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爺真的死了嗎
金秋十月,盛京的楓葉紅如血!刺得人眼睛痛!
整個穆將軍府死氣沉沉,悲傷的氣氛瀰漫開來,濃濃的被秋風裹著,送到每一處。
沐雪被穆楚寒的死訊一棒子打悶了,整個腦子嗡嗡嗡的響,腦子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就如瞬間失明,誰也看不見了。
就那麼獃獃的坐在椅子上,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不來,下不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硬生生把那口氣咽下去,恢復聽覺和視覺。
耳邊是青雲、紅湖幾個丫鬟用帕子捂著嘴,壓抑著嗚嗚的哭聲。
眼前是埋著頭,站在面前的吳管家和青煙。
「都不許哭!」
沐雪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青雲幾個一眼,幾個丫鬟從來沒被沐雪用這般嚴厲的口吻訓斥過,紛紛抬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她,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哭聲來。
「青煙,你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煙紅著眼睛,聲音哽咽。
「夫人,九爺破了羌國的詭計,率兵殺進羌國國都,一箭射死了羌國國君,待殺進皇宮,不料羌國有一奇異火器,架於正殿門口,此器殺傷力極大,能一炮殺敵於十米開外,說是羌國的鎮國之寶。」
「九爺他便是為此器所殺。」
「為何不躲?」沐雪一聽就明白了,該是原始的大炮。
青煙垂著頭,眼淚滴在自己鞋尖上:「因為,九爺身後是西北守軍大將。」
「是跟著去的元監軍大人,還有,還有鈺公子等一眾盛京的貴公子!」
「那枚炮彈轟出來,九爺徒手接了,連同炮彈一起滾去了另一邊,剛甩出去,然後…。」
「然後炮彈就炸了!」
青煙用手抹了抹眼淚,把頭垂得更低,肩膀開始聳動。
「徒手接炮彈?為了些不相干的人?」
沐雪搖頭,咬牙切齒,她壓根不信青煙口中描述的,那個盛世英雄般的人物會是她的男人,她的九爺。
她的九爺向來冷酷無情,不把人命當人命,不論三軍將士也好,盛京的那群貴公子也罷,他可是連自己的命都不愛惜的人吶,怎會管別人死不死?
肯定不是他,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他!
沐雪甚至鬆了口氣:「青煙,你也甭哭了,許是傳話的人傳錯了。」
吳管家抬頭看了沐雪一眼,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走上前來,遞給她,語氣沉重:
「夫人,這是我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
沐雪展信,飛快的瞄了兩眼。
竟是跟官方傳出的消息一般無二,和青煙說的話述一模一樣,沐雪捏著信的手開始發抖,她還是不信,幾下把手中的信撕碎,灑在空中。
怒氣騰騰:
「元大人?他不是一介文官嗎?監軍在後方監就好了,跑到前線去做什麼?」
「非鈺他們,還有那群不自量力的公子們,跟到爺屁股後面去做什麼?」
「他們是嫌死得不夠快嗎?憑什麼要我家爺去保護他們?」
「憑什麼?」
沐雪瞪著大眼珠子,沒有流一滴眼淚,破口大罵。
聽見她的罵聲,屋裡的人哭的更凶,青雲、紅湖、半芹幾個互相靠在一起,快要站不住腳,百靈、鸚哥靠在門框上,哭得渾身顫抖。
吳管家眼角濕潤,半響開口解釋:「夫人,九爺已經一箭射死了羌國國君,此戰已成定局,他們…。」
「他們應該是想見證羌國投降的一幕,也想跟著九爺撈些軍功。至於,元大人,本來就是個性子古怪,又固執無禮的人,聽說他也是想親眼見證這激動人心的一刻,打算寫成史記,帶回來交給史記官,以留史書。」
沐雪扯動嘴角,突然怒笑三聲,而後眼神變得兇狠無比:
「給西北傳信,誰也不許動爺,我要親自去!」
青煙瞬間抬頭,眼淚掛在臉上。
看吳管家站著不動,沐雪鋒利的眼神甩過去:
「我的話沒聽清?」
「還是沒聽懂?!」
吳管家:「可皇上那邊?」
「皇上那邊我親自去說。」
「青煙備車!」
冷子翀得到消息,也坐著發愣。
百里破風和詹大人在殿中。
「子煦真的死了嗎?」冷子翀喃喃的。
這幾年,他不下一百次想殺了穆老九,又沒殺他,總想著要證明給他看,讓他看看自己當皇帝會比太子當得更好。
冷子翀知道穆老九從來對他都很不屑,但是,他就是要做到最好,讓他心服口服。
然後,再殺了他。
可,如今,穆老九竟然為了保護他的將士,保護盛京那群小王八蛋,還有那個胡攪蠻纏的老東西,死了。
哦,是壯烈犧牲了!
