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私塾
秦崖風就這麽在陸家住下了，住在臨時收拾出來的一間小客房裏。
說是客房，其實就是一間雜物房罷了。眼下將雜物理了理，在床上鋪上了被褥，也就算是未來三天兩人的住所。秦威雖然隻是下人，可是平日裏也是住在侯府的人，這陡然讓他住這麽簡陋的地方，還是和自家主子擠，心裏難免不樂意。
陸千姝來給秦崖風送被子，因著整個村子都在山坳裏，晚間就格外涼。
聽見敲門聲，秦威帶著一臉不情願開了門，然後站在一旁，手還不停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拍拍打打，好像沾了許多灰塵的模樣。其實算下來，秦威也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比前世的陸千姝還要小上一些，更何況，秦威本就是個藏不住情緒的人，陸千姝自然明白了過來。
陸千姝避開了要幫自己的秦崖風，有些磕磕絆絆的將被子放在了床上
“崖風哥哥家中定然是個大戶人家吧。”陸千姝幾乎是有些陰陽怪氣地說話，這才引得秦崖風注意到了秦威。
“秦威。”秦崖風這不怒自威清冷的語調，讓秦威不自覺地有些怵得慌。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秦威趕緊說：“在下無意冒犯，還望陸姑娘海涵。”
已經冒犯了，此時說再多也沒用了。殊不知，在往後許多年，陸千姝始終都記著仇。不過此時，陸千姝總歸不好讓秦崖風也下不了台，轉而換上了甜笑：“母親說夜裏會涼，就讓我多拿了被褥過來，崖風哥哥早些休息才是。”
這話裏的意思，就是要走了。
不知怎麽的，秦崖風幾乎是脫口而出：“白日裏，你聽見了多少？”
“啊？”
秦威很懂事地出了屋子，自己找地方涼快去了。
“白日裏，你除了聽見我要娶你，還有別的嗎？”秦崖風下意識地不想讓她聽見這些個醃臢的事情。
陸千姝幾乎是沒有猶豫地說：“沒了，崖風哥哥還和爹爹說了什麽不能讓我聽見的嘛？”
一派天真的語氣卻是讓秦崖風有些驚著了，趕緊說：“沒有了，千兒快些回去歇息了吧。”
“嗯，對了，明個兒我要去鎮上，崖風哥哥同我一起嗎？”
秦崖風自然是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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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秦崖風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身體裏卻是個成熟的靈魂。
秦崖風如果能夠應付目前的困境，何至於對陸則這般苦苦相求，而陸則的恩情，她作為子女來償還，也未嚐不可。這秦崖風看起來也是翩翩公子，她陸千姝也不虧。
懷著複雜的心情，陸千姝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因著陸萬祺要上學堂，陸千姝早早地就起床幫梁淑做飯。農家人的早飯不過是一碗清粥，加上兩個大白饅頭，好些的就是再加些醃菜了。陸萬祺吃的津津有味，反觀秦威還是一臉別扭，梁淑看得過去，陸千姝真忍不了。
“秦威大哥怎麽不吃啊，是這些東西不和胃口嗎？”
秦威背後一涼，趕緊將大白饅頭朝嘴巴裏塞。一邊說：“沒有沒有。”心裏期望自家主子不要把自己給記掛上。
梁淑有些過意不去：“你這丫頭，說什麽呢！”
聽見自己母親發話了，陸千姝撇了撇嘴，不說話。
秦崖風見此，忙開口：“伯母不要責怪千兒，是崖風管教屬下不嚴，在人前失了禮數。”
等到好容易吃完了飯，陸千姝就要去鎮上了。要不怎麽說小孩子不記仇呢，陸萬祺臨走之前還不忘拜托自家姐姐給自己買些小玩意兒回來，陸千姝自然答應得爽快。
看著陸萬祺蹦蹦跳跳跟著梁淑走遠，秦崖風忍不住開口問：“你不想和小祺一起去私塾嗎？”
陸千姝眨巴眨巴眼睛，感覺眼前的小哥哥應當是誤會了什麽，笑著說：“我不用去上學啊，那些字和書，我全部都會的。”這個朝代，雖然從來沒有在曆史書上出現過，可是這裏的文字卻和二十一世紀沒有什麽區別，想她當年也是經曆過萬人獨木橋的，在這裏當個天才兒童又有什麽難的？
秦崖風心下感歎，和陸千姝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至於秦威，就被留在了陸家。
今個兒陸千姝不是來賣東西的，而且還跟著秦崖風這個保鏢，沒什麽可擔心的，就穿了女裝上街了。路過客棧的時候，還被喬三給叫住了：“嘿！小千，趕集呀。”
“可不是嘛，昨個兒賺了一筆，今天再來添置些東西。”
喬三還想打趣幾句，卻看到了跟在陸千姝身後的秦崖風，一眼就認了出來。喬三把陸千姝拉近了些，低聲問：“小千，你怎麽會和這人在一起啊？”
陸千姝想了想說：“這是我遠房表兄，最近來探望探望我娘親。”
“哎喲，小千你可不知道，這公子在我這兒住了一晚上，出手可闊氣了，還有他帶的那個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
黑衣人，大概就是秦威了吧，想到秦威吃癟的模樣，陸千姝就想笑。
“小千，不是我說，要是我也有個這樣的表兄，那可就舒坦了”這喬三平日裏看著是個機靈樣兒，說話也有這麽沒譜的時候。
站在不遠處的秦崖風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聽了去，有些哭笑不得。
隨便寒暄了幾句，陸千姝就和喬三告了別。一路到集市上，不斷有人給陸千姝打招呼。
“喲，小千這水靈模樣，張嬸我是好生喜歡呢。”
“張嬸兒就愛打趣我，我還能水靈過秋水姐姐去？”
“這丫頭慣是嘴上抹了蜜的，來，新鮮熱乎的包子拿兩個去。”說著就喜笑顏開了。陸千姝也不客氣接了過來。
包子、雞蛋還有些青菜，一路走過來當真是收獲不少，全是秦崖風幫她拿著。
聽陸千姝說什麽，這叫紳士？
這小丫頭當真是有趣極了。
陸千姝走著，突然轉頭問：“崖風哥哥，你覺得累嗎？”
秦崖風笑開了眉眼，恍若春風一顧，點了點陸千姝的鼻尖：“和小千一起逛集市，怎麽會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