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殺機重重
沐雪站起來看了一眼穆楚寒:
「爺,我去看看辰哥兒。」
說著把小寶放下來,跟著雨竹走出裡屋,辰哥兒的奶娘等在外間,滿臉焦急,快哭出來:
「世子妃,奴婢也不知道怎麼的,辰公子他……」
沐雪轉頭狠狠瞪了奶娘一眼,奶娘嚇得住了嘴,跟在她身後往辰哥兒屋裡去。
來到屋裡,兩個丫鬟守著,眼睛紅紅的,害怕的很,見沐雪進來,過來行禮。
沐雪揮手止住她們的說話,快步走到床邊去。看辰哥兒甜甜的安靜睡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並沒有發燒。
「辰哥兒?」沐雪輕聲喊他。
他沒應。
沐雪又拉開被子,將耳朵貼在他小小的胸膛上聽了聽,心跳正常的。她又喊了辰哥兒幾聲,握著他的肩膀輕搖了幾次,辰哥兒還是沒有反應。
「去把溫御醫找來,偷偷的,別讓人發現。」
等了一刻鐘,丫鬟來說沒見著溫御醫,打聽了,說是侯爺和穆大爺昨兒守夜喝多了酒,受了風寒,此刻正難受著,溫御醫正在給看病。
沐雪沉默了一下,吩咐珠兒:
「讓蓮兒出去找程大夫,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珠兒下去了,沐雪把辰哥兒的手放在被子里蓋好,站起來,看著奶娘和辰哥兒的兩個大丫鬟。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丫鬟和奶娘三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奶娘抖著聲兒說:
「世子妃,奴婢真的不知道,昨兒從侯夫人院子里回來,奴婢們給辰哥兒收拾好就讓他睡了。」
「後來子時發鞭炮將他嚇醒,奴婢們沒哄好,世子妃親自來了的,那時候辰哥兒還好好的。」
「今兒早上,辰哥兒就喊不醒了。」
沐雪看向兩個大丫鬟,兩人連連點頭,說的話與奶娘一般無二。
沐雪看著三人不說話,在辰哥兒屋裡轉了轉,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昨兒除了我,有人來過辰哥兒屋子嗎?」
三人搖頭:「回世子妃,並沒有。」
「那昨日可有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沐雪又問。
奶娘回憶了一下,搖頭說:
「昨兒早上和中午辰哥兒都是在屋裡吃的,晚上去了侯夫人那裡,也是奴婢親自喂的飯菜,和公子們吃的都一樣,並沒有吃其他的東西。」
這就奇怪了。
沐雪盯著床上小小的辰哥兒,眯了眯眼:
終於來了,她昨夜一直心生不安,覺得會出什麼大事,後來發生了穆楚寒那件事,便沒注意了,不想卻有人對辰哥兒下手了。
只是,為什麼是辰哥兒呢?
按理說,歹人要下手也該沖著小寶來啊!
沐雪想到小寶,心裡頓時緊張起來,讓雨竹留下守著辰哥兒,又喊了兩個婆子來守住辰哥兒的屋子,不讓人進出,這才急匆匆回自家屋裡去。
還沒進屋,半芹就過來對她說:
「世子妃,青雲姐姐剛才來問,可以放綠水姨娘出來了嗎?」
沐雪停住了腳,往西廂看了一眼,兩個粗壯婆子一直守在門口:
「早上給她們送過飯嗎?」
半芹點頭。
沐雪轉動了一下眼珠子:
「她不是想見爺嗎?正好爺今兒也在,讓她過來請安吧!」
半芹沒動,沐雪看著她:「還有什麼事兒?」
半芹有些氣憤的說:「她不過一個姨娘,世子妃何必事事依著她,她昨兒歇在咱們院子里,大家一夜都沒睡好,膈應的慌,還是把她送回去吧。」
「別讓她在世子爺面前晃眼,惹世子爺不高興。」
沐雪看了看半芹:「誰告訴你世子爺厭惡她了?」
半芹撅嘴:「不用誰告訴,奴婢們都知道。」
