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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是所有事都該刨根問底

  棲梧將采來的草藥搗碎擠出汁液並和其它的藥材調配好替洛輕歌敷上,畢竟是山間採的,藥效也只能是勉強湊合,但聊勝於無。


  洛輕歌看著棲梧的側顏,心裡一陣酸澀。她這兩天想來是累壞了,眼下一片青黑,臉上也儘是疲憊不堪的憔悴。


  兩人挨得有些近,不時的鼻息相交,她給自己包紮的時候也會不經意的碰到他的皮膚,那樣柔軟的觸感,讓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換好藥包紮好,洛輕歌慢條斯理的開始穿衣服,棲梧起身,突然一陣暈眩襲來,就這麼直愣愣的栽了下去。


  「棲梧」洛輕歌大驚,忙伸手去扶她,但是卻晚了一步,棲梧的頭狠狠的撞在了床欄上,頓時起了好大一個包。好在她沒感覺,不過人倒是清醒了過來。


  「怎麼樣?疼不疼?」看著洛輕歌一臉緊張,棲梧笑道:「沒事,我沒感覺的」。


  頓時洛輕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看洛輕歌臉色有些不好,棲梧插科打諢的想把這個話題帶過去,但是對方卻並不准備放過她,直接抓起她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按在她的脈關上。洛輕歌甚至還試探的掐了她一把,但見她眉頭也不曾皺一下,頓時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你放心,我會治好你的。」她這分明是因為「冷香魂」的毒和體內「噬心」的蠱毒衝撞,加上她娘的去世受了刺激,這才導致失去了感覺。除非解了「冷香魂」或者「噬心」任意一種毒。


  想到這裡,洛輕歌恨不得殺了龍玄澈。


  可棲梧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這樣也挺好,至少被人砍的時候感覺不到痛。」


  見她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洛輕歌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不由分說的將她抱上床,還細心的替她除了鞋襪。嚇得棲梧忙往床里躲「你,你要做什麼」。


  棲梧的反應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在洛輕歌的胸口。


  曾幾何時,她睡不著還會想方設法的往自己被窩裡鑽,可是現在,她抗拒自己到如此境地了嗎?


  自作孽,不可活。洛輕歌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放心,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想來你這兩天都沒休息好,我只是想讓你好好睡會。」


  聽得他語氣中濃濃的失落,棲梧只好訕訕一笑,然後老老實實的縮進被窩裡,沒一會便沉沉睡去。


  棲梧這一睡,便睡了兩天。


  北辰突然發難,南楚竟是毫無防備,以至於連失四座城池,如此下去,只怕潼關不保。


  龍玄澈已經連著幾天沒睡好覺了,和眾將士們商議應對之法。好容易遣散了部署,方才得了些空檔能休息,可怎麼都睡不著了。


  不知為何,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已是過了三更,但龍玄澈房間里的燭火還亮著,楚淵思慮片刻,還是敲了敲門,聽裡面人應了一聲,方才推門進去,「屬下參見王爺」。


  「平身吧,鳳棲梧到了洛陽了?」龍玄澈順手端起手邊早已涼了的茶,淺酌了一口。


  楚淵「撲通」一聲跪下,沉聲道:「屬下該死,有負王爺之託,娘娘,娘娘失蹤了。」


  「什麼?」龍玄澈心中「咯噔」一聲,連帶著聲音都有些不自覺的拔高。


  「回王爺,臣下護送娘娘往洛陽走,可是在路上遇到了刺客,屬下一行人攔著刺客,娘娘由薛邵護著先行逃走,可是等屬下下脫身之後,卻只找到了已經滾落山間的馬車,卻並未見到娘娘和薛邵。四下尋找,卻仍舊沒有找到娘娘。無奈之下,只好先行來與王爺匯合。」


  「遇到了刺客?可知是什麼人?」龍玄澈頓時心裡一陣煩亂,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回皇上,那些人應該是死士,他們一個個都身手不凡,哪怕是屬下帶著十幾個隱衛,卻還是沒能能佔了便宜,而且好不容易捉了一個,可是卻服毒自盡了。」楚淵面露愧色,這麼久以來,這樣的情況卻是第一次出現。


  「該死的!影!」龍玄澈話音落,一個黑影便落在面前。「你馬上調集所有的隱衛出動去尋找鳳棲梧,即刻行動,不得有誤。」


  「是!」


  「皇上,臣下沒能保護好娘娘,請皇上處罰。」


  「你護主不利,自然該罰,這筆賬朕先記著,待找回她,再跟你算賬!」龍玄澈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什麼喜怒,但越是這樣,楚淵便越覺的心驚。


  「對了,那薛邵呢?也跟她一塊失蹤了?」龍玄澈突然開口問道,楚淵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於是點頭道是。


  最後龍玄澈什麼都沒有說,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這難道是上天在暗示他的計劃該實行了么?可是為什麼他心中竟會生出許多不甘來?

  沒來由的,龍玄澈腦中竟全是鳳棲梧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模樣,以及龍初夏的聲音:「六哥,我覺得鳳棲梧是真的對你有情。你中毒躺在床上的時候,她不眠不休的照顧你。天氣熱,她就一直坐在床邊的腳踏上給你打扇,好幾次我去看你的時候,她累得撐著腦袋打盹,但手還在不自覺的給你扇風。她怕有人在加害於你,你的葯她定會先喝一口,確保無事了才會喂你。我不知道她所謂的解毒之法是將你體內的毒過到她自己身上,但是她卻隻字未提,還讓我不要告訴其他人,還說你們是夫妻,她救你是天經地義……」


  那一刻,龍玄澈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鐵石心腸,可是為什麼每每碰上她,他心底某處總有種莫名的柔軟,她亦喜亦嗔或喜或悲,卻總能在不經意間牽動他的心緒?

