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民的好軍隊

  慰問團的領隊驚慌失措，軍隊裡面，一言一行都必須要講規矩，哪能在沒有經過上級領導的批示下，擅作主張地自行其是呢？

  然而這時候，還有誰會搭理他？

  舞台下的官兵們，早已被吳良的上台煽動起了情緒，歡呼聲，鼓掌聲，連綿不絕，官兵也是人，官兵也有喜怒哀樂。


  那些軍旅歌手和三流明星？

  那就更不可能了，雖然他們當中也有人掛著軍銜，可這些人從沒正經當過一天兵，主業是唱歌，你讓他們上台去把吳良給拉下來？

  還沒等那位領隊找到合適的人選上去阻止吳良，台上的音樂聲響起來了。


  因為是臨時加歌，興之所至，所以吳良也沒有準備伴奏，他從台下要來了一把吉他，就這樣站在舞台上開始了他的表演。


  「親愛的爸爸媽媽

  你們好嗎


  現在的工作很忙吧

  身體好嗎

  我現在軍隊挺好的

  爸爸媽媽，不要太牽挂」


  歌詞一場出口，那位正急的上躥下跳的領隊一下就愣住了。


  這是……歌嗎？

  為什麼聽起來好像是在念一封信？


  這是首什麼歌？真是見了鬼了，哪有這樣唱歌的？

  然而他聽了兩句，發現這首「歌」里好像並沒有什麼違規的東西，於是他也只好按捺住性子聽了下去，直到……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領隊的眼眶濕潤了，兩行鹹鹹的淚水，不知不覺從他眼角滑落，他試圖努力壓抑自己哽咽的喉嚨，但發現無論怎樣使力，他的喉嚨仍然不時的一陣抽動，心裡放佛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讓他喘不平氣，開不了口。


  那個詞明明如此樸實，那曲調明明毫無波瀾，那唱歌的人……明明沒有做出任何煽情的舉動，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無法阻止自己的淚水掉下來。


  他根本沒有看到的是，不光是他一個人，現場所有的歌手，所有的官兵，包括那些平日里總板著臉裝作嚴肅的將官，也一個個偷偷背過身去，擦拭著眼中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一封普普通通的「家書」，幾句嘟嘟囔囔的「念叨」，卻讓刀斧加之於身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硬漢們，一個個哭得跟小花貓似的，那此起彼伏的抽噎聲，簡直就像是一曲交響樂，在默默地為吳良的演唱做著伴腳。


  《一封家書》，這本不是一首屬於軍旅的歌曲，但吳良卻認為，沒有一首歌能更好的表達三軍將士對家人的心聲。


  舍它其誰？


  這首歌是他在知道要來勞軍之前臨時從系統那裡兌換出來的，她並不知道自己還有「安可」的機會，只是他認為有備無患，好不容易來一趟軍隊，哪能唱一首歌就走呢？

  沒想到《十五的月亮》這麼受歡迎，這才讓他拿出了這個更厲害的大殺器。


  「寶刀屠龍，號令群雄，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相信自今晚之後，很難再找到一首比之更能催淚的軍旅歌曲了。


  台下的眼淚早已匯成了一片汪洋，不少官兵都在用沙啞的嗓子，默默地跟著吳良低聲的吟唱。


  「雖然我很少寫信

  其實我很想家

  爸爸每天都上班嗎

  管得不嚴，就不要去了」


  兒行千里母擔憂，但真正擔憂的，又何止母親一人？

  古板的父親，頑皮的兒子，乖巧的女兒，賢惠的妻子，離家萬里，當兵入伍，你擔憂著我，我又何嘗不擔憂著你。


  但他們不能退縮，不能後悔，他們是軍人，是保家衛國的鋼鐵長城，是國家的脊樑，是人民的守護神，他們心中有大愛，為了這份信念，他們才來到軍隊，暫別父母，暫別妻兒，托起手中鋼槍，保衛國家城防。


  多少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也會想起家中的老父親，想起母親清晨時分起床做好的一碗碗熱氣裊裊的麵條，想起妻子梳妝台前那含羞待放的回眸一笑，想起兒女撲騰著小手小腳撲入他們懷中的一縷奶香。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吳良一曲唱完，台下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還沉浸在思家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那位領隊總算還好一點兒，他想起了自己的職責。


