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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鳳陵溪出事了!

  今日街上倒是分外的冷清,不似往常那般的熱鬧,王庭看著自己這一擔子的酸梅湯還沒賣出去幾碗,忍不住嘟囔:「奇怪,今日是怎的了,街上怎會無人?」難道是因為太熱了?

  再抬頭看看天,烏雲密布,倒像是隨時就要下雨的形容。不過想想這雨落了好幾天都沒能落下來,再這麼熱下去,可真是快要熬不住了。


  「王二啊,你這當真是讀書給讀傻了。那句話咋說的來著?啥只讀書,不看窗外的?」一旁賣餛飩的張老伯咧著嘴笑道,露出一口的參差不齊的大黃牙。


  王庭本來叫王二,念過幾天書便自詡為讀書人,便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王庭,還勵志要考科舉當官,但考了這麼些年連個秀才都沒考中,街坊鄰居都愛拿他是讀書人這件事開涮。不過他倒是不介意,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讀書人呢!要不是爹死了,娘身體又不好,他不得不出來賣酸梅湯掙點小錢養活老娘和自己,依著他讀書人的驕傲,是打死都不會做這事的!

  王庭雖然言行舉止都透著一股子讀書人的窮酸氣,但脾氣也還算是好的。但唯獨一點,就是不喜歡別人叫他本名。聽著那張老伯叫他王二,他這下不樂意了,臉立馬拉得比馬臉都長,暗想這些粗人當真是沒文化,原本不打算搭理他,但是轉念一想,還是趾高氣昂的沖張老伯叫囂道:「那叫『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我叫王庭!王庭!待到富貴滿庭院的庭!」。


  他的反應倒是愉悅了張老伯,咧著一口黃牙笑道:「喲,富貴,那王庭,你現在滿庭院的富貴跑哪兒去啦?」


  王庭這下閉口不言了。


  過了許久,王庭還是抿了抿嘴,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那個,張老伯,你剛才說的是你知道今天人這麼少的原因?」


  沒辦法,人皆有好奇心,讀書人也不例外。


  而且他是讀書人,不跟大老粗一般見識。


  「那可不」張老伯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子,一臉的得意,再看王庭求知若渴的表情,便有些神秘的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東邊菜市口要砍人頭啦,還說皇上要親自監斬,大家都去湊熱鬧啦!」


  「砍頭?砍誰的頭?」


  「就是那個鳳家七公子的頭,去年那鳳家七公子不是當了官跑去西北打仗了嗎,前幾日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有禁軍在城門口等著,那鳳七公子一出現就哄一圍上去將他拿住了哩!」


  「鳳家七公子?難道是鳳丞相的兒子?」這下王庭也來了興緻,扔下擔子跑到張老伯的餛飩攤等著聽故事。


  「當然,這京城還有幾個鳳家?當時我正好收攤回去,瞧見那些個軍爺綁著一個白衣男子往大理寺那邊走呢,好幾百人押著一個人,可嚇人了。我還聽說啊,那個鳳家七公子可厲害了,當時那麼多人都差點沒捉住他。」


  「好端端的犯了何事,就給抓起來了?」


  「那誰知道呢?」


  「啊?」這下王庭倒是被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吧,嚇傻了吧!都說書獃子書獃子,書沒讀多少,卻成了個獃子」張老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便轉過身看著自己人可羅雀的餛飩攤。


  不過這張老伯倒是沒說假話,這大半的人倒是真的去了菜市口看鳳丞相的兒子砍頭了,而且都還聽說是個鳳七公子是個美男子,跟當年的洛世子和陵王殿下都不相上下呢。再則就是皇上要親自監斬,這可是絕佳的目睹聖上天顏的幾乎,怎可錯過?


  巳時三刻的時候,便有囚車拉著犯人來了。


  仔細一看,那鳳家七公子還當真公子世無雙,即便身著灰色的囚衣,看上去竟沒有半點狼狽落魄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他此時面上無波無瀾,根本就不像去赴死,反而像是要去郊遊似的。


  犯人被押著跪在了刑場中央,等待時辰到。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皆是興奮異常,皇帝陛下竟然真的來了!


  禁衛軍開道,將圍觀的老百姓隔開,空出一條道來。


  沒多久便看見穿著龍袍的惠帝從龍攆中下來,穿過人群走向監斬官的高台。


  只見他閑庭信步,風采卓然,下面有不少膽子大的悄悄抬起頭來想看兩眼,但都被眼尖的禁衛軍厲聲喝止。


  惠帝上來,大理寺卿雲澤慌忙跪地行禮:「老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卿不必多禮。」龍玄澈淡淡的應了一聲,坐到了監斬官的座位上。


  雲澤誠惶誠恐的站起來退坐到一邊,如坐針氈——這畢竟砍的不是別人,而是右相之子!而且給出的罪證還只是零星的一些,並且根本罪不至死。如此倉促了事便罷了,甚至還讓皇上親自監斬,這幕後的怕是另有緣由。