她和雨竹是最開始撥來給世子妃當丫鬟的,一輩子就指著世子妃呢,眼瞧著世子爺和世子妃甜甜蜜蜜的,兩人可高興了,這突然來了個貴妾,生下長子不說,還長成那副模樣,也難怪半芹和雨竹如臨大敵,將綠水當成了眼中釘。
沐雪回到屋裡,小寶正舉著他的木劍哇啦哇啦大喊,穆楚寒坐在椅子上,看著小寶跑來跑去。
「娘親!」小寶看沐雪進來,邁著小短腿撲到她身上去。
沐雪低頭在他頭頂親了親:「乖!」
「珠兒,帶小寶去外間玩。」沐雪喊了珠兒進來,哄著小寶跟她出去。
等屋裡就她和穆楚寒兩人,她走到穆楚寒身邊去,看著他,低聲說:
「爺,有人對辰哥兒下手了。」
「溫御醫給侯爺他們叫去了,程大夫可能要過一會兒才到,辰哥兒一直睡著不醒。」
穆楚寒拉了沐雪坐在他大腿上,摟著她的腰,沐雪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問:
「爺,你說會是誰下的手呢?」
「我問過了,也仔細想過,昨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辰哥兒除了在咱們院子,就是夜間去了母親那裡吃團圓飯。」
穆楚寒捏著沐雪的手,替她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那十有八九是在母親院子里出了問題。」
沐雪連忙解釋:「爺,我並不是懷疑母親,只是昨夜各房的人都去了,人多口雜的,我覺得肯定是有人借著母親的地盤行事,因事情發生在母親院子里,也不好查。」
穆楚寒點頭,卻問:「辰哥兒如何了?」
沐雪說:「說起這個我也覺得奇怪,呼吸都正常,看起來就如睡著了一樣,眼下看來並沒有什麼大礙。」
「爺,要不你去瞧瞧辰哥兒?」
穆楚寒把玩著沐雪的手指,忍不住放在唇邊咬了咬,說出的話冷酷無情:
「不用,只要死不了就行。」
穆楚寒的態度冷淡又冷血,沐雪看著他俊朗的臉龐,任由他把自己兩根手指放進嘴裡含著吸允,輕咬,想要勸一句,畢竟辰哥兒還那麼小,轉念想起他和冷子翀的恩怨,隧作罷。
程大夫還沒到,紅湖就在門帘外說:
「世子妃,綠水姨娘來了。」
沐雪聽了,趕緊把穆楚寒含在嘴裡的手指抽出來,想要站起身來,穆楚寒卻摟著她的腰,不讓她動,聲音沒有絲毫感情的吩咐:
「讓她進來。」
紅湖就打起了帘子,綠水進來,一眼就瞧見穆楚寒把沐雪抱在大腿上坐著,愣了一下,很快恢復低眉順眼的模樣給兩人行禮:
「婢妾給世子爺請安,給世子妃請安。」
沐雪看綠水雙眼還紅紅的,平添兩分柔弱可憐,因她又長得美,讓人看了不免心生憐愛。
「你坐。」沐雪指了指一邊的軟凳,綠水輕咬了唇,飛起眼波瞧了一眼兩人,恰好看見兩人十指絞纏著。
「妾來的不是時候,還請世子爺和世子妃恕罪。」
嘴裡說著恕罪,身體卻還真的在軟凳上坐了。
若是以前,她和穆楚寒以這樣親密的姿勢膩歪著,當著外人,她肯定羞憤,如今她卻沒那麼矯情了。
沐雪看著綠水笑著說:
「你不是說思念爺思念的緊嗎?如今爺就在這兒,有什麼想對爺說的,還不說來。」
綠水抬眼,似乎被沐雪的話嚇了一跳,有些瑟瑟發抖的可憐樣兒。
「世子妃誤會了,婢妾不是這個意思,妾只是,只是…。」
說著綠水咬了唇,雙眼楚楚可憐的望著穆楚寒,沐雪看了心裡火大,也去看穆楚寒的臉,發現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綠水這番楚楚動人的神態不但沒有勾起穆楚寒心中的憐愛,反而讓他心煩,聲音冷的嚇人:
「只是什麼?只是忘了你的本分了?」
綠水給穆楚寒冰冷的聲音嚇得趕緊跪下來。
穆楚寒捏了捏沐雪的手指,繼續:
「世子妃心善,你就蹬鼻子上眼,心大了?不該有的念頭也有了?」
「婢妾不敢,婢妾不敢。」
綠水是真怕了,穆楚寒語氣中的殺氣那麼明顯,駭得她臉色發白。
