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親口說
這個時間,歐陽若冰應該在精心布置的婚房裡,和顧擎天度過一個幸福的夜晚,沒有什麼,能在新婚之夜收穫彼此的第一次,更讓人覺得幸福。
然而,現實卻是,本該幸福的新娘,此刻一個人,孤孤單單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掩飾著最真的自己。
假如時間能從來一次,不知道歐陽若冰會怎樣選擇,不知道,還會不會,對白天的婚禮,抱著期待?
婚禮的所有場景,事無巨細,都是歐陽若冰一遍遍的確認,修改,再確認。
婚紗,從設計,到縫製,都是歐陽若冰親手完成,一針一線,無比的虔誠。
「砰砰——」門口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歐陽若冰的思路。
呵呵,假如?沒有假如。
「請進。」
「小姐,還是沒有顧先生的消息,老先生受刺激暈倒,已經醒過來了,但醫生說,不能再受刺激。」
「我知道了。謝謝忠叔,您先回去吧,我想靜靜。」
「是。」
歐陽若冰在聽見響起的關門聲后,才從窗外收回視線,看著已經關閉的門,眼眶泛著紅。
就算一直沒有解鎖床邊的手機,不曾刷過一次新聞,也不難想象,別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大概就是歐陽集團公主慘遭拋棄吧?
歐陽若冰在街上暈倒后,再醒來,就是醫院,沒有人告訴她,送她來醫院的人是誰。
也沒有人告訴她,主角離場的婚禮,變成了怎樣的鬧劇,氣的她的爺爺,暈倒。
更不會有人能幫她解答,在昏迷前,熟悉的氣息,是誰。
還有,那個說不願意的男人,在哪?
歐陽若冰拋開腦海中的所有,起身去隔壁,要去看看那個愛她的老人,去對家人說對不起,無論今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讓家人擔心,就是她的不對,她需要道歉。
有想法很容易,但行動,卻需要足夠的勇氣支撐。
歐陽若冰的勇氣,在握上病房前的門把時,就已消耗殆盡。
透過窗子,能看到她心心念念的爺爺歐陽昊,正要坐起身,嘴裡說著什麼,不耐煩的擺著手,拒絕所有人的幫忙。自己撐著做起來。
聲音透過門縫傳來,是歐陽昊體貼的囑咐,不能在歐陽若冰面前,提起讓她不高興的事,更不能指責。
歐陽若冰靜靜的站在門外,聽著病房裡漸漸傳出的叮囑聲,酸了鼻尖,紅了眼眶。
無論遭遇了什麼,還能敞開懷抱,接納你,包容你的人不多,這就是愛。
顧擎天,還是期待再次重逢,因為……
「主人,來電話啦!」喜慶的手機鈴聲,趕走了所有的溫馨氣氛,病房裡的人也注意到了歐陽若冰。
歐陽若冰對著門那邊的家人笑了笑,手機上閃耀的名字和背景照片,讓歐陽若冰濕了眼眶。
「擎天,你在哪?」歐陽若冰顫抖著聲音,叫著電話那頭的顧擎天,星眸中的霧氣凝聚成水珠,狠狠地砸落,被抑制的悲傷,委屈也徹底的在接通電話時宣洩。
「擎天,你說話啊,你在哪?」
歐陽若冰聲嘶揭底的哭著,淚濕了臉,孩子氣的用手背擦掉。
背對著病房裡的歐陽若冰,忽略了病房裡家人的神情。歐陽夫婦相視一眼的愧疚,歐陽盛林眼裡的複雜,和歐陽昊眼中的疼惜。
「很抱歉,我不是顧擎天。」
電話那邊的女聲,帶著淡淡的諷刺,慢悠悠的出聲。
「歐陽若冰,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寧靜?!擎天呢?你怎麼會拿著擎天的手機?」歐陽若冰緊緊的咬著下唇,還未發出的哭聲和詢問聲堵在了嗓子眼,不知道為什麼,紊亂了心臟的跳動。
「你不配知道,他在哪,他離開你,就很好。你想知道為什麼嗎?你除了顯赫的家境,你還有什麼?你只是個廢物,可憐的寄生蟲!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吃的穿的用的在未加工之前,是怎樣的。」
「公主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被拋棄?你還有什麼資本去驕傲?」
「別廢話,告訴我,擎天在哪?」
「既然被拋棄,你就沒資格知道,他在哪。」
「呵呵,就算是被拋棄,也是我和顧擎天的事,與你何干?」
「與我何干?再過一個小時,擎天就會和我,在飛機上,從現在開始,顧擎天,是我的男人,寧靜的私有物!」
「寧靜的私有物……」徘徊在歐陽若冰的耳邊,再過一個小時,在飛機上?機場!
歐陽若冰衝進歐陽昊的病房,在歐陽爸爸的上衣口袋裡,找到了車鑰匙,飛奔下樓,在眾多車子中,找到了黑色的賓利,上車猛踩油門。
顧擎天,再等等,就算是被拋棄,也請你,親口說。
黑色的賓利,在黑夜中飛馳,賓利的身後,跟著同樣疾馳的法拉利和蘭博基尼。這是場現實版的速度與激情。
彼此追趕,是因為親情。法拉利上的歐陽夫婦緊踩油門,想超越前面的賓利,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蘭博基尼上的歐陽盛林,也在盡全力的追趕,或許說是護送,護送前面的兩輛車,他的至親。
三輛高級跑車的雷達轟鳴聲,在公路上飄蕩,渲染了濃重的緊張感。
「老公,趕緊追上冰兒,我們的車剎車有問題。不能讓那孩子出事!」
「嗯,她不會有事的!」
歐陽若冰不知道,在後面的兩輛車裡,是她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她最愛的人。她也不知道,不理智的飈車行為,在未來的十分鐘里,變成了她一生的痛。
老天爺不知道為未來的事傷感,哭了起來。雨伴隨著跑車的轟鳴聲越下越大,有了雨水的加入,讓歐陽若冰眼前的跨海大橋顯得恐怖。
歐陽若冰踩著油門,義無反顧的衝進跨海大橋,眼前只剩下無盡的黑,車燈的光芒在海的襯托下,顯得微弱。
顧擎天,顧擎天!
歐陽若冰眼前的黑,變成了顧擎天,那優雅的微笑,溫潤的眼神,恰到好處的微笑,直到那溫潤的眼神變成了兩盞刺眼的車燈,歐陽若冰才下意識的把腳挪到剎車處,緊踩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