  右相聽聞此事後甚至還特意去向皇上求情,但是卻被皇上避而不見。雖然右相對自己這個小兒子並不在意,但畢竟是親生骨肉無論如何也不會看著他被殺吧!所以右相還特意找過雲澤,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看有沒有轉圜的餘地,不想雲澤對此事也是一臉懵逼。


  兒子要被砍頭了,鳳啟樞在家躺了三天,沒上朝。


  雲澤本來也是想稱病待在家裡,畢竟這好歹是右相的兒子,要真砍了那鳳越澤的腦袋,那右相以後還會對自己有好臉色看?可不想惠帝卻是搶先斷了他的後路,在上朝的時候直接說了一句:「右相稱病在家便罷了,雲卿,你莫要也病了才好。」


  這一句話頗有深意,愣是逼得雲澤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了一句:「皇上放心,老臣身子骨尚且硬朗。」


  騎虎難下,只好生受了。


  雲澤看看下面跪著的鳳越澤,又轉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皇帝陛下,心裡愈發打鼓打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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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棲梧這幾日有些心虛不寧。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但卻不知究竟是何事。


  原本她讓龍雲軒早日將她弄出宮,她怕再待在這裡會夜長夢多,但韓無衣說她失血過多身子還虛還是先不要亂跑。算日子鳳越澤應該回來好幾日了,但棲梧想著自己此時眼睛還看不見,若是被他知道了只是讓他憑添煩憂罷了,所以也並不著急去見他。


  而她的眼睛,韓無衣卻始終沒有辦法。


  連棲梧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何,從脈象上看自己應是無事才對,但怎會莫名其妙的看不見呢?還是說體內的噬心蠱和後來的蠱蟲產生排斥反應了?但是那蠱蟲已經取出,「噬心」的解藥她也吃了,這也說不過去。


  棲梧就這麼坐在那裡胡思亂想,越想情緒就越低落。


  「怎麼會這樣?」外面隱隱傳來從容的聲音,但或許是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棲梧聽得不是很清楚。都說當一個人眼睛看不見時,他的聽力和嗅覺會被放大,原來棲梧還不信,但自從自己看不見后她是真的發現自己的聽力越來越強了。


  雖然聽不大清楚,但是棲梧還是依稀聽到了類似「七少爺」、「聖旨」之類的詞,這讓棲梧愈發不安起來。於是憑藉著記憶摸索著走到門邊,朝著從容聲音傳來的方向問道:「你們在說什麼?是我哥出了什麼事嗎?」


  從容和龍雲軒本是在院子的角落小聲交談,棲梧的聲音響起,兩人均是被嚇了一跳。轉過頭看見棲梧皺著眉頭似是望著自己的方向,但眼神卻是茫然沒有焦點。


  「小姐,你怎麼出來了,韓公子說了你現在最好卧床靜養。」從容忙上前扶她,但卻被棲梧一把抓住手腕,「你們剛才在說什麼?我聽見你們在說七少爺。」


  「沒,沒有啊!」從容立馬反駁道。


  從容是這種反應,棲梧頓覺不妙,立馬拉下臉來,跟著聲音也冷了幾度:「從容,你知不知道你很不會說謊。」從容有個毛病,就是不怎麼說得來謊話,一旦說謊被人拆穿就會立馬反駁,要麼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小姐,我」從容被拆穿,臉紅到了脖子根。


  「方才和你說話的是瑞王是嗎?」


  被點到名,龍雲軒只好尷尬的應了一聲:「六嫂,我在。」


  「我哥怎麼了?」棲梧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直覺告訴她,鳳陵溪出事了。


  龍雲軒見實在瞞不過,只好據實以告:「皇兄抓了鳳陵溪,判了處斬。」


  「什麼!」棲梧臉色唰的一下白了,「怎麼會這樣?鳳陵溪犯了什麼罪?」


  見棲梧激動得往他這邊走,但不想腳下踩空了台階,一下子摔在地上。龍雲軒和從容大驚,慌忙跑過去手忙腳亂的將她扶起來。棲梧卻是趁機抓住了龍雲軒的手:「什麼時候的事?為何不告訴我!」


  「六嫂你別激動,我估計皇兄只是找不到你想用這種方法逼你現身,不會真的殺了鳳陵溪。」


  但此時棲梧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其他的了,只要遇到她在乎的人的事她就完全沒辦法思考更多,就像當初,只不過龍玄澈告訴她鳳陵溪中毒了她便相信,還為此差點丟掉性命。雖然龍玄澈的確給鳳陵溪下了毒,但若是那時他沒有真的下毒,她也是會信的。


  「不行,我要出宮。」棲梧鬆開手摸索著要往外走。


  「六嫂,你現在身子弱不能亂來。」


  「對啊小姐,更何況韓公子已經出宮去阻止了,你現在看不見就算去也是無濟於事不是。」


  但棲梧心中的恐懼卻是更深了,龍玄澈喜怒不定,若只是為了找到她便要殺了鳳越澤,他或許不一定會真的下殺手,但是她卻不敢拿鳳陵溪的命去賭!


  當初娘就是因為她的疏忽而喪命,讓她悔恨至今,如今她是斷不可能讓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深陷危險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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