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附身
對面的三生鏡里。
遲小魚那嬌軟白潔的面容后,竟隱約現出了另一張臉!
那臉,似男似女,妖冶邪獰,一瞬出現,又一瞬消失,一雙眼瞳,紅光染血。
明明確確地朝著郎鏡,勾唇一笑,隨即消失。
郎鏡猛地轉臉看向紙人張。
紙人張也是面色發青地坐下來,將三生鏡收回,陰狠道,「百婆子跟閻王那兩個老東西,竟然疏忽至此!讓后卿那髒東西,附了小魚的身!」
「什麼?!」
郎鏡失聲,不敢相信,「后卿附在了小魚的身上?!!」
紙人張的臉上已經極其難看,雙目陰沉地點了點頭,「剛剛你從三生鏡里看到的那張臉,就是后卿的魂體之相。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那后卿大約原本跟小魚就有契約,雖然後來被小魚她師父解開了,到底神魂融合更加便宜。那東西的陰魂,現在……已經融到了小魚的三魂之中了。」
郎鏡滿臉陰鷙,抱著遲小魚的手指緊到幾乎關節發白。
他看著面前那面三生鏡,片刻后,問道,「前輩可有法子驅除么?」
紙人張卻是搖了頭,「神魂融合,強行驅除,小魚恐怕保不住命。」
郎鏡心頭大震,幾乎一口心頭血要吐了出來!
那一天,現場只有他跟小魚,后卿陰魂從趙東赫身上驅除,短時間內便消失不見。
不是附了他的身,不就是附在小魚的身上了么!
可惱他一直私心以為小魚是天地無雙鬼怪最怕的小魚仙一個,誰能想,竟疏忽大意,讓小魚被后卿附身都想不到!
當真是一葉障目!身在雲中不知霧!
為什麼不早點想到!
他『砰』地一拳砸在方桌上,竟生生將那鐵木的桌子砸出一道裂縫!
紙人張看了看他,又道,「不過,短時間內,他還是無法完全控制小魚。因為你跟小魚的冥婚契約。」
郎鏡神情一動,「前輩的意思是?」
紙人張說道,「冥婚契約,為小魚豎起了一道很好的屏障。小魚被抓去那天的事,我也聽土地公說了,那廝本是想強行以墮神身份與小魚接下神族婚契,不料卻中途被擋了一道。」
「當時我們還以為是小魚的能耐,現在想來,怕是你們這道冥婚契約給攔住了。所以,后卿見神族婚契控制小魚不成,便附身在她身上,試圖讓她墮入魔道,淪為他能控制的工具。」
紙人張說著,又深深地看了眼昏迷的遲小魚,「要知道,大陰之體,雖然能繁衍陰族子嗣,可若是控制得當,將所有暗族掌控鼓掌之間,也不是不可能的。」
說著,語氣又變得陰狠,「后卿這冥煞,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郎鏡沉著臉,星眸里全是寒寒霜色。
他看了眼懷裡的遲小魚,「那現在就沒有解決的辦法了么?」
紙人張想了想,說道,「辦法……我倒是知道一個人。只是她如今隱沒太久,我需要去找到她問上一問。」
郎鏡立刻道,「我跟您一道去。」
紙人張卻是搖了搖頭,「你走了,什麼人保護小魚?」
郎鏡微微意外。
紙人張卻是又從博物架上掏出一個小箱子,放在郎鏡面前,「這裡頭有些東西,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小魚的師父當年算過,三界六道會有一次極大的危難,而小魚就是這危難之中的一線生機,所以三界六道裡頭例如百婆子那些人,才會竭盡全力將小魚護住。」
說著,又看向郎鏡,「可他們卻不知,原來小魚搶奪的一線生機,便是你。」
郎鏡大震,驚訝地看向紙人張。
「你因為小魚的捨命相救,而改了命格,給三界六道帶來新的希望,倒是也不錯。不過,我現在卻並不指望你對三界六道什麼狗屁天道做多大的付出。我只問你。」
紙人張鄭重地看郎鏡,「你可願意護住小魚?」
郎鏡一瞬的遲疑都沒有,「我願意用我一生的命,護她,保她,守住她。只要她安愉無憂。」
紙人張似乎沒料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
微微一愣,隨即,鼻頭髮酸地點點頭,「那就好。阿金當年雖說這孩子二十歲以後不能有姻緣,我倒覺得你不錯。」
二十歲以後不能有姻緣?
就是上次遲小魚遲遲不肯告訴自己,最後還是十分擔心地說出來的那個卜算?
真的有這麼嚴重么?
讓這丫頭,怎麼都不肯徹底放下心懷,接受自己?
郎鏡再次看向懷裡昏迷中都露出痛苦悲傷神情的遲小魚。
紙人張又道,「后卿附身小魚之身,雖被你們的冥婚契約阻擋,可到底開始慢慢融合在小魚神魂里,這冥煞的戾氣太重,我擔心他那魂魄暫時雖然無法作為,但終究會漸漸滋生出小魚心裡的心魔。而且小魚這丫頭,心裡太苦,如果時間長久,受這樣戾氣的影響,我怕她……恐會墮成魔道。」
郎鏡再次震愣,猛地想起在烏家時,遲小魚那讓人生寒的神情以及動作。
以及最近……遲小魚處事做法時,頻頻出現的清寒絕冷。
再次皺眉。
紙人張看著他的神情,心下越發放心,繼續道,「不過你也別急,一旦發現小魚有異樣,就即刻將她安撫下來。我看這丫頭現在十分信任和歡喜你,靠你來壓制她的心魔,應該不成問題。」
信任和歡喜?
郎鏡卻高興不起來,想了想,問:「該怎麼壓制?」
紙人張卻再次搖頭,「這個只能看你自己摸索了。不過……」
他略一沉吟后,又道,「你們有冥婚契約在身,本是極其不好。若是你們當中有一個人先性命不保,另一人就會即刻隨之死去。冥婚契約的咒力,就是在此,以冥魂為婚,生死不休。所以,」他看向郎鏡,「要護好你自己的命,和小魚的命。」
頓了下,又道,「等我找到那人,再商量解決之法。萬不可出事。」
郎鏡見他如此鄭重其事地囑咐自己,也是極其認真地點頭,「前輩放心,只是……我一人到底能力不足,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