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火燎眉毛先顧眼前了
村委會幾個幹部聚齊了,魏太平讓老五保關上村部大門,說了白文博的話,然後說:
“吃是大夥吃的,喝是大夥喝的,可簽字是我簽的。現在人家要賬了,該怎麽辦?大家研究研究。”
“有什麽好研究的,我們除了會收公糧,還會幹什麽?收,每人三十斤。”趙仁龍說。
“對,收,每人三十斤。”其他人也說。
“嗯嗯嗯,我也是這麽想!但雖說縣裏反腐風暴的風剛刮過去,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我們還要設立個名目。”
魏太平說。
“鎮上準備重修街道,就以這為名。每人是三十個工,不出工,交三十斤小麥。不交小麥的,一個工頂一斤公糧。”
趙仁龍說。
“我看還是以為千裏香老板的兒子獻愛心為名好,既可掩人耳目,又讓別人找不到口實。”
夏冰說。
“嗯……獻愛心,恐怕很難搞下去,我們在桃花村老百姓心中的信譽有多少,不用我多說。再說,桃花村老百姓素質也不高,我看還是村長的辦法好。”
魏太平說。
村委們為了公平起見,抓鬮包隊。
趙仁龍打開鬮看看說:
“咳,我怎麽這麽倒黴,是一隊!魏書記,一隊現在群龍無首怎麽辦?你也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以隊治隊好。”
“你先收,收不上來,我幫你。” 魏太平說。
趙仁龍來到一隊想:
“一隊沒有隊長,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去白玉乾家吧,可上次拿了白玉乾的錢,也沒有幫白玉乾當上隊長,這回又去他家蹭飯,怎麽好意思呢……白玉乾大度,不會計較的,還是到白玉乾家吧。”
趙仁龍來到白玉乾家,白玉乾正在練毛筆字。趙仁龍說:
“玉乾,毛筆字寫得不錯,過年可到百花鎮街上賣啊!”
“村長過獎了,請坐。”白玉乾看趙仁龍來了,放下毛筆說。
趙仁龍說了村委研究的要向村民宣傳的內容。
“村長,這不是故意為難你嗎?一隊沒隊長怎麽收糧?咳,真悲哀啊!老趙家本是桃花村的大戶,卻讓老魏家當了書記。”
“咳!是啊,可又有什麽辦法?”趙仁龍說著關了門,說了這次收糧的實情。
“雖說過去也有青黃不接時收糧,但是是極少數。我總感到事情蹊蹺,原來是這樣。真是天賜良機!村長,晚上不要走了,在我家吃飯!”
吃過晚飯,白玉乾讓趙仁龍回家裝病,閉門不出。
趙仁龍點點頭,回家去了。
白玉乾召集一隊百姓到他院門前。白玉乾說:
“各位父老鄉親,魏太平軟弱無能,杏花村占了我們桃花村兩界嶺八十多畝土地討不回來,為了還大吃大喝的賬,以鎮裏準備重修街道為名收糧!這不是皇糧,你們想抗糧嗎?”
“想!”老百姓齊聲說。
“好,如果村裏來收糧,你們一粒籽兒都不要交!你們不要怕,有什麽事,我替你們扛著!”“好!”老百姓熱烈鼓掌。
兩天過去,其它隊的糧都收上來了,隻剩下一隊。魏太平想:
“如果一隊抗糧的消息傳出,其它隊效仿,收糧工作就被動了。”
魏太平來到趙仁龍院門前。
趙仁龍正在院子裏為趙仁彪的兒子做風箏。他讓趙仁彪的兒子為他掏耳朵,他許諾為趙仁彪的兒子做風箏。一聽魏太平敲門,忙跑進臥室,用濃茶水洗洗臉,躺在床上,對趙仁彪的兒子吩咐幾句,讓趙仁彪的兒子去開門。
魏太平剛進趙仁龍的臥室,就聽到趙仁龍唉聲歎氣。魏太平看趙仁龍臉色蠟黃,兩眼呆滯,想到趙仁龍是將近五十歲的人了,嚇了一跳,對趙仁龍的懷疑和怨氣,全部拋到九霄雲外,想到與趙仁龍雖然磕磕絆絆不斷,但畢竟同事二十幾年,不禁眼含熱淚,也不好再談工作之事,說:
“看過醫生沒有?”
“看……看過,可沒有看出什麽病。”趙仁龍有氣無力地說。
“咱們這裏的醫生都是小醫生,你應該到縣裏找專家看看。”
“我……我沒有完成工作,辜負了書記的重托。”
“不要再考慮工作了!好好養病,身體要緊!”
“我不知你突然生病,也沒有買點東西。這些錢你拿著自己買點東西吃吧。”魏太平說著,將一百元錢放在趙仁龍床上走了。
趙仁龍看魏太平走了,差點笑出聲,猛地從床上坐起,回味回味魏太平的話,又感到心裏很不是滋味,自語道:
“我和老魏如果沒有權力衝突,該多好啊!”
魏太平隻好親自到一隊收糧,可一隊老百姓拒交。魏太平想到自己是未經上級允許擅自收糧,底氣不足,也不敢強逼老百姓。魏太平正在一隊打穀場走來走去,一籌莫展時,趙義陽看見了,想:
“一隊隊長空著,書記想到了我。書記對我不錯,我不能對不起書記。”
於是,趙義陽將魏太平叫到柴草垛前,低聲說了白玉乾組織老百姓抗糧的事。
“噢……原來是這樣。這白玉乾太可惡了!”魏太平恍然大悟。
“書記,你可要為我保密,不然,白玉乾那個二流子可不會放過我的。”
“嗯嗯嗯,我明白。”
趙義陽走了,魏太平想:
“白玉乾不可用,但不用沒辦法。火燎眉毛先顧眼前了。”
想到這,魏太平去找白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