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雨欲來
隔日清晨,白凌玥早早起床,穿戴一新來到蘭苑,沒多久白珏也到了,李文茹帶著二人直奔暖堂。
「嫂子,早上好!」三人剛到暖堂,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何知音白雨雲母女。
「弟妹,可真早啊!」李文茹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微笑著說到。
白凌玥站在李文茹身後,目不轉睛的看著白雨雲,發現今天的白雨雲心情很好,不論看到誰都是一副笑臉,這可與她平時高高在上的傲嬌樣子大相徑庭。
「雨雲姐姐可是有什麼喜事?」白凌玥上前一步,友好的笑著問道。
「的確有喜事,只是……與你這個高高在上的郡主……有關係嗎?」白雨雲明麗的桃花眼微眯著,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
「真是不知好歹!妹妹還沒與你計較你的失禮,你卻如此囂張跋扈,當真可惡!」白珏將白凌玥拉回身邊,淡漠著說道。
「你……」
「世子妃,王妃請您和郡主,還有少爺進去!」桑枝恰到好處的走過來,微笑著對李文茹三人說道。
「好!母親可起身了?」李文茹帶著白凌玥白珏二人,向暖堂正屋走去,路過何知音白雨雲母女身邊時,直接無視走過,氣的白雨雲原地抓狂,若不是何知音阻止,怕是要不管不顧的衝過來了。
「王妃已經起來有一會兒了,只是一直吃不下,您來了正好勸勸她,讓王妃好好歹吃些東西!」桑枝愁容滿面,焦急萬分地肯求著。
「母親這又是何苦!」李文茹擔憂的加快行走,將白凌玥與白珏遠遠落在了後面,二人人小腿短,想追又追不上,只感覺一眨眼的功夫,李文茹已經走進暖堂,勸慰的話語也已經傳了出來。
「唉!本妃也知道不值得,可到底是多年的感情,他怎麼能.……怎麼能.……」王妃拉過李文茹的手,傷心欲絕。
「桑枝,祖母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傷心成這樣?」白凌玥還未走進暖堂便聽到了王妃的哽咽,急忙拉過桑枝詢問。
「唉!王妃只是想讓王爺早些退下來,將王位傳給世子,可偏偏王爺不肯,說什麼怕世子繼承王位后,容不下二爺;可以世子的為人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真不知道王爺這次是怎麼了?竟然如此偏心一個剛回府的公子!」桑枝為王妃抱不平,卻又無可奈何。
白凌玥望向暖堂,心中明白,這是王妃在為白明宇打算,畢竟王妃忍下這麼大的委屈,衛王不但沒有任何的安慰,還一心偏著白文禮,看來她是真的對衛王死心了。
暖堂內是王妃與李文茹訴說著心中的苦悶,李文茹溫柔的安慰著,暖堂門口的花開富貴屏風處,白珏聽著王妃的聲音,臉色因為壓抑著憤怒而蒼白著;白凌玥卻是心中一痛:到底是怎麼樣的心碎,才會讓一個高傲的公主婆婆,對著自己的兒媳訴說心中的委屈與無奈?
「桑枝,我與哥哥不適合此時進入,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祖母!」白凌玥安慰的看了一眼白珏,與桑枝交代一句,與白珏同時離開。
可出了暖堂,就看到何知音與白雨雲,這讓白凌玥與白珏如何壓得住?尤其是白珏,此刻再也壓不住,兩隻小手緊緊握拳,咬著牙直奔何知音與白雨雲快速而去。
「哥哥——」白凌玥一把拽住幾近瘋狂的白珏,白珏轉頭看著吃力拉住自己的白凌玥,深怕傷了她,只好站在原地。
「妹妹,你放開我!我一定要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衛王府可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地方!」白珏怒火衝天,對白凌玥大喊著。
白雨雲看著眼前的一幕,感覺甚是開心,彷彿只要衛王府的人吃癟,就是她的快樂一樣;何知音表面上沒什麼,可眼底深處的快意還是被白凌玥捕捉到了。
「二叔不是三日後上職嗎?怎麼今天不來給祖母請安?怪不得是小妾的兒子,一點禮數都不懂!」白凌玥沒有理會白珏,而是高傲的抬起頭,雙眼猛然凌厲,一身高傲貴族的氣勢油然而生,令何知音與白雨雲硬是愣愣的退後兩步。
白珏驚喜的看著呆住的何知音與白雨雲,露出了開懷的笑容,心想:還是妹妹厲害!
