幾陣笑聲。


  用過了晚膳不久,布羅果然來接了。


  明思上車前問了一句王爺還在宮中,布羅卻應得有些含糊。見天色也不早了,明思雖有疑竇,看見布羅神情並無其他異色,也就不多問,上車返家。


  到了府中,卻只覺有異。從門房到一路見到的下人個個看著她都笑容分外燦爛。雖同樣的禮數周全,但總覺對方眼底的笑意都有些特殊意味。


  回到偏院,容烈的確不在。但除了蓮huā如玉二人外,竟然還有范嬤嬤帶著四個嬤嬤四個侍女侯在廊下。


  見得明思便行禮,笑容同樣的耐人尋味。


  「這……」明思方開口,猛然一怔,這才發現偏院中此刻是煥然一新。正前方的正房門上還結著紅綢。


  明思愣住——這樣的紅綢是新娘出嫁前梳妝的喜房才有的……


  心神遂一震,驀地想起了一個不大可能卻有極可能的猜想,思及昨日榮烈的剋制,再想到方才一路行來所見眾人笑容中的奇異。


  明思霎時怔愣!


  兩個丫鬟同四個嬤嬤四個侍女都含笑看著她,范嬤嬤上前一步恭聲帶笑「王妃,請容老婆子伺候王妃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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