  到底是因為她像極了婉兒,還是因為她是鳳棲梧?

  這一點,他始終沒弄明白。


  「阿鸞,醒醒,阿鸞」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棲梧用力的困難的掀了掀眼皮,那張熟悉的臉就在眼前,當淡淡的檀香氣傳來,棲梧才獃獃的喚了聲「龍玄澈」。


  「怎麼就這麼睡著了?」龍玄澈寵溺的一笑,將她扶了起來。


  「哈?」睡著了?棲梧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什麼,反手將他的手握住「龍玄澈,他們要殺你,他們要殺你!」棲梧有些語無倫次,只是在反覆的重複著「他們要殺你」。


  龍玄澈捂住了她的唇:「不用說了,我都知道啊」說著沖她笑的一臉風華。


  「你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已經死了啊」話音一落,龍玄澈的眼睛鼻子和嘴角竟都流出黑紅的血來,可是他嘴角竟一直掛著那抹若有若無的笑。


  那樣的笑,當真讓人冷汗潺潺。


  「啊!!!」棲梧嚇得驚聲尖叫出來「龍玄澈!!龍玄澈!!」


  「棲梧,沒事,沒事,你只是做夢了,沒事了!」洛輕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棲梧渾身一顫,猛的睜開眼睛。


  當看清眼前的一切,棲梧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在做夢。


  「喝口水吧。」


  棲梧慢慢坐起來,接過洛輕歌手中的茶杯,溫熱的液體沿著食道流進胃裡,頓時暖暖的。「可有些餓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不說倒還好,一說還真有點餓了。


  已經過了子時,這家主人都睡下,不過好在東西是現成的,洛輕歌怕棲梧醒來沒肚子餓,所以東西一直在灶上熱著的。


  棲梧慢條斯理的啃著手裡的饅頭,但卻總是忍不住要去想剛才那個夢,那個夢實在是太過真實了,真實到她有些心驚。


  洛輕歌見她有些心不在焉,問道:「可是不合口味?」。


  棲梧搖了搖頭,問道:「輕歌,你說那日的殺手是誰派來的?太子?還是肅王?」


  洛輕歌沉吟片刻,答道:「都有可能,畢竟此次陛下既然會派陵王去洛陽,想來太子和肅王都心有不滿。但是我更傾向於肅王。」


  「此話怎講?」


  「肅王一向心狠手辣,做事不折手段,劫持你去要挾陵王這事他做的出來,而太子嘛」洛輕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棲梧領會,格外尷尬。太子對她有意,她不是傻子。


  「對了,你怎麼會扮成龍玄澈的護衛出現在這裡?」


  「陛下賜婚,我逃出來的。」洛輕歌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彷彿說的是與自己無關的事。


  「賜婚?」棲梧愣了一下,「容華公主?」


  「嗯」


  皇上平白無故的給他們賜婚是什麼情況?棲梧心下忖度,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看她並無任何反應,洛輕歌心裡突然生出一些煩躁的情緒來,還是沒能忍住,涼幽幽的問道:「棲梧就不想知道為什麼?」。


  知道他此時心情不大好,棲梧倒是從善如流,問道:「為什麼?」


  不期然的,洛輕歌臉色越發難看。


  等吃完東西收拾完,棲梧便睡不著了,於是到院子里走走消食,也順便想想事情。洛輕歌並沒有攔著她,而是安靜的站在廊下,但眼神卻一直沒有從她身上離開。


  兩人都沒說話,也都格外有默契的沒有提她在護國寺遇到刺殺一事,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倒刺一樣扎在兩人的心裡,若是拔出來必定鮮血直流,可是若就這麼讓它呆著,只會越陷越深,越來越痛。


  那件事發生也快一年了。


  那時皇上身體突然抱恙,太子仁孝,帶著太子妃去護國寺為陛下祈福,其餘的皇子公主自然要去,當然隨行在側的也包括了皇子家眷。


  本來一切順利,但不想在途中竟遇到山賊伏擊。


  可棲梧知道這夥人雖然一副山賊的打扮,但絕非山賊。


  不說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隊伍,一眼便能看出是宮裡的人,即便是山賊,想來也是不敢如此明目張胆的襲擊宮裡的人。更何況,這群人各個出手狠辣,並且進退有度,更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隨行護衛拚死抵抗,仍舊應付不了對方的來勢洶洶,沒多久護衛竟已經折損大半。隨行的有女眷,不會武功的自然佔了多數。除了躲在馬車中的女眷,其餘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


  棲梧武功不低,自然加入打鬥當中。彼時場面混亂,她被逼到一邊與太子一同對敵。雖然那些殺手襲擊了所有人,但是大部分殺手的注意力都在她和太子這邊。


  但棲梧卻發現,那些人的目標看似是太子,但實際上卻是沖著她來的,不過剛好太子和她退到了一邊。對方出手狠辣,刀刀致命,棲梧雖然拚死反抗,還是渾身是傷。


  而當她終於體力不支被人一劍貫穿踢下懸崖的時候,她看見了那雙勾人的褐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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