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比鬼可怕
「大師?」
這回輪到那傻頭傻腦的虎子了。
他眨巴眼睛,「人還真的會被嚇瘋啊?那得多恐怖的事啊,總不會……是見鬼了吧?」
他本是一句玩笑話。
卻不料,遲小魚卻認認真真地回答了一句,「是比見鬼更可怕的事情。」
然後轉眼看曹焰,「你妹妹,真的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曹焰的臉一下子白了。
趙東赫的眼神漸漸陰沉,本就冷厲正邪不分的臉上登時浮現一抹讓人不寒而慄的神情。
虎子一見,就知道不好。
立刻一瞪眼,上前一腳將曹焰踹倒在地,惡狠狠地罵,「你小子活膩了?還不老實交代!」
遲小魚又看了眼虎子,這傻大個,對這個曹焰,倒是真夠情義。
曹焰吃痛地呻11吟了一聲。
本是瘋瘋癲癲沒有自主意識的曹蕊,聽到這個聲音,猛然頓住,忽而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
一下子蹲在地上,縮成一團,渾身發抖,拼了命地搖頭。
嘴裡還嘀嘀咕咕地低低念叨著,「不要,不要……別殺我,別殺花花,不要……」
不止趙東赫,連虎子還有摔倒在地的曹焰臉色都變了。
曹焰要撲過去捂住曹蕊的嘴已經來不及。
虎子大驚失色,看了眼趙東赫,皺了皺眉,將曹焰拎起來,扔到趙東赫身邊,這回是真動了怒低喝,「曹焰,你再不說實話,老大的規矩,你知道!」
曹焰一抖,驚慌失措地看向趙東赫,又看遲小魚。
遲小魚卻退了一步,「此間事了,那我先告辭……」
「虎子,送小魚去隔壁辦公室休息一會。」趙東赫根本不容遲小魚二話,「中午一起吃個飯,我還有件事,想私下單獨跟你聊聊。」
遲小魚見他臉上的神情已經是腥風血雨的前兆,尤其額間那抹青黑,竟隱隱呈現暗紫之像。
避開他的視線,跟著虎子離開。
走出門外的時候,正好見到對面走過來一人,虎子跟那人打招呼,「二哥,老大現在有些忙,不如您待會過來?」
那男人面相斯文,戴著金框眼鏡,看著是個溫和有禮的,還對遲小魚笑了笑。
然後轉身走了。
虎子又轉臉對遲小魚嘆氣,「花花是上一任大哥的私生女,老大接盤的時候,看那孩子不過才七八歲,就認了做妹妹,這些年,一直也挺照顧,唉,上個月,那孩子才過了成年禮,結果,第二天就發現被,唉,說了還髒了大師的耳,總之就是那些齷齪事。沒想到曹蕊那丫頭居然看到了什麼,曹焰這臭小子,還敢瞞到現在,要不是大師,我們還都被瞞在鼓裡!老大這回至少要剝他一層皮……」
虎子看著挺彪悍,私下裡卻實實在在是個話癆。
只是,這念叨沒完,就聽遲小魚忽然問了句,「花花跟趙東赫長得像么?」
虎子一愣,摸了摸下巴,「嗯……多少是在老大跟前兒長大的,還是有那麼點兒像的。哦,對了,花花的眼角下有顆芝麻粒兒大小的黑痣,跟老大的在一模一樣的位置!」
遲小魚回頭。
看剛剛走過去的那個金邊眼鏡男。
他的背後,一個面目青白的女鬼,緩緩轉過臉來,對上遲小魚略顯清淺的視線。
眼角下,一顆如淚泣訴的淚痣。
……
一刻鐘后。
遲小魚的手機再次進入一條簡訊,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
上頭卻簡潔明了的寫著——大樓四層,出六號電梯,左轉,入安全出口。
遲小魚又掃了眼簡訊,默默記下,刪除。
同一時間,門口,渾身戾氣未褪的趙東赫走了進來。
看遲小魚翻看手機,微微一笑,上前,不容置疑地抽走,翻看片刻,放回她手中。
「走吧,餐廳的位置已經定好了,吃你最喜歡的海鮮,有從北海道空運過來的帝王蟹。」
趙東赫的聲音不可謂不溫柔,可遲小魚的後背,卻起了一層顫慄。
她再度看向趙東赫的印堂之中。
紫黑之兆,乃心魔化生。
玄術天道中,有一種人,是玄術者萬不能接近的。
便是心魔滋生,戾氣太重,無可化解,入幽冥便成惡鬼的人。
這種人,就算玄術者有通天的手段,也超度不了。
遲小魚分明數月前見到趙東赫,他雖還是那慣常邪性不羈的做派,可印堂卻清明乾淨,心性溫和自然。
不然遲小魚上一回的事,也不可能會找他讓虎子去幫忙。
見他伸手來拉自己,遲小魚順勢躲開一步,也不看他,素聲道,「趙東赫,我之前欠你的,如今也算還清了吧?」
趙東赫神情微變,可隨後又是一笑,「說的什麼話,你我之間,談什麼欠不欠的。」
遲小魚卻譏諷地看了他一眼,「是么?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年她初入龍都,懵懂無知,得罪一方地頭蛇,縱使玄術高超,也無奈手無縛雞之力,差點被人綁架賣去三不管地帶。
虧是她曾經無意相助的趙東赫出面解決,卻也被迫與他定下三年必須全力助他的約定。
不然,以趙東赫一年前大難,絕無生還可能。
見她似是動了怒,趙東赫也不惱,反而還去摟她的肩膀,低笑,「生氣了?可我現在是真的喜歡你,嫁給我,不比你一人在外辛苦要好?你……」
話沒說完,外頭虎子跑了過來,氣息有些喘,「老大,金銘那個王八蛋跑了!」
趙東赫登時滿臉陰鷙,「分頭去追!讓人立刻去他家裡把其他人給控制起來!」
虎子點頭,轉身跑遠。
趙東赫臉色難看,又看了眼身邊神情疏冷的遲小魚,強行一笑,「你在這裡稍等一會,我處理了那個叛徒,就回來陪你。」
剛走了一步,就聽遲小魚在後頭問,「趙東赫,你不是說過要轉白么?怎麼現在又干起老本行了?」
語氣里倒聽不出之前的刻意諷刺,反而平平淡淡,似乎只是尋常詢問。
趙東赫頓了下,只覺胸中一股戾氣橫生,迫得他恨不能再次提刀血腥,像十多年前那樣肆意兇狠。
只有如此,方能直抒胸臆,渾身痛快!
他笑了笑,在遲小魚頭頂上揉了一下,「乖,等著我。」
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