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人間十三禪空
作者有話要說: 出來了,過了三點的原因是手機沒話費了
WTF
為了避免沉迷網路,我沒交網費
小說上傳都是通過手機WIFI熱點(流量不容易啊)
結果今天我寫小說的時候,手機沒話費了
(╯‵□′)╯︵┻━┻
我讓人幫我充值,結果充了以後還是用不起WIFI熱點
我:????
朋友:WIFI熱點,這個停機以後好像要隔一天才能用
我:!!!
QAQ怎麼辦啊,沒有上不了網,我會被罵死的。
朋友:別急啊,你老公呢
我:老公加班睡辦公室呢
朋友:你有沒有偷過樓上樓下左右鄰居的WIFI
我:……死相!不是偷,密碼是鄰居告訴我的!
朋友:你傻啊!
!你瓜娃子的,你用數據線從電腦導手機,在手上上傳啊
傻蹦蹦的
這麼簡單的事兒,打擾老娘睡覺,老娘明天當不了美少女都怪你!!!
我:……你睡再多也不是美少女
朋友:滾!(╯‵□′)╯︵┻━┻絕交!
我:火鍋
朋友:絕交!
我:海鮮
朋友:絕交!沒得話說!老娘這麼關心你,犧牲皮膚的睡眠BLABLABLA
我:……好吧,絕交
朋友:你敢跟我絕交!!!!!!!!!!!!
我:……
這世上會不會真的有神佛?
勞初曼這話剛一落地便看到崔浩瞬間變得慘白的臉, 白中透青, 這是驚嚇后才會有的神色。
同時勞初曼也在崔浩的猛然放大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驚駭,並不比崔浩好上多少, 或者說此時的她更顯狼狽, 畢竟勞初曼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在不自覺的顫抖。
要知道,就在夜裡,他們對著謝知非用盡手段才弄死這人。
勞初曼一個冷顫, 對強做冷靜的崔浩低聲道:「死而復生都有, 為何不能有神佛。」
子不語怪力亂神。
倘若這世間真的有神佛, 為何為坐視人間諸苦難。
可見這世間是沒有神佛的, 有的只有踏破虛空後去更厲害的世界。
在不少魔門的人心裡, 這便是他們內心所想:無神無佛。
在今日之前,崔浩也不相信這世間有佛,他甚至連崔浩口中的神仙也不信。
平日這時候聽到這樣的話, 崔浩八層是將人罵得懷疑人生,然而今日崔浩只張了張嘴, 茫然的將嘴角牽扯出一個苦笑的弧度:「這隻不過是那和尚哄人的把戲!」
「對,騙人的把戲。」
大一點聲的附和自己,崔浩像是在證明自己是對的一樣,崔浩不斷的說:「只是偽裝得更好,好到我一時沒看出來他是怎麼做到的。」
像是自己證明自己一樣,沒說話一句話,崔浩都覺得自己的可信度多一分, 只是心裡另個聲音卻告訴他那和尚沒有作假。
他親自動的手,沒有給那和尚半點機會。
真的?假的?
崔浩只覺頭疼得快裂開了。
見崔浩還要強撐,勞初曼苦笑一聲:「你知道這不是作假。」
「不管那道實和尚是真成佛還是假成佛,他現在活了,由死而生的活了。關於我們的合作……」
崔浩站在那裡,瞥著勞初曼冷笑:「你待如何?」
「換個目標吧崔浩。」在勞初曼與崔浩的合作中,陰葵派的弟子會逐漸參與進來。
除了如今已在天部大人身邊的玉兒,接下來他們還會降箐箐推到拓跋燾後宮的,只不過如今這個計劃,勞初曼卻打起了退堂鼓:「這和尚太邪門,我不想拉著陰葵派淌這水,你也自求多福。」
說罷,勞初曼飄然離去,幾下便消失不見。
崔浩:「……」
這個時間,崔浩也說不出他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想繼續推動自己的計劃,可在崔浩腦中,佛祖法身降臨,道實和尚涅槃重生的畫面揮之不去。
原本崔浩最厭佛門,然而這下,心裡卻對其充滿了一絲懼怕、
有懼怕便有了顧慮,而人一旦有了顧慮,就會被束手束腳。
即便是聰明人也不列外,他們只會想更多,然後被這顧慮綁了個結實。
對於崔浩和勞初曼而言,今晚沒發生好事,然而對於其他人而言,不管是死人復生,還是證道成佛,都是讓人側耳傾聽的話題。
總有人聽這說,聽那說,分明日出才發生的事,到了午間的時候,整個平城盡數知曉,只怕半月以後,長江南北都會知道有人證果位成佛了。
作為如今真佛下榻的地方,須彌山殿內內外外擠滿了人,擠得進去的墊著腳想在人山人海中看到道實大師的身影,擠不進去的人索性在須彌山殿的寺廟外點了香辣,就地拜了起來。
須彌山殿這麼多人,按理說須彌山殿的方丈應該站出來主持持續,然而此時得見有人證道,須彌山殿方丈哪還有心思主持次序。
誰不知道道實大師此次來平城是為了佛試,觀摩法顯大師的佛經,現在道實大師考試過了經書看了,據說明日就要啟程南下回嵩山,須彌山殿方丈恨不得自己同師賢的身份調換下!
