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來呀，相互傷害呀
很多觀眾都以為《蒙面歌手》這個節目的笑點集中在主持人方墨身上，等到他們看完吳良的小才藝表演之後，全都改變了看法。
那個出人意料的「45度角傾斜」，更是讓不少人啞然失笑。
「厲害了我的孫悟空，這個逼裝的……我簡直想給零分！」
「吳良看到這個45度角傾斜，估計會哭暈在廁所吧？」
「雖然45度角表演失敗了，但我覺得他太空步跳的還是挺不錯的！」
「豈止是太空步，難道你們沒發現他唱的那首歌很好聽嗎？」
「這人到底是誰啊，這種嗓子，為什麼我完全聽不出來是國內哪個歌手？」
「連和鈺他們都沒聽出來，估計是新人吧？」
「不可能，聽著嗓音，一聽就是搖滾老炮，怎麼可能是新人？」
「你確定是唱搖滾的？他後面清唱的那幾句，可不是這個嗓音！」
「人家都說了用的是假音，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居然能把嗓子憋的這麼厲害，我看一定是一個很有名氣的實力派歌手！」
「好想知道他到底是誰啊……」
隨著觀眾們的熱議，《蒙面歌手》的收視率也開始節節上漲，在湘潭衛視的觀察室里，一名電視台的高層正在詢問身邊的工作人員：
「怎麼樣，收視率現在怎麼樣了？」
「調查公司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收視率一直在漲，現在峰值已經是2.3了！」那員工興奮地回答道：「第一期節目，很有可能收視率就會破2！」
「哦？」那電視台高層也是眉毛一挑，顯得很高興，不過他的嘴裡卻嚴肅地說道：「才破2，還不夠啊，這個節目我們電視台可是花了巨大的資源去推廣，還給予了極大的重視，怎麼也要破3破4才行啊！」
「這才第一期呢。」那員工不以為然的回答道：「很多觀眾都還在等外界的反饋，而且口碑還沒擴散開來，等到第二期、第三期，相信一定就能破3了！」
那電視台高層這才咧開嘴笑了笑，轉身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他對著電話開心地說道：「譚總嗎，咱們這節目，有戲！」
電話對面的譚總，並不是電視台的領導，而是魔方娛樂的老總。
《蒙面歌手》是魔方娛樂跟湘潭衛視聯合製作的，雙方約定了資源共享，利益也是共享，所以有了好消息，這名電視台的高層第一時間就通知了譚總。
那邊的譚總聲音倒是顯得很淡定，用愉悅的口氣回應道：「董台，這還要多虧了你們電視台的大力合作啊，啥也不說了，改天出來喝酒，我好好請你喝一頓！」
「哈哈！」電視台的高層放聲大笑，整個走廊都回蕩著他的笑聲。
「不過有件事……」他突然頓住了，皺了皺眉頭問到：「聽說你們第二期拍攝的時候改版了，這是怎麼回事？」
「哦。」譚總回答道：「主要是第一期節目中出現了一點問題，我們小小的總結了一下，然後進行了修改，你放心吧，肯定是越改越好，第二期節目一定會比第一期更受歡迎的！」
「那就好。」被稱作董台的那名電視台高層這才鬆了口氣，寒暄兩句，放下了電話。
那邊，魔方娛樂的譚總在剛掛斷之後，立刻又接到了另一個電話。
「什麼事？」他的聲音夾雜了几絲威嚴，顯然給他打電話來的是他的下屬。
而電話那頭，這次則是魔方娛樂內部負責《蒙面歌手》的那位高層。
「譚總，」那位魔方娛樂的高層壓抑不住興奮地說道：「報告您一個好消息，我們剛剛從調查公司那邊拿到數據，《蒙面歌手》的峰值收視率已經破3了！」
「哦？」譚總小小的吃了一驚，之前他才聽說峰值是2.3，這一眨眼又破3了？
這是什麼概念？這是要大火啊！
他的心裡頓時就湧出一股壓抑不住的喜悅，大聲的對那名收下問到：「真的？這個數據確實嗎？」
「確實！」那名高層大聲的回答道：「調查公司那邊馬上就要把全部數據發過來了，這是最後的經過核實的最終數據！」
「最終數據……」譚總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同時還有一點失落。
最終數據，就是說節目已經播放完了，數據調查公司那邊也拿到了最後的結果，這個「峰值3」，雖說值得慶賀，但也說明這期節目最高時段的收視率，也就只有3了。
同時這也說明，這一期節目整體的收視率，估計也就只有二點幾了。
雖說這個收視率已經足以讓大多數節目感到自豪，但是對譚總來說，未免還是有些遺憾。
鑰匙第一期節目整體收視率就能破3，那不就說明他們又做出了一檔將要大火的節目？