成了大朔的英雄了?
詹大人出口:「或許,穆將軍是為了鈺公子幾個。」
不說冷子翀不相信穆楚寒是那種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為了國家大義丟掉自己生命的人,全盛京從他手中吃過虧的,沒吃吃過虧的大佬們全都不相信。
就連左相和穆侯爺聽了,都不覺一愣,回不過神來。
蘇家和聶家等其他幾家更是覺得莫名其妙,穆老九這樣的人能犧牲自己保護別人,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除非石頭開花,除非公雞都能下蛋了。
但,西北戰士眾多,西北領軍,元大人,那一幫公子哥兒們都是親眼看見了啊!
做不得假!
他真的就這樣死了,死得其所!
為大朔拿下北燕又拿下羌國之後,死了?
左相抬頭望天,嘆了一句:如此,穆老九這一生所有的污點全都洗乾淨了。
是啊,他為大朔立下如此汗馬功勞,又救了盛京一大批貴公子,便是最為刁鑽的元大人也給他救下來了,怎麼也要承了他的救命之情吧,如此誰要是敢在說他的不是,元大人那張嘴,可不得將人咬死!
穆楚寒這般英雄的一死震撼了所有人,雖大家心裡充滿了疑惑,但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百里破風從始至終一言不發,一雙冰藍的眸子深不見底,或許只有他才明白,穆楚寒為何會選擇這樣一個死法。
沐雪進宮,百里破風剛好出宮,兩人在甬道相遇。
沐雪匆匆看了百里破風一眼,急急往大殿趕,百里破風站在原處,盯著沐雪的背影看了良久,突然用誰也聽不得的聲音幽幽自語:
「子煦,都結束了嗎?」
為何感覺不到快樂,也感覺不到痛苦呢?
冷子翀聽了沐雪無理的要求,看她直挺挺站在殿中,語氣堅決。
一邊的詹大人剛要出口反對,冷子翀就點頭答應了。
「鎮國夫人,朕只給你三個月!」
三個月,快馬加鞭,剛夠去西北一個來回。
意思是要西北戰士硬生生等一個多月?
