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人間十二明光
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千里, 至於這花色緋聞,尤其是關於明教教主的花色緋聞, 不過片刻, 便已是滿城皆知。版本各異,總有一道是有人喜歡的。
從謝知非抓蕭咪咪至明教所在的路上,這一路走來,沒少讓旁的人看到被抓了的蕭咪咪如何對謝知非表白心意, 雖然這姑娘說的那些話有辱斯文, 難登大雅之堂, 然而情真意切, 倒也讓人感慨其膽色。
——這世間敢這麼同明教教主說話的, 當真只此一家了!
明教教眾不只有門閥世家普通百姓,還有不少江湖豪俠,當謝知非回到明教的時候, 武功好的明教的高層早已經將這件事傳了回來。
兩年時間的休養生息,待在幽州明教諸人幾乎沒大事可做, 日日除了練兵就是處理一些讓人頭疼的所謂公務。之前鄒疾打河北道,大家沒跟上,以至於現在長江以北都沒地方打了,眾人一門子心思放在南下上。
正是上下同心,爭取早一點搞點事情的時候,那些個飛上飛下的同僚跑過來,一臉激動的告訴大家:「教主他被人調戲了!」
場上眾人先是大驚, 何人如此膽量。隨後,本該君辱臣死的諸人在明白謝知非被人調戲后,卻是大喜過望。他們教主說自己不行,然而又不準醫師查看,不少人心中均是半信半疑,現在一看,真假馬上就要揭曉:「別的不說,教主可有感覺?」
傳話回來的人連點頭:「據那美女說,教主相當的偉岸,所以肯定有!」
兩年前教主說明教法王及光明使以上職務者之子,皆同教主親子。
這對於有一定野心的人來說,自然是千好萬好沒有一點不好:他們只要拼一把,自己兒子說不得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做皇帝,幹活也更加賣力,上陣也更加威武。
然而對於不少沒什麼野心的人來說:這就是個麻煩了。
明教中不乏許多泥腿子出身,也不乏許多世家門閥弟子,這些沒什麼野心的人初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愁白了頭髮:為了家產,一個親爹生的還會反目成仇。為了天下,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那豈不是要你死我活。
他們跟著打天下已經夠福蔭子孫,這要是教主來這麼一出,日後指不定還要來一個站隊。
燕法王在軍中沒什麼職務到還好說,站得攏走得開。
可像耿議、鄒疾這些在軍中都是有職務,倘若這些人的孩子被教主撈過去,那作為這些人的下屬,他們即便什麼也不做也會貼上標籤。
這標籤貼到一個好的倒是算了,要是貼到一個不好的,莫說福蔭子孫,沒有禍及子孫已經不錯了!
因此,將聖子聖女這件事給忘記了的眾人一合計:教主生的才是最合適的,名正言順,至少咱們想不站隊的可以溜邊啊。
然而明教高層如耿議和鄒疾這樣的雖然知道,教主有可能不能人道。但是明教許多中低層弟子不知曉,在這些人眼裡,那邊是教主要麼就是為了一個女人守身如玉,要麼就是沒遇到喜好的那一口。
現在,教主喜好的這一口來了!
這些立刻不練兵了,給自己手下的兵放了一天的假期,聚在一起語重心長總結道:「別的不說,至少這女人讓教主有感覺,有感覺那就是好事啊!」
其中一人意味深長的給自己同僚遞眼神,笑道:「那女的現在必定在……哈哈哈哈……」
於是,當謝知非回來后發現自己帳外的明教弟子都是嚴肅認真,把背挺得比往日還要直上幾分。進了帳,裡面多了不少人,也是個個神色嚴肅笑聲討論,只是在他走進去的一瞬間,『唰』的將目光齊齊轉過來:「教主!聽說教主今日遇到有人衝撞,不知教主可安好。」
不知教主你有多心動?