「可惜啊，可惜啊……」譚總一邊在心裡默嘆，一邊卻對他的手下不動聲色地說道：「很好，這個節目能夠取得這麼好的成績，離不開大家的努力，通知大家，明天我們開個會，到時候我會宣布幾項獎勵，當做是對大家這段時間辛苦工作的獎賞！」
「謝謝譚總！」一聽還有獎賞，那魔方娛樂的高層頓時高興壞了，連聲拍著馬屁。
正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在魔方娛樂和湘潭衛視的員工們喜笑顏開的時候，另一邊，卻也同樣有人為此差點兒氣到要吐血。
「怦！」
晶瑩的玻璃杯摔到地面，立刻碎成了無數片，每一片都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其中有些碎玻璃片上還掛著濃稠的紅酒，就像是鮮血一般，散發著詭異的味道。
沙發上，一個男人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的面容顯得十分猙獰，原本兩撇整整齊齊的小鬍子，也因為一滴紅酒掛在上面，顯得稍微有些狼狽。
「媽的，真是給臉不要臉，居然連我都敢拒絕！」小鬍子正是賀公梓，此時他顯得十分生氣，大聲地對著坐在他身前的滕建輝怒喝道：「那傢伙到底是誰，他為什麼敢不給我面子？」
滕建輝猶豫了一下，此時他身後，碩大的液晶電視屏上，播放的正是《蒙面歌手》當中孫悟空跳太空步的片段。
「電視台那邊不肯向我們透露。」滕建輝低著頭說道：「不過根據駱小姐的猜測，他很有可能就是吳良。」
「什麼？」賀公梓的連一下子抬了起來，臉皮在電視機屏幕的照耀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吳良，又是他？」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滕建輝，可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卻會發現，他的瞳孔根本就沒有聚焦，彷彿正在穿過滕建輝的身體，看向另一個虛無縹緲的地方。
「既然是他，那你們為什麼還要去找他？」他突然冷冷地問道：「難道是我沒跟你說清楚，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去找那傢伙來幫忙？」
「不是的！」滕建輝趕緊擺手道：「我們也是聯繫過他之後，才大概猜出來的。」
他不敢說駱歆雨其實早已經看出了吳良的身份，因為他知道，賀公梓是個十分高傲的人，他當初撤資拍攝《少年馬行貞》，就是為了跟哪個港城導演還有吳良鬥氣，如今他們卻瞞著他私自去找吳良寫主題曲來救場，這豈不是在捋他的逆鱗？
只有假裝自己之前並不知道吳良的身份，這樣才能避免激怒賀公梓，讓他把怒火全都發泄到自己頭上。
果然，聽到他這麼一說，賀公梓雖然還是很生氣，但卻沒有再用殺人一樣的目光盯住滕建輝了。
「那個垃圾！」他忿忿地說道：「老是和我作對，總有一天，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滕建輝死死地抿著嘴，沒有搭腔。
他知道現在最好就是什麼都別說，否則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再次把賀公梓給點爆。
然而他不說話，卻不代表了賀公梓願意放過他，在沒有得到回應之後，賀公梓神色一凜，重新把目光投向滕建輝，問到：「既然他不肯給你寫個，那你後來是怎麼解決的？」
滕建輝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猜到他的身份之後，就立刻終止了跟他的聯繫，然後我們又重新找了一位著名的詞曲製作人，讓他幫我們來重新編寫主題曲。」
「寫的怎麼樣？」賀公梓關心的問到。
「呃……」滕建輝面容一滯，幾滴冷汗在額間隱隱浮現。
「怎麼了，不是說著名的詞曲製作人嗎，難道還干不過那個網路主播？」賀公梓不滿地問道。
滕建輝嘴角一歪，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他知道賀公梓對吳良恨之入骨，所以不吝用最惡毒的語言來貶低他，但他們並不能因此就真的忽視吳良的能力，這個人要是沒有幾分真本事的話，怎麼可能從區區一個網路主播做到如今紅遍半邊天的地步？
就連春晚的收視率記錄，都被他給改寫了，這是一個普通人能辦到的？