「呦!都說衛王府大小姐是個難得的乖巧女孩,怎麼今日竟也對長輩如此疾言厲色?看來傳言果然是信不得的!」何知音拉起白雨雲的手,嘲諷著道。
「大膽,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衛王府庶出之人,竟也敢在本郡主面前擺長輩的架子?誰給你的權利?誰給你的膽子?」白凌玥上前兩步,厲聲大喝著。
「你……」何知音臉色難看,卻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服氣?不服氣也沒辦法,見了郡主還不行禮?」白珏走到白凌玥面前,將白凌玥護在身後,生怕何知音惱羞成怒對白凌玥動手。
「什麼?行禮?她也配?不過是一個將死……」
「雲兒住口!」
何知音適時的阻止了白雨雲的怒不擇言,拉著白雨雲走到白凌玥面前恭敬施禮:「給郡主請安!」
「二嬸可認識一位姓顧的媽媽?」白凌玥凌厲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何知音,淡淡的問著。
「姓顧的媽媽?雨雲以前的奶娘就是姓顧,後來顧媽媽說家裡有事就走了,算算已經有幾年沒聯繫了,郡主說的可是她?」何知音目光閃爍,輕笑一聲說著。
白雨雲則在聽到白凌玥提起顧媽媽時,沒有絲毫驚訝,眼中竟含有鄙夷之色。
「多謝二嬸告知,玥兒告辭了!」白凌玥拉著一直想說話的白珏快步離開,白珏心有不甘,他要問問那個白雨雲什麼叫「將死」,他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衛王府已經讓他們三個攪的烏煙瘴氣了,為什麼他們還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越發囂張。
「妹妹,難道你沒聽到她們在說什麼?雖然那個臭丫頭話沒說完,可誰都猜的出來 你就不生氣嗎?」白珏被白雨雲拉進流星閣后,忍不住的爆發著。
「哥哥不必心急,我心中有數!」白凌玥回想起白雨雲與何知音的肆無忌憚,心中忽然鬆了口氣,至少通過他們的表現可以判斷出他們三人還不是修真者,否則他們不會再拿了一塊假的龍鳳玉后就這般得意起來,想到此,白凌玥不由發自內心的佩服起白明宇,若不是他找人打了一塊假的龍鳳玉,而不是用普通的龍鳳呈祥玉佩頂替,他們也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只是可惜這只是緩兵之計,早晚會被修真者發現,屆時衛王府才是真的危險了。
「妹妹,你到底在想什麼?」白珏見白凌玥只是發獃沉思,原本心中就有火氣的白珏耐不住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在想二叔去哪裡了?春梅?」白凌玥下意識開口回答,末了高聲喊著。
「郡主?」
「春梅,你想辦法打聽一下二叔可在家?若不在家,什麼時候出的門?可說去哪裡?再讓人盯著點兒,看他幾時回來,一一回報給我!」
「是!」
「妹妹,你這是要做什麼?」
「哥哥,你先別急,等我查明白了就告訴你!只是過兩天就是祖母生日了,之後是大舅的婚事,我們商量商量送什麼禮物?你看如何?」白凌玥笑著勸慰道。
「也好!那你覺得送什麼好呢?」白珏看著白凌玥不容置疑的明亮目光,只好點頭同意。
「祖母的生辰禮物我已經想好了,就是這個,如今我出不去,你派人出去找人做來,若是有不會的就來問我,總之不能出岔子!」白凌玥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白珏,認真的囑咐著。
「這是……妹妹好想法,祖母看到定然開心極了!」白珏看著紙上的描描畫畫,佩服的五體投地。
「呵呵!只要祖母高興就好!至於大舅的禮物……,大舅一家都不喜歡這個婚事,新舅媽又是皇后的人,禮物要準備,但不必太鄭重,否則遭人質疑,我看不如你我一同作畫,就畫一副百年好合,哥哥覺得如何?」白凌玥沉思片刻,忽然說道。
「好是好,可我不會作畫,字寫的倒是還可以!」白珏難為情的撓撓頭。
「呵呵!哥哥三歲習字,經過兩年的練習,寫的字已經很有風骨了,不必妄自菲薄,畫我來做,字哥哥來題!」白凌玥開懷一笑。
「好!那什麼時候開始?」白珏聽到白凌玥的誇讚,立時充滿激情,迫不及待地道。
