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少年
定遠侯指著地圖道:「江夏郡在晉陽北面,宜郡在西南,南郡在晉陽對面。三面環繞,若是共發兵圍晉陽,晉陽汲汲可危,所以現在馮璋先發制人,可以理解,但是一夜之間,分兵共擊三郡,一般來說,於戰略上,從來沒有這樣的例子。」
成王道:「若是侯爺出兵呢,若侯爺也有晉陽這般的實力,可有十全的把握?!」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定遠侯。
定遠侯眉頭緊蹙的看著地圖,搖了搖頭道:「分兵之計,是大忌諱,尤其是同時開戰,戰線拉的太遠太長,互相無法援助的情況下,戰場之上的事,瞬息萬變,一步錯了,便滿盤皆輸,所以我,沒有十分的把握!」
齊尚書的心都提的緊了,道:「難道是馮璋太年少輕狂了?!」
「只怕不是,」成王定了定神,聽著定遠侯說的,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道:「雖只堪堪九歲,卻十分沉穩,性格方面,十分精妙。看他一路從京城將路遙安全帶回來就知道他的布局有多全面了……」
「最近他沒空見咱們,原來是在安排這些事情,現在一想,竟是全對上了……」齊王感慨的道。
「若是全贏,馮璋是罕見的奇才!」定遠侯道:「他還在晉陽,遙控三郡,姿態悠然,只怕,勝券在握!」
「全贏?!」齊王道:「不可能。」
「就能不能全贏,能拿下兩郡,也是驚喜了,就算只有一郡拿下,也是好事了,」成王道:「只是現在打草驚蛇,若是三郡不能齊齊拿下,只怕以後想再取,就難了……」
定遠侯豎著耳朵聽了聽,臉色肅然道:「王爺只怕不了解馮璋多矣。」
「聽這個聲音,三郡皆破城了……」定遠侯道:「馮璋定有奇謀,這一年裡,他定在三郡中安排了人手和內應。」
所有人心都攫了起來,道:「……竟,竟然這樣?!」
可他們並不懷疑定遠侯的話,他戰場經驗豐富,聽著聲音,便能猜到一些戰場上的局面,很是正常。
有內應,除了這個解釋,他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想才能覺得還有別的可能了。
「罕見戰爭奇才啊……」齊尚書嘆道:「英雄出少年!」
他是感慨良多,齊尚書畢竟是不懂戰爭的。
四人,加上老黃一時之間只能怔怔的坐著,四個人看著地圖,眉頭就沒松過。
成王打破沉默道:「是了,馮璋若是安排了這麼久,一定會將三郡全拿過來的,他不能容忍失敗。若是失敗,以後再拿難了。而且拿下三郡,其它郡便知了晉陽的野心,一定有所防備,所以,馮璋在明知這種情況下,一定會奮力拿下三郡,不容任何閃失的,因為這一戰,一動,所有人都知晉陽的野心了,他會在麻痹敵人的期間,盡量的獲取最大的利益,直到對方警覺而充滿防備……」
「此戰,我看不懂,」定遠侯嘆道:「戰場之上,就算是三軍合圍一軍,兵力懸殊於對方几倍,尚且不敢說一定能贏。這一兵分三之計,實為險驚至極。」
「可是晉陽水軍很強大,」成王道,「都是江面城池,想必在江上,能相互支應。」
定遠侯道:「……不瞞王爺,我不善水戰!」
「……」成王與齊王二人互視一眼,頗為無奈了。
定遠侯不善水戰,所以,馮璋究竟能在水上獲得多大的利益,無人知曉的。
「此戰若真定下三郡,晉陽馮孝子定威震天下,震驚諸侯。」成王嘆道:「晉陽國中之國已成。並且……中原定三國之勢。」
「晉陽被夾在中間,這地利可就並不算妙了,若是晉陽只是一個晉陽,倒也罷了,可是,現在成了國勢,南北廷能放過這裡?!一定會兩面夾擊的,」齊王道:「我覺得馮璋是個瘋子,竟然動了南廷的兩郡和北廷的一郡,這是公然與兩朝廷作對了……」
「除非他有依仗,」成王道:「他依仗的是什麼呢?!憑著南北廷不可能合作?!」
「晉陽威脅若如此之大,再不可能的合作也會合作,」齊王道:「都是姓路的,本來這中原是路家人打打爭爭,現在突然冒出個姓馮的,說不定就合作了呢,而且路顯榮死了,新帝一定會與南廷合作的……」
成王道:「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消息,不然……這說不通,以馮璋之智,若無安排,怎麼可能想不到?!」
「我倒是有一個猜測,」定遠侯沉吟道。
「侯爺快說,」成王急道。
「北廷新舊勢力交替,正是朝綱最不穩的時候,只怕,很多諸侯都反了,還有拜神教……」定遠侯道。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該不是也在今晚吧?!」
就連不太懂的齊尚書也是怔住了,產生了不好的聯想。
因為,若是事情也發生在今晚,那麼就絕對不是巧合……而是馮璋做了巨大的安排。甚至連拜神教都有他的人,或都是他的人?!!!
四人同時駭住了,驚住了,滯住了,呼吸都急促起來。
現在他們在晉陽城裡,有很多的消息他們都不能第一時間收到。因為他們還未加入到馮璋的核心班子里去。
他們只能靠猜,雖知猜的七八不離十,可終究不是預測,只是馬後炮。
「真是了不得的少年英雄,」定遠侯目光炯炯,道:「一人之智,能定天下之計,而將天下早划入腦海中,集我們四人之智,這實在是罕見的奇才。除了用奇才,我還能用什麼詞?!不,不止是奇才,是全才。」
「我們四人,侯爺善征戰,尚書大人善治國,而我善外交,分析天下大勢,結交與周旋朝臣內斡,齊王對征戰也有興趣,對生意也有心得。」成王喃喃道:「然,綜我四人之智,竟也不敵馮璋一人。哎。」
「若不是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只怕都用不著我們了,」齊王酸溜溜的哼道:「若定下三郡再去投奔他,反倒成了投機的小人,淪於趨利避害,攀延附勢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