他現在越來越相信駱歆雨那句話，在詞曲創作領域，能打敗吳良的，估計也就只有他本人了。
他找的那個詞曲製作人，也不能說寫的很差，但是和《滄海一聲笑》比起來，始終差著那麼一截，尤其是那個人聽說要用他寫的歌和《滄海一聲笑》打擂台之後，更是整個人臉色都白了，鬱悶地回復滕建輝：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那種歌，幾十年才有一首，你讓我拿什麼去和人家比？」
後來連那位詞曲製作人也拒絕了滕建輝的邀歌，他說的很清楚，他的能力，就只能寫先前那種歌了，想擊敗《滄海一聲笑》，他估計還得回去修鍊個百八十年，等到他什麼時候突破元嬰期了，估計就有把握了。
WTF？突破元嬰期，你特么當我們這本書是本玄幻小說嗎？
滕建輝明白那人是在用這種方法拒絕他，這讓他更加感到無力。
他能做的，一切都已經做了，可是他越來越看不到希望，也不知道自己這部《少年馬行貞》上映之後，到底會迎來怎麼樣的結果。
估計最大的可能，就是罵聲一片，連帶著自己的名聲也跟著受累吧。
他突然莫名的感到一陣疲倦，看著面前依然冷眼冷臉的賀公梓，心頭不自覺的湧起一股後悔。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接這部片子啊！
滕建輝眼中的失落，賀公梓並沒有看到，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吳良不肯給他的電影寫歌，吳良不給他面子，吳良慫恿那個港佬不肯換女主角，吳良還跟他搶音樂聯賽聯盟主席的位置……
他的心裡，此刻滿滿的充斥著對吳良的恨意，他實在搞不明白，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這個曾經在他眼中猶如螻蟻一般的存在，竟然變成了他人生路上最大的一個對手了呢？
我可是叱吒天下的龍傲天，啊不，賀公子，區區一個無權無勢，又沒有任何背/景的網路小主播，居然能做我的對手？
呵，到底是我的手拿不起刀了，還是你太飄了？
賀公梓腦子裡猛地冒出一個念頭，自言自語道：「好，既然你老是壞我的好事，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你不是喜歡參加什麼節目嗎……」
說完他的眼神猛地落到電視機屏幕上，此刻電視節目中，觀眾們正在倒計數，吳良隱藏在揭面區內，大家正在猜測他是不是「王堯」。
「哼，一群蠢貨！」賀公梓悻悻地罵道：「這麼明顯都猜不出來，一看就是電視台在搞鬼！不過沒關係，你想掩飾自己的身份，哼哼，你問過我沒？」
眼角浮現出一抹譏諷的笑意，賀公梓突然轉過頭來，對滕建輝說道：「去，把這個孫悟空就是吳良的消息放出去，我倒要看看，他老是破壞我的好事，這次我也要破壞他的好事，到時候看他是什麼表情，哈哈……」
滕建輝聽到他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弧線。
這就是你的報復？這也未免……太幼稚了吧？
不過他並不想反駁賀公梓的意見，因為他不想把賀公梓的怒氣引導自己身上，管他幼稚不幼稚呢，反正只要針對的不是自己，他並不介意賀公梓做出任何幼稚而行為。
於是第二天，網路上開始出現了很多「揭秘」的消息。
這些消息當中，最引人矚目的一條，就是《蒙面歌手》當中孫悟空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新生代小天王吳良。
「居然是他？」網上很多觀眾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都表示略感驚訝，因為兩人的聲音，完全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吳良？呵呵我就笑了，那聲音跟吳良差幾萬里好嗎？」
「的確，孫悟空的聲音那麼嘶啞，和吳良差別太大了，這些人該不是在放假消息吧？」
「也不一定哦，你們沒聽孫悟空自己說，他用了變聲的技巧嗎？」
「就算再怎麼變也不可能把聲音變成那個樣子吧，一個是小鮮肉，一個是中年大叔好嗎？」
「如果真的是用技巧把聲音變成那樣，那我只能說：厲害了我的主播！」
「感覺應該不是吳良，因為從孫悟空的身上，看不到一點兒吳良的影子。」
……
就在這些人爭辯不休的時候，很快，又有一個據說是參加過《蒙面歌手》第二期節目錄製的觀眾，站出來爆料了：