「無甚大事。」謝知非走進來坐下,終於明白自己的手下為什麼聚了這麼多在這裡:
畢竟平日里沒事的時候,他帳中就沒這麼多人過!
眾人咳了咳,也不離開,也不說有什麼事,一個二個低著頭,期待的用眼角往外面瞥,想要看到讓教主有感覺的女人是什麼模樣。
隨後,耿議帶著蕭咪咪進來了,只見蕭咪咪雖然被綁了手,然而卻用眼神將在她身前的耿議打量得縮頭收肩。然而眾人在看到蕭咪咪和耿議的一瞬間,倒吸一口冷氣,紛紛改變了之前的注意:教主沒小孩,頂多他們吃點虧,可明教還在啊。要是教主愛好這樣的女人,那明教要亡啊!
在看到蕭咪咪眉眼橫生四處掃之後,周書生一個激靈,以前聽的那些故事立刻在周書生的腦海中跑一遍,周書生險些沒哭出來:「夏有妹喜,商有妲己。」
這怎麼看都是妖妃,教主怎麼的就愛好這一口?
坐在座位上的謝知非恍然大悟狀,將手露出來擱放在桌上,難得的主動開口:「你們今天這麼多人來這裡,這次是想說什麼,是想繼續勸我娶妻,還要改了法子勸讓我納妾。」
這兩樣原本是周書生他們的初衷,然而在見到蕭咪咪后,周書生他們哪兒還敢說是,生怕謝知非今日鬆了口的周書生他們紛紛都閉上嘴,看著謝知非帶著黑色暗紋的手套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打,就像是敲在他們心坎上養讓人發慌:「都不說話,難不成是來我這裡聚會的?」
要說這帳中誰最敬畏謝知非,那必定是路仲遠無疑。畢竟別人只是聽說,而路仲遠則是親眼看見,當下看到謝知非面帶微笑,嚇得立刻點頭如搗蒜:「教主英明,我等是來聚會的!」
謝知非點頭繼續道:「既是聚會,看來你們今日的事都已經做完了。」
眾人立刻搖頭:這要是繼續讓教主說下去,可以估計他們身上對多了多少雜活。
周書生『啊』的一聲長嘆,雙手一拍,對謝知非笑道:「多謝教主提點,我等是還有些公務未完成,這便告退。」
其他人一看這法子好,立刻附和著開溜,只是這些人剛魂飛魄散從謝知非帳中出來,第一個出來候在外面的周書生立刻將眾人攔住,拉著到一邊,繼續之前的話題:「我看今日這事有譜,平日不管我們怎麼勸教主,他也是一笑之後不了了之,哪像今日這般生氣。」
路仲遠等人轉念一想:周書生說得對,教主要是沒那個心思,幹嘛生這麼大的氣!
見諸人紛紛點頭,周書生又繼續說道:「今日之後,大家也不必灰心,我看這是好事,至少我們教主喜歡什麼樣的,免得我們繼續毫無頭緒的找下去耽擱時間。只是日後諸位可要多費神,找背景好的、乾淨的、放蕩的女人,讓她們有機會同教主見見面。」
這見見面,多接觸接觸,小教主不就有了么。
有小教主在其他人還敢翻天了不成?