沒辦法同師賢那樣成為大師弟子,跟隨大師身邊聆聽授佛,須彌山殿方丈本有遺憾卻沒強求。
只是當無數善男信女湧入須彌山殿後,方丈的心思活絡起來了。
就算他沒辦法跟在道實大師身後,可以請大師講佛啊!
於是乎,須彌山殿方丈也不管急匆匆回宮去稟告拓跋燾的天部大人,帶著須彌山殿各大長老前往謝知非所在,誠心相邀,想請謝知非於今日下午在須彌山殿大殿廣場將佛。
然而當須彌山殿方丈一到,便發現,謝知非在那裡磨墨寫經。
到底是自己算計了須彌山殿,整個皇家寺院的藏經被焚了個乾淨。
謝知非過意不去便想多留宿一夜,將重要的佛經抄出撰寫一份留給須彌山殿,否則今日謝知非已經帶著少林的人離開這裡回平城去了。
見方丈帶著須彌山殿的長老們過來,謝知非筆下行雲流水,一頁頁經文寫出:「方丈來得正好,經閣焚毀經書泯滅,幸貧僧還記得所閱經書,正好在離開前默了來交予方丈。」
「如此…這…那便有勞大師了。」須彌山殿方丈頓時將請謝知非講佛的事放到一邊。
道實大師看閱看經書那是從下往下,也就是說道實大師最後看的都是最珍貴的經卷,須彌山殿方丈真的很心疼經閣里那些獨一無二的孤本!
這時候的平城已經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須彌山殿的大師死了!
你那消息已經過期了,我這裡有最新的消息,須彌山殿有大師成佛了!
嗨你們都不知道,我跟你們說,如來佛主法身親臨平城!
……
平城說書的都是人精,見眾人都在議論這件事,立刻將自己能收集到的消息匯在一起,隨後將整個事件斷斷續續的串聯起來,編了個故事。
說書的人摸准了聽的人想聽什麼不想聽什麼,魔門之人折磨大師這件事一句話帶過,道實大師死而復生這件事就必須大說特說,小到地上的塵埃大道天象的奇異,蛛絲馬跡,分毫不漏。
只是謝知非使用輪迴決的時候,他們幾乎沒人在現場,能收集的消息也很零碎,串聯起來后便會有不少差異。
這邊的酒樓說書先生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諸人尋得道實大師屍體時心中悲痛,須彌山殿大鐘無風自動長鳴不絕,昔日的經閣驟然萬丈霞光。原是佛祖顯靈,但看得佛祖端坐雲間,一手指下……」
「……佛祖笑道『痴兒還不醒來』,那枯屍頓時獲得新生……」
出酒樓走幾步,換個茶肆,同一個故事不同的說法。
眾人聚在一起,胡吹海聊:「就在道實大師涅槃困難的死後,佛光四射,竟是佛祖法身親臨助陣。只看見地上猛的冒出一朵巨大的蓮花,如來佛祖的金身端坐其上,悲憫微笑隔空點了點枯屍……須彌山殿天花亂墜地涌金蓮……旱苗得雨枯樹生花,便看到那一具焦骨站立而其,竟是起死回骸……」
……
一事有千面,千人說不同。
偏偏聽也就罷了,眾人最喜歡的便是往自己的故事裡填一些輔料。
就算最初消息是怎麼發生怎麼傳,卻沒什麼聽。
大家喜歡聽的,他們要聽的是佛祖是涅槃,要霞光四射異象頻頻,怎麼華麗怎麼來。
以至於傳著傳著,竟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看到了滿天神佛來助陣!
