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偶遇
寧國濤把注意力移向她,“你且說說,是什麽樣的條件?
她清淺一笑,“父君,瀾兒是家中的長女,雖然頭腦有些愚笨,比不得妹妹們,但還是一直想要為父君分擔一些。
瀾兒一直都十分敬佩父君上戰場殺敵的豪情,您一直是瀾兒心目中的英雄,如果父君信得過瀾兒,能否教瀾兒習武?
瀾兒雖然隻是一介女流,但是自古英雄不論出處,更何況前朝還出過女將軍,所以瀾兒希望父君能夠……
“你別說了,這事兒沒得商量。話還未說完,寧國濤打斷了她。
她愣了一愣,又看了一眼寧國濤,聲音低了不少,“既然這樣,瀾兒就先行告退了。
寧國濤的態度比她想象之中還要堅決,很明顯,她今天說的話他雖然聽了,但是未免是真的相信她,更談不上教她習武了。
看來,她得適時再加一把火。
走了幾步,寧瀾又折了回來,“父君若是不相信瀾兒說的話,一試便知。
她從寬大的袖口處取出一封書信,而後雙手遞給他。
寧國濤略微遲疑,還是伸出手接了過來。
“瀾兒告退。
看著她一步步走遠,一舉一動之間,竟然還有一種隱隱約約的豪氣,男人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他這一生,娶了五個側房,加上商晴晴這個正房,正好六個,女兒也有四五個,但是卻一個兒子都沒有。
為此,他還到處派人去求過治療的方子,但是這麽多年下來,卻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時間一長,他也漸漸放棄了治療,心想也許是因為受了太多的傷,所以才會留下這個病,但是剛剛大女兒的一番話,卻又讓他開始懷疑。
若真的是有人在暗中下藥呢?若他這麽多年一直視為左右手的杜倫,真的是魏皇後身邊的人呢?
想了一想,他還是打開了手上的那個信封。
寧瀾從書房出去以後,守在門口的杜倫忽然叫住了她,“郡主,……
她款款而笑,大方而又自然,頗有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不知道杜太尉可有什麽要事?
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她的手指上,他仍舊是繃著一張臉,態度並未發生什麽變化。
杜倫狀似無意的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哦,也沒什麽事兒,剛才二小姐來過一趟,說是有事兒找你。
寧瀾點點頭,“嗯,我知道了,告辭。
她剛剛進書房的時候剛剛才未時,現在卻已經是酉時了,整整三四個時辰才出來,難怪杜倫會起疑心。
不過他的消息真真是靈通,即使守在這裏也能知道王府裏發生了什麽事兒。
上一世杜倫的仕途一直都比較順暢,有了王爺和魏皇後的雙重保障,後來更是官至宰相,隻是這一世,他恐怕就沒那麽好過了。
這樣的奴才,雖然是聰明,但是他卻犯了不忠的大忌,一個奴才怎麽能有兩個主子?自古以來,一女不侍二夫,一仆不忠二主。
以前寧國濤是不知道這層關係,但是他現在知道了,而且已經心有防範,又會如何對他呢?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她現在要做的,是如何消除和寧國濤之間的芥蒂,隻有把自家人拉攏了,才能夠在外麵揚眉吐氣。
至於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她自然一個都不會放過。
天色已經有些暗淡,寧瀾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她和母妃居住的荷清苑在府上的最南角,距離這裏還有一段路。
為了能夠最快的回去,她沒有走平日裏出行的那條路,反而選擇了一條比較近的小路。
寧瀾一隻手提著長裙,耳邊傳來一陣陣風吹過的聲音,遠方的一抹紅霞在天上飄著,甚是奪目。
隻是她現在哪裏有那個心情去看風景,即使再美的風景也用有消逝的時候,就像人這一生。
前方是一大片梅園,因為寧國濤愛梅,所以這林子裏各種各樣的梅花都有,幾乎是一年四季花開不敗,那畫麵美得像人間仙境。
隻要穿過這個梅園,就可以到達荷清苑,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會在這裏遇到一個男人,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男人。
她走得有些急,再加上繁茂的花朵擋住了她的視線,一個不留神,竟然直直的撞進了那人的懷裏。
哦,不對,是背上。
她還沒來得及捂上自己被撞疼的臉,隻聽男人冷冷的聲音就這樣傳進了她的耳朵裏,“你聽到什麽了?
寧瀾立刻調整站姿,雙手自然相握放在小腹前,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
倒不是因為她害怕,隻是這梅園之中孤男寡女的,要是讓人看見了,她就算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更何況,她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更加不能玷汙了自己的名聲。
看著她後退,男人非但沒有放過她,反而上前幾步,兩個人的距離,一瞬間又被拉得很近。
“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麽?
淡淡的紅霞之下,他細細的看著麵前的女子,他這才發現,她的容貌竟然是那樣的出眾,就那樣站著也能攝人魂魄。
半彎不彎的柳葉眉,微微上挑的眉眼,細膩光滑的肌膚吹彈可破,既有一種小女子的嬌態,又有一種大家閨秀的灑脫。
和她一比,宮中的那些女人完全都是些胭脂俗粉!
寧瀾笑了一笑,微微抬起頭看著他,她這才發現,男人身姿挺拔,足足高處她一個肩頭,隻是臉上蒙著的那塊黑布擋住他的容顏。
雖然麵前男子的氣壓夠低,但是她卻毫無懼色,“不知道公子想聽我說什麽?
短短幾個字,卻是勾起了他的興趣,她的聲音很是好聽,有些像花朵綻放時的聲響,很清,卻深入人心。
裴嶺溪忽然一笑,看來她什麽也沒有聽到。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
寧瀾轉頭看著牆角,那裏有一棵長勢極好的銀杏樹,從她出生的時候便有了,這些年有下人悉心照料,生得更是枝繁葉茂,
她不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把話題扯遠了,“公子不是這王府中的人吧,恕奴婢多嘴,這梅園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公子還是趕緊離開吧。
男人挑了挑眉毛,注意到她對自己的稱呼是奴婢,隻是她這身裝扮,實在是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身份。
“你是在擔心我?
寧瀾往旁邊站了幾步,“公子多心了,我們素未謀麵。
說完,她再沒有多看他一眼,扭頭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