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錢給大姐買鋪子了
沐雪娘拗不過沐雪,拿了兩張餅塞進她懷裡,又厚著臉皮借了燈給她提著,囑咐了又囑咐,才放兩人離開。
「咋這晚了還回去,來都來了,再忙也歇一晚再走啊!」黃姥姥從裡屋出來,才知道女婿來了,又走了,問沐雪娘。
「家裡事多著,明早還要下地呢!」沐雪娘得了空才端碗吃飯,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黃姥姥一臉不贊同還要說什麼,被黃姥爺打斷:
「問這麼多幹啥,牛兒他們又沒分家,哪兒能自己做主。」
黃家姥姥看著埋頭吃飯的閨女,在家雖不是多嬌養,也是從沒有隨意打罵的,現在嫁到李家去,連在娘家歇一晚也做不得主了?
黃家姥姥給沐雪娘夾了一大筷子臘肉,這些年女兒的日子不好過,她有些後悔把閨女嫁到李家去了。
洗了碗,黃家姥姥謝了王婆子一大吊銅錢,王婆子顛著手裡笨重的銅錢,笑的見牙不見眼,黃家就是大方,去別人家接生也不過四五十錢,黃家竟比別人高出了一倍,也不枉費她這場忙活。
「老姐姐,這次,可得虧了你,真不歇一宿再走?」黃家姥姥送她在門口,再三留她。
「也沒幾步路,歇啥呀,你也別勸了,快回去照看大孫子去吧。」
黃家姥姥見王婆子實在要走,便使了小兒子萬貴送她。
返身幾人把陳美娟母子收拾妥當,黃姥姥便安排,今晚小兒子跟黃姥爺睡去,黃小豆挨著她娘並奶娃睡一屋,姜小紅、沐雪娘與她三人睡老三以前的屋子。
自從黃家老三黃萬成當了公差便帶著媳婦去了鎮上住,他這間屋子平日都是老大黃萬友家兒子黃川平住,正好這幾日子黃川平去他姐家,把屋子空了出來,不然今晚還得打地鋪。
黃姥姥又抱了一床薄棉被進屋,見沐雪娘兩人已經把屋子收拾了一番。
三人洗漱好上床,雖是累極了,卻一時沒了睡意,隨便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姜小紅突然乾嘔起來。
「她舅媽,咋了?吃壞肚子了?」沐雪娘和她睡一頭,看她連連乾嘔,忙把她扶起來。
「沒事,二姐。」姜小紅不以為意,沖她擺手。
「可是有了?」黃姥姥看三兒媳婦一臉彆扭,卻帶著喜色,算日子她和三兒成親也一年多了,忙爬起來問。
姜小紅撫了撫胸口,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沐雪娘愣了下,反應過來,歡喜道:
「哎呀,娘,你可好福氣呢,娟兒剛給生了個大胖小子,小紅肚裡又懷了一個。」
「也不定是小子閨女呢。」姜小紅摸了摸肚子,笑起來,能生兒子當然是好的。
「有了咋也不言語一聲,看這折騰的,把你可累慘了吧,快好生歇著。」黃姥姥笑呵呵埋怨。
沐雪娘伸手去扶姜小紅,高興的說:
「你現在肚裡懷著娃呢,可金貴著呢,快躺下。」
「二姐,你也趕快懷一個嘛,二丫都八歲了。」姜小紅躺下,隨口就說了出來。
沐雪娘臉色尷尬,沒能接上嘴。姜小紅又問黃姥姥:
「娘,牛兒哥和俺爹一年干木活也能掙不少錢吧?前陣子咋還聽說二丫差點讓李家餓死了?」
黃姥姥唬下臉,平日覺得三媳婦挺懂事,今兒咋專揭閨女的短了,別是有了娃就不知道斤兩了。
「你打聽這幹嘛?睡覺。」
見黃姥姥有些生氣,姜小紅連忙解釋道:
「娘,二姐我沒別的意思,只覺得他李家也太欺負人了。」
「我想著牛兒哥做木活一年怎麼說也能掙下三四兩吧,雖他們沒分家,這錢要交給李老太,但我看這錢怕一分也沒捨得用在二姐他們家。」
黃姥姥和沐雪娘不說話,這些事她早料到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姜小紅接著說,語氣帶著憤怒了:
「娘,二姐,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前不久羅屠夫在鎮上把租的那個鋪子買下啦。」
「啥?他姐夫買了鋪子?」
沐雪娘和黃姥姥驚訝。
「鎮上的鋪子那得多少錢啊?」
羅屠夫原也不過是個種田的,這才去鎮上賣幾年豬啊?又生了兩閨女要養,家裡瘸了腿的兄弟老子娘都靠他養活,他哪兒存的了那許多錢?
姜小紅看著沐雪娘,很是為她不值:
「我打聽了,那鋪子少說也得四十來兩銀子,二姐,這錢啊,我可聽說全是你婆婆給的。」
沐雪娘一聽,氣的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我說呢,家裡每年進項也不少,怎麼還越過越窮,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原來全給貼給大姐了。」
沐雪娘一肚子的委屈,哇得哭出聲來,也顧不得丟人,嗚咽著說:
「她爹又要下地活,又要進城做工,全年沒一天修整的日子,掙下血汗錢,憑的婆婆良心咋那黑呢,嗚嗚……」
「娘,你看我日子還怎麼過啊…。」
黃姥姥嘆了口氣,卻也沒有辦法,只得勸道:
「忍著吧,等以後分了家,就好了。」
「好在牛兒是個好男人,脾氣好,又知冷暖,也不嫌棄二丫是女娃,吃點虧沒啥的。」
沐雪娘兩眼掛著淚水,回回她娘都叫她忍,可她那婆婆偏心都偏到天上去了,她忍了七八年,真的好辛苦。
沐雪娘手死死揪著被面,真是委屈死了。
姜小紅開口:「所以我說讓姐再生一個,再生個兒子,在李家也硬氣了,到時候再提分家,可機會大多了。」
「只要分了家,以姐夫的手藝,還怕日子過不好嗎?」
沐雪娘被姜小紅說動,盯著她,思索起來。
幾人都不說話,忽聽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下雨。
「呀,下雨了。」黃姥姥爬起來,有些著急:
「牛兒和二丫還在半道呢,可不淋個正著了。」
「娘你別擔心了,淋就淋吧,沒啥大不了的。」沐雪娘負氣道:
「反正都是幫人白乾活,淋病了正好休息兩天。」
沐雪娘都這樣說了,黃姥姥和姜小紅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得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