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祭神
知府這才明白——這鎮子周圍,全是小河小水小溪的!可不就是水多麼!
連忙又求問了,「那可如何是好啊?大師啊,您說我這該如何安慰這洛水之神啊?我這也不是故意的啊!求大師救救我啊!」
黃袍道士又是一通掐算,最後在知府苦苦的哀求之下,終於鬆口道,「若想安慰神靈,表明反悔之意來,需要拿出你的誠心來。」
知府當即答應,不管什麼,他都一定會表達!
誰知,黃袍道士卻說——需要以一年方十五的妙齡少女,祭祀洛水之神,方能平息神靈之怒!
知府當即是不肯的。
可最後啊,又不知那黃袍道士說了什麼,知府嚇得屁滾尿流,果然就開始從鎮子開始,大肆搜刮十五歲左右的女兒家。
送到黃袍道士的跟前,第二天,又幾乎全被黃袍道士說了不合適,給遣送回家。
可是!
那些女孩兒,好些個,在回家之後,當即就懸樑自盡,或者跳了井,或是自己抹了脖子,吞了葯。
幾乎全死了。
就算有幾個活下來的,也不知為什麼,沒隔兩日,又被那黃袍道士叫去,再回來時,不是尋死,就是瘋了!
一時間,整個鎮子早已是民生載道怨氣升天人心惶惶。
鎮子里的女孩幾乎死光了,知府又派人到底下村子里去抓。
這一抓,就抓到了關村。
那一天,正好白碩跟父親去外頭做事,等回家以後,妹妹素水已經被官兵抓走了!
他連忙就追到了鎮子上,卻已是來不及,妹妹已經被送進了那知府給黃袍道士新建的道觀里。
無論他怎麼求饒謾罵,那些官兵都是不讓他進去,最後甚至還把他打得鼻青臉腫!
他無法,只能躲在那道觀的後頭。
卻聽那道觀裡頭,女孩兒尖叫哭泣簡直叫人毛骨悚然。
他心急如焚,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一個狗洞,便奮力爬了進去。
摩挲著,循著聲兒,找到了道觀後頭一處燈火明堂的大觀里。
所有女孩的尖叫便是從這裡發出的。
他越靠近,便能聽出那尖叫聲里,有一種讓人越來越骨寒毛豎的驚恐。
他早已雙股戰戰,可為了妹妹,不得不咬緊了牙關,一點點地靠近著。
終於走到那屋子門下。
便猛地聽到那裡頭一聲凄厲尖叫,本是緊閉的大門,『砰』一下,從里對外,一下砸開!
正是隔壁村子那個總喜歡在他做活的路上,給他送一口水的小翠!
那原本清秀溫婉的臉上,全是可怕駭人的驚恐。
一雙眼,瞪得幾乎掉出眼眶來。
嘴唇一片青紫。
後背的衣服被撕裂了,整片赤果地露出來,那白皙瘦弱根骨可見的後背上。
五道類似野獸的爪痕,深深地將她的後背抓得血肉翻飛!
白碩的心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猛地捂住嘴,一屁股跌倒在地。
便聽屋子裡頭,少女們毛骨悚然的驚叫聲!
他顫巍巍地往裡一看!
便見一隻站起來比人形還大的黃鼠狼,正露出尖牙獠齒,戲耍一般地,追著那些無辜柔弱的少女們。
他一抓按住一個跑得慢了些的女孩兒。
一下子將她拖到自己跟前。
只不過三兩下,就將她的衣服撕扯成碎片,然後拎到自己的尖牙邊。
一張嘴,便咬斷了那少女的脖子!
牙齒嵌進骨肉里,發出『咯吱咯吱』的恐怖聲音。
少女們再次一陣凄惶無助的尖叫。
黃鼠狼獰笑著發出獸吼的低嘯。
將那咬死的少女往地上一扔!
大量的血噴濺而出!
到處都是血腥味。
讓人幾乎作嘔出來!
那黃鼠狼又去撲那些少女。
白碩驚慌地握住手裡的柴刀,想衝進去,可偏偏雙腿又如釘死在了原地,叫他絲毫都動彈不得。
偏在這時。
那黃鼠狼,竟再次抓住了一名少女!撕了她的衣服,要行那事!
「啊!!!救命!哥,救我!!!」
是素水!
他目眥欲裂,一下子沖了進去,「放開他!妖怪!快放了她!」
黃鼠狼妖沒料到居然還有人能跑進來!
當即一僵,身形陡然變換!
再轉過臉來時,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正兒八經穿著黃袍的道士!
只是那副尖嘴猴腮的嘴臉,叫白碩越發後背生寒,幾乎握不住手裡的刀!
那道士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手裡的少女。
忽而陰毒一笑,將素水一把推到地上,轉過身來,竟是大笑起來。
白碩被刺激到了。
「啊!」地狂吼一聲,舉著那柴刀,就要朝道士劈去!
卻「砰」地一下,後腦勺被重擊,倒了下去。
鎮上的知府一臉惶恐地擦著汗彎腰弓背地湊到道士跟前,賠笑,「是小的看守不足,打擾大仙替上神挑選聖女了。請上神勿怪,勿怪……」
對滿地的血水和少女猙獰的屍體,完全視若無睹。
黃袍道士背著手,看了看地上倒下的白碩,又看了看爬過去,要將他搖醒的素水。
陰測測地笑了起來,「上神今日大喜。」
知府一臉期待,「何喜啊?」
道士一臉神秘,「聖女,找到了。」
「啊?」知府驚喜,一臉激動地詢問,「找到了?是哪一個?」
黃袍道士一指地上的素水,「此女。」
白碩說到這時,臉上的不忍與痛苦盡顯,他低頭,用力地揉了揉眉心,才勉強壓住他幾乎狂涌而來的戾氣與悲傷。
一直抱著郎鏡的手指不撒手的素水大約感應到了他的情緒,不安地回頭朝他看著。
遲小魚倒了杯蜂蜜柚子茶給他,「喝一口再說吧。」
白碩看了看那冒著熱氣的茶——不知多久沒碰過人類的食物了。
笑了笑,接過,喝了一口。
他沒有嗅覺沒有五感,卻莫名覺得有股溫熱的馨香,灌滿了胸腔,讓他滿心的悲痛與絕望寒涼,都被溫暖起來。
他感激地看向遲小魚。
遲小魚彎了彎唇角,擺手——不用謝。
郎鏡無奈搖頭,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裡。
白碩失笑。繼續說道。
那一晚,他沒能醒過來。
直到第二天,他在一陣詭異的安靜,與蕭蕭的冷風中,硬生生地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