  於是他轉過頭，想要跟自己的同僚商量一下怎麼處理這件事。


  但他一轉頭，就把自己給嚇了一跳，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同僚眼睛紅紅的，在黑夜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幽幽的狼一樣的光芒。


  「你……幹嘛？」他遲疑著問了一句。


  那同僚同時也是一名軍旅歌手，只因為他也有軍銜，所以被指定為慰問團的副手。


  只見他雙眼通紅，頰間還有痕迹未乾的淚水，鼻子一抽一抽的，整個大老爺們，此時哭的一塌糊塗。


  聽到領隊的問話，他趕緊抹去了臉上的淚水，不等那領隊反應過來，就聽他用髒話罵道：「X的，現在的流行歌手比我們還懂戰士的心了，這以後還讓我們怎麼混？」


  領隊相顧無言。


  這位雖說不是授銜的管理幹部，可也是享受少將待遇的文職歌手，連他都被逼的要用髒話才能發泄自己的心聲了？


  說實話，一開始這位領隊對上面安排吳良來到他們慰問團是反對的，這個慰問團本來就沒有什麼大牌，他巴不得上面給他排個劉雲霄、歐陽宓什麼的天王天后，這樣到了軍隊，官兵們才有興趣來觀看錶演嘛。


  你給我塞個網路歌手來，這算什麼回事？

  雖然這個網路歌手現在挺火熱，媒體上到處都是關於他的報道，可咱們去的軍隊，是一個相對比較封閉的地方，只有那些成名已久的老牌歌星，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這樣的「網紅」再火，又有幾個官兵會對他有興趣呢？


  再說了，現在的網紅，不是靠風油精就是靠泥鰍出名，你覺得他們有資格來給正三觀的解放軍戰士做慰問？

  然而這是上頭壓下來的任務，他又沒辦法，只能捏著鼻子把吳良編入了隊中。


  可他雖然接納了吳良，卻又不敢相信他的實力，所以他暗中也打起了小算盤。


  這就是為什麼吳良明明有資格作為壓軸出場，卻只能演唱一首歌的原因。


  其他歌手，就算是那幾個不入流的三流小明星，可也一口氣唱了兩三首歌呢。


  這領隊就是要讓吳良找不到口實，卻又偏偏被穿了小鞋。


  但哪知道，人家硬靠著實力，不僅把全場官兵唱落了淚，還一連哭了兩場。


  那場面，簡直一度差點兒失控，領隊都有一種想打妖妖靈的衝動了。


  媽蛋，好在沒有明著得罪他！


  領隊慶幸地拍了拍胸口，卻聽到旁邊的同僚又在痴痴地念到：「要是這首歌拿給我唱，那可就發達了……」


  他驚訝的回過頭去，發現這同僚此時流的不光是淚水，還有口水。


  「這首歌有這麼好嗎？」這領隊長於後勤管理，對歌曲並不如他的同僚那麼懂行。


  只見那同僚轉過臉來，用苦笑的表情對他說道：「放在外面，那也就一般，可是用來勞軍，那簡直是神曲！」


  「神曲？」領隊詫異地問了一句。


  「神曲！」同僚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領隊猶豫了一下，捏著下巴說道：「那我們以後可不可以在其他地方也唱這首歌呢？」