「滾!別再讓爺看見你。」
綠水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下來,死死咬著唇,全身發抖,站起來。
「等等!」沐雪喊住她,突然說:
「辰哥兒病了,你去瞧瞧他。」
一邊說,一邊緊緊盯著綠水的臉,看綠水只是愣了一下,眼神和臉色都不見緊張,她果然是知道辰哥兒不是她的兒子。
果不其然,綠水拒絕了。
「妾身份低微,不敢上前,世子妃是辰公子的母親,妾相信世子妃會照顧好辰公子的。」
沐雪看著綠水出去,轉頭看穆楚寒臉色還是不好。
「爺,綠水長的那麼美,爺真一點兒不心動?我看了都心動。」
穆楚寒掀眼瞪了沐雪一眼:「嬌嬌,你再胡說八道,爺現在就把你辦了。」
沐雪收起心裡的醋意,一臉正經:
「爺,綠水好像不太對,她往日不惹事的,昨兒卻特意跑了來,說想爺想的緊。」
穆楚寒不語。
沐雪繼續說:
「爺,她真的沒有問題嗎?她好像知道辰哥兒不是她的兒子。」
穆楚寒看著沐雪:
「你是想爺把她弄走?」
沐雪摟著穆楚寒的脖子:「也不是,爺說過留著她還有用。」
穆楚寒摸了摸沐雪的臉,眯了眯眼,眼中全是狠戾:「嬌嬌,你再忍忍。」
沐雪點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推了推穆楚寒問:「爺,你今兒要出去嗎?」
穆楚寒將她拉下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嬌嬌,爺去看看穆侯爺!」
「辰哥兒的事你別太操心,查不查的,只要留著他一條命就行。」
沐雪看著穆楚寒出去,感覺全身發涼,心裡更加可憐辰哥兒。
紅湖進來說:「世子妃,管事娘子們都在主事大廳,等著給你拜年呢!可要現在過去?」
沐雪深吸一口氣,決定不管以後如何,如今辰哥兒養在她名下,她就得護著他,打起精神問:
「程大夫還沒來?」
紅湖搖頭:「應該快到了。」
沐雪吩咐:「讓官言去二門口等著,看見他就直接引到辰哥兒屋裡去,要用什麼葯,只管開了庫房拿。」
「走吧,咱現在就去主事大廳。」
紅湖聽了過來給她披上斗篷,珠兒掀開帘子進來,看沐雪準備出去,便說:
「世子妃,小姐們擺了賞梅宴,問您有沒有空閑過去!」
紅湖也看著沐雪,沐雪想了想說:
「我就不過去了,天寒地冷的,讓下人多搬兩個火爐過去,精心伺候著,別受了寒。吩咐大廚房多做幾份點心過去,給小姐們一人熬一盞金絲燕窩一併送去。」
珠兒聽了應下,要出去,沐雪又喊住她:
「去廚下要半扇鹿肉,派個得力丫鬟過去幫忙,讓小姐們烤著吃。自祖母過世,小姐們半年多沒開宴了,如今趁著過年,讓她們好好玩樂一番,別有所顧忌。」
「另取二百兩銀子拿過去,給小姐們添個彩頭。」
打發了珠兒,紅湖和沐雪就往主事大廳走,路上沐雪裝作不經意的問:
「你去瞧過紅玉了嗎?她身子怎麼樣?若是嚴重,呆會兒讓程大夫去給她瞧一瞧!」
紅湖回道:
「謝世子妃關心,奴婢晨間去瞧過了,不過是一般的風寒,養幾天應該就好了。」
沐雪沉了沉眸子:「她都說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問怎麼昨夜綠水姨娘沒有回去。」
「你怎麼說的?」
紅湖臉上浮現出憤慨:「昨兒綠水姨娘那番做派,換個主母少不得一頓板子,世子妃心善不僅饒了她,今兒還特意讓她見了世子爺,紅玉聽了十分震驚的樣子,說綠水姨娘一直很安分的,不想竟做出這樣讓人噁心的事情來。」
沐雪一邊走一邊說:
「這樣說來,這件事,紅玉是不知道的。」
紅湖停了腳,敏銳的感覺到沐雪的話不對勁:
「世子妃,難道是懷疑紅玉在攛掇綠水姨娘?」
沐雪沒出聲,繼續往前走。紅湖心裡七上八下的。
等都了主事大廳,各處管事的娘子已經在等著了,因是過年,不僅大管事娘子們來了,十多個小管事娘子或婆子也都候著,等著給沐雪這個主母磕頭拜年。
