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一邊深情，一邊殘忍

  律昊天要四口否認自己不愛蘇影湄，那麼，誰也無法逼著他承認。事實如此，承認或是不承認，都是那般的。說不說出口，愛，都是在那裡的。


  是夜，繁華的B市依舊熱鬧非凡。


  律昊天匆忙下班，和華謙和孟宇朝著濱海別墅趕去。


  原本，他也是不必回到濱海別墅的。就在這市區，原本也是有房子和酒店可以住的。可是，律昊天執拗的說，要去濱海別墅。他心中想著什麼，大家都是明白的。


  「老闆……這麼晚了……」


  律昊天甩上車門，大步流星的朝著濱海別墅裡面走了去。裡面，蘇影湄住在哪裡的。他今天擔心了蘇影湄一天了，可是，辦公室裡面，又真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好久都沒有正經的處理過公事了。所以堆積如山。


  推開門，蘇影湄正躺在床上。女僕給她支好了電腦，她就半躺在那裡上網。律昊天看著閑適的蘇影湄，心中知道，她的身子，並無大礙。放心的笑了一笑。


  「醫生說沒有大礙了嗎？不好好休息，還上網？精神很好嘛！」


  遠遠的，蘇影湄看見律昊天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前一刻，她眼底的餘光，還瞟到律昊天在微笑，可是，后一刻，她就聽到律昊天略帶責備的聲音。蘇影湄心中感慨，這個男人，還真是多變。


  略微的抬頭，蘇影湄看著律昊天道：「還好啦，醫生說，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蘇影湄也故意的裝作不經意的撇了律昊天一眼，然後繼續看向電腦。上面正在放妮妮最愛看的喜羊羊，蘇影湄一邊看，嘴角露出一抹掩蓋不住的笑。想起和妮妮一起看的時候，妮妮都樂得手舞足蹈似的。


  看似的不在意，使得律昊天有些微怒。


  「看什麼呢？」


  明明知道，蘇影湄身體不好，所以，又只得忍了。律昊天放輕了聲音，放慢了腳步，走到蘇影湄的面前來。


  蘇影湄並不知道，律昊天這麼晚，是專程趕回來看自己的。


  「動畫片，你看嗎？」


  蘇影湄並不抬頭，像是故意要惹律昊天發怒一般，這一天，她都沒看到他人。也沒聽到他打電話過來問候自己，加上早上的方誠問白憶雪的事情，蘇影湄暗自的猜著，律昊天今天，應該是和自己的未婚妻一起度過的。


  蘇影湄心中有些不自覺的吃醋，明明他都已經有未婚妻了，幹嘛還要招惹她一個寡婦呢？若只是金錢交易，他又何必昨天帶她去他從小長大的孤兒院呢？又何必要讓她去了解他呢？然後，了解完了，還告訴她，只帶了她去過，就是他的未婚妻白憶雪也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那樣的殊榮。


  這些問題，都想說明什麼呢？說明，自己在他的心中，是有些特別的嗎？

  白天，派那麼多的保鏢女傭跟著自己，哼，還怕自己逃走了。蘇影湄心中冷哼，面上，也不大痛快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竟然就為這樣的事情煩惱了。原本只不過是交易嘛，她也看得很清楚啊。可是，交易不就是拿錢做事就好嗎？想這些問題，那不是自尋煩惱嗎？

  「在想什麼？」


  律昊天坐下來，他對動畫片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倒是看得蘇影湄臉上那多變的神情，覺得十分的有趣。


  「沒想什麼。」


  蘇影湄心悸，心中暗道『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事情？』


  「我和白憶雪，快要結婚了。」


  律昊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被這句話給嚇了一跳。結婚就結婚，告訴蘇影湄幹什麼？突然，律昊天有些後悔似地，可是，立馬，他的心，又強烈的想要知道，對於這件事情，蘇影湄是怎麼看待的。蘇影湄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蘇影湄一愣，半晌沒有說話。


  「難道，你沒有什麼話說嗎？」


  律昊天對這樣的反應，並不是十分的滿意。看來，自己這些天一直是在跟蘇影湄浪費表情了。因為蘇影湄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在乎他結婚或是不結婚的一樣。


