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hapter章:018 任性一回
第chapter章:018任性一回
「如果你真的為了她而選擇了妥協,我不會怪你!總裁之位我可以不放在眼裡。若你真的幸福,我願意退出。只是你的苦心,她可了解?」
楚明珠閉上眼,身體顫了一下,隱下了差點要流出的眼淚。
蕭天兩腮緊了緊,沒有說話。
月亮完全隱入了雲層中,慘昏的路燈下,一男一女靠在一起,卻沒有一絲浪漫,有的只是心碎和心痛。
在另一間法式餐廳,裘岩和采月正相對而坐。
采月一邊用專用的夾子夾住蝸牛,一邊用專用的小叉子把蝸牛殼中的蝸牛肉挑出,在調味汁里蘸了一下,放入了嘴裡,慢慢地嚼著。
「你會怪我嗎?」吞下口裡的那隻焗蝸牛,采月輕聲地問道。
原本這件事只是她和蕭天之間的個人恩怨,但因為裘岩也是天瑞的股東,這件事裘岩就很不幸地成了池中魚。這是令采月現在糾結無比的事。
裘岩同樣挑了一隻蝸牛肉,放入嘴裡慢慢嚼著。
「你的反對理由並非完全沒有道理,我自然不會怪你。」
「楚明珠一向是這麼好說話的嗎?」采月的話風轉得很快,一下子就提到了楚明珠。
裘岩抬眼看了一眼采月,他知道采月一定和他一樣,起疑了。
這次的反收購,楚氏以旋風般的大手筆吞下了明耀64%的股權,這樣的結果是裘岩和采月都沒有想到的。
原本,他們都以為會是蕭天暗中掌管的另一家公司與楚氏合作一起吞下明耀,誰知明耀的新股東名單中只有楚氏。對蕭天甚為了解的兩人,都得出了相同的結論:這實在很不符合蕭天的作風,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裘岩吞下了口裡的蝸牛肉,這才回道:「我並沒有真正見識過楚明珠在談判桌上的風采,但曾有不少人對我談起過,談判桌上的楚明珠比男人還男人!而我對此,深信不疑!」
采月的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的嘲諷,「但今天的楚明珠,你覺得她比男人還男人嗎?」
裘岩有意地忽略掉采月的那絲嘲諷,因為他很不喜歡看到現在這個樣子的她。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采月的臉上出現了她現在日常的冷然,「明耀的收購,蕭天的小動作,很多!」
裘岩微微吸了一口氣,對采月現在的這種冷然,他也是真心的不喜歡和心疼。她的那雙眼睛曾經是最吸引他的,乾淨、冷靜、真誠而熱情,現在卻是冷漠和怨憤。
他知道這是因為她承受了不應該承受的重擔,他有心與她共擔,只是現在的她,將自己裹得緊緊的。他有心而無力。
「就算是這樣又能表示什麼呢?蕭天和楚明珠若真是玩這種瞞天過海的遊戲,我反倒認為他們倆是光明磊落的。他們兩人都不是普普通通的人,以他們各自的聰明,他們很清楚,這種形式的合作需要一種乾淨的信任才做得到。男女間的感情要攪進這種合作里,很危險!」
采月對裘岩的觀點顯然很不以為然。
「你們男人可以做到如此理智,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可女人呢?楚明珠做得到嗎?」
但裘岩顯然對楚明珠的理智很有信心,堅持他的觀點。
「楚明珠並非一般的女人!拋開性別不談,單純論理智,就連我都不敢說我可以勝過她。我相信蕭天敢以這種方式和她合作,也是基於和我同樣的認識。」
但對於親眼見過蕭天和楚明珠激情視頻的采月而言,裘岩的這些話卻顯然有些可笑。只是這件事,她從未對任何人提過,包括對裘岩她也沒有說。
「是嗎?」采月的笑有些冷笑的意味了,「乾淨的信任!你認為男人和女人之間存在乾淨的信任嗎?即便是我和你,我們之間難道完全就是乾淨的?你又怎知蕭天和楚明珠就會比我們更乾淨?」
采月如此的問話讓裘岩一時答不上來。
她的確變了,變得刻薄而冷酷,變得偏執而狹隘。
裘岩放下了手中的夾子和叉子。他有些吃不下去了,因為他心裡很難過。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采月抬起頭,眼睛看向一旁,眼眶有些發紅了。
她知道她剛剛的話很刻薄,但她腦子裡只要一出現蕭天愛撫楚明珠的那些畫面,再一想到兩人這次親密如一人的合作,她就覺得有把火在她胸口灼燒。
蕭天對楚明珠要有多信任,才能把上百億的身家完全地隱藏在她的名下?