外廳站了一二十個人,悄沒聲息的,誰也不敢造次。
等沐雪到上方主位坐下,瞟了一眼大家,這才一個個挨著上前來磕頭,說吉祥話。
紅湖一一都又賞了一遍荷包。
自從那次沐雪發了飆,府中的奴才們誰也不敢再小瞧她,辦事也牢靠了許多,都沒給惹事兒,沐雪十分滿意,想著是開年第一天,還是給大家訓了一番話。
這便耽擱了半個多時辰,等大家都走了,一個婆子舔著臉留了下來,沐雪看過去,看著面生的很,問:
「你還有何事?」
婆子舔著臉跪下來,先給沐雪磕了個頭,抬起頭討好的說:
「老奴是管府中清潔打掃的,姓朱。」
「往日也貼不上來,只能遠遠的看一眼世子妃,今兒大年初一,有幸能來給世子妃磕頭,老奴心裡實在高興。」
沐雪盯著她看,的確是沒見過,她這樣的小管事婆子,管得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沒見過也正常。
「你的心意我領了,磕了頭就下去吧!」
朱婆子卻不走:
「世子妃,老奴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或許是老奴多心了……」
沐雪看著她:「說來聽聽。」
朱婆子便講開了:
「是這樣的,這幾天都在下雪,老奴一直盯著小丫頭們掃雪,不敢懈怠。」
「昨兒夜裡,有個小丫頭在園子里摔了一跤,不小心把嘴唇給磕破了,老奴查房得時候給瞧見了。就問了一句,小丫頭就說她在掃雪的時候看見一個丫鬟鬼鬼祟祟的從假山鑽出來,把她嚇了一跳,這才不小心摔了。」
沐雪來了興趣:「什麼時候的事?」
「好像是還沒過酉時。」
「原本丫頭們已經掃過一次園子了,可老奴想著,等主子們在侯夫人處吃了飯守歲回來,雪又積起來了,於是便讓她們每隔半個時辰去掃一次。」
「那丫頭說天黑麻麻的,又沒有黑透,所有才給嚇著了,卻又能瞧著是個人,這才沒給嚇出個好歹來。」
沐雪沉默了,酉時穆侯府的正經主子們全都在侯夫人院子里,除了穆楚寒。
「是何處假山?她可還記得那丫鬟的長什麼模樣?」
朱婆子回道:
「是水榭荷塘盡頭往左,有一個月亮門,可以通往二門的,便是那裡。小丫頭說當時她在樹下,那丫鬟突然從假山冒出來,走得極快,只模糊瞧著個側臉,感覺眼生的很。」
府里自從沐雪管家來,丫鬟婆子們的進出府管得特別嚴,一般都是不給出府的。
「這件事怎麼不早些來報?」
事情發生在不平凡的昨夜,沐雪心中不免不在意。
朱婆子說:「老奴原本想著可能還是哪個丫鬟想溜出府外去玩耍,沒得逞而已,就沒報,往年也有不少丫鬟婆子大年三十溜出府去的。」
「只是覺得還是給世子妃提一提的好,畢竟世子妃重新立了規矩,甭管是誰,也得依著世子妃的規矩來不是?」
朱婆子想的簡單,沐雪卻不那麼認為,不過也不說破,點頭贊同的說:
「你做的很好,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既然大家都守著規矩,也不能放過了那些不守規矩的人。」
「紅湖,給她拿五兩銀子。」
朱婆子頓時眉開眼笑,一個勁兒的道謝。
沐雪說:「你管著府里的打掃,多上點心,下次若還發現什麼可疑的,悄悄的直接來告訴我,幫著我把府里這些不老實的管好了,我重重有賞!」
朱婆子眼睛一亮,連連應下。
沐雪又說:「對了,去把那個丫頭給我喊來,直接帶去我院子里,我有話問她。」
朱婆子得了額外的賞賜,又自覺給沐學看重,心裡十分高興,千恩萬謝的下去了不提。
紅湖看著沐雪嚴肅的臉,小聲問:「世子妃覺得那個丫鬟有鬼?」
沐雪站起來,拂了拂裙子:「有沒有鬼,先把她揪出來再說。」
等沐雪兩個再回去,程大夫已經到了,也給辰哥兒看了病,沐雪直接就去了辰哥兒屋子。
「程大夫,辰哥兒怎麼樣?」