「皇上,不可啊!」詹大人堅決反對。
「愛卿無須多言!」
沐雪從冷子翀那兒出來,碰到了從西宮跑出來的小寶,小寶跑過來揪著她的衣袖:
「娘親,娘親,他們都說爹爹戰死了!」
沐雪一直硬撐著沒流下的眼淚,瞬間順著臉龐滾落,她蹲下身,捧著小寶的小臉:
「小寶乖,娘親這就去西北將你爹爹帶回來。」
小寶伸手去擦沐雪臉上的淚珠:
「小寶也跟著娘親去。」
「不,小寶,你留在京中,相信娘親,娘親很快就將你爹爹帶回來了。」
小寶轉動眼珠,沐雪吸吸鼻子,拿帕子擦了擦淚水,警告他:「小寶,你要是敢偷跑出京去西北,娘親就不理你了。」
「娘親?小寶不信爹爹會死。」
沐雪抱住小寶的小身體,撫著他的後背:「小寶,別讓娘親擔心,好好留在京中等娘親回來。」
冷仁愽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
沐雪出宮,立刻吩咐下去。
甘左進宮和青崖一起照顧小寶,勢必不能離開他一步。
讓吳管家收拾了她三個月的葯份,裝了馬車,帶著青煙、甘右、青菱立刻出發,青雲跟著去煎藥。
她自己的身體她清楚,雖然調理了三年,平日也很少傷風感冒,但如今已經是十月,寒風蕭瑟,西北路途遙遠,比盛京天氣更加惡劣,萬一她在途中倒下了,一個不小心穿了回去,她可能要悔恨死了。
這才多帶了一個青雲。
說出發就出發,誰也勸不聽,歇了一晚,第二日沐雪就帶著人出發了。
等江家、藍家、穆家得到消息,沐雪他們一行已經跑出去百來里。
江大太太急得在屋裡打轉,哭成了淚人。
侯夫人已經哭暈了過去,找了大夫救醒,一想起她家小九喪了命,就是挖了她的心頭肉,一句話說不出來,馬上就哭暈。
穆侯爺在書房嘆氣,一個勁兒道惋惜。
穆大爺進來,對他說:「父親,盛京各家可沒少往西北派殺手,這件事不定另有蹊蹺。」
穆侯爺搖頭:「別去探究,撕開了口子,誰也得不了好,若是攤到桌面上來,我們穆侯府就成了眾矢之的。」
「還是好好為大皇子謀划吧!」
西北駐軍得了皇上口諭,派了一隊人護送羌國降使回盛京,其餘人都屯在西北黑城等著,元大人作為監軍是要回去的,但穆非鈺一幫子盛京的貴公子卻是一個都不願離開。
便是沈大公子都留了下來。
古赫黎、雷俞瑾、章雲漠三人失魂落魄,與穆家三位公子因為一句口舌,狠狠打了一架。
穆家三個哪兒是古赫黎幾個的對手,被打得鼻青臉腫,穆非珉死死咬著章雲漠的手臂,一雙眼睛血紅。
最小的穆非瀧被雷俞瑾打了一臉鼻血,倒在黃土地上,滾了一身的土,也不還擊了,乾脆撲在地上撲騰著手腳放生大哭:
「九叔,嗚嗚,九叔…。」
雷俞瑾緊緊握著的拳頭,無論如何都落不下去了,咬著牙,白著臉,狠狠踹了一腳穆非瀧。
穆非瀧回頭,臉上沾滿了眼淚和血,混著黃沙,指著雷俞瑾破口大罵:
「姓雷的,我九叔要在,看你這麼欺負我,定要揍得你哭爹喊娘,滿地找牙,嗚嗚…。」
和古赫黎糾纏在一起的穆非鈺朝穆非瀧怒喊:
「非瀧,你給我起來,我穆家沒那麼慫的兒郎!」
穆非瀧抓起地上一把黃沙朝穆非鈺和古赫黎兩人灑過去:
「九叔都沒了,你管我慫不慫,嗚嗚…。九叔沒了。」
旁邊站了一圈的貴公子,個個沉默的看著,不拉架也不說話。
每個人臉上都透著悲涼,和苦悶。
突然有人仰頭髮狂似的大喊一聲:
「啊!啊!我受不了了!我們這群慫蛋,要不是為了我們,穆將軍怎麼會死!」
一個叫出來,其他人跟著狂喊起來,一邊喊一邊流著滾燙的眼淚,發泄著心中壓抑的苦悶。
古赫黎、穆非鈺幾個聽了扭打的更加厲害。
沒了對手的雷俞瑾痛苦的抓自己的頭髮,拿拳頭往地上的黃土地上狠狠的砸!
