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法國，故人

  新婚之後，便是蜜月。白憶雪早就準備好了蜜月的旅行，而律昊天，也只是笑著說『好』。


  想來，歐洲那麼多的國家，都是值得一去的。可是，白憶雪唯獨並沒有排上法國這一行程。想來，白憶雪並不喜歡法國的。不過，事實卻並非是這樣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蘇影湄去了法國。法國雖然大，但是白憶雪要這一切，連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


  說來也怪，白憶雪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可她就是怕蘇影湄和律昊天還會再糾結在一起。好像，她們一旦見面，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的破壞和影響到她的家庭。而換了別的任何的女人，白憶雪或許都並不會如此介意的。
——

  法國。


  當蘇影湄和妮妮找到了房子，真正安定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蘇影湄原本就注重環境，然而，更是要找一個適合妮妮生活的環境。如此這一學期，妮妮是基本不可能在這裡找到合適的學校了。所以，學習，也只能等到下一個學期，和別的孩子一起進入新的學校。然而，蘇影湄還是給妮妮請了專門的法語老師，蘇影湄知道，要在這裡生存，妮妮學習法語，都是十分必須的。


  此時，面對著這新的環境，蘇影湄也並不著急找工作。她也需要適應這個新的環境，更是需要了解，該如何，在這新的環境裡面重新生活。


  當蘇影湄看著自己帳戶裡面突然多出來的錢，心中疑惑。半晌之後，她才明白。看來，白憶雪是要買斷她和律昊天之間的關係。不然，為什麼非要給她錢呢。蘇影湄自嘲的一笑，她不需要她的錢。就算是律昊天的錢，她也不過是現在沒有辦法，才拿來用的。今後，蘇影湄相信，終究會有一天，她會還給律昊天的。


  又到一個周末，蘇影湄看著妮妮苦學了一周的法語。又見今日的天氣十分的不錯，便決定帶妮妮出去玩。


  一整天，蘇影湄都沉浸在這種天倫之樂之中。這是她自從一家人出事之後，算是最開心的一天了。沒有任何的負擔，也不用管任何事情，就這麼快樂的和妮妮一起玩。法國的氣溫還算溫和，不像B市那般，冷的讓人受不了。


  瘋玩一天，蘇影湄才準備和妮妮返回。


  旅遊區的火車站，蘇影湄手中抱了妮妮，排了隊，等候著買火車票。這一天，倒是沒白來，只是，蘇影湄哪裡知道，今天來的人如此之多，此時的火車站，更像是一個擁擠的鬧市一般。


  「媽媽，要不，我站到一邊等你吧。」


  妮妮看著媽媽的確抱自己排隊太累了。


  「媽媽抱著你，不然，這麼多人，一會走散了，怎麼辦啊？」


  蘇影湄沒有那種安全感，看著那麼多的人，蘇影湄真的是怕跟妮妮走散了。在法國這半個多月來，雖然也熟悉了不少，但是，她們也不過是初來乍到的。很多事情，遇上了，蘇影湄都會不知道怎麼處理的。


  「媽媽，那你放我下來，我站在你身邊，你拉著我。」


  妮妮雖然只有四歲多一點，可是，抱在手中，卻是一點都不輕巧的。


  「那好吧。」


  蘇影湄蹲下身子，正要放妮妮下來的時候，並不曾看見身後，有人急速的沖了過來。蘇影湄一點點的蹲下身子，手中，也是正準備將妮妮放下來。


  「啊……」


  蘇影湄感覺自己腰側被什麼猛烈的一幢，吃痛的大叫出聲來。轉頭，蘇影湄看見幾個如同自己一般的外國人，正在追著一個一頭金髮的年輕男子。


  「發生什麼事了？」


  蘇影湄轉過身來，問向周圍的人。然而，一時情急，蘇影湄竟然說的是國語。看著周圍人們的那疑惑的眼神，蘇影湄才回過神來，用法語再一次的問道。


  「你是中國人？」


  熟悉的國語，從蘇影湄的耳邊飄過。蘇影湄頓感親切，好久，都沒有聽到國語了。雖然只是半個月時間而已，可是，對蘇影湄來說，就像是隔了很久很久似的。


  蘇影湄轉過身子，朝著聲音的源頭尋了去。


  身邊，小妮妮也激動萬分。拉著蘇影湄的手，高興的直跳。


  「媽媽，媽媽，是中國人。是中國話。」


  忽然，蘇影湄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她身上穿著中國傳統的旗袍，手上拿著一隻質地上乘的手包。肩頭上，披著一條名貴的披肩。蘇影湄隱隱覺得，這個女人，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


