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的文人
第204章 104.不堪的文人
韓懷義等他走了,坐到了那幾個強撐著的學生面前,微仰頭問:「下午在人群里喊漢奸的,就是你們吧?」
「…。」
「怎麼,敢做不敢認?」
「是又怎麼樣。」
「一幫蠢貨,要我是你們,我就不認趕緊認慫走人。」韓懷義這是閑得太無聊了,也因為不想背這種骯髒帽子,才有耐心和這種屁孩廢話。
對方想不到他來這句,不知道說什麼好。
韓懷義轉著香煙,也不點,又問他們:「為什麼罵我是漢奸,因為我認識日本人,日本人對我很客氣?其他呢,其他你們知道我多少,了解我嗎?」
對方無言以對。
趙山河冷笑插嘴:「老闆,這些貨剛剛還說什麼自己只是在討論推論。」
原來還有這句,韓懷義笑了:「大庭廣眾之下對另外一名公民,靠一些風言風語乃至臆測,便得出結論定義對方,這是你們老師教你們的道理?還是你們爹媽教你們的做人?」
張作霖擠了進來:「韓老闆,外邊又來了些學生。」
「放他們進來吧,事無不可談,談完了該怎樣怎樣,要是我姓韓的理虧,真做了對不起祖宗的事我該死,要是老子沒有,呵呵。」韓懷義惡作劇的猛沉下臉,轟隆一拍桌子:「老張你給我查出這些貨色的家底,我要滅他們滿門!」
「如今是民國了,便是東洋人也要講法規,這位先生口氣蠻大。」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走了進來,對韓懷義看似客氣很倨傲的自我介紹:「鄙人奉天兩級師範學校訓導主任周晨敏,這些都是我的學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先生。」
韓懷義不喜歡他這種模樣,直接把煙彈他臉上:「我是英國倫敦大學國王學院商科貿易經濟專業優等畢業生,不知道比你這個逼人的頭銜如何?」
周晨敏猝不及防,以為煙是點著的,驚慌閃避后正要發怒,韓懷義冷冷的看著他問:「先要你的學生和你說說,他們怎麼幹了什麼?」
周晨敏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話都是下午這廝先說的。
他裝模作樣要問,趙山河問:「他們之前嘴裡說的周先生就是你吧,那些話可是你告訴他們的。」周晨敏一下尷尬了:「或是我聽了流言,這些是我們不對。」
韓懷義問他:「既要講法規,那麼在公眾場合污衊他人是個什麼罪,說我聽聽。」
周晨敏本來聽有人找自己學生麻煩,便帶了群學生過來準備造點聲勢,在他想來自己校長和東洋人關係也好,自己又有個文化人的皮,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結果韓懷義不和他吵鬧,只問他道理,周晨敏不由詞窮。
再看韓懷義這全身上下還有左右圍繞的氣勢,知道是下午來的那位正主,他頓時暗暗叫苦。
幾個愣頭青的學生還為他遮掩,跳起來道:「是我們說的,不關我們老師的事…」
韓懷義又好氣又好笑,回顧趙山河和張作霖:「最煩就是這些年輕人,有熱血有情義,但不分是非黑白,輕易就給人鼓動。」
張作霖不能體會太深,但也頗為動容:「韓老闆看的透徹。」
韓懷義在低層摸爬滾打上來的,很洞悉人心,隨即一針見血的丟出句話:「我看這廝這麼跳,最近該是有什麼好處要爭吧,回頭讓渡邊打聽下,是不是有什麼升職得名的利益在,不然哪裡來這麼無緣無故的熱血,瘋狗咬人。」
他說著伸出手拍拍對方的臉。
周晨敏不知道什麼心思給他說中了,果然面如土色。
那幾個學生雖然愣頭青,也隱約覺得不對,尤其韓懷義對他們基本沒有煙火氣,其中一個有點像小女生的男孩忍不住問:「韓先生。」
「怎麼?」
「你是不是靠娶了東洋女人搭的日本人的線才發財的?」小孩眼裡沒有任何的挑釁,只有好奇還有一種期待,他彷彿開始期待這不是真的。
趙山河不懂這種情懷導致的轉變,氣的要動手,張作霖直接沖了上去,韓懷義趕緊拉住:「好了好了。」
「這兔崽子說的是人話嗎?」張作霖比韓懷義都氣,他算半個地主,客人給噁心了好客的他不火才怪。
韓懷義哈哈一笑對那幾個年輕人道:「我叫韓懷義,如果你們有在上海的同學可以問問我的情況,恩,和你們解釋一下吧,晴子是我的三姨太,我娶她的時候已經是上海灘商界里的第一把交椅,自己家族的生意早遍布海內外,另外,你們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一群年輕人的眼神呆萌的令人不敢相信,剛剛那些惡毒的推論是從這些白紙上被畫出的,韓懷義越發對周晨敏這廝厭惡,他淡然道:「孫文先生的革命是我和家父資助的,我的師傅張鏡湖為滬軍都督,他部下軍官都是我在美國為孫先生培訓成才的,另外你們看到的那位少佐,還有下午的藤田先生,曾在漢口和我一起努力營救為推翻清廷犧牲壯烈的劉靜庵公,所以,不要說我是漢奸,我韓懷義此生不曾負國,是人負我!」
想到孫文的一些做法,觸動心思的韓懷義嘆息搖頭,向外走去,不過他就這脾氣,既然發作了總要有個句點,忽然停下腳步對張作霖道:「老張,那廝我不想再看到了。」張作霖二話不說將魂不附體的周晨敏揪住,喝令手下帶走。
周晨敏大叫:「韓老闆,韓三爺,我錯了。」
這句話一說邊上的學生們都明白了,他其實是知道韓懷義的作為的,可他竟然那麼說,這背後沒有鬼的話鬼都不信!趙山河咬牙切齒:「查!查了再殺!」
事情很簡單,還真如韓懷義推測的,周晨敏最近在爭一個副校的名頭,就拉攏了些年輕學生,他倒不是為咬韓懷義,只不過韓懷義正好來到,這廝就拿韓懷義來說嘴,鼓動學生拉近感情,現在是民國嘛,副校任命也是要投票的。
韓懷義得知這個情況后實在不想再聽,藤田卻很認真,他認為一個人的名譽之重超過生命,所以都沒和韓懷義說,就將此事內幕公開在奉天報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