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至死不渝
雲水鏡湖
寒風冰冷地襲來，平靜的湖水之上，不禁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那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彷彿人的一生，總是在跌宕起伏之中，慢慢地消逝。
只見寒天楓獨自一人靜靜地屹立在那裡，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緊地遙望著遠方的天空，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天楓——」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個美麗的白衣女子便出現在他的身後。
寒天楓緩緩地轉過身，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緊地凝視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她彷彿從天上降下的仙女一般。
一陣冰冷的寒風拂過，不禁吹散了她額前的那縷長發，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龐，那人正正他朝思暮想的慕凝煙。
寒天楓那深邃的眸子緊緊地凝視著眼前的慕凝煙，兩個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這樣默默對視了許久。
「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識在前生。」那片刻的凝眸，彷彿前生早已相識，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他終於打破了許久的沉默，用略帶著幾分滄桑聲音道：「你終於來了。」
慕凝煙緊緊地凝視著眼前的寒天楓，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婉的笑意，喃喃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
寒天楓臉上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滿是不解，略顯驚訝地說道：「哦，是么？」
回想起那時候所發生的一切，慕凝煙深吸一口氣，喃喃地說道：「因為，這裡有你和我曾經的回憶，也是我們最後分別的地方，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裡。」
那一刻，寒天楓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意，用關懷的語氣，問道：「你的傷好多了么？」
回想起當初在這裡療傷時候的情景，慕凝煙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說了一句道：「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那一刻，她那白皙的臉上夾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那淺淺的笑意，仿若寒冬中的一縷陽光一般的溫暖。
寒天楓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擔憂，深吸一口氣，語氣深長地說道：「哦，那就好。」
慕凝煙依舊緊緊地凝視著眼前的寒天楓，他那滿是滄桑的容顏，似乎歷經塵世的炎涼一般。
回想起分別的這段時日，她的眼中含著一絲淚水，用有些凝噎地聲音問道：「這段日子，你過得還好么？」
寒天楓深吸一口氣，有些滄桑地說道：「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我既已是魔教中人，又有幾人曾記得於我。」
回想起神劍門臨別之時，玉衡道長所說的那些話，慕凝煙依舊沒有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幽幽地說道：「跟我回去吧，無論你做過什麼，他們都可以原諒你的。」
寒天楓的臉上滿是淡淡的哀傷，用有些滄桑的語氣道：「我從來都沒有奢望過他們可以原諒我，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去彌補自己當年所犯下的過錯。」
那一刻，慕凝煙知道自己再如何的規勸都無濟於事，也只好放下了心中的執著，讓他自己抉擇自己要走的路。
寒天楓緩緩地轉過頭，向神劍門的方向望去，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轉眼之間，一年又過去了，三天之後又是如心的祭日了。」
那一刻，慕凝煙也向著神劍門的方向望去，心中似乎一絲感傷，然後開口問道：「你要回去拜祭她么？」
寒天楓並沒有多說什麼，才點了點頭，輕聲地說道：「嗯。」
水如心的死終究是他們兩人之間永遠的隔閡，即便這麼多年過久了，寒天楓依舊沒有忘記她，那個曾經不顧一切為她付出生命的女子。
兩人沉默了片刻之後，寒天楓便緊緊地凝視著眼前慕凝煙，好奇地問道：「兩派聯姻之際，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神劍門和藥王谷兩脈聯姻，也是世所皆知，慕凝煙在此刻離開神劍門，想必也是下定了決心。
慕凝煙的臉色變得有些異樣，沉吟了片刻片刻，幽幽地說道：「你都已經知道了。」
寒天楓依舊緊緊地凝視著眼前的慕凝煙，並沒有多說什麼，沉吟了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恩。」
沉默了片刻之後，慕凝煙終於將心裡埋藏已久的話語說出了口，幽幽地說道：「其實，我是偷跑出來的，我不想回神劍門了，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每次在神劍門的湘妃林里舞劍，她都會回想起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而如今這個男子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又怎麼會讓他再次離去。
寒天楓緊緊地凝視著慕凝煙，這個曾經他深愛過的女子，在這一刻竟然可以不顧一切這樣的為他付出。
那一刻，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的腦中晃過，那個深埋在他記憶深處的紅衣女子又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所有的傷，所有的痛，終究是他心中無法痊癒的傷痕。
寒天楓的眼中含著一絲淚水，聲音有些凝噎地說道：「你回去吧，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那一刻，慕凝煙的身子微微地顫抖了一下，止不住的淚水從她的眼中湧出，她不明白為什麼寒天楓到此時此刻還不明白她的心意。
慕凝煙的心中滿是不解，骨子裡帶著一絲倔強，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寒天楓的臉上滿是冰冷，沒有絲毫感情地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終究還是忘不了如心，如果不是如心，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慕凝煙緊緊地凝視著眼前的寒天楓，有些深情地說道：「我知道你忘不了她，但是從我決定離開神劍門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想過回去，我只想陪伴在你的身邊，你知道么？」
寒天楓的臉上依舊滿是冰冷，沒有絲毫感情地說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做，這些年來我想了很多，我對如心的感覺，到底是愛還是愧疚呢？」
那一刻，他不由地深吸一口氣，又繼續說道：「後來我才明白了，原來我對如心的感覺不僅僅是愧疚，還有一份對她的愛。即便她已經死了，但是這些年來我對她的愛依舊沒有改變過。」
慕凝煙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止不住的淚水從她的眼中划落，聲音有些凝噎地說道：「原來，你愛的人一直是如心。」
寒風冰冷地襲來，不由的吹散了她那修長的頭髮，她那絕世的容顏之上早已經被淚水隱沒，沒有了昔日的光彩。
寒天楓努力忍住內心的傷痛，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冰冷地說道：「對不起。」
那一刻，慕凝煙緩緩地轉過身，向遙遠的神劍門的方向望去，聲音有些凝噎地說道：「沒關係的，不管你對她的感覺是愛還是愧疚？我都會永遠等著你。」
此時，只見一道寒光從他的眼前晃過，她便祭出了自己的霜華凝冰劍，化作了一道藍芒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看著那道藍色的劍芒漸漸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的眼中滿是失落，略顯無奈地說道：「凝煙，希望你可以原諒我，我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好。」
那一刻，他只覺得全身一陣冰冷，五臟六腑似有一股寒冰之氣，在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身體一般。
只聽見「哇——」的一聲，他不由地吐了口鮮血，便無力地跪倒在地上，用那顫抖的雙手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看著地上的殘血，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看來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此時，他便用自己的衣袖擦拭掉嘴邊的殘血，便蹲坐在地上，運起體內的真氣，來抑制體內的寒冰之氣。
太陽緩緩的從西邊落下，寒天楓獨自一人回到了雲水雅築，一絲皎潔的月光從屋外照了進來。
那一夜，他靜靜地倚靠在床上，那莫名的思緒始終在他內心深處纏繞著他，讓他徹夜不能入眠。
那份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感情，又有誰人能看出？或許，這輩子只有他獨自一人默默承受這份情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