待晚上消息傳回謝知非那裡的時候,聽了各種故事的謝知非已無力吐槽。
滿天神佛都來助陣?
玉皇大帝、如來佛祖都沒這資格,這分明是照著鴻運合道的排場來說啊!
如果這時候有人問:「你說得這麼好,難道道實大師成佛的那天,你在場不成?」
那說的人多半會羞射的先回答自己不在,然後開始解釋自己消息來源多麼誠實可信:「小生不在場,不過小的七姨媽的堂弟的表姐的侄兒,從小便在須彌山殿出家為沙彌,他當時在,小生也是從他那裡得知的。」
「隔壁家的剛好在場……」
「失散多年的哥哥同我說……」
這話傳得當真是各有其路,無一言中。
只不過比起普通百姓來說,總有的人能聽到第一手的消息,還是沒有任何刪減的正確消息。
比如說拓跋燾。
聽到須彌山殿經閣焚毀,道實大師被魔門之人所害,拓跋燾可惜了幾下,畢竟和他口味的大師當真不多。
這也是為何拓跋燾派了天部大人來調查這件事,只不過等天部大人將經閣發生的一切告訴拓拓跋燾,拓跋燾只後悔為什麼他沒有親自去:這樣的奇迹,莫說他這輩子,翻翻史書也沒見得有誰看到過!
緋雨初晴,遠山朦朧。
御書房裡,從須彌山殿御馬趕回來的天部大人已將自己看到的開會第二遍複述,而御書房中上至天子下至宮女均露出嚮往,聽得入迷,一點也不嫌棄天部大人講故事不會潤色,聽得如醉。
催著天部大人將自己所見兩遍說完后,拓跋燾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但抑制住了聽第三道的**。
焦骨在佛光中變作完好的一個人,只是聽聽便能想到那場景是何等震撼,拓跋燾骨子裡不信佛那是因為他沒看到過佛,就如同他沒見識寇謙之本事之前不通道一樣。
此時拓跋燾雙眼發亮,不斷詢問:「當真是佛祖法身親臨須彌山殿點化道實大師,這才使得大師得道?」
沒有證據的事,天不有誰敢說知:「臣不敢欺矇陛下!」
每個聰明的臣子在彙報任務的時候都回盡量避免填入自己的感想,避免日後出了麻煩,即便天部大人心裡認同,此時也只會沉聲道:「佛祖法身現身時僅以微笑示人並不曾言語,是否點化道實大師臣不敢妄加揣測,然臣親眼見到道實法師是一具焦骨,卻在佛祖法身的佛光中涅槃重生。」
重生、長生。
總能讓人心神搖曳,尤其是手握重權呼風喚雨的人。
即便被道實大師之言與佛無緣,然而拓跋燾依舊會嚮往:「如此說來,那道實大師豈不是當世活佛?」
天部大人立刻又軟了:「這臣便不知曉。」
拓跋燾陷入沉默,似有猶豫的模樣:「……」
御書房中眾人面面相覷,全然不知拓跋燾為何如此。
倒是一邊的內監眼溜子一轉,恭喜的話自然而然順出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拓跋燾依舊木著個臉:「喜從何來?」
內監見謝知非並沒有立刻發作他,可見至少拓跋燾不討厭他則么說。
當下見慣了人臉色的內監便笑道:「寇天師、道實大師均是世來罕見的得道之人,如今陛下初登基便有寇天師下山,又有道實大師出山,可見陛下是天命之選,何故而不喜!」
這下拓跋燾終於點頭笑了:「只可惜道實大師不願留在平城。」
聞言,先前冷著臉的天部大人面上露出了好笑的神情。
這個硬漢的淺笑立刻被身邊的同僚看,頓呼驚奇:「天部大人可是想到了什麼趣事?」
天部大人能在這時候想的,自然是同謝知非有關的是。
當凡想到道實大師說收師賢為徒時,須彌山殿方丈那申請,恨不得自己的名字叫師賢。
一位德道老人居然羨慕小沙彌,怎能不讓天部大人笑容自抑:「臣想到了,須彌山殿方丈。」
「須彌山殿方丈也是有道高僧,何故讓天部大人如此。」
天部大人笑了笑,不再說。
眾人見此忙去看拓跋燾,而拓跋燾面上似喜非喜,是在讓人摸不得頭腦!