  「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律昊天再一次強調的問道。


  「在乎什麼？」


  蘇影湄點開程序，關了電腦。似乎有一點累了，似的，心中很累。她是律昊天什麼人，哪裡有資格在乎什麼，說什麼嗎？


  「我結婚，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按約定，這不是不該我過問的事情嗎？不過……」


  蘇影湄說道不過的時候，律昊天以為，有那麼一點點的，蘇影湄想要跟自己說一點特別的話。


  「不過什麼？」律昊天的神情，顯然有些期待。


  「我想請求你一件事情，等你結婚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放我離開呢？我保證，現在絕對不會逃跑的，所以，你不用每天都派那麼多的人在這裡守著我，看著我，好嗎？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蘇影湄的聲音很柔很細，說著說著，她鼻尖一酸。說著說著，話中的意味，就變了。原本，她也以為，她是在說保鏢和女傭守著她的事情，可是，卻無緣無故的難過了起來。那種難過，不是被人看守了的屈辱，不是被人監視下的沒有一點隱私的透明感覺。而是，一種由心頭泛上來的難過。是的，一種難過。自己在難過什麼？蘇影湄悄悄的在心底問自己，應該是律昊天說他要結婚的事吧。


  可是，律昊天要結婚，這難道有誰能夠阻擋不成嗎？


  自己，不過是他交易的一個對象罷了，他怎麼會在乎自己的感受呢！

  蘇影湄在心頭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眼睛，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律昊天。她並不能明白，律昊天此時到底能不能讀懂她，然而，她卻明白，自己越來越把握不住自己的心了。


  「你想離開，你想按照約定辦事？」


  蘇影湄抬起的頭，在律昊天那黑濯石般的眸子裡面，看到了一股逐漸燃燒的憤怒。然而，蘇影湄竟然有一種享受這種，看著律昊天漸漸憤怒的感覺似的。就像飛蛾撲火，明明知道那是火，卻還是忍不住就撲了過去。明明知道自己會遍體鱗傷，會屍骨無存，可是，還是經不住誘惑的就撲了上去。此時，蘇影湄自己感覺，自己就是這般的一隻飛蛾。不由自主的執著。甚至，忘記了對與錯。


  「約定，不是說，交易過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了嗎？」


  蘇影湄撲閃著那長長的睫毛，問向律昊天。屋子裡面的空氣，此時顯得有些悶熱。蘇影湄身上還捂著一床被子，更是覺得身上十分的不舒服，像是身體裡面的水分，在一點一點的蒸發似的。是因為此時的感覺，有些緊張嗎？

  「你記得很清楚，的確交易之後，我們就沒有任何的瓜葛了。可是，卻並沒有人說，交易只是一次，只是一晚。所以，我這麼跟你解釋的話，你覺得合理嗎？有解開你心中的疑惑嗎？」


  律昊天的臉上，越來越深的那股陰霾之色，讓蘇影湄暗暗覺得有些興奮。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感覺到律昊天的存在感吧。


  「是。」


  蘇影湄輕聲的應了一聲。


  她是多麼想要接近，又多麼的想要逃開。她真是不明白，自己這到底是如何的水深火熱的感覺。被一個男人，弄的失魂落魄，蘇影湄覺得自己真是可笑。


  當她瘋狂的時候，竟然會以觸怒律昊天來感覺這份帶著缺失的感情。然而，當她理智的時候她又那麼的恨自己，希望自己能找到機會，逃開律昊天。


  蘇影湄睜大著的眼睛，看著律昊天強忍著對自己的憤怒，看著他化憤怒為力量。將拳頭捏的咯咯的響，那指節分明的大手，像是隨時都有可能狠狠的落到蘇影湄的身上似的。


  「好，明白就好。我先去書房，你早點休息。」


  蘇影湄愣在床上，律昊天始終從頭到尾，都並不曾發作一點。直到離開房間，蘇影湄看到，他手上的力度，都不曾減少一點。


  門，在安靜之中『砰』的一聲打破了寧靜。蘇影湄的視線，也被這一道門，給截斷。她看不到律昊天在門外轉角的表情，更是不能看見律昊天是否有將那用力握緊的拳頭狠狠的砸在牆上。她只聽到屋子裡面空調輕輕微微的一點聲音，吹著暖風，帶著花香。


  頓時，蘇影湄接眼睛一閉，狠狠的埋頭在被子裡面。腰上已經沒有力氣可以支撐她繼續直直的坐在那裡了。眼睛，也酸澀的生疼。


  或許，她才真的是罪人。


  屋外，『噔噔』的聲音，打破了蘇影湄的心情。門上敲了兩聲，蘇影湄抬起頭，雙手在眼睛邊上抹了一把。


  「進來。」


  「蘇小姐，時間不早了，吃點宵夜，早點休息。」


  女傭將餐車放在蘇影湄的身邊，便開始伺候起蘇影湄吃東西來了。可是今晚，她實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算了，撤了吧，我不餓，不想吃。你們老闆呢？是離開了，還是去書房了？」


  不經意間，蘇影湄還是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