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0266_渣的那個


  我人雖然走了,但我留了一枚監視器飄在凃漾的屋子裡。本來我不想用這麼猥瑣的手段,但光靠正直我覺得我的智商太不夠用了,我真想不出該如何正大光明地搞清楚季佐的狀況。


  監視器當然還是法器。蚊子大小,半透明,可變色,可以遠程控制飛行,圖像清晰、聲音清楚。最大的弱點是一旦有靈力干擾很容易導致圖像聲音模糊甚至無法傳出。


  總之,還是個欺負凡人的法器。


  也是季家村在靈力方面防禦太過薄弱,要知道在凡人界的很多大城市和雖然小型但修士出現較多的城市中,靈力防禦強度已經被歸為了建築強度的一部分。這種飛蚊型監視器剛飛進窗戶就能暈乎乎地栽到地上,被人路過時一腳踩扁。這種監視器的物理防禦力也不怎麼樣,當受到靈力干擾而出現紊亂時,脆弱得連凡人都能一蒼蠅拍幹掉——帶電的那種蒼蠅拍。


  我通過監視器看到季佐在我身後關上門,走到坐在沙發上休息的凃漾面前,俯身摸摸他的臉頰,在我以為接下來會來個激吻我最好非禮勿視的時候,季佐卻緩緩開口:

  「很好,今天表現得不錯。以後也要這樣。」


  那種語氣,就像是狗叼回了飛盤、貓乖乖在指定地點撒尿后,主人給予的誇獎。真誠倒也真誠,可絕對不像是戀人之間的表揚,更不符合之前兩個小時,季佐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對凃漾的依戀。


  ……喂,那個拆了他們倆的步驟,該不會是為了保護凃漾吧?我還一直以為是因為凃漾是渣男,為了不讓季佐受刺激,才要早點分手及時止損。哎,原來季佐才是渣的那個嗎?不對啊,好像已經不是渣的問題了,凃漾那表情……


  「是。」凃漾雙目獃滯地回應著季佐的誇獎,「能讓您高興,是我存在的意義。」


  這位兄台好像已經被洗腦了……


  ☆、0267_密集的點

  晚上,等季佐回家后,我又等到半夜三更,然後偷偷摸摸地潛入了凃漾的家裡。


  按照我截止到昨天的設想,我以為我得忍著噁心去試試勾引,但現在實際上嘛,我蹲在凃漾的床邊,看著這個睡覺跟挺屍一樣、呼吸都規律得像計時器的倒霉蛋,想著的只是:如果我用靈力探查這倒霉蛋的體內,會不會驚動季佐?


  我覺得凃漾白天會表現得那麼詭異,應該是因為被季佐體內的核給影響了。當時我就在這兩人身邊卻沒有感知到靈力波動,所以我猜測,那種影響非常內斂,需要肢體接觸才能進行靈力流轉。我白天雖然跟他們倆走得近,但是我並沒有碰觸到他們,所以我才感知不到。


  ——以凃漾的獃滯表現來看,『沒有被控制』、『自願成為季佐卑微的奴僕』的可能性已經排除了。


  我又想了想,如果凃漾是被實時控制,當我解除這種控制時,季佐能立刻察覺到,那麼她會懷疑是我解除的嗎?不好說。作為一個外來人口很少的小城市,我的存在太打眼了,從遠近親疏來說,首先懷疑我似乎理所應當,更何況最近季佐對我的態度本來就很不正常。


  確定了不解除的基調,我食指輕點上凃漾的額頭,一絲靈力慢慢侵入,做好了一碰到阻礙就立刻收回的準備,結果直到我探遍凃漾的所有經脈,我都沒有遇到阻攔,但我感知到有異常靈力附著的地方卻密密麻麻,雖然還算是點狀分佈,但那趨勢,連成一片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了。


  探查一遍都快勾出我的密集恐懼症了。不知道季佐被那核影響成什麼樣,希望是已經完全成片,要是還呈更密的點狀分佈……我真不想再探查這玩意了。


  ☆、0268_古怪


  出於救人心切的善良,以及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季佐開口提救/害修士討論題的頭疼,我思考著要不要將任務指南上的步驟調個順序,先讓凃漾和季佐分手,然後繼續考慮談話問題。


  可任務指南上說的是破壞訂婚,如果他們提前分手的話,就談不上訂婚,更談不上破壞。唔……還是不要這麼咬文嚼字了,反正結果是不訂婚就行。


  正當我愉快地決定先做簡單任務時,季佐又帶著笑容向我發出了約會邀請。


  唉……不知道的時候不覺得什麼,知道這人其實心有不軌后,我怎麼看她的笑容都覺得好假。這顯然是心理作用。


  這一次的約會參與成員包括我、季佐、凃漾和凃漾的一個好友,男性。


  「這樣子你就不會覺得尷尬,而也可以享受到快樂了。」季佐是這麼解釋那位名叫朱鎖的男性好友的出現價值的。


  「這樣好啊,」季媽媽也說,「年輕人就該多交朋友。」


  那位朱鎖先生故作瀟洒地對我行禮,說:「能為如此美麗的女士服務,是我的榮幸。」


  激動得手都在發抖,看我眼神簡直像是想生吞了我。而且雖然因為褲子寬鬆而很不明顯,但我還是瞟到了他褲襠處的微微凸起,以我飽覽合歡宗資料、以及同性別了解的經驗來看,這廝肯定是硬了。