「左右現在無事,就現在吧!」
「好啊!」
兄妹二人興緻勃勃的走到書案前,鋪好紙張,白珏在旁磨墨,白凌玥拿起毛筆,看著空白的紙張,內心暗嘆:好在前世就一直對水墨畫感興趣,且研究了很長時間,如今做一幅百年好合的水墨畫應該不難。
只見白凌玥沉思片刻,手中毛筆便流暢的動了起來:首先是一顆被玫瑰與百合包圍著的榕樹,榕樹之上還畫了一對喜鵲,榕樹的下方站著一對青年夫妻,彼此凝視對望,脈脈濃情猶如實質般從畫作之中噴薄而出,驚的白珏瞪大了雙眼,說不出話來。
「哥哥!覺得如何?用不用修改?」白凌玥只低頭看著自己的畫作,詢問出聲。
「不必了!從未想過妹妹居然能畫的這麼好,明明都是三歲啟蒙,偏偏你識很多字,懂很多書中句子,還可以畫畫,為什麼我就差了這麼多?」白珏看著白凌玥的畫,心中一陣發酸。
「哥哥!不必如此吃味,老天是公平的,它給了我這麼多天賦,不也收走了我的健康嗎?」白凌玥只要想到自己虛弱的身體及擁有前世記憶一事,便覺得一陣無奈,心中更是泛起了對武判官閻羅王轉輪王三人的擔憂。
「妹妹,你……」白珏聽了白凌玥的嘆息與安慰,忽然有些擔憂起來:他一直都覺得妹妹太過聰慧,或許不是什麼好事情,如今聽了她的話,一顆心就吊了起來,到了嘴邊的安慰之語怎麼也說不出。
「哥哥!還是快給這副畫題詩吧!」白凌玥將白珏的心思看了透徹,連忙轉移話題,暫時化解了白珏心中的憂慮。
白珏仔細看著這副畫作,思索片刻:隔山隔水難相識,忽來喜鵲登榕枝;從此成雙濃情密,百年好合不離棄。
「好詩!」白凌玥拍掌稱讚,心想:白珏並沒有前世記憶,竟也能寫的好字好詩,當真神童。
「郡主——」春梅恰逢走進,屈膝行禮著。
「怎麼樣?」白凌玥連忙走到近前,白珏也放下手中毛筆,走了過來。
「回郡主,二爺丑時過半就出門了,對門房的說法是與同僚約好登山,明日即回,但據外院的小廝說,他出府辦事時,在天香樓後門看到了二爺與兩名男子說話,那兩名男子皆是青衣短袍,腰間帶著利劍。」春梅將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便退了下去。
「妹妹,到底是怎麼回事?」白珏聽的一頭霧水,焦急著問道。
「我與父親懷疑白文禮一家回來定有什麼目地,因此一直都注意著他們一家三口。」
「此事我知道,你接著說。」
「祭祖那天,我無意中發現他們一家三口都對祖先白靈怡的雕像格外在意,而祖先白靈怡曾留下龍鳳玉,因此變懷疑他們是想要龍鳳玉。」
「你是說那個能修仙的龍鳳玉?」白珏驚訝的看著白凌玥,難以置信的道。
「沒想到哥哥居然知道此事。」白凌玥也在訝異,她還以為這種機密的事情白珏不會知道呢。
「原本我是不知道的,可前幾天族長忽然來送什麼族中之寶,我一時好奇就查看了記載族中事物的典籍,裡面將龍鳳玉的事情記得很是詳細;只是沒想到白文禮竟然是為了這個,只是龍鳳玉不是龍鳳胎才可以使用的嗎?他們要這個有什麼用?」白珏緊鎖眉心,疑惑著。
「這個我與父親也想不通,不過既然我們猜到了他們的意圖,就一定要有所準備,所以父親就做了一塊假的龍鳳玉,替換了真的龍鳳玉,結果當晚假的龍鳳玉就被白文禮偷走了;原本我懷疑他們是修真者,只是現在看來他們不是,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們的背後有修真者。」白凌玥認真而自信的分析著。
「既然如此,那今天白文禮出門就不是什麼登山,而是上交龍鳳玉,若被修真者發現龍鳳玉是假的,衛王府就危險了。」白珏想通這一點,急促了起來。
「不對,修真者不會是青衣短袍打扮,只怕是白文禮認為東西已經到手,所以現在他要做的應該是復仇!」白凌玥忽然想到白雨雲未完的話以及何知音的囂張,斬釘截鐵的說著。
「復仇?是啊!那個貪官的仇!」
「哥哥,你快去外院找個可靠的小廝,讓父親務必下朝後快速歸來,否則就來不及了!」白凌玥想通關鍵的瞬間,連忙低聲對白珏說道。
「妹妹放心,我這就去!」白珏快步跑了出去。
白凌玥看著白珏小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心底的寒意緩緩升起,只希望白文禮的復仇計劃是修真者不知道的,否則一旦出現修真者,那麼衛王府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