拓跋燾在想佛門,佛門的發家史。
佛教在傳入神州一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小眾教派,東漢的佛門在一干小教派中泯然眾人,完全不能同當時的道門相媲美。
按照這個發展,佛門要發展壯大少說也得幾百年,然而百姓不幸佛門大幸的是,持續兩百年的戰亂,讓長江南北百姓在現實中見不到太平日子的時候極度渴望來生。
如此一來,佛門便在整個東土如冬后春草一般瘋長,因為亂世中的百姓需要一個美好的寄託!
此時佛拱門膨脹到現在已是百尺竿頭,若想要再進一步,不是一步登天便是從竿頭落下。
而近日道實大師的成佛,顯然激勵了這些高僧大德,只怕以後的日子還會更麻煩。
滅佛是一把懸挂在佛門頭頂的鋒利兵刃。
烈火焚油,火盡油冷,滅佛,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掉下來。
不管其他人如何作響,當謝知非將自己看完的經書抄了一遍,也不管須彌山殿方丈他們如何驚呼謝知非這奇迹一樣的翻譯速度,等他們反應過來取討問的時候,謝知非已帶著少林的人南下往嵩山回去。
謝知非不知道是滅佛的最大推動者的崔浩自己出了問題,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崔浩依舊非常討厭佛門,只是崔浩對於佛門的厭惡不在同以前那樣明顯,但還是討厭,滅佛還在進行,只是速度很慢,慢到許多年後謝知非才知道。
在回到嵩山後的時間裡,崔浩通過各種方法讓拓跋燾疏遠佛門,卻遠沒有達到心中所想的預期、
只是崔浩不動手,佛門卻因謝知非的緣故,以更可怕的方式在發展壯大。
有謝知非這個死而復生,年復一年不曾衰老的佛門響噹噹金子招牌在,佛門的確做到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然而一片生機勃勃之下的危機也越來越大。
不久前謝知非甚至得到了來自寇謙之的信,在這封信里,寇謙之直言若謝知非再不約束佛門,只怕滅頂之災不出五年便會到來。
寇謙之的信上滿滿皆是擔憂,謝知非能想到,當寇謙之看著佛門愈發糜爛的是如何坐立不安。
誠然如寇謙之說的那樣,謝知非這些年借著活佛的名頭,不斷的教誡眾僧:修佛修心,變著法來約束人。
然而正真修佛的人會聽謝知非這些話,那些原本便不是為了修佛而成為沙彌的人則會全然不聽,然後以佛名義繼續趕著與佛不同甚至相勃的事情來。
將寇謙之的信丟到空間,謝知非想到山下那些打著他名頭的僧侶就頭疼。
「師傅何以嘆息?」
二十來歲的師賢大步而來,此時的師賢已經長開。因有謝知非曾經給他的內力幫助其打好武學的底子,師賢不但佛法是佛門翹楚,連武功在江湖中也是難得的好手。
謝知非:「為該嘆息者嘆息,為該嘆息事而嘆息。你為何而來?」
師賢瞭然而笑,似對謝知非的話有所感悟:「師傅還請起身,陛下的御駕已上嵩山。」
此時已是謝知非從平城回嵩山後的第十個年頭。
十年的時間裡,不斷有僧人沙彌從四面八方而來,只為在少林尋一處地潛修。
更有絡繹不絕上嵩山,以求瞻仰真佛的善男信女,如今連拓跋燾南下北歸的時候,也繞道上了嵩山。
這十年對於謝知非來說,山林遠世,一晃而過。
可是對於拓跋燾來說,卻是年年有事,讓人煩心。
即便拓跋燾自登基以來算得是順風順水,到底政務勞累,征伐虧損人。
即便保養得意,三十來歲的拓跋燾看起來比本身的年紀更為參老。
謝知非趕到拓跋燾那裡的時候,這人正在少林寺大殿,站在泥塑佛像之前瞻仰。
三佛像,過去現在未來,每一座寺廟都會有的佛像。
拓跋燾站在那裡,看著眼前泥塑的佛像微微出神。這些年佛家信眾越來越多,平城的佛寺一座接一座修建,幾乎每個有條件的人都單獨奉養有僧人私寺私廟。