程大夫看了一眼沐雪,沐雪只留了紅湖和雨竹,其他人都讓下去。程大夫才開口:
「是中毒了。」
沐雪雖心裡有準備,還是嚇了一跳:
「昨夜子時我還來看過他,之後屋子就再沒進過人,怎麼中的毒?中的何毒?」
程大夫掏出銀針,拉開辰哥兒的衣服,沐雪看見辰哥兒白皙的單薄的胸膛上有他拳頭那麼大個黑印子。
「依我看,這毒可不是子時之後中的,怕是往前兩三個時辰就中了毒了,不然也不會擴散的那麼厲害。」
沐雪咬著唇,心裡氣憤難耐:
「可是,子時的時候…。」
程大夫一邊往辰哥兒身上用針,一邊接過沐雪的話說:「子時的時候應該就毒發了,難道就沒發生點什麼?」
沐雪臉色一白:「子時辰哥兒哭鬧了好一陣,我原本以為是他給鞭炮聲嚇著了,就沒在意。」
現在想起來,一向乖巧的辰哥兒當時竟然哭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實在奇怪。
「後來我將他哄睡著了,誰知道他是中毒了!」
程大夫看了一眼自責的沐雪:
「你那不是把他哄睡著了,是他中毒哭喊的昏迷了。」
一邊的紅湖和雨竹嚇的直冒冷汗。
沐雪緊緊握著手,咬牙切齒:「程老狐狸,你一定要將他救活了。」
辰哥兒才不過一歲多,到底是誰!
程大夫嘆了口氣,也不顧忌旁邊的紅湖和雨竹:
「你呀,要是早應許了軒哥兒,不知在青石鎮生活的多快意,如今,一入侯門深似海,這些把戲,還有得玩兒啰!」
紅湖和雨竹聽了,都去盯著沐雪看,生怕她對之前那個蘇家的地主兒子還有什麼念想。
沐雪擺擺手,不想談這個話題:「程老狐狸,你就說能不能把他救活。」
程大夫瞪了沐雪一眼:「要是救不活,老頭子還有閑心與你拉扯這些?」
聽了這話,沐雪才放下心,又說了幾句,依舊留在雨竹照看著,別了程大夫,往自己院子去。
一進門口,沐雪就迫不及待的問:「小寶呢?」
不知道歹人原本就是要害辰哥兒,還是想害小寶,錯害了辰哥兒,才剛看見辰哥兒小胸膛上那團黑斑,心痛不已,后怕得很。
萍兒迎上來說:「珠兒姐姐帶著小寶在裡屋玩兒呢!」
沐雪趕緊掀開門帘,進去,一把緊緊抱住在地上折騰椅子的小寶。
小寶手裡還拿著他的小木劍,奶聲奶氣喊她:「娘親,娘親…。」
沐雪抱著他小小軟軟的身子,好一會兒才靜下心來,拉過他,仔細瞧著他粉白嬌嫩的小臉,在他臉蛋上親了幾口。
小寶樂得咯咯咯直笑。
珠兒有些疑惑的看著,跟進來的紅湖和半芹神色凝重。
「珠兒你今兒什麼也不必做,哪兒也別去,就在屋裡看著小寶。」
沐雪又站起來,盯著珠兒吩咐,珠兒愣愣的點頭。
這時,門外來人說朱婆子把那個小丫頭帶來了。
沐雪彎腰又親了親小寶的臉蛋,看小寶拿著小木劍在她貴妃椅子上戳來戳去的折騰,轉身掀了帘子出去。
朱婆子是第一次來沐雪院子里,站在屋子中間,渾身暖洋洋的,裝飾得太過華麗奢侈屋子讓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反而是她身後的那個小丫頭,十一二歲的樣子,瘦瘦小小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亂動亂看。
沐雪說了幾句話把朱婆子打發走,讓人給那小丫頭端了跟凳子來,小丫頭嚇的連連後退,死都不敢坐,沐雪便也作罷。
沐雪親自問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小丫頭說的和朱婆子幾乎一致,沐雪想了想,問:
「若你再當面瞧著那個丫鬟,可能認出來?」
小丫頭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說:「應該能的,其實當時也不是太黑,主要是奴婢太害怕太緊張了,雖然只看著個側面,但奴婢記得她呢!」
沐雪又問:
「你給嚇得摔到了,沒有驚動她?」
就沒有被殺了滅口?