穆非瀧啃了一嘴的黃沙,賴在地上,哭得如個小孩子。
駐守西北的衛將軍聽了親兵來報告,坐在椅子上愣了愣,漆黑的臉龐動了動,半天才吐出一句話:
「由著他們鬧吧,不然他們會憋壞的。」
親兵低著頭出去了,方眼望去,整個西北大營,一點兒不像打了勝仗的樣子,沒有一絲歡聲笑語,大家都沉默著,憋著心中的悲傷。
穆將軍雖最後一刻努力丟了手中抱著的炮彈,但他離得太近,整個人已經給炸的面無全非。
燒得漆黑一片。
要知道,穆將軍的容顏堪比天神,他們從未見過有人能長成穆將軍這樣,這般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近瀆,便是哪一日,穆將軍與那個人說了一句話,那人都會遭到全軍的嫉妒。
那樣驍勇善戰,足智多謀的將軍,帶領著他們踏破了北燕,踏破了羌國,卻在勝利的最後一刻倒下了。
眾將士不甘心啊!
這一切勝利都是穆將軍打下來的,他們能高興的起來?
十一月中旬,沐雪一行到了。
駐防大將軍衛將軍親自來接,西北八十萬守軍統帥嚴將軍也親自來了。
沐雪裹著一件火紅的裘衣,滿頭風雪,滿臉疲憊。
「鎮國夫人!」
兩位大將軍在前,四位三品將軍,好幾位偏將軍、裨將軍緊隨在後,穆非鈺一群貴公子臉色瑞瑞的也跟著來了。
沐雪翻身下馬,這一個半月來,她雙腿內側被磨得血肉模糊,青雲在她大腿上綁了厚厚好幾層棉布,如今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了。
往前走了一步,差點摔倒,青菱趕緊扶住她。
「爺在何處?」
「夫人,先進城再說。」衛將軍道。
沐雪雙眼布滿紅血絲,盯著面前高壯黝黑粗糙的中年將軍,再次冷聲重複了一遍:
「爺在何處,我要馬上見到他!」
穆非鈺上前一步,木著臉,不安的喊了一聲:
「嬸子,你剛到,先進城休息一下,明日,明日非鈺帶你去見九叔。」
青雲比沐雪好不了多少,被青煙扶著,一拐一拐的走過來,也低聲勸:
「夫人,我們趕了一個多月的路,日夜兼程,夫人的身體全靠葯撐著,先休息休息!」
沐雪充耳不聞,死死盯著面前一堆穿戴整齊的將軍:
「我最後問一遍,我家爺到底在何處?」
嚴將軍鬆了口:「既然鎮國夫人執意要先見過穆將軍,就帶她去見吧!」
青菱扶著沐雪,由穆楚寒身邊的親兵帶路,一行人都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一步一步,一直走出城外六七里開外,大家走了近半個時辰才到。
卻是一出土丘,外面有一圈草場,如今已然枯敗,低洼處有一汪淺淺的綠水。
嚴將軍指著土丘處的一處凸起,對沐雪說:「夫人,穆將軍就在此處!」
是墳!