那些新修的佛像越來越精美,連寺廟也是,金碧輝煌不若皇宮尤有更甚。
拓跋燾看過不少華麗的佛像,或澆了金身,或本就是金銅鑄造。
這些佛像身上穿著綾羅,手上捏著珍寶,端的是富麗堂皇。這次南下的時候拓跋燾隨意進入了幾家寺院,只是這幾家寺院的僧人、佃戶之多遠不少於當地富戶,其寺產也讓拓跋燾結舌。
只不過富戶需要交稅,而寺廟和沙彌和尚們則不用。
那些寺廟裡隨處可見的富貴,晃得拓跋燾心裡煩悶,只覺得看什麼都不順眼。
反倒是這裡。
作為佛門如今精神領袖道實大師所在的少林。
這裡的佛像卻是拓跋燾見過之最為樸實,然而佛像的微笑卻是最能讓拓跋燾心安。
心內無事即禪定,心中無私是菩提。
拓跋燾正想得入神,便聽得有人喊他,「陛下!」
抬眼看去,從殿堂之後過來的謝知非穿的還是他們上次所見那身衣服,神情舉止一模一樣,時光彷彿在這人身上停頓了,十年的時間在這人身上或許只是十息。
拓跋燾:「大師……」
是了,大師已成佛,脫離輪迴長生不老。
思及此,拓跋燾不禁想起十年前那次在皇宮,謝知非問他可願意放下手中的權勢,拓跋燾心知放不下。過了十年,拓跋燾更放不下了,只想拽在手裡,至死方休。
見到被時間按了暫停鍵的道實大師站在身前合十作禮,拓跋燾笑道:「想當年聽大師將佛的時候,朕同大師看起來年歲相仿,如今大師依如昔日,朕卻不再年輕。」
謝知非:「……」
往往一個帝王感慨自己不再年輕的時候,多是想要長生不老了。
十年前那根預防針被謝知非重新撿起來,對著拓跋燾一針下去:「生老病死,也是苦海諸多苦難之一。」
拓跋燾點頭道:「沒錯,因而朕身樂在苦海。」
看著眼前的僧人不卑不吭,既不會為了自己的期待迎合自己,也不會隨意扯了謊言哄騙自己。
拓跋燾不禁疑問:到底是這人的如斯心境成了佛,還是因為成了佛后心境不曾變更?拓跋燾不清楚,他也不準備弄清楚為什麼,拓跋燾需要清楚的是自己此次上嵩山是為了一件事:佛門。
佛門的發展不斷的侵蝕著屬於魏的東西:人口、土地、稅收、律法。
初時拓跋燾手中有足夠的時候還能忍受,因為他需要佛門的教化手下百姓,然而佛門的發展給魏的傷害打過好處的時候,拓跋燾便不得不正是佛門帶來的麻煩。
因為謝知非的出現,佛門的發展遠比謝知非來之前發展得快。
即便謝知非從平城回到嵩山後便再也沒下過嵩山,一心一意經營少林教養徒弟,然而有句話是如何說的:
哥雖不在江湖中,江湖中卻一直有哥的傳說。
如今忙江湖都是謝知非的傳說。
謝知非這個傳說非常響亮,響亮到便見謝知非呆在嵩山也有無數人想要聽他的話。
緊在平城,謝知非便通過寇謙之信件了解到,佛門的寺廟和富家人的私寺而在一起后,其占的土地竟佔了有平城的一半。
這是何等可怕的數據,一棍子拍在了拓跋燾的頭頂。
這時候的拓跋燾正值壯年,他信任的崔浩也沒有使手段讓拓跋燾發瘋一樣在北境滅佛。
拓跋燾心中對佛門有了不滿,但是這不滿還沒有要將佛門在北境滅絕的想法「,拓跋燾想要那些掛靠在寺廟之外的佃戶脫離出來,想要那些身在寺廟心在紅塵的人出來。
這是這一切,都需要讓眼前的人了解。
四周危機並未有完全消停,拓跋燾並不想為了這些事將長江以北的境地弄得人心惶惶:「大師還是同十年前一樣,只是有許多事變了模樣、」
萬能的開場白,謝知非笑了聲:「陛下請直言不諱。」
清冷的聲線,總是能讓人浮躁的心不由自主的沉靜下來。
拓跋燾喜歡同謝知非面對面的說話,在拓跋燾看來,同真誠的人說話比同虛偽的人聊天更人讓人舒坦,更何況道實大師那雙睿智清澈的眼睛讓人在看到后便有與之一述的欲|望。
拓跋燾是北魏的天子,沒人能讓他拐彎抹角,除非他自己。
而拓跋燾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熱,當下便對買東西的叔叔說道:「我來尋大師,是心中有一事拿不定主意,想聽大師如何說。今年稅收越發艱難,僅夠朝廷運轉;人越來越少,徵兵越征難,不少人不想服兵役,剃了頭髮裝沙彌外出化緣矇混人眼。」