孫悟空絕對不是吳良，因為第二期節目裡面明星偵探團就提出了這個名字，不過被事實給否定掉了！
被事實給否定掉了，什麼事實？
原本還在因為孫悟空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不是吳良而爭辯不休的網友們，立刻被這條消息給吸引住了。
難道說第二期節目偵探團給出了這個名字，結果並沒有能夠揭面？
很多人立刻好奇的在那名發言的「知情人士」留言下面詢問到：「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點兒啊？」
那「知情人士」回復也很快，留下第二條消息說道：「因為跟節目組簽了保密協議，所以我不能夠透露更多，但我敢很肯定地說，孫悟空並不是吳良！」
這條消息遮遮掩掩，立刻迎來了眾多網友的不滿，這都什麼事嘛，說話說一半，不知道這樣會把人憋死的嗎？
然而雖然有些人相信了這位「知情人士」，還是有很多人覺得半信半疑，畢竟空穴不來風，既然網上冒出孫悟空就是吳良的消息，那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造這種謠又沒什麼好處，這個放出消息的人何必要亂說呢？
然而此時，在魔方娛樂的會議室里。
「到底是怎麼回事？」原本今早的議題是如何保持住節目的收視率，然後為大傢伙兒論功行賞，可一大早，那條「孫悟空就是吳良」的消息散步出來之後，會議的內容立刻變了。
「到底是誰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的？！」難得出現在這種會議上的公司大BOSS譚總，氣得臉色通紅的揮舞著手臂問到。
周圍的一圈人沒人敢說話，原本大家今天都是高高興興的來領獎賞的，可是誰也沒想到，居然會搞成這個樣子……
藍瘦，香菇。
見眾人都不說話，譚總的臉色一沉，惡狠狠地一拍桌子說道：「查，給我往死里查，我倒要看看，是誰連飯碗都不想要了，居然敢把公司的機密隨隨便便往外泄露！」
幾名辦事人員立刻應聲，站起來退出了會議室。
等到會議室重新恢復安靜之後，譚總這才按捺住了怒火，用壓抑的聲音問到：「這件事，對我們節目有什麼影響？」
底下幾名節目組的核心人員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高層站出來說道：「吳良目前是我們節目最大的看點之一，昨天的峰值收視率，就是在他表演的哪個時段，如果他真的被揭面的話，保守估計，我們的收視率會降低0.5到1個百分點。」
「唔……」譚總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心臟，只覺得一口血氣從喉嚨里涌了出來。
0.5-1個百分點，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廣告贊助費可能從9位數跌回8位數，也有可能意味著一個原本大火的節目，變成了一個「還不錯」的節目。
這特么是要我們的命啊！
他的臉色更加赤紅了，對泄密的那名「內奸」，更加憎恨。
只可惜他估計做夢都想不到，真正把這個消息透露出來的，並不是什麼內奸，而是一個和這節目完全毫無關係的人。
這樣的情況下，讓他怎麼查得出來到底是誰把公司的機密泄露出去了？
「那我們現在有什麼辦法補救嗎？」譚總單手捂住胸口，另一隻手撐著桌面，表情凝重的問道。
手下人又是一番交頭接耳，然後其中一個回答道：「其實我們已經做了一些動作，包括扮作知情人把孫悟空不是吳良的假消息放了出去，不過網上還是有很多觀眾不信，他們正在找各種證據來證明孫悟空就是吳良。」
他的話讓譚總眉頭皺的更深，簡直都要擰成一個井字型了。
「那吳良那邊呢，他有什麼反應？」譚總再次問到。
他覺得現在安撫好參賽嘉賓也是當務之急，否則吳良那邊要是心態出現了波動，說不定就會露出馬腳，到時候可能會出更大的問題。
好在他的手下們也想到這一點，立刻有人回答道：「吳先生那邊我們已經打電話去解釋過了，他相信我們並不是故意泄露他的身份，所以暫時還算情緒穩定。」
「唉~」聽到手下這麼說，譚總才總算是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半個節目，還真是艱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