周書生的這話乍一聽有道理,然而再一細思,似乎哪裡不太對,路仲遠靈光一閃,冷聲道:「你都說放蕩了,還怎麼乾淨……」
被路仲遠這麼一說,眾人頓時頭大如斗,前路艱難。但不管如何,這件事是在這些人心中落地生根了。
而這也拉開了謝知非長達十幾年,花樣百出的相親生活。
周書生他們以蕭咪咪為參考,千方百計讓謝知非見到各色放蕩不羈的美人,穿越前謝知非是個宅男,喜歡安靜,穿越后也沒多喜歡熱鬧,周書生他們召來的自然不是謝知非心儀的那一款。而謝知非的冷漠,又讓周書生等人以為自己找的不合適,不斷的找,以至於謝知非更冷漠,惡性循環。
而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老大日後會如此悲慘的耿議瞥了眼被他帶到牢里來的蕭咪咪。 耿議不太懂江湖的女人,就像那個邀月宮主,就像眼前的蕭咪咪。
這女人明明都已經在牢中了,卻半點沒有害怕,還饒有興緻的向他打聽教主可有心上人,耿議心想,傾國傾城的禍水大約就是這個模樣了:「你好歹是個女人,能不能矜持一點!」
「那還不是你們教主太懂我們女人。」蕭咪咪笑著對耿議眨了眨眼,見對方面上飛紅這才滿足的在牢里坐了下去。蕭咪咪偏著頭,模樣帶著幾分嬌俏,就好似在說自己的心上人一般溫柔:「你們男人不是有句話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么。」
蕭咪咪在牢中的模樣說不出的邪魅,她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一般:「其實對我來說,這也一樣,越是得不到的男人,那邊越是讓我心動。你可是覺得我不知天高地厚,不怕死,你恰恰錯了,我怕死,只是這事在別人眼中,吃虧的是我,你們教主總不能隨意殺了個仰慕他的女人。」
蕭咪咪往後一躺,似乎她不是躺在牢里,而是躺在華麗的宮殿中:「所以啊,你們教主不會殺我,大不了把我在這裡關上幾年便放了,到時候我還要去找他。他越是不看不慣我,越是不理睬我,越是不殺我,我越是想要親近他。」
聽到這裡,耿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教主不動手,可有些事情,也無需教主動手。
耿議轉身出牢,拍了拍衣袖望天,彷彿提點公務一般的對身邊的牢役吩咐道:「聽說牢中多了些老鼠,老成你可多留意,說不定這些老鼠身上帶著疫病,可別讓它們嚇倒了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已經是人精的老成眨眨眼:「大人放心,小的省得。」
老鼠、疫病,這事兒好辦。
半月後,牢中突然爆發疫病,不少人染上了,其中便包括蕭咪咪。
兩個月後,鄒疾部終於盡數攻下河北道。三個月後,牢中鼠疫得到抑制,唯有一女子死亡,屍體被移出。
得到這個消息的耿議笑了笑便將這件事揭到一邊,而老成在看到女子的面容后,害怕的跑去找耿議,卻面都沒見上,隨後又回了牢房。
想到那個女人的屍體,老成渾身打了個冷顫,趕緊從腰上取下煙斗想暖一暖。這煙斗剛取下,肩上便被人拍了下:「我說老成,你什麼臉色,難道還在想牢里的那個女人。」
這一拍嚇得老成險些魂飛魄散,然而當他一扭頭,看到是麻杆子,立刻鬆了口氣。
同老成一般都是牢役的麻杆子像是不知道自己著行為,將老成嚇個半死,他頗有些遺憾的說道:「不過說實話,耿議大人帶回來的時候那女人眼波都快盪出水來了,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可惜一場鼠疫就這麼沒了。」
被叫做老成的人抽的是旱煙,這東西這時候也算是個稀罕物,在兩年前連吃飯都困難的時候,老成即便拿著錢也買不到。兩年不打仗,這市場上才終於有了這東西賣,雖然貴了些,但總比沒有好。
老成又抽了一口煙,想到那個女人的屍體,渾身打了個冷顫:「你懂個屁,那女人我看邪門,以後少提她,我就不信這鼠疫成精了專毀她的臉,誰知道這中了鼠疫的到底是誰。」
