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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hapter章:037 心藥為誰

  第chapter章:037心藥為誰

  感受到肩膀處傳來一陣難忍的痛楚,她痛得哼了一聲,身體緊縮起來卻忍著沒有動。如果這一咬的痛楚可以除去心中的痛楚,那實在是一件美妙無比的事。


  裘岩好想再重一些地咬下去,咬破她的皮膚,讓她的身體永遠帶著他的印跡,可是終究他還是停住了。如果她最終不能屬於他,他不想因為她肩上這個咬痕刺激蕭天。他怕她會因為他一時的自私和衝動而受到蕭天的傷害。


  白晳光滑的肩頭留下了兩排清晰的如月芽般美麗而均勻的牙印。他輕撫著那牙印,她們現在如此清晰,可是不久后卻什麼也留不下!

  他再次將她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他以為他可以平靜地看著她離開他而投入蕭天的懷抱,他以為他可以用為了她的幸福而說服自己接受一切可能的結果。可是原來這種痛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他還是忍不住要搶要抓住她。


  「到底要怎樣才可以忘了他?」裘岩的聲音已經完全沒有了他日常時的冷靜,卻是帶著濃烈的令人悲戚的哀傷,「有時候我真的好想自私些,好想不顧一切地佔有你。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讓你先遇到蕭天?又為什麼要讓我遇到你?」


  她一言不發,只是輕輕地回抱住了他。


  「答應我一件事,就算你要選擇蕭天,可是不要離開我的身邊,好不好?我離不開你!你不在,我什麼都做不了。答應我!」


  裘岩的話她完全聽不懂:「你為什麼這麼說?」


  他苦笑了一下:「你不是說過我比你還了解你嗎?」


  「我…」


  「答應我!」裘岩再次緊了緊胳膊。


  采月毫不懷疑,如果她不答應他會一直這樣抱著她。她閉上了眼,這一場糾結要何時才能望到盡頭?


  「我答應!」


  聽到采月明確的肯定回復,裘岩卻依舊沒有鬆開她,口裡還喃喃地低吟起來:「絡緯秋啼金井欄,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居然是李白的半闕《長相思》!

  在她看來,裘岩應該是喜歡吟誦「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這樣豪邁詩詞的才對,如今卻聽到裘岩的嘴裡吟出「長相思,摧心肝」,采月只覺得心口如被刀刺了一般。


  明知接下來是「孤燈不明思欲絕」、「美人如花隔雲端」,但裘岩依舊親自帶著采月去了楓山別墅。因為無論是對采月還是對蕭天,在裘岩心中他一個都放不下。


  因為擔心蕭天的病倒可能引起的懷疑和人心不穩,儘管程怡和陳明濤都極其擔心蕭天,但依舊如常地一早就趕到了雲天大廈,任何時候他們都要為天哥守好雲天。


  歐陽晴因為一夜未眠這時也被趙飛強勸著去隔壁客房休息去了。


  接到傭人來報裘岩親自陪同著采月來到時,趙飛親自帶著四金剛到了一樓迎接,將二人迎上了蕭天所在客房的二樓。


  雖然來之前就想到蕭天若非真的病得不輕,絕不會允許趙飛帶著人到他面前來逼搶人,但當親眼見到躺於病床上的蕭天時,裘岩還是難以不動容。可是當見到采月望著蕭天的眼神時,裘岩又難過得轉過了頭。


  趙飛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三人,心中一陣翻湧。他看得出裘岩對蕭天的關心並不是假裝的。這兩個同樣都是傳奇的男人相遇,碰出的火花是美麗豪邁又令人哀痛的!輕嘆一聲,趙飛離開了房間,將這裡留給了三人。


  裘岩留了一會兒也離開了,將空間完全留給了兩人。


  沒有了別人在場,采月慢慢地從椅子坐到了床沿。輕輕握住蕭天依舊高於常人熱度的手,腰慢慢彎下臉貼於蕭天的胸膛,眼淚還是簌簌地落了下來。


  「采月…采月…你不可以,不可以離開我!」蕭天又在囈語了。


  「我在這裡!」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感覺睡夢中的他手緊了一下又鬆了,他終究是在睡夢中。


  「像個孩子一樣,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鬧我了?」她坐起,輕輕用手撫了一下蕭天的臉,嗔怪了一句,然後就像個小婦人一般擰了毛巾開始為蕭天擦拭身上的汗膩。