小丫頭搖搖頭:「奴婢當時一開始以為她是鬼呢,都給嚇懵了,話都說不出來,她走遠了,奴婢想再掃地,才給掃帚絆倒得。」
「這麼說來,她是沒有瞧見你的。」
小丫頭點頭,惴惴不安的看著沐雪,心道:世子妃長的可真好看,要是能在世子妃身邊服侍就好了。
沐雪沉默了,府里那麼多丫鬟,她要怎麼才能將她們都集聚在一起,讓這個小丫頭指認?
正想著法子呢,外面明路跑到門口來說:
「世子妃,小姐們烤了鹿肉,給您送了些來。」
說著,就進來一個嬤嬤帶著一個丫鬟,丫鬟提著個食盒。
兩人進來對著沐雪福身:
「世子妃,小姐們特意托老婆子來給您道謝,說你送去的鹿肉特別好吃,這不,知道世子妃忙,沒得空,就給您帶了些過來,都是選的嫩脖子肉呢!」
說著身後的丫鬟便把食盒遞給了紅湖,紅湖打開,屋裡頓時瀰漫開烤肉的香味,勾得人流口水。
沐雪收起心思,露了個笑,對那麼嬤嬤說:
「小姐們的心意我領了,你回去吧,就說她們什麼時候再想吃了,給廚下說一聲就行。」
嬤嬤見沐雪屋裡站著個不入等級的粗使丫鬟,知道她還有事兒忙,便退下去了。
紅湖把食盒中一盆擺得整整齊齊,烤得皮焦肉嫩的鹿肉端出來,還冒著熱氣兒呢。
「世子妃要不要嘗一嘗?」
小寶在裡面聞到想起,蹭蹭蹭跑了出來,指著鹿肉直叫喚:「娘親,娘親,肉肉,肉肉…。」
沐雪覺得烤肉口味太重沒給小寶吃,反而招呼那個小丫鬟吃,小丫鬟咽著口水,聞著香氣,連忙擺手,她還曉得規矩呢,這可是小姐們孝敬世子妃的,她如何敢吃。
沐雪心裡煩躁的很,辰哥兒中毒的事沒個頭緒,那個突然出現的鬼鬼祟祟的丫鬟還沒揪出來,她根本沒心思吃。
於是讓紅湖她們端下去趁熱分了。
紅湖和半芹都有眼力勁兒,也不敢吃,又不想浪費了。於是萍兒就端下去賞給了幾個二等丫鬟。
這邊,沐雪正在想法子,怎麼才能不動聲色,不打草驚蛇的把那個丫鬟給揪出來。
不過半刻時間,就有個二等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來:
「世子妃,可兒姐姐和春兒姐姐不好了。」
沐雪看那丫鬟滿臉緊張淚水,心咯噔一下:「如何就不好了?」
「世子妃還是去親眼看看吧!」丫鬟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
「紅湖,你跟我去!」
沐雪喊了紅湖快步往二等丫鬟的房間走去,還沒走到,就聽到裡面傳來尖叫聲和哭聲。
紅湖趕緊推開門,沐雪走進去,裡面擠著四五個丫鬟,其中兩個撲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都讓開!」紅湖把幾個圍著哭喊的丫鬟拉開。
沐雪走進一看,兩個丫鬟七竅流血,撲在桌子上已經氣絕身亡。
兩人面前還擺著那盆冒著熱氣和香氣的烤鹿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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