說道自己的窘迫。謝知非當真感受到了何為倒霉。
便聽得三皇子一直不肯說話,現在肯說話了,兩人又藏了袋子:「朕這兩年為了人和錢,愁得頭髮掉了也沒辦法,什麼都缺什麼都不缺,大師可能告知朕該如何做?」
還能如何做,自然是將佛門如今腐爛的那一部分腐肉割掉。
如果說佛門是一個正在成長的人,那麼佛門中一部分人的行事便如同生在人升上的毒瘤和腐肉,看著似乎並不大,然而最容易要人命。
謝知非唯一慶幸的便是此時的拓跋燾還是那個英明神武的君王,而不是往年不願面對老去害怕死亡,整個人息怒無常的暴君。
為佛門剔除這些腐肉和爛肉只會讓佛門更加符合當今的修行環境。
謝知非能做的,是護住真正修佛的人。
而拓跋燾如今提前著手佛門的事,自比拓跋燾昏庸了聽了崔浩的話進行暴力滅佛的強。
這樣的結果,謝知非已非常滿意:「陛下心裡既然清楚了是否對錯、該如何做,便去做。」
謝知非很滿意,因為拓跋燾來詢問他的意見便不會對佛門格殺勿論。
拓跋燾也很滿意,魏還有許多事需要他去做,只要佛門精神領袖的道實大師不反對他那便是支持,如此一來他的諸多行事也不會給魏帶來什麼破綻讓其他人有機可乘。
兩個人相談甚歡,直至未時,拓跋燾這才下山。
拓跋燾的御駕走到山下,便聽到嵩山上傳來鐘聲。
不同的撞鐘有不同的意義。拓跋燾對佛知曉不少,凝神一聽頓時愣住了。
一名侍衛從隊列之後匆匆趕來,對著御攆道:「陛下,道實方丈召見弟子后留下法身,已往凈土。」
許久后,御攆中的拓跋燾揮揮手:「……走吧。」
拓跋燾不清楚道實大師這時候選擇離開是支持他還是反對他,但在他準備從佛門嘴裡扣食的時候,道實大師的離去只會打擊道佛門,對他有好處。
壞處也會有,那就是或許會被人冤枉,然而那會是很多年後才有的冤枉。
嵩山上喪鐘的聲音還在飄蕩。
拓跋燾從御攆中伸出一隻手,撩起一片簾幕,在簾幕之後的眼睛看向漸行漸遠的嵩山。隨後拓跋燾收回隨後,在御攆中坐得端正。
大師的意思,朕已明白,無論他日發生何事,也不會擾了少林一方凈土。
而另一邊等等拓跋燾御架離開后,謝知非便在大殿里盤腿做好,將少林僧人盡數喊來。
謝知非盤腿坐好,待人盡數來齊以後,這才緩緩道:「貧僧自成佛后本該離開次方,只是貧僧塵緣未了因而一直未離開,如今塵緣盡斷,是貧僧離去的時候了。不」
玄高他們頓時愣了,在玄高他們看來,謝知非成佛證道從此沒有生老病死。
然而他們卻忘了,成佛成仙的人本不該待在這裡,此時猛的一聽謝知非話的意思,玄高他們頓時曉得謝知非這是準備離開,一時間著急聲在大殿里不約而同的響起:「方丈!」
拓跋燾來告知謝知非這事,謝知非便明白他該恰當的離開。
因為只要謝知非不離開,依謝知非在眾人心中的神佛形象會使得拓跋燾的諸多針對佛門的事施展不起,走到最後,依舊會將拓跋燾推到徹徹底底的的對立面。
謝知非對師賢招手笑道:「師賢,你過來。」
因為謝知非一直堅定的講究緣分,即便十年過去,少林的弟子依舊也有翻閱三百大關、
說罷,謝知非將腰間的掛件木魚遞給了師賢:「需多年,我佛門會有一劫,然此劫非,爾等若是潛心修行之人,必不會遇劫。從今以後,師賢便是少林第二任方丈,需以身作則,清靜法身。」
得知謝知非離開時去凈土,師賢並無擔憂,心裡反道替謝知非歡喜:「是,師傅。」
玄高等人立刻起身,同謝知非告別又向師賢行禮。
在見到眾人對師賢行禮之後,謝知非這才閉上眼,回到系統空間。
原本十三個道門,此時只剩下兩道。
謝知非看后感慨不已,物是人非,內心又覺凄涼。
傷感才剛開了個頭,許久不曾出聲的系統猛的響了起來【好兄弟,看信么】
謝知非:「你怎麼如此執著?」
話已出口,謝知非這才回神就差不對:系統這話,怎麼聽都像是有貓膩在其中!