裘岩也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我並不認為你現在這樣是解決問題的正確方式。采月,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快樂和幸福,但你現在快樂嗎?為什麼不嘗試放下呢?我知道這很難,但是會比現在這樣,讓你更難過嗎?帶著仇恨和怨憤生活,就像坐在牢獄里一樣悲慘!你明明可以讓自己自由,為什麼非要如此地囚禁你自己呢?」
采月剛剛還傷心難過的神色,突然就變了。
「那是我媽!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從七歲起,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一個媽媽。她為了我吃苦受累地得了重病,這十年來我天天看著她被重病折磨而束手無策。現在,她又剛受完換腎的苦,終於期待著可以稍微地脫離一下苦海,居然就有人殺了她!我為什麼不可以恨?為什麼不可以怨?就算這個人曾經是我的愛人,我也要他付出應付的代價!」
殺母之仇豈是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采月的聲音變得激動而昂然,說到最後時,手指還在桌上有力地點了點。可是眼裡,淚水卻已是控制不住地漫了上來。
安靜的餐廳空間里,因為采月的激動發聲而引來了其他客人的側目。
服務生走過來,善意地提醒:「請問女士需要幫助嗎?」
裘岩說了聲「不必了,謝謝!」
服務生禮貌地彎了一下腰,又離開了。
「對不起,我剛剛沒有顧慮到你的心情。」裘岩低聲地道了歉。
雖然他剛剛的話沒有錯,但顯然,這些話對現在的采月而言,她根本做不到。人的感情在受到重大傷害后,往往是不講什麼理智和道理的。
采月的情緒因為剛剛的發泄有些難以收住,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這段時間,她很多時候是一個人發獃,夜裡常常是睜著眼睛到天亮,沒有眼淚、沒有哭泣。
她不是不知道要放下,不是不知道這樣不好,但她就是放不下。不管是媽媽的死、孩子的死,還是蕭天感情的欺騙,哪一樣,她都放不下。
她擦去了眼淚,小聲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可是,就讓我任性這一回吧!」
人是不可以沒有理智的,但理智好累!
從小到大,她一直選擇堅強和正面地面對一切。可是這一次,采月覺得自己實在承受不了了,或許,她是該任性一回了。
裘岩沒再勸她。他理解她,更心疼她。
曾經她也勸他放下,放下他對她的痴愛。他的回答也是,人需要偶爾任性一回。
所以,這一次,當采月對他說了這同樣的話后,他只是雙眼凝視著她,說道:「任何時候,我都會在原地等你。我只希望,任性完,你還可以回得來。」
人都想任性,但這個世界上,不是每次任性完以後,都可以重新再來過的。
回到家,采月靠在自家的床頭,腦子裡一遍又遍地重複著裘岩對他說的話:「我只希望,任性完,你還可以回得來。」
裘岩,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不任性就回得去嗎?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媽媽沒有了,孩子沒有了,愛情也已經不在了!
既然任不任性都已經回不去了,為什麼不任性一回呢?至少,任性完,或許可以幫媽媽報了仇。至於她,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她還要為誰而珍惜、為誰而堅強呢?
只是,當這個仇人是蕭天時,要為媽媽報仇談何容易?
想要找出他殺媽媽的證據,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繩之以法,在他身上是不適用的。
找殺手殺他?這更是笑話。說起殺人,恐怕專業殺手都比不過他本人。
難怪身為軍火商家族頭目的阿德斯,生前也只有通過殺死蕭天身邊的人和通過收購他的公司來實現對他的報復。所以,她也只能通過阿德斯的辦法來報復蕭天嗎?
現在回想一下,那次阿德斯雖然綁架了她,但在倉庫其實並沒有真對她怎麼樣。采月想,這其實已經間接證明了,她根本不是蕭天真正在乎的人。
他真正在乎的人,已經在十幾年前就死了,現在他在乎的,也就只有用林宛雲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共同名命的雲天了。
只可惜,她幫著蕭天打敗了阿德斯。而蕭天卻趁著阿德斯的出現,把媽媽給害了!
他一向都很會選時機,有阿德斯這隻替罪羊在,若非阿德斯臨死前親口對她說出真相,她怎麼可能把殺媽媽的兇手懷疑到蕭天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