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養你何用
「我不想讓她再繼續慪氣,所以,」和潤中期待的看著吳良,問到:「你願意幫我去勸勸她嗎?」
「我可以幫你去勸她別慪氣。」吳良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滿心期盼的中年人,嘆了一口氣,道:「但我不會去幫你勸她回家,除非她自己想通。」
「為什麼?」和潤中的臉色再次綳了起來,看樣子又想發火。
「因為講真,連我都不怎麼喜歡你。」吳良很認真的回答他到:「你這個人,太固執,還死板,我要是你兒子,估計也會做出和阿雪一樣的選擇,所以除非你自己能改變,否則我不認為阿雪會回心轉意。」
「改變?我要怎麼改變?」和潤中不喜地說道:「我幾十年來一直是這副脾氣,我不認為有什麼需要改變的!」
「所以嘍!」吳良挑了挑眉毛,說道:「我覺得阿雪肯定不會回去,勸了也沒用。」
「你……」和潤中憤怒地瞪著他,看上去像要隨時撲過來一樣。
吳良聳了聳肩,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些害怕,但隨著知道對方是和路雪的父親,他反而一點兒也不擔心了。
相信這位大司令雖然霸道了一點兒,但不應該是不講道理的人吧。
否則他怎麼可能教出和路雪這樣一個善良正直的姑娘來呢?
兩人就如同一隻老虎和一隻麋鹿,隔河對望。
望了許久,那老虎終於意識到隔著一條河,自己根本沒辦法將那隻麋鹿怎麼樣,於是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好,只要你能勸服她別再和我慪氣,我也承你這個人情!」和潤中最終低下了高昂的頭,悶悶不樂的對吳良說道。
「其實我覺得,兩父女之間,哪有什麼隔夜的仇?」看到和潤中這幅樣子,吳良忍不住心頭一軟,又想起了自己過往的經歷,便忍不住勸起了他:「我相信只要你稍微改變一下對待阿雪的方式,她還是有可能回家的。」
「改變方式?什麼方式?」和潤中抬起頭來,驚疑不解地望著他。
「比如說,」吳良比劃了一下,說道:「你可以試著把阿雪當成你的朋友,或者你的戰友,站在這個角度跟她對話試試……」
「可笑!」和潤中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她是我女兒,我怎麼可能用對待戰友的態度來對待她?」
「你看,你看!」吳良綳起臉道:「這就是為什麼她不想和你溝通的原因了,你這樣說話,別說是她,連我都不想再跟你聊天了!」
和潤中嘴角一抽,想了許久,才嘆道:「那好吧,你再說說。」
吳良點點頭道:「這才對嘛。我覺得你最好是別把她當成戰友,就當成你的領導了,你怎麼跟領導說話,就怎麼跟她說話,用這種方式來交流,說不定會有奇效。」
「放屁!」和潤中一時沒忍住,漲紅了臉道:「我怎麼可能用跟領導談話的方式來對待她,我大還是她大?」
「其實用什麼方式來對話都無所謂。」吳良擺擺手,解釋到:「最重要的是兩個字:尊重。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我哪裡不尊重了?」和潤中不忿地說道。
「其實我們倆今天一開始說話,你就缺乏尊重。」吳良幽幽地嘆道:「你一上來就說什麼歌手是戲子,給你丟了臉,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個歌手?」
「呃……」和潤中一時語塞,那張滄桑的臉上竟然露出絲絲羞紅。
「抱歉。」他不得不朝吳良低頭道:「我當時只是一時氣急,沒想到會說出那樣的話……」
「所以嘍。」吳良撇撇嘴道:「就是因為你跟人談話的時候,缺乏最起碼的尊重,所以才會讓別人不願跟你交流。哪怕是你女兒,我想阿雪也不喜歡你總是用這樣的態度和她說話。」
「我……」和潤中想要分辯,但回想起過去和自己女兒說話時的場景,背心竟然驚出了一聲冷汗。
他終於意識到,和路雪到底是為什麼不願意跟他多交流了。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橫亘在他和女兒之間的,只是六歲時發生的那件慘事,但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方式,或許才是將這種裂痕逐漸擴大,並最終導致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主要原因。
如果他當時能心平氣和的跟和路雪解釋,並在隨後的日子裡用一種更加溫和的方式對待她,那父女倆之間的關係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呢?