  蘇影湄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便只聽見對方驚訝的聲音。


  「啊….……」女人作著驚訝狀，有些吃驚。蘇影湄想，大概和自己一樣覺得在哪裡見過的吧。不然，她『啊』什麼啊呀？


  「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的。」


  終究還是女人比蘇影湄的速度要快那麼一點點。


  「你是……我嬸嬸的老同學？」


  蘇影湄總算是想起來一點了。可是，她卻悲劇的忘記了她的名字了。甚至，姓什麼都忘記了。是當初介紹她和楊華相親的人吧。蘇影湄也想起來了，當時嬸嬸讓自己叫沈阿姨來著。


  「我也想起你了，是玉梅的侄女兒對吧。我記得你，上一次……哦，對了，你是跟楊華一起來的法國嗎？」


  沈風也突然想起來了似的，對蘇影湄的影響，當初就是極好的。只是，很久沒見了而已。


  「不是，只是我和我的女兒一起來的。楊華……楊華他不知道的。所以……」


  蘇影湄正想要說呢，她知道，和楊華那一段，只能是無疾而終。可是，如此這般的他鄉遇故人。蘇影湄亦是不想節外生枝，不想要楊華從沈風這裡知道，自己身在法國。


  然而，蘇影湄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一旁的法國人用一口流利的法語對自己說道：「小姐，你的錢包，被剛剛的年輕人給偷走了！」


  蘇影湄大驚，她的錢包被偷走了？蘇影湄立即轉身在自己的身上搜尋了起來。天吶，她的錢包呢？蘇影湄的錢包呢？蘇影湄搜遍了自己身上，都不見有自己的錢包，此時，亦是才發現，自己的手包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原來，剛剛那個金髮逃跑的年輕人是一個小偷。蘇影湄竟然沒注意就讓人給扒竊了。這可是法國哎，在蘇影湄心目中，這裡就是一個美妙的不得了的地方，怎麼還會有小偷呢？這真是太可氣了。


  蘇影湄一愣，追，人家早在她說這幾句話的時候，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可是，不追，她和妮妮，該怎麼回去？


  「別追了，你帶著孩子，怎麼追得上人家。如果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等到時候去報警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跟我一路，也能陪我說說話。怎麼樣？」


  蘇影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這裡還能如此悲劇。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回去，還得有好一段路呢。一個小時的火車，說遠不算遠，可是，她現在錢包被偷，難道還和妮妮兩個人走著回去不成。


  「謝謝你，沈阿姨。麻煩你了。」


  一上火車沒多久，妮妮就在蘇影湄的環抱中睡著了。蘇影湄則和沈風，細細的聊起了天來。從那一次的相親開始，到沈風和柯玉梅之間的同學情誼，再到蘇影湄這大半年來的經歷。


  蘇影湄的那段經歷，任憑誰，她都不能說得出口來的。可是，在沈風的面前，蘇影湄卻不知為什麼，竟然能夠傾述。當然，不是細說，只是，交代了一些。為此，蘇影湄還特地的求了沈風，要她不要將自己在法國的事情，告訴楊華。沈風也笑笑的答應了蘇影湄，一切，都是那麼的投契。


  沈風看著蘇影湄，她好像也玩的很累的樣子。


  「休息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沈風突然的心疼起了蘇影湄來。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還如此瀟洒和堅強的女人，沈風見的並不多。突然間，沈風見蘇影湄的樣子，就好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年輕的自己。突然的，沈風的心中，就生出了不少的憐憫之心來，更是突然的，就想要幫助蘇影湄。沈風希望，蘇影湄能夠更加的堅強。她經歷過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一定能從這風浪之中走出來的。一定，能夠成功。


  就在蘇影湄小憩的那十多分鐘裡面，沈風的心中，產生了一個決定。


  沈風心想，就當是償自己一個心愿吧。不管自己給蘇影湄提供的是捷徑，還是別的什麼，只要，能看到蘇影湄一步步的成功，至少，也算是安慰了自己的心。


  想起曾經那麼多年來，自己的努力，自己見到的黑暗，獨身漂泊在異國他鄉的孤寂，沈風的眼中，不自覺的便蓄滿了淚。她望向火車外面，如今，是美好了起來。可是，那些苦，卻是別人都看不到的。如今，她有這個能力了，那麼，就讓蘇影湄少吃一點苦頭吧。


  看著蘇影湄和自己那麼的相似，看著蘇影湄微微的和她的女兒睡著，沈風的心中，不知道是疼，還是愛。她也四十多的人了，可是，從來，沒有體會過做母親的感覺。如果，一切能夠重來，她一定再苦再累，也會選擇一個自己的孩子的。自己不能如願，那麼，就看著蘇影湄的幸福來補償一下自己也算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