系統【職責所在而已】
謝知非琢磨了下,任務都已經完成了,那信看不看也無所謂,因為是已經無法完成的任務,只是系統這話,當真是令人玩味:「你這麼催著我看,難不成想看我見信后的悔恨的樣子?」
等著看謝知非悔恨不迭最好是痛哭流涕的系統大大方方承認【沒錯,看嗎?】
謝知非笑了笑:「看!」
什麼大風大浪他沒見過,還會為了一封信後悔不成?
拉開郵件,曾經的一封未讀郵件如今變成了三封。依著順序,謝知非順手點開了最下面那封。
隨著視線往下,謝知非嘴角淡定的微笑慢慢的變得僵硬。
古佛心中坐,青燈伴香前。六代弟子謝知非親啟:
諸行無常,眾生皆苦。遁我空門者六根清凈、五蘊皆空,當除一切凡塵之事。
我禪宗弟子,宜乘為炯戒勿忽,守戒學禪,知眾相非相,以做物相修行。
少林方丈·玄正
謝知非瞅了瞅順序。
沒錯,這應該就是玄正給他的第一封信!
然而別的門派第一封信里都是對他有各種要求,簡單一些的如五毒只要他將苗家人安頓好不用千里徒遷便可,難一些的像陸危樓要他建國明教,像玄正這樣第一封信里就提了個禪宗弟子當如是的要求,別的什麼都沒有倒是怪了。
到底前面有個陸危樓做鋪墊,謝知非不太相信玄正如此淡看一切,頓了頓又想:難不成玄正的要求在接下來的兩封信里?
這個可能性很大!
當下,謝知非將第二封信打開,看完後面色沉了幾分,心裡漸漸有了不好的預感,似乎已經預測到了第三封的內容以及系統待會兒的狂笑聲。
少林弟子道實親啟:
世人性本自凈,萬法在自性。如是一切法,盡在自性。
日月常明,只為雲覆蓋,上明下暗,不能得見日月星辰。忽遇惠風吹散,卷盡雲霧,萬像森羅,一時皆現。世人性凈猶如清天,慧如日智如月,智慧常明於外著境,妄念如浮雲蓋覆,自性方不能明。故遇善知識,開真□□,吹卻迷妄,內外明徹,於自性中,萬法皆見,一切法在自性,名為清凈法身。
少林方丈·玄正
看到謝知非變色,系統心裡頓時萬般舒坦
【還剩一封了】
謝知非:「我知道!」
道實大師親啟:
無明智慧等無異,觀身與佛不差別。
我心自有佛,自佛是真佛。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
少林方丈·玄正
謝知非還能說什:「……」
若時光能倒流,他一定回去勸自己:別人都能皇家來到佛門了,你幹嘛非揪著別人出身不放呢。
就算時光不能倒流,要是有後悔葯,謝知非肯定也要給自己吃上大大的一瓶!
然而時光不能倒流,後悔葯也沒人煉製。
淡定自若的謝知非關掉玄正的最後一封信。
——不冷靜不行,他絕對不要被系統笑話!
因為謝知非不看信,很長一段時間日子不好過的系統此時只覺漆黑的空間里艷陽高照。
嗯,墨色的艷陽高照!
