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歸意
東大陸。
黑襄郡外。
赤明派大殿。
「為什麼！」
富麗堂皇卻略顯陰森的大殿內，穿著金絲黑袍的赤明派掌門雲通天面容猙獰，臉色潮紅，語氣暴怒著喝道。
「呵呵呵。」
高台下，吳法天、吳法地兩兄弟相視而笑，臉上皆是陰謀得逞的訕笑。
一時間，大殿中靜寂無聲，除了兩兄弟的笑聲還有雲通天低聲的嘶吼。
「噗！」
突然，雲通天一口黑血噴涌而出，整個身子也無力的癱軟在身前長桌上，只是雙眼仍死死的瞪著作惡的兩兄弟。
他不明白。
為什麼自己那般信任的左右護法竟會突然反叛，不僅要殺自己，更是將自己妻兒盡數屠盡。
還是在自己眼前。
雲通天目疵欲裂，目光從兩兄弟身上移開，落上倒在血泊中的妻兒身上，眼中儘是悔恨，不多時便閉上了雙眼。
不知是死了還是沒死。
就在這時，靈懷抱著男嬰突兀的出現在大殿中曬然一笑道：「來遲了么？」
「你是何人？」
吳法天聽言還以為是雲通天叫來的幫手，當即『鏘』一聲拔劍在手，怒喝出聲。
吳法地亦然。
「聒噪。」
靈眯眼隨意揮手便不再理會兄弟二人，徑直走向高台處。
「咣當.……」
吳法天正要出手，卻驚恐的發現手中劍已然掉落在地，劍柄處手腕仍握的穩穩，未及做出任何反應已然生機斷絕。
吳法地亦然。
接著叮叮砰砰聲不絕於耳。
此時，靈已經走到雲通天身邊，輕捻手訣一指，隨後靜靜等待。
沒多時，雲通天緩緩睜開雙眼，看見靈先是一愣，但心中念著妻兒，顧不得面前的陌生人，當即跳下高台抱起妻兒。
一時間大殿內儘是雲通天的痛苦哭嚎。
靈看到這一幕暗暗點了點頭，這雲通天雖是邪教中人，但卻是重情重義之輩，不枉費他尋了這許久。
「咳咳.……」
靈見雲通天久久不能平復心情，輕咳提醒順便輕捻手訣，三道白芒輕飄飄的進入了母子三人的額頭。
「.……」
雲通天回頭看向靈，但極度的傷心，使得他無語哽咽。
「夫君。」
就在這時，體態豐腴、雲鬢略顯凌亂的杜冰若輕啟朱唇喚了聲。
雲通天渾身如遭雷擊，猛地回身，看見杜冰若臉上蒼白褪去漸漸有了血色，「夫人，你.……」
沒來得及高興，目光落在二子身上時卻是愣住了。
再回首看高台上陌生的青年，也顧不上其它，當即跪跑至他身下，撕聲疾呼：「仙人，救救二子吧！」
他心裡清楚，此時大殿內站著的沒有其它人，若說是誰弄死了左右護法，救醒了夫人，除了眼前青年別無二人，那麼只有哀求眼前青年別無二法。
靈淡淡一笑，似呢喃般：「仙人么？」，將懷中男嬰遞到雲通天手中，目光平靜的盯著男嬰，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通天抬頭看看靈，一會又低頭看著懷裡男嬰，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兩個孩子沒事了，不過我一會會帶走。」
靈目光落在雲通天的兩名不到三歲的幼兒上，淡淡說道。
「仙人.……」
雲通天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喏喏，強忍著畏懼問道：「不知仙人什麼意思。」
「多謝仙人。」
杜冰若明眸一亮，柔聲問道：「只是不知仙人何門何派，我們夫妻二人也好時常去看看二子。」
靈目光看向杜冰若微微眯眼，這婦人看起來撩人且柔弱，但心思要比雲通天密的多，不僅懂了自己的意思，更是藉以探視二子詢問起自己屬於什麼勢力。
可她的心思對錯了人。
「若是不同意，那我屠了這山門便是。」
靈冷冷說道。
「啊！」
夫婦二人同時驚呼出聲，對視之下，眼神之中儘是惶恐。
「仙人，愚婦愚昧，請仙人不要怪罪。」
杜冰若徹底收起了心中那絲精明，不敢再多說。
靈點了點頭，的確是不枉費自己找尋這許久，為父亦正亦邪，心中懷有情義，為母心思縝密知進退，如此家室相對於之前他找的些名門正派亦或者皇親重臣要好得多。
至於雲通天的二子，靈並未決定帶在身邊，而是送到老友那邊去，反正那些人不喜跑動雲遊，如此也算是這二子的機緣。
眼前二人倒是不用太多擔心，自己有恩於他們，況且有他們二子作為忌憚，想必小帝雲一定能在這裡安心長大。
靈看著男嬰沉思很久，這才點點頭，淡淡道：「人我帶走，十八年後你們若是有緣便可相見。」隨後伸出手輕輕拂過男嬰臉頰，默默呢喃幾聲后目光落在雲通天臉上，沉聲道：「這孩子就交給你們了，一定要好生養大。」
「.……」
雲通天無語哽咽，看著懷中的男嬰，他如何不懂得靈的意思，只是他捨不得，但對於靈，他心中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更何況這說不定是其二子的機緣。
杜冰若看著眼前這一幕，唯有靜靜落淚。
靈淡淡一笑，事情已經辦完，他也不想再留，隨手一招，二子飄然入懷，隨即向殿外走去。
「等等。」
杜冰若用袖口擦拭掉眼淚，抽泣道：「仙人，您留下的孩子有名字嗎？」
「名字.……」
靈愣住，不禁將目光落在男嬰臉上，既然他決定從此忘卻過去，那麼帝雲那個名字也應該徹底消散，念及此淡淡道：「名字你們自己決定吧！」
「啊……我等不敢，還請仙人留下名字，若日後你們世間再見，也能以名相認啊！」
雲通天惶恐急道。
靈陷入沉思，這話不無道理，就自己這般喜歡世間遊盪，小孩子又長得快，若是幾年不見說不定在外碰到還就真不認識了。
但起什麼名字好呢？
靈抬頭沉思，雲通天夫婦也不敢出聲打擾。 ……
「就叫歸意！」
沒多久，靈微笑道。
「歸意.……」
「歸意.……」
「雲歸意……」
「好名字啊！」
雲通天和杜冰若相視默念，越念越覺得好，當他們精神振奮回頭找靈時，靈已然走了。 ……
夫婦二人看著懷中男嬰，心中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