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辰未到

  然而遲小魚的臉上卻依舊淡然,雙手接了名片看了眼——肖氏集團風投部策劃總監,肖晨。


  聞著餐廳傳來的香味,抿了下唇,素聲問,「蓋樓的時候沒有找風水師看一看么?」


  肖晨苦笑,「自然是找過的,可還是出了事。」


  這時候擺好早餐的姚可可走了過來,對遲小魚道,「肖先生正好是方津的領導,聽他說起過你,就說想請你過去看看。」


  方津是姚可可男朋友,大她六歲,上班族,就職的職位就是肖氏集團的工程部,是個小主管,類似民間包工頭。


  姚可可在遲小魚身邊坐下,笑得有些無奈,「不過因為上回的事,你對方津不是有點意見么,所以肖先生就親自登門了。」


  難怪。


  遲小魚點點頭,卻沒說話,也沒什麼表情,只是看向肖晨。


  肖晨笑了下,依舊斯文溫和地說道,「今日肖某特意過來,還是想請遲大師親自走一趟。昨天……學校那邊,又有個工人從高架上摔了下來。」


  遲小魚皺了下眉。


  姚可可知道她的習慣,正好又知道內情,於是給她補充,「其實這樓從開工的時候就不太順,原本工地上小傷小故也在所難免,可是直到上個禮拜封頂的時候,這樓,只要一封,就會死人,接連都死了三個了,方津才意識到不對,於是就想叫你過去看一眼,結果昨兒個下午,又沒了一個。」


  姚可可說著,情緒也有些低沉,「昨天我正好去接方津,親眼看到那遇害者的家屬,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唉……小魚,你去看看吧?你要是不想見方津和那人,我就讓他帶那人迴避一下,好不好?」


  那人?


  肖晨聽了一耳,竟有些在意——是誰?

  遲小魚看了姚可可一眼,然後轉向肖晨,說道,「肖先生,請將事故地址留下,稍後我會前往一看。」


  連說話都略帶三分文氣,襯著她那點子看不清道不明的平和之態。


  還真有那麼點仙風道骨的意思。


  姚可可又想笑,裝!


  肖晨卻是微微一笑,客氣道,「遲大師,肖某的車已經停在樓下,若是方便,可否請大師即刻前往?」


  溫文爾雅又略帶上位者的力度。


  這個男人的氣勢,是與天俱來的。


  姚可可都不自覺地繃緊了後背。


  遲小魚卻還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樣,只是扭頭,看了眼陽台外的日頭,然後慢悠悠地道,「肖先生莫急,時辰未到。」


  片刻后,肖晨坐上車,離去。


  姚可可站在陽台上看那輛低調華麗的賓利,嘖嘖兩聲,回頭看撲到餐桌邊的遲小魚,撇嘴,「你該不會是為了這幾個包子,故意打發了肖總吧?」


  遲小魚一口包子入嘴,香的齒頰生津,立刻眯眼做融化狀。


  一聽姚可可的話,翻了個白眼,「我是那種人么?」


  然後從旁邊拿出一個小碟子,夾了兩個包子放上,轉身進了次卧。


  姚可可跟到門口,就見她把那盤包子放到了次卧的一張……遺像前。


  遺像放於整個屋子最明亮的東牆,兩邊是明凈的窗幾。


  相框前有個小小的香爐,包子就放在香爐旁。


  遲小魚盯著相框里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乾瘦老頭兒,過了一會兒,又伸手,把包子拿下。


  站在遺像前,兩口給吃了。


  「……」


  姚可可嘴角抽了抽,站在門口合手拜了拜,「老人家莫怪,莫怪。」


  遲小魚拍著胸口走出來,顯然是噎著了。


  聽了她的話,癟嘴,「我師父才不會生氣,他見著我這麼能吃,指不定多高興呢!」


  姚可可被她說笑了,搖搖頭,跟在後面問,「你準備什時候去那學校看一眼?」


  遲小魚呼嚕呼嚕喝著八寶粥,一點沒有剛剛的大師範兒。


  頭都沒抬地說道,「正午12點,陽氣最足。」


  姚可可一愣,隨後神情微變,「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


  郎鏡剛從會議室出來,就接到了三弟郎輝的視頻電話,「二哥,上午你去無極觀了吧?大師怎麼說?」


  語氣和神情的關切和擔心毫不掩飾。


  郎輝站在後頭,作為大哥他更加老成穩重些,可此刻看著郎鏡的神情,也十分的關心。


  郎鏡心底暖流滑過。


  然而那矜貴清寒的面上卻依舊一貫生冷顏色,淡淡道,「老生常談,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


  郎輝的眉頭一皺。


  郎騰也垮了臉,嘀咕了一句什麼。


  卻又立刻堆起笑臉,「二哥別擔心,爸今天叫我們回來,說不定會有法子。」


  郎鏡淺笑,點了點頭,然後就見手機那頭,父親朗盛和跟母親何秋蓮也走了過來。


  朗盛和接過手機,瞅了他一眼,開口,「我準備辦個慈善晚宴。」


  郎鏡有些意外——他們家素來沒有無故辦這種只賺噱頭鋪張浪費的酒席宴會的習慣。


  便聽朗盛和清晰有力地說:「這場晚宴,專門邀請國內有名的玄術大師,不管是算命占卜風水,只要哪個能破了老二的命格,我郎家就奉他為座上賓。」


  此言一出,旁邊的郎騰和郎輝都有些震驚。


  要知道,郎家如今在龍國甚至全球的地位,能許下如此重諾,那簡直就是有了一張無往不利的護身金牌!

  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趨之若鶩!


  郎鏡眼底微顫。


  郎輝和郎騰卻迅速一起點頭,「爸,可以,我們這就去安排,嗯……要越快越好,我看這樣……」


  兄弟倆轉頭就商量起來。


  郎盛和笑了笑,又看手機這頭的郎鏡,「我兒莫怕,郎家世代正直忠善,無愧天地無愧本心,我就不信老天爺這麼不公。」


  郎鏡的眼角微澀,點頭,「謝謝爸,我不怕。」


  俊冷絕塵的臉上,堅毅清冽。


  郎盛和點頭,身旁的何秋蓮,紅著眼眶,側過臉,悄悄地擦眼睛。


  然後啞著嗓子溫柔地對郎鏡說:「鏡子,爸媽不怕你那什麼命格,也不怕被連累,記得常回來看看,啊?」


  郎鏡輕吸一口氣,點頭,掛斷電話。


  身後,助理趙崢走過來,瞅了眼郎鏡,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到旁邊的茶水間里,兩個員工正在聊天。


  「哎,你聽說肖氏集團的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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