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再聚逍遙樓（2）
「好，我們喝酒！一醉逍遙！」傳鷹站起身來，來到酒桌之旁，與威卓陽相對而坐。
「卓陽，多少次想著和你重聚，沒想到是在此等情況之下，更沒想到你竟為此而自廢了修為，我悔啊，我早就知道了你擔任了森羅星域的統帥，我應該早點來看你！」傳鷹道。
「其實，這就是天意，現在想想，一件小小的事件，卻能最後演變成左右神魔世界的今天大事，就是天意使然。」威卓陽嘆道。
「有天意使然，但更是人為，人若不作惡，天意又何為？」傳鷹為兩人斟滿了酒，說道。
「是啊，你說的也對，但冥冥之中，卻有天意推動啊。」卓陽將杯中酒喝了以後，繼續說道：「當日，若不是我們在此把酒言歡，依依若不是在旁撫琴助興，那盤星豪若不是恰好經過，也沒有以後的事發生，甚至連這場神魔大戰也不復存在。」
「天意推動？哈哈，歸根到底還是人禍造孽！那盤星豪若不是貪婪依依美色天賦，若不是上門逼親，若不是依依家族有著攀龍附鳳之心，其家族、甚至其父母，又怎會逼依依嫁入盤家？依依與我情深，不願連累與我，對我絕情、讓我死心，自己卻心存死志，攜帶一壺加了毒藥一醉逍遙，只待嫁入盤家，飲酒自盡。怎奈那盤星豪自己找死，依依還未來得及喝，卻被得意忘形的他搶來一飲而盡。這是他自己找死，盤氏家族竟然對依依家族報復，還查到了依依與我傳鷹已經情定終生。那盤致雍為了報所謂的殺子之仇，為了彰顯盤氏家族的無上權威，竟然將我和依依兩個家族，上百萬人，全部當眾虐殺！整整殺了千日！那是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更是將依依神魂之體拘出，硬生生祭煉了千年！卓陽，如此人間惡行，怎是天意？！」
傳鷹說到後來，睚眥欲裂，身體都在不自覺得顫抖著，這也是他萬年以來第一次將此說了出來。
「傳鷹，……」
傳鷹擺手打斷了威卓陽的話，「卓陽，你啥都不要說了，我也知道你想說啥，你且待我說完。」
舉杯將杯中酒仰頭幹掉，再次斟滿，傳鷹接著道：「只因盤氏家族勢大，所有人連句公道話都不敢說，卓陽，只有兄弟你，冒死救了我，而我的心裡，從此就只剩下『復仇』二字！盤氏家族是人類神族的第一大家族，面對盤氏家族這等龐然大物，我如塵埃，無力、更是無望報仇。」
「潛逃魔域后，我恰好在一隊神族獵殺魔族之時，救了一名魔族青年，這個魔族青年卻是一個小型家族的嫡系之子。魔族之人雖說崇尚弱肉強食，信奉殺戮，但卻知恩圖報，敬重強者。此後，我在人類神族和魔族的各種衝突中，不斷幫助魔族取勝，慢慢嶄露頭角。數千年後，得到了魔域各大家族的認可，我也認為時機成熟，就建議魔族發動了這場已經持續三四千年的神魔大戰，我的目標，就是盤氏家族，就是盤致雍！為此，即便付出任何代價，也不足惜！」
傳鷹雙目通紅，一邊說著，一邊自斟自飲。
傳鷹拿起酒壺，給威卓陽和自己又各斟了一杯，雙手端起自己的酒杯，對威卓陽道：「卓陽，這杯酒，傳鷹敬你！沒有你的相救，我早已化為灰塵、消散於天地之間。」
威卓陽也舉起酒杯，但酒杯重若千鈞，沉聲道：「你是我的兄弟，兄弟蒙難，自當捨命相救，可恨我修為弱小，實力不濟，能將你救出，已是萬幸。但救了當時的傳鷹，卻成就了現在的魔族軍師，我卻是後悔了。」
「卓陽，其實我也後悔，我就不該活著，那些日子，我每天都仿若聽到家人、族人那千日的哀嚎，仿若看到依依那神魂被虐煉千年的痛苦掙扎，我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活一天，就對盤氏家族憎恨多一分，這種煎熬和折磨持續了一兩千年。我想過死，後悔當日為何要聽你的、被你救走，若是死了，就沒這麼痛苦了；但我更想報仇！不惜任何代價報仇！我要滅掉盤氏家族，要讓他們嘗受千百倍的痛苦！」
說完，傳鷹舉杯一飲而盡，接著道：「卓陽，你救了我，給了我報仇的機會，這杯酒敬你！」
「傳鷹，我救了你，雖然後悔，但事情若要重來，我依然還是會救你！因為，你是我兄弟。」威卓陽慢慢舉杯，幹了杯中之酒道：「這些年，因為你，數以萬億計的無辜人類被魔族殘殺，數以千萬計如同你我之前的家族被滅族，如此作為，你就忍心，你就心無愧意！」
「當盤氏家族滅我全族，當眾虐殺我家人之時，圍觀的眾人又何嘗不是幸災樂禍，當依依的神魂之體被當街試煉千年，那每天前去看熱鬧而評頭論足的人，哪個不該死？盤氏家族因其族長之子一條人命，做出此等惡行，為彰顯家族權威，動輒滅人全族，怎該不死？我心已死，只有恨意支撐，沒有忍不忍心之說。」在威卓陽面前，傳鷹展露心跡，恨意衝天。
「有人該死，但絕大多數均是無辜，你如此引魔族入侵、殘害人類神族，多少無辜因你而慘死，多少家族因你而滅絕，你也是一名人類，如此作為，對得起你這身皮囊嗎？」威卓陽道。
「卓陽，我知道，我是整個人類神族的敵人，我對不起世間所有人，但為了依依、為了家人，為了我和依依的百萬族人，我依然無悔。」傳鷹搖頭道。
「那魔族每天踐踏人類領地，每天吞食無數人類，你就能坐視不理？你就能不噩夢纏身？」威卓陽道。
「噩夢纏身？呵呵，不會，其實我想夢裡回鄉，與依依相聚、與親人、族人相聚，但我不敢入眠，就是怕夢到他們受刑的凄慘，就怕醒來再次品嘗失去他們的痛苦，我萬年未眠，只為復仇！」傳鷹搖了搖頭，慘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