麻杆子同老成幹這一行都有上二十年的時間,見的事情多了,一點便通,立刻轉移話題道:「你說得對,我想死人做什麼,再漂亮的死人也是死人。你說這鄒疾鄒將軍今天才升成光明使,教主便讓路仲遠和周書生帶人去接鄒將軍的嫡長子過來,說是在他眼裡,鄒將軍的嫡長子同燕法王的孩子都如同他的親子。」
大約是煙氣太過熏人,麻杆子站起來換到老成的左邊蹲下,繼續說道:「你是我們中最見多識廣的,你跟我們咳道咳道,教主該不會是要將這些孩子作為人質吧。」
這並非不無依據,以前陳閥也經常做這樣的事,將前方主將的妻兒作為人質,留在後方。
只是這方法並不是任何時候都有用,當前線的主將想要反的時候,即便一大家人都在也不頂用。想到兩三年前,那太原郡守的父母妻妾兒女一家二十幾口人,被關在這裡面,在太原郡守舉城投降的那一天,全被拉去鬧市腰斬。
被牽連的有近兩百來人,盡數被斬,那日拖屍的據說拖了一日一夜才拖完。
那些男人女人死前怨毒的眼神,老成現在都還記得。
老成不太懂得那太原郡守怎麼想的,其實這些搞大事的人他都不太明白,但老成知道的是,太原郡守不會為了自己,否則也不會在知道一家死訊后自殺。畢竟假哭兩日,再娶一房妻妾的比比皆是。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就如同不明白太原郡守一般,老成也不太明白那些個明教弟子守明教清規戒律,有錢有權不作威作福的心思,連帶著他們這些人都不敢同以前那般自在:「應該不會,那燕法王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他那兩兒子教主能留來做什麼用,總不能留著防鬼吧。」
兩個小孩自然不可能是防鬼的。
「難不成教主就是話面上的意思,將鄒疾和燕法王的兒子當作自己的孩子來教養……」說到這處,麻杆子閉上嘴,因為這個放在眾人眼前的答案,卻一直被諸多人忽視。
明教的繼承人,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儲君,沒有誰會捨得將自己到手的東西拱手讓給別人。
若之前還有不少人未曾想到謝知非那麼做是為了什麼,當鄒疾的嫡長子被周書生和路仲遠慎重接去后,只要有點腦子便能曉得謝知非這是在做什麼。
而謝知非這一動作,自然讓周書生他們下來后大呼小叫,四面張羅著給謝知非找到心滿意足的女人:風緊啊,小教主的媽媽在何方!
這件事,謝知非沒有派耿議去做,因此當耿議忙完了以後這才知曉謝知非已經派人將鄒疾的嫡長子接到身邊。得到這個消息,耿議暗道一聲『教主糊塗』,匆匆往謝知非那邊趕過去。
當耿議找到謝知非的時候,謝知非正穿著一身鑲嵌金銀珠飾的明教服飾,裹著一件黑色的衣袍,帶著三個孩子在河邊。
綠草青青,河水盈盈,燕法王的兩個兒子太小,靠著謝知非睡得香甜,一個枕著謝知非的腿睡得中規中矩,一個抵著謝知非的腳睡得四仰八叉。剛倆的鄒疾嫡長子虛歲有七,正端坐在謝知非身旁一板一眼背書。
謝知非面上似笑非笑,一手放在那枕著他腿睡孩子的臉頰,一手為另一個孩子撥開頭髮,時不時還要側頭同鄒疾的嫡子說兩句。謝知非眼裡彷彿因為河水變做了若波,若是不認識的人,只怕會以為這便是父子四人。
只是這般融洽的氛圍,讓耿議心裡嘆了聲,朗聲道:「教中急事,耿議求見教主!」
耿議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安靜,鄒疾的嫡長子起身對謝知非拘謹的拜了拜,自行退下。
謝知非又讓人帶著兩個還沒醒的小孩離開,當這裡只剩下謝知非同耿議后,謝知非這才看向耿議,招手道:「耿議,過來吧。」
耿議慢慢的走過去,謝知非在那裡隨意的坐著,他倒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終耿議選擇了蹲。
將自己蹲成一個球的耿議想到剛剛看到謝知非那模樣,分明不像是討厭孩子,甚至非常喜歡的模樣。因此耿議不太明白為何謝知非一直堅持不娶妻生子:「教主並無隱疾,無所謂的絕後之憂,當真準備親自培養這幾個孩子。」
謝知非面上變得突然很惆悵,眼中也帶上了傷感:「你不懂。」
再精密的零件又如何,沒貨就是沒貨!