和潤中一下子撐住額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見他似乎有所領悟,吳良覺得自己的勸說總算是沒有白費,不過兩人的話題好像也談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來,準備向和潤中道別。
「和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和潤中。
和潤中抬起頭來,臉上還有些茫然。
不過他瞬間醒悟過來,連忙應道:「哦,好,你請便。」
吳良笑了笑,和潤中此時的態度,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太多了。
看來自己的那些話也沒有白說嘛。
然而當他走到門口時,和潤中卻突然再一次叫住了他。
「吳良!」他看著轉投過來的吳良,突然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說道:「下次別再叫我和先生了,叫我伯父吧。」
「伯……父?」吳良傻傻地應了一聲,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有空的話,可以來我家裡坐坐。」和潤中看著他,眨了眨眼,那神色,竟有幾分老頑童的樣子:「順便,帶上阿雪。」
「哦。」吳良又應了一聲,面上的疑惑之色更加濃重了。
這老傢伙,又想搞什麼?難道他對阿雪還沒死心,想讓我把阿雪帶回家裡,趁機把她軟禁起來?
哼,以為我沒看過言情劇?老東西,你這招太老套了!
老子才不會上當呢!
吳良心裡暗自為自己的機智點了一百個贊,然後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一溜煙跑出了小旅館。
直到坐上計程車,遠離了那家小旅館,他才突然生出一種逃出升天的感覺。
再一模,原來整個背心都濕透了。
奶奶個熊的,沒想到阿雪的老爹氣勢這麼足,只是隨便說了幾句話,就把自己嚇成這樣。
軍區司令呀,媽蛋,怪不得之前那些報紙連個屁都不敢放了呢!
一想到這裡,吳良突然覺得有必要給和路雪打個電話,告訴她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兒。
於是他拿出電話,悄悄地掃描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人跟蹤,這才撥通了和路雪的號碼。
「喂,阿雪啊!」他鬼鬼祟祟的在電話里說道:「今天你爸來找我了,你知道嗎?」
「什麼?」電話那頭傳來和路雪驚訝到變形的聲音:「我爸,他來長安了?」
「是啊。」吳良回答。
「他找你幹什麼?」和路雪訝異的問到:「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說,想讓我勸你離開娛樂圈,回家去。」吳良一五一十的說道。
和路雪沉默了片刻,問到:「你答應他了?」
「沒有!」吳良斬釘截鐵地說道:「那老傢伙說話太不中聽,我懶得理他!」
本想討好和路雪,哪知和路雪又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說道:「那老傢伙是我爸爸,你怎麼能這樣說他?」
「呃……」吳良尷尬了,連忙說道:「騷瑞,騷瑞,我只是一時表達不當。」
和路雪這才嘆了口氣,說道:「沒關係,其實我也不怎麼喜歡跟他說話,他就跟你說了這些嗎?」
「還有……」吳良猶豫了一下,說道:「他還跟我說起了你媽媽的事,抱歉,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傷心的往事。」
「沒什麼,早就過去了。」和路雪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沒別的了?」
「沒了。」吳良回答。
不過想了想,他又問到:「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呢,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
「你問這幹嘛?」和路雪沒好氣地問到。
「那個……我只是關心一下你嘛。」吳良說道:「其實父女倆,哪有什麼隔夜仇呢。你剛才也說了,他始終是你爸爸,對吧?」
「你想勸我回去?」和路雪懷疑的問到。
「不是。」吳良趕緊否認到:「我只是想說,你偶爾也可以回家去看看嘛,畢竟他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說不定那天就……」
「閉嘴!」和路雪一下子叫住了他,打斷了這傢伙的烏鴉嘴。
吳良也意識到不妥,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知道了。」隔了許久,和路雪才恨恨地說道:「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以後少管了!」
「哦。」吳良委屈的應了一聲。
真不愧是父女倆,這說話的方式簡直是一模一樣。
我是造了什麼孽,才想著要撮合你們父女倆的關係?
早知道,就讓你們自己去狗咬狗了,哼,也才不伺候了呢!
回到家裡,吳良看著眼巴巴蹲在門口流口水的吳小二,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奶奶個熊的,你說說,養你到底有什麼用?」他惡狠狠地揪住吳小二的脖頸,責備道:「幾個威猛大漢把我從家裡劫走了,你連叫都不叫一聲,除了一身的肉,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責任,擔當,付出,傳承,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嗎,啊?」他怒其不爭的把吳小二的舌頭撇開,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小二啊,你不能活著只為了開心啊,你得替我看家啊,知不知道?」
吳小二開心地舔了舔/他的手,似乎嗅到了豬蹄的味道,頓時一口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