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十八章 無可奈何花落去
為了準備演唱會,吳良又回到了疏離多日的健身房。
其實他一直都有在保持著健身,哪怕是當初減肥成功,順利完成了系統頒布的任務之後,他也沒有荒廢對身體的鍛煉。
但自從成名之後,他發現能抽出時間來健身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每天奔波於各種通告、演出之中,每月還有三十個小時的直播任務要完成,再加上他搬到了郊外,來這件健身房沒有以前方便了,所以他出現在這裡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今天他剛一露面,就引來了健身房裡的一片驚呼。
「大明星,最近在忙什麼呢?好久都沒見到你了!」這是一些跟他熟悉的健身房老客人的招呼。
就連那位美女教練Michall,也用這種口氣跟他照著招呼。
不過他的那位肌肉教練娘炮Tiger,看他的眼神就很幽怨了。
「人家還以為你以後都不來了呢~」這位肌肉娘炮的話,頓時讓吳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死人妖,離我遠點兒!
他真想義正辭嚴的如此呵斥他。
不過事實上,他卻是很小心的安慰著這位小公舉的玻璃心:「哈哈,我怎麼會不來了呢?我的健身卡還有半年才到期呢!不過你也知道,最近比較忙嘛。」
「算你有良心!」Tiger在他肩膀上輕輕抽了一下,順手遞給他一張請帖。
「什麼玩意兒?」吳良嚇了一跳。
「人家的婚禮請帖,不知道大明星肯不肯賞面子呢?」Tiger目光熠熠地看著他。
「不會吧?」吳良大驚失色:「你,你要結婚了?」
「是啊。」娘炮教練一臉的喜色。
「新娘是誰,她瞎了嗎?」吳良做出很驚恐的樣子。
「討厭!」Tiger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又一下輕輕抽在了他的肩膀上。
之所以要可以突出這個「輕輕」,是因為這位肌肉娘炮的戰鬥力和他的性格是完全成反比的,他要是真的用盡全力拍在吳良肩膀上的話,吳良估計會被蒼蠅一樣拍到牆上。
由此可見,這位肌肉教練的內心其實真的住著一個溫柔善良的小公舉。
而吳良在開過玩笑之後,也真心的恭喜他道:「祝賀你啦,不過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時間,總之你放心,禮金是肯定會送到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Tiger一臉惋惜的說道:「我家喬喬還想請你在我們的婚禮上,演唱一首歌呢。」
「嘁~」吳良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我那是能隨便唱歌的嗎?我現在唱首歌,至少十萬起價,你知不知道?」
娘炮教練一臉哀怨的看著他。
「行了行了!」吳良瞬間敗退,被一個雄壯的男人用小媳婦兒一樣的眼光盯著,他真是渾身的皮都要脫幾層:「大不了我到時候錄個視頻,給你們發過來,我本人真不一定來得了。」
「那也行。」娘炮教練頓時臉色陰轉晴,笑眯眯地說道:「能得到你這個大明星的祝福,我和喬喬一定會很幸福的!」
「嗯……」這時候吳良突然心裡一動,問到:「你們結婚,是算好了日子的嗎?」
「是啊。」娘炮教練挑了挑眉毛興奮地說道:「我們專門找了一位高僧替我們算的日子,說是那天結婚,可以長長久久,白頭到老呢!」
吳良一臉的黑線:「和尚什麼時候也開始替人算命了?」
「怎麼,和尚不能算命的嗎?」娘炮教練不解的望著他。
吳良扶額。
他真是誰都不服,就服這位娘炮教練。
算命那是道士的本職工作,你找和尚來給你算,那明顯是串列啊!
他估計這和尚多半都是在胡說八道,也只有Tiger這種外表粗獷、內心柔弱的小娘炮,才會信他的話。
「其實你如果可以推遲一點兒的話,說不定我可以給你一個驚喜。」他對娘炮教練說道:「我的第一場演唱會,下個月就要在長安舉辦了,我本來可以邀請你們到我的演唱會上,現場為你送上一曲祝福的歌曲。」
「真的?」娘炮教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可你們不是已經定下了日期了嗎?」這下換成吳良不解的望向了他。
「沒關係,領證和辦酒都可以是不同日子,這並不影響我們參加你的演唱會。」娘炮教練滿臉嚮往的說道:「如果我能在你的演唱會上,跟喬喬在舉辦一次浪漫的婚禮,那一定是我這輩子最難忘懷的記憶!」
吳良這下連後腦勺都掉下了三根黑線。
聽你這意思,你是想結兩次婚唄?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Tiger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背叛了革命,啊不,也這麼多花花腸子!