  「裘總,謝謝您能親自來看天哥!今天上午的事趙飛真是該死!」就守在房門外的趙飛見裘岩走出了房,很誠懇地向裘岩道著謝也道著歉。


  「不必客氣!我說過我和蕭天是朋友,來看他本就是應該的!醫生怎麼說?」


  趙飛將呂醫生的話用他自己理解的意思解說了一遍。


  裘岩皺著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開了口:「一會兒你告訴采月就讓她安心留下來照顧蕭天。還有,采月自己身子也弱,你要注意不要讓她太累了。昨天她淋了雨,來的路上我就發現她有些低熱,讓人好生照顧好她。」


  裘岩說完沒有和采月打招呼就直接離開了。他怕見到她會心痛、會捨不得再一次就這麼放手。


  趙飛看著裘岩離開的身影百感交集。他的判斷果然是對的,那女人的心的確一直在天哥身上。對這一點裘岩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依舊選擇了默默守候和執著陪伴。


  趙飛的心底再次湧上一股酸楚,眼中再次有了一絲淚光,只是這一次不是為蕭天,而是為了裘岩,也為了他自己!

  窗外滿目是楓樹,楓葉在風中簌簌作響,彷彿也在輕輕嘆息。


  蕭天的體溫反反覆復,只是再也沒有像昨晚一樣竄升到40度。但他一直處在不清醒狀態,囈語不斷。有時叫著媽媽、有時叫著宛雲,有時又叫著采月。


  她猜想蕭天口裡的宛雲應該就是他第一個愛人。一問趙飛,果然如此。


  她有些凄然地一笑:宛雲,好美的名字!相信人也一定長得極美!再往深處一想,宛雲、蕭天,他居然用愛人的名字和他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他的商業帝國,並且把愛人的名字放在了他自己的名字之前。你果然對她是情深義重!

  雖然明知蕭天的愛人已過世快十年了,但采月覺得她依舊有一絲嫉妒在心中。究竟她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會讓你在她過世十年後依舊在睡夢中呼喚著她的名字?

  午飯時歐陽晴睡醒了。兩人在蕭天床前相遇彼此都很有些尷尬。


  歐陽晴先打破沉默,看著依舊不清醒的蕭天有些哀怨地說道:「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我…聽說他病了,就過來看看。」采月有些不太敢面對歐陽晴。不是因為她是市委書記的女兒,而是因為她是蕭天近九年的緋聞女友。


  「他從不曾如此病過,我還以為他是一個不會病的人。誰知道…」歐陽晴坐到了另一邊床沿,輕輕拉住了蕭天的手。


  「我也這麼以為,所以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又在騙我,卻不想他果然是病了。」采月說得也有些哀怨,她與蕭天之間很近很近卻又彷彿總是隔著很多很多。


  「他有時的確頑皮得像個孩子,可他對身邊的人從不曾有欺騙。他是我見過的最真誠、最勇敢、最氣人又最讓人心疼、最放不下的人。」


  歐陽晴一邊說著一邊望著床上靜靜躺著的蕭天,嘴角彎起一抹笑,雙眼蘊著滿滿的疼惜和不舍。可是終究你的懷抱是屬於另一個女人的,而這個女人現在正坐在你的身邊。


  「我該回去了。你留下來照顧他吧!有你在相信他會很快好起來的。」歐陽晴說完就輕輕彎下腰,將臉貼在蕭天胸口聽著他的心跳。


  她多想在他最脆弱時留在他身邊陪著他、照顧他。可是他需要的不是她!

  我不是你的心藥!一竄心酸的淚落下,她快速又偷偷地輕輕擦去,然後迅速坐起快步走出了房間。


  趙飛原本還擔心兩人相遇可能多少會發生一些齟齬,因此就跟著歐陽晴進了房間,不曾想兩個女人卻都是如此平靜而哀怨。


  趙飛連忙跟著歐陽晴出去親自送她下樓。


  采月看向蕭天,在他胸口看到了歐陽晴那眼淚留下的淚痕。同為女人,僅從歐陽晴看向蕭天的眼神她就立刻看出歐陽晴是愛著蕭天的。


  「蕭天,你真的好狠心!也真的好讓人心疼!你用十年的時間懷念一個死去的女人,又讓一個活生生陪在你身邊的女人默默愛了你九年。


  你身邊的女人,無論是否得到你的愛,她們似乎都無怨無悔,卻又都同樣離幸福那麼遠!我又該如何待你?將來的我又會如何?」


  她悲嘆著,感慨著。卻見蕭天的眉突然皺起,口裡說了一聲「水」。


  她連忙俯過身去,輕輕問了一句:「蕭天,你醒了么?是想喝水嗎?」


  蕭天又含糊不清地吐出了那個相同的字:「水」。


  她連忙倒了一杯水,用力扶起他,將他抱在懷中,又將杯置於他乾裂的唇邊。蕭天閉著眼將杯子里的水喝了幾口,然後才慢慢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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