  「你得先讓他點頭。」同僚指了指台上的吳良。


  此時吳良正準備下台去還吉他，結果突然就被坐在前排的戰士們一把拉住，差點兒被整個人拉進了人堆里。


  他得慶幸這是部隊，戰士們的紀律性夠高，否則要是換成演唱會的話，他說不定已經失控的人群扒成了光豬了。


  不過即使如此，也依然聽到他所過之處，不斷有戰士高聲的向他叫好，還有戰士站起身來，拉住他想要合影。


  看到吳良這麼受歡迎，那領隊似乎也對剛才那首《一封家書》有了一層更深的認識。


  請他繼續跟著歌舞團勞軍？

  這個主意固然不錯，可人家只是挂名團員，每年規定的勞軍次數有限，這個想法顯然不現實。


  那就請他把這首歌留下來，讓更多的歌手有機會唱給更多的戰士們聽？


  這個主意當然不錯！

  於是領隊立刻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朝吳良走去。


  「恭喜恭喜！」他隔著老遠就熱情地招呼道：「吳先生這首歌唱得太好了，實在讓人感動至深！」從他此刻的表情，你根本看不出他曾經偷偷的給吳良穿過小鞋。


  吳良當然也不知道，所以面對他的恭賀，吳良還是很客氣的回答道：「謝謝，謝謝，全靠各位兵大哥給我面子，哈哈哈哈！」


  「吳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領隊客客氣氣的說到。


  吳良微微一愣，不過還是跟著他來到了遠離人群的地方。


  「是這樣。」領隊解釋到：「吳先生剛才唱的那兩首歌，非常不錯，我們有心繼續在軍營推廣，可惜吳先生今天之後，下一次勞軍演出不知道安排在什麼時間了，所以我們就想，吳先生能否把這兩首歌的版權交給我們，讓我們安排其他的歌手來演唱？」


  這種事以前也時有發生，而且這是一種榮耀，一般歌手哪怕是娛樂公司都不會拒絕，所以這位領隊充滿了信心。


  吳良作為一個新人，當然也不會在不熟悉情況的時候胡亂拒絕，他只是問到：「把版權交給你們，那你們會給我什麼好處嗎？」


  「好處當然是有的。」那領隊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說到：「我們可以把這兩首歌加入軍旅歌曲，以後編錄成一張專輯，專輯所獲的收益，吳先生您也有份兒。」


  「咦，還有這樣的事？」吳良微微一驚，腦子裡立刻冒出一個想法：「這種專輯銷量怎麼樣？」


  領隊一時沒反應過來，怔了一下。


  「您問的銷量，是指……」


  「當然是指能賣多少張了，難道這還有什麼疑問嗎？」吳良不解的說道。


  「呵呵。」領隊輕笑了兩聲，向他解釋到：「如果您說的是這張專輯，能在市場上賣出多少張……，那我很遺憾的告訴您，您可能要失望了。」


  「啊？」吳良驚異的張大了嘴巴：「難道這專輯不好賣？」


  「您覺得多少人會對軍旅歌曲有興趣？」領隊笑眯眯地問他。


  吳良默然。


  「不過嘛，」那領隊喘了口大氣兒，繼續說道：「對於這張專輯的銷量，您完全不用擔心，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會把它推入市場，我們只會動用行政渠道，直接將它賣給軍隊。」


  「賣給軍隊？」吳良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到：「軍隊買專輯來幹嘛？」


  「吳先生。」領隊搖著頭笑道：「您以為軍隊就完全不需要娛樂，跟監獄一樣的枯燥嗎？其實軍隊里也有很多文娛活動的，比如像我們這樣的勞軍表演。但國家駐紮在各地的軍隊有那麼多，我們就算把所有歌舞團的演員全都派出去，一年又能慰問多少軍隊呢？所以嘛，像這樣的歌曲專輯，他們也是需要的……」


  吳良心頭一喜，連忙問到：「那這樣一般能賣出去多少張專輯呢？」


  領隊想了想，舉起兩根手指。


  「兩千張？」吳良略有些失望。


  領隊搖了搖頭。


  「兩萬張？」吳良心頭竊喜。


  領隊繼續搖頭。


  「二……二十萬張？」吳良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


  「這只是基礎的需求。」領隊解釋到：「如果專輯反響良好的話，我們可能會做更進一步的推廣，到時候就不止這個數量了。」


  「我滴個天老爺啊！」吳良喜極而泣：「爺爺墳頭長了顆香樟樹，二十年前人家就說我們家要發，結果到現在都沒應驗，真沒想到，原來應在了這時候啊！」


  他為何如此興奮？

  當然是為了有望完成那坑爹的主線任務咯。


  主線任務第二階段「遠近聞名」，要求唱片累計銷量達到50萬張！


  他一度以為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尤其是在當今的市場環境下，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根本就還沒出生。


  然而上次他在魏中群那裡聽到了「單曲」這個概念，讓他一度燃起了希望。


  沒想到好事接踵而至，剛剛才想到用單曲來沖銷量，結果這裡軍隊就來給他送大禮來了。


  試想一下，他要是把這兩首歌做成單曲，哦不，那應該叫「EP」了，然後通過歌舞團在軍隊里推銷……


  那場面，該有多麼酸爽？


  尼瑪20萬那只是保底銷量啊！

  吳良忽然有一種仰天淚流的衝動，不愧是「人民的好軍隊」呀，真是急人民所急，想人民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