「我懂!」耿議不知為何,情緒有些微的失控。
「教主,我懂!教主這般是為了明教,是為了天下!」
謝知非想了想,耿議這般說也沒錯,守天下不比守一個門派。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在自己即將薄暮的時候,都會不斷的誅殺功臣,留下一個喋血的名謂。
為的便是知曉自己繼承人並無駕馭這些人的本事,所以選擇了提前拔刺。謝知非不想這般,只能找一個能駕馭住這些人的人來做繼承人,不管是這個人自身的本事也好,還是這個人身後的勢力也好。
謝知非跳過系統這個坑貨一般的身體,高深莫測:「你懂就好。」
不想在這件坑爹事情上繼續交流的謝知非對耿議說道:「有件事我忘了同你說,鄒疾的孩子要大一些,從明日起我讓他先同你學,待另外兩個孩子再大一些,你再教導他們兩個。」
按照謝知非這說話,估計以後還會讓其它明教高層來教導孩子。
如此一來,其他人豈不是同這三個孩子豈不是就有了師徒關係,師徒關係如同半個父子關係,這下耿議當真是急了,也不蹲著,直接站起來衝到謝知非面前,激動道:「教主可曾想過,如此一來,這些孩子在諸人心中便是儲君候選。教主可曾想過十幾年後,待天下已定而這些孩子長大了,教主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後世想要反悔,那便不可能了。」
謝知非給出清楚,就他現在這個身體,再給他八百年也沒有自己的孩子。
至於自己需要反悔什麼?這一點謝知非當真還不知道。
於是乎,謝知非將自己想的內容再思索了一遍,在這些孩子通往九重天子的路上,必須經過聖子聖女這關,然後是明軍統帥這關,最後是明教教主這關。
若說聖子聖女還可以有幾個人的話,那麼明軍統帥便只能是一個人。一個人,無論是聖子還是聖女,只要能當上明軍統帥,那麼有實權有軍權的備選,實在不是其他聖子聖女能撼動得了的。而明教教主只能是一個人,非天子不做教主,非教主不為天子,謝知非皺眉道:「耿議,你讓我反悔什麼?」
「還請教主收回成命!」耿議似乎已經看到十幾年後,謝知非的諸養子在自己的野心,以及身後眾人的渴望下,展開的爭鬥。
如今明教高層的和諧,在耿議眼中,那邊是古之聖賢之下的軍隊,若是有一天這些人為了權力或是別的爾虞我詐,那該多令人痛心:「教主既無隱疾,自然能有孩子,若教主有孩子,諸人便可定心!可是教主非但不這麼做,還要視光明使及法王職務以上者之子為教主的孩子,這便使得諸人將這些孩子視作教主心中的儲君候選。自古以來,同胞兄弟尚且為那冕旒,兄弟鬩牆,更何況光明使同法王的孩子並無任何血親聯繫,倘若動手,必定禍及明教。」
謝知非揉了揉頭:「你就是想說這個。」
「沒錯,耿議知道教主這是為了什麼,為了一個最優秀的繼承人!耿議遊歷過南疆,曾聽聞一種秘術,叫養蠱。」耿議抬頭瞅了眼謝知非,都說伴君如伴虎,天子的心思無人能猜透。然而教主還不是天子,現在便有了這些心思,可見天子真的挺嚇人的。
耿議定了定心神,對謝知非說道:「南疆異人在夏曆五月五,會將一百種不同的毒蟲於特殊的方法放入一陶缸中,封蓋埋存。一年中爬蟲相互吞噬,直至一年之後,再開蓋便只剩一隻,乃是最毒的蟲,蠱!」
在門閥之中也曾有過這樣培養繼承人的方法,然而若要想得到最優秀的繼承人,那麼用來養蠱的每一個孩子身上都要傾注許多心血,當這些個孩子成長起來成為棟樑之才的時候,再讓這些孩子手足相殘,磨練駭然的心智。