沐雪推開青菱的手,顫巍巍走過去,見那墳上的土還新,盯著看了兩眼,突然涼涼說:
「給我把墳挖開,把棺材揭開,我要驗屍。」
「夫人,不可!」
「不可啊!」
「小嬸嬸,不可啊!」
大家震驚萬分,都跳出來反對。
就連甘右和青煙都給沐雪的命令嚇了一跳。
沐雪回頭,寒風吹開她的斗篷,一頭青絲在風中飛揚,一雙大大的血紅眸子死死盯著面前這一群人:
「誰許你們將爺埋了的?」
「誰給你們的權利?」
「給我挖,馬上給我挖開!」
眾人給她怒火衝天,又冰冷徹骨的聲音震住。
嚴將軍回過神,低沉著聲音說:「夫人,穆將軍說此處風水好,故而本將便自作主張了,還請夫人息怒。」
嚴將軍還猶記當之前,穆將軍避開眾人把他單獨喊到此處來的場景。
他是西北八十萬守軍的統軍,沒有兵符,絕不發兵。
皇上派人送來的兵符是假的,故而他死死守著。
但這位穆將軍叫了他來,一句話不說,直接扔給他一個東西,他接到手就著月光看了一下,駭得一顆心猛跳不已。
竟然是兵符,調動八十萬大軍的兵符。
「穆將軍,你這是?」
「要讓我出兵去羌國嗎?」
穆楚寒回頭,用一雙狹長冷冽的眼睛盯著他:
「不,本將軍只是要嚴將軍一句話,見了兵符,嚴將軍可會義無反顧聽我號令?」
「穆將軍要做什麼?」
「無論做什麼,嚴將軍可會聽從兵符,即便是要你帶兵衝進盛京?」
嚴將軍嚇的差點丟了魂兒,死死盯著眼前俊得無法言語的年輕驃騎大將軍。
兩人對望,久久不語。
最後那位驃騎大將軍對他說:
「嚴將軍請看,此處風水最好,此坡為山,此洲為水,草木皆長,將軍若是不能聽從本將軍手中的兵符。」
「本將軍準備在此處給嚴將軍修座墳!」
嚴將軍感受到穆楚寒身上突然大開的濃濃殺氣,冷汗連連,終是答應了他。
此後,此事一直是嚴將軍的心結,他預感這位驃騎大將軍會有大動作,可能會將西北八十萬大軍拖入萬劫不復,但他手中有兵符。
不曾想,這位他猜測會做大事的將軍卻保家衛國死在了戰場。
古人講究入土為安,加上穆將軍的遺體被毀壞成了那個樣子,於是大家便商議著,將他儘快下葬,若是以後要運回盛京,也能按著規矩移葬,如此更加體面。
選墓地的時候,嚴將軍記起穆楚寒說過此處風水最好,於是便建議把他埋在了這裡。
眾人熬不過沐雪,雖都覺得此舉太過瘋狂,但還是照她的話做了。
沐雪一身疲憊,被磨爛的大腿內側結了疤,神情恍惚,隨時都可能倒下,只憑著一個信念苦苦支撐著。
那個信念便是,墳冢中,棺材里的人不是她的九爺,不是穆楚寒,不是他。
等到士兵挖開了墳,她又吩咐把棺材蓋打開。
棺材蓋打開了。
西北冬季寒冷,屍體倒是沒有腐爛多少,但是被炮彈炸的面無全非,從頭到腳,四肢,沒一處完好的肌膚。
沐雪看著面前這具被燒焦,毀壞得慘不忍睹的屍體,忍不住大口呼吸,跌跌撞撞跑上前去。
青雲喊了一聲夫人,青煙對她搖搖頭,站在一邊的將軍和貴公子們全都盯著她。
只看她順著土坡跳到墳冢里去,咬著牙,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摸那具屍體。
屍體穿著冰冷的盔甲,和她夢中一模一樣的,銀色盔甲。
沐雪瘋了一般,將他身上的盔甲扒下來,又解開他的衣襟,雖身體給燒焦了,但還是摸到了箭傷,好多箭傷!
沐雪猛然回頭,等著將軍們:
「你們不是說爺是被炮彈炸死的嗎?為何身上那麼多箭傷?」
穆非瀧滴滴答答的流眼淚,吸吸鼻子說:「羌國人卑鄙無恥,見九叔被炮彈炸了,還怕他不死,幾十個弓箭手齊齊朝他射箭。」
「九叔,九叔他身中了二十七枝毒箭,嗚嗚……」
沐雪覺得自己的牙齒都要給咬斷了。
羌國這是有多恨他啊!
多想要他死?
她回頭,雙手顫抖,還是不信這具屍體就是穆楚寒。
直到她摸到他腰間一個小突起,翻開衣袍,卻是他腰間帶著一枚荷包,哆嗦著打開荷包,裡面躺著一枚金燦燦的小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