不過考慮到自己和娘炮教練的關係還不錯,而且這樣做,也能給自己的演唱會增添一些溫暖的色彩,吳良最終答應了他的要求,決定在自己的演唱會上穿插一個結婚的環節。
他不像那些傳統出身的明星,把自己和普通的歌迷之間豎起了一道藩籬,他出身在直播間,一直以來都是以一種親民的形象豎立在歌迷們的心目中,所以他做出這種決定,會覺得很自然。
估計這也是傳統明星和網紅們最大的差別之一,對觀眾們來說,明星是高高在上的足以膜拜的偶像,而網紅,則是他們身邊的人,甚至是可以被他們隨意調笑、隨意接近的人。
從健身房出來,吳良就接到了和路雪的電話。
「你在哪裡。」和路雪的語氣很不好,好像吳良欠了她幾百萬似的,悶悶的問到:「我來找你。」
「你找我幹嘛?」吳良好奇的問到。
「簽合同。」和路雪語氣冷淡的說到:「我這次參加歌王,至少要先準備三首歌,我先跟你把買歌的合同簽了。」
「不用!」吳良難得好爽一次的說道:「我還信不過你嗎,你直接把錢打過來就行了,歌我稍後給你發過去。」
「……」
如果和路雪這時候能從電話線里鑽出來,吳良估計已經橫屍街頭了。
「還有一件事。」她明顯在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問到:「上次你說要送我的那首歌,還算數嗎?」
「什麼,什麼歌?」吳良大驚失色,不會吧,自己什麼時候昏了頭,把歌拿來送人了?
這尼瑪都是價值幾十萬的精品好嗎?
和路雪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驚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裡像是有一股氣被發泄了出來,快意地說道:「你忘了,上次在醫院旁邊的小湖邊,你說要把那首《大魚》送給我。」
「醫院……小湖邊……」吳良記起來了,臉色霎時間變得一片雪白。
這尼瑪虧大了,這首歌起碼值二十萬啊!
二十萬就這麼隨隨便便的送了人,他感覺到自己瞬間心痛到都無法呼吸了。
可是男子漢大豆腐,一口唾沫一個坑,說出去的話怎麼能收回呢?
他強忍著內心的悲痛,用死了親人一樣的口氣對和路雪說道:「你先把錢給我打過來了,那首歌我到時候一起給你發過去……」
和路雪這時卻心情好了起來,調皮的說道:「不要,你先把歌發過來,我看好不好聽,不好聽的話,我可是要換歌的!」
吳良大怒,指天罵地的大叫道:「我寫的歌,怎麼會不好聽呢?你這樣做,明顯是沒有誠意啊!」
和路雪傲嬌地哼了一聲,說道:「那剛才誰說信得過我,不用簽合同的?」
「簽,馬上就簽!」吳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在家裡等你,你馬上就過來。」
「行。」和路雪頓時笑嘻嘻的說道:「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就過去。」
「哼!」吳良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心裡暗自腹誹到:這個小娘皮,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現在可是你來求我寫歌,還給我甩臉了?
等會兒見到你,非要抓起來狠狠地打一頓屁股不可!
正在氣呼呼地想著等會兒怎麼「折磨」那個小娘皮呢,沒想到這時電話突然響了一聲,提示有簡訊發送。
吳良拿起手機隨意看了一眼,哪知這一看,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渾身都僵硬了。
簡訊來自於一個他已經好久沒聯繫過的號碼,上面的主人名字,是歐陽宓。
簡訊的內容只有一句話:
諸位親愛的朋友,我先走了。
巨大的悲傷瞬間瀰漫了吳良的身心,看著這句好像是開玩笑一樣的話語,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他知道,這條簡訊一定不是歐陽宓親自發的,因為他上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可他也知道,這句話一定是歐陽宓本人的意思。
她就像是那隻沒有腳的小鳥,一輩子自由自在的飛翔在風中,但是當她落地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雖然吳良和歐陽宓接觸的時間並不多,但在內心裡,他卻把這個女人當成了自己的一位長輩,僅次於父母的尊重。
是她,在自己微末之時,給與機會,讓自己能夠有幸參加她的演唱會,出人頭地。
是她,不遺餘力的給自己介紹圈內的關係,如果沒有她,自己就不會認識和鈺,不會認識劉雲霄,也不會得到這麼多人的關注。
是她,在自己低谷時,沮喪時,發來關心,鼓勵自己,讓自己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難關。
但誰也沒想到,那個第一次見面時還風風火火、神采奕奕的女人,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
吳良忘不了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她那張蠟黃的臉。
儘管病痛已經將她折磨到不成人形,但她臉上,依然保持著那樂觀、純真的笑容。
他也忘不了,當自己在她耳邊輕輕的唱完那首《女人花》時,她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兩行熱淚,悄然從吳良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