若是成功,登上皇位的那個固然厲害,若是不成功,那麼最終優秀的孩子損失殆盡,留下的都是扶不上牆的阿斗,無論哪一個都讓人揪心。
不只是那些孩子,還有在孩子身上傾注了無數心血的人,耿議想到之前來時,看到謝知非同那三個孩子相處時的寧靜,便知曉十年後無論成功與否,謝知非該如何痛苦:「教主與那幾個孩子相處之時可會不生父子之情,若是教主不能,還請教主止步於此,耿議擔心教主他日承不住喪子之痛。」
耿議自己說著說著開始哭起來,一個大男人哭起來,實在算不得好看,更何況耿議也沒注意好不好看,哭到難受的時候直接用袖子抹:「教主,耿議不想你受苦…嗚嗚…教主,你受苦耿議會難過……」
「……」原本很嚴肅的事情,隨著耿議開始哭,謝知非頓時哭笑不得。
謝知非一直覺得耿議同很早以前的他很相似,但現在才發現,這相似的地方似乎大對:「你想太多了,秦二世而亡,隋折於二代,我只是在給明教找更合適的繼承人。你再想想這句話,非法王及光明使以上職務者不可為聖子聖女備選,非聖子聖女不可為明軍統帥,非明軍統帥不可為教主。」
耿議愣住了:「啊?」
既然教主叫他想,那他就想吧,想來想去,耿議似乎抓到了這句話裡面的意思:這豈不是說,這三個孩子要想成為天子,中間還得先成為聖子,而後成為統帥,還要成為教主……
見耿議似乎有所明了,謝知非揉了揉眉心,失笑道:「耿議,他們現在連成為聖子的資格都沒有,說這些,不覺得太早了么。」
耿議眨眨眼:按照教主這意思,莫不是要直接在聖子這第一道門檻就把人給刷下去?
見耿議發愣,謝知非好氣的起身,往回走:「我看你就是太閑了,所以想這些沒用的事,讓你們討論山南道的事,你們可討論好了。」
「好了好了。」耿議抹把臉,趕緊跟上:「教主,山南道的軍隊和糧餉都準備好了。不過教主,耿議跟你告個人……鄒疾這小子上次拿到機會已經在我面前炫耀很久了,這小子遭打,兄弟們都有意見,這次一定不能……」
謝知非淡淡道:「幽州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隋煬帝千般不好,古運河最好,就是修起來既耗人力又耗財力!」耿議將隋煬帝誇了遍后,聲音漸行漸遠:「有古運河,幽州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教主親臨!」
百年後,這一年被稱為太初元年。
太初元年,明教義軍攻入山南道,自此長江以北自一百二十四年混亂后終於一統。
明教教主謝知非以幽州為帝都即皇帝位,定國號『明』,年號太初。當年秋天,明軍南下,明教大軍強度長江,攻入江南道。
作者有話要說: 耿議這個人,和謝知非宅男的時候性格有些像,看著好像很靠譜,其實性格很歡脫
歡脫也有歡脫的好處,比如說總能在特殊的時候讓謝知非心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抑制著謝知非的心魔
衛吉這個人,是謝知非對自己的一種期待,非常嚮往衛吉這樣的人
紫胤,紫胤全程觀摩做……
現在的紫胤還以為謝知非在渡劫,所以除非特別重大的事情,否則不會主動出手動謝知非的劫數。
這個章節快完結了,之前有好多妹子漢子提到:作者,你實在不會寫打仗
OTZ,果然就算在起點看了辣么多打仗的……還是寫成渣渣
果斷不寫打仗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