  我看向季佐,問:「你真的覺得這樣很合適?」


  季佐撫了撫額角的碎發,笑道:「當然,你覺得有哪裡不合適嗎?」


  我注視了她好一會兒,季佐只是坦然地與我對視,既沒有表現出心虛,也沒有表現出因我無端質疑而產生的惱怒。倒是讓我弄不懂她在想什麼了,既不裝作無辜,又不因為被我發現端倪而驚慌,也不擔心我會拒絕參與,那種理所當然的自信……


  美顏果和丑顏果都只作用於身體,沒聽說過還能影響大腦啊,她這麼古怪,到底是核的問題,還是,她本來就不正常?


  ☆、0269_驚悚

  不管季佐正不正常吧,反正我還是赴約了。赴約的底氣在於:不管有啥幺蛾子,對手都只是凡人,肯定打不過裝備豐富的我。


  所謂藝高人膽大,老話總是很有道理的。


  情況比我想的略好一些,那位朱鎖雖然一個勁兒地往我身邊湊,眼神也一直非常露骨,可是,他始終沒有實際動手,連碰一下我的衣角都沒有。


  我哥的評價不全面,雖然我以前的確沒有被猥瑣的視線糾纏過,但猥瑣男我上輩子卻見過不少。上輩子那社會可比這輩子的沒底線多了,什麼玩意沒有啊,光是公之於眾的東西就讓人懷疑世界,更別提那些藏著暗處的陰影了。


  所以,雖然明顯被意淫了,但我還是很淡定地繼續琢磨季佐是個什麼意思。


  季佐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配合地表示,男人們一邊玩去,女人們有悄悄話要說。


  「是吧,裴林?」季佐還笑眯眯地問我要贊同票。


  暫時被歸類為女人的我點頭同意了。


  於是兩個男人去搭架子做燒烤,季佐則貌似親熱地向我開口:「你覺得救修士怎麼樣?」


  「……」我覺得很驚悚,你看到我的任務內容了嗎?

  「或者,」季佐卻還沒說完,「你覺得害修士怎麼樣?」


  「……」我覺得更驚悚了。


  大部分凡人提到修士都是用仙人來稱呼,他們雖然知道『修士』這個詞,也知道練氣、築基等等級劃分,但這就像是俗語和書面語的區別,大部分人日常中肯定是用前者,會在生活中用後者的,要麼是專做學問的,用習慣了,要麼就有裝的嫌疑。而季佐現在……


  她臉上露出了一些類似狂熱的表情:「如果我救了一個修士,你說他有可能為報恩而收我為徒嗎?或者如果我害了一個修士,他的仇人會收我為徒嗎?」


  ☆、0270_最起碼的底線


  修士收徒其實不太有規律,表面上說是要看緣分,緣分到了劍修收個法修徒弟也沒問題,緣分不到,再天資卓絕,說不收你那就是不收。


  可是,再沒規律、再隨性、再沒譜,最起碼,徒弟都是能將師父的至少一部分修鍊心得傳承下去的。換言之,修士的徒弟最起碼是有修鍊可能的,或者更簡明一點定義,最起碼得是有靈根的。


  我沒有仔細探查過季佐的靈根情況,可是現代凡人界給孩子測靈根幾乎算是必不可少的成長程序之一,在每個孩子剛上小學的時候更是會集體再測一次,務求不埋沒任何一個可能成仙的人。


  哪怕止步於練氣期,其壽命也是普通凡人的一倍,能夠得到與修真界直接對話的資格,獲取很多凡人界難以得到的資源。這些都是莫大的誘惑。


  有些家長不願意讓孩子尤其是女孩子修真,只是因為靈根太差,五靈根甚至包括部分四靈根都很難修出成果來,光是進入練氣期就要花費多年。


  即使之後有不錯的反饋,可那耗費在修鍊上的多年也讓這人與凡人界有了隔閡,其實力又不足以在修真界過得好,最終那麼不尷不尬的在兩界夾縫中過一生,有些物質上的滿足,但心靈上太空虛了。


  但要不要修鍊是靈根確定之後才考慮的,極少有家長會連靈根都不讓孩子測。萬一測出個單靈根來,那不是全家都雞犬升天了,誰會拒絕呢?

  季佐這個年紀,看不出絲毫修鍊過的痕迹,那麼她顯然就是沒被測出有靈根的。既然沒有靈根,那不管什麼理由,也不會有修士收他為徒。最接近的情況也不過是哪個不入流門派給她一個當雜役弟子的機會,可那根本沒有意義,因為沒有誰會浪費時間指點她修鍊的方法,她最多能看看通用的修鍊入門書籍,而那東西在凡人界的書店就有售,從來就不是秘密。


  於是我實話告訴季佐:「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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