【好看嗎】
好看到想哭的謝知非合十,姿態優雅神情自然:「玄正方丈是當世高人啊,貧僧甚是嚮往。」
系統心中呵呵兩聲冷笑,將一根華光流溢的法杖虛空投影在謝知非面前:
【玄正方丈當真是得道高人,一個要求都沒提,偏偏給了不少東西。佛祖之言想必你沒什麼興趣,趁著你去下個世界前,我們先把曾經的禮物看了來】
【畢竟,馬上就要還回去的東西,再不看怕是連看的機會都沒了】
謝知非:「……」
感覺他與系統之間,已經達成了「死敵」的成就。
投影在虛空的法杖在謝知誒面前晃蕩了一下,咻~的消失,隨後出現一堆捲軸。
【第一封的時候,有個伏魔法杖,有禪宗各位大師的公案……】
隨後捲軸全方位像謝知非展示了它的有沒,又是咻~的一聲不見,兩掌大的紫缽出現。
【第二封信的時候,我看下,好東西啊!玄奘法師當年用過的紫金缽,國寶級文物……】
謝知非這下終於鎮不住嘴角的淡笑了:「你別說了。」
他的心都在滴血好嗎!
他原本可以輕輕鬆鬆逛一圈當休閑,完了還能拿獎勵,結果他卻失之交臂。
系統聲音帶著如願以償的笑意【還有一封,你難道不想還看看最後一封回送什麼】
謝知非斬釘截鐵:「不!」
從沒有那一刻,謝知非期待自己能直接倒下,是那種被自己蠢死的倒下:「我心臟不好,還想多活幾天,謝謝!」
想想他這樣一個半路出家的人都知道佛最講平常心,為何自己會抽風的以為玄正和陸危樓一個腦迴路?
陸危樓那種朝廷不認同我那我就反朝廷,反到朝廷認同我為止的人絕對是十三大門派的中可以直接入惡人的奇葩,玄正大師這樣的有道高僧只會勸人出苦海,怎會勸人跳到苦海里撲騰撲騰的瞎折騰!
「我的人生在這一刻……」謝知非鬱悶的掩面:比鹹魚還不如。
蠢爆炸了!
【是呢,都是好東西,如今白白的都要還給人家,嘖嘖。你看著撫摸著,你看著紫金缽……】
【可惜,這些東西差點就是你的了】
謝知非:「……」
抹把臉,吸口氣,正直可信。
謝知非覺得他應該和系統談談,畢竟接下來還有兩個世界,作為合作夥伴的他們應該有職業操守,絕對不能繼續這樣互相傷害:「系統,你我悲歡與共,當真要如此?」
沉默只有兩息,接下來系統像是別了幾百年沒說話一樣,一堆話滔滔不絕的說出來
【不聽系統言,吃虧在眼前】
【人不怕不知,就怕愚昧還不肯知】
……
很好,談判失敗。
聽著系統各種碎碎念,謝知非邊走邊咬牙:「……下個世界!」
有了謝知非的命令,系統趕緊將話頓主。
隨後,系統發出最後一聲智者般嘆息【所以人吶,要聽勸啊】
謝知非已經不想聽了,他直接推開了眼前這扇門。
門后桀驁不馴的青年相貌堂堂,威風凜凜。
青年穿著普通的麻布衣緊身衣,泯如大眾的打扮讓人看不出這個青年是何門派出身,只不過青年的身後背著的一長一短兩把刀則使得青年所在的門派昭然若揭。
霸刀!
謝知非咽了咽口水,曾經挖坑的日子實在是太遙遠了,遙遠到謝知非連最後一個文坑是什麼也記不清楚。
然而看到這個青年的數年,謝知非卻知道了一件事:「我們遇到麻煩了!」
【什麼麻煩】
「……該怎麼說」謝知非有些喜新厭舊的壞毛病,這讓謝知非手中的賬號只要還在用的時候,就一定會去沖當個賽季的副本和戰場,爭取副本戰場雙畢業,一不用了就永遠打入冷宮。
然而作為謝知非最新的賬號,霸刀身上穿的卻不是門派套裝,而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江湖遊俠裝扮。
這衣服是升級的時候任務送的衣服,領了后直接穿,升兩級直接賣,連耐久度都不會有人管的任務藍裝。
也就是說,這個作為謝知非被系統抓來填坑時的新寵霸刀號,還是個在校生!
系統和謝知非沉默的盯著這個年輕的霸刀賬號,坑得一臉血。
也不知道他現在弄來《撩妹一百零八式》、《如何挽回妻子的心》給柳驚濤,能不能讓對方大喜之下送他一顆郭大仙親手煉製的『火箭丹』,使得他可以直接秒升到八十九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