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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走的

  第393章 293.還是要走的


  第二天,杜月生在午飯的時候和韓秉青還有呂軍說話。


  他道:「那個朱老闆是之前跟你父親過的賬房朱世珍的侄兒,朱世珍在張一平的事情里有沒有玩鬼,陳其美掛掉後日本人又不會開口,那就是死無對證,所以朱世珍還活著,這事我和金榮哥放心頭也就沒再和誰提。」


  「怪不得,我看他肯定有問題,昨天張嘯林支支吾吾說朱老闆和他是兄弟,和東洋有些橡膠鐵器什麼的貿易。」韓秉青道。


  杜月生一笑:「管他呢。」


  快四十歲的杜月生(37歲)已到自己最黃金的年齡,他的權勢財富和地位都已經到巔峰,他看著自己的小師弟,給他夾菜而後勸道:「秉青,你可想好你要做什麼沒有,這麼玩下去總不是個事情呀。」


  韓秉青笑道:「月生哥,我倒是沒和你聊呢,其實這些天我可不是在玩。」


  「哦?」杜月生起了興趣。


  以他的眼力也只看到韓秉青整日流連花酒場廝混,不想他還在觀察什麼似的,韓秉青道:「我家老頭子告訴過我,這個世上最骯髒的就是人心,要看人心一個酒一個色,看懂人心才能做事。」


  「老闆也和我說過的。」杜月生正色道。


  韓秉青笑了起來:「那月生哥也歷練過?」


  隨即言歸正傳:「秉青在滬上這些日子裡,沿著我家老頭子當年發跡的軌道,和他的同輩朋友喝酒閑聊參謀了一番,再看現在的時局,如果要成就更好的事業唯有一個辦法,可惜我不會去做。」


  「此話怎麼講。」


  「東洋人方面。」韓秉青一字一句的道,他看著杜月生的眼睛:「月生哥,一戰之後歐洲格局變動也影響著中國,尤其是租界方面,你從青島的德租界易手就能看出東洋人的野心不小,他們從東北向山東連接滬上,我不信一個民族瘋狗起來會控制的住野心的膨脹,和他們比較,西洋各國卻收斂太多。」


  他掏出筆隨手寫下一竄數字:「日租界去年年末的民生消費總數和法租界相當,但他們的消費里有一半是棉麻,糧食購買,還有舊鐵,這些是什麼你知道嗎?」


  「軍資?」


  「不錯,再加上鴻順的東亞業務年報里,東洋人對美國鋼鐵的需求一直是上揚箭頭,他們要這些幹什麼?」


  微微停頓了下,韓秉青又扯去德國:「我在慕尼黑的時候,認識一個工人黨領袖,那廝有些歇斯底里但做事很接底氣,我和他有軍務往來,在交流中我看得出,也感受的到整個德國對歐洲,尤其是英法的敵視已深入骨髓。」


  「你的意思莫非說歐洲還要打仗?」


  「肯定會打,這個時代拳頭大才是王道,歐洲列國單挑都不是德國的對手,上次群毆也贏得僥倖,結果協議里為報復將德國壓榨至極,你說德國人會甘心嗎?」


  「我有點亂。」杜月生看著韓秉青,東亞歐洲美國的,頭疼。


  韓秉青啞然失笑:「月生哥,是我說的不清爽,這麼說吧,歐洲遲早要打,歐洲打起來英法無暇東顧,東洋人就要崛起,甲午之後他們一直就在等機會,而上海灘乃至中國目前的格局都已固定,說個不客氣的話,列強洗牌之際才是風雲變幻時,不然格局無法給打破,只可惜,下次得利的該是東洋人了,問題是,我就算看穿這一點,我去和東洋人合作,我老頭子不弄死我?」


  杜月生啞然失笑:「你繞一大圈,其實就是說了幾句話,第一,滬上沒什麼好操作的事情了,第二,靠東洋人才有可能更上一層,第三,不要為東洋人做事賣國,不然你老頭子會弄死任何人,包括我,是不是。」


  韓秉青連忙擺手:「月生哥,我可不是話裡有話,我就是和你談心。」


  「張嘯林和東洋人走得近的很,秉青,你對他印象不好吧。」


  「恩,這也正是我要說的,月生哥,滬上這樣的局面下,東洋人總要拉人下水,拉不到就會來硬的,就好像同盟會對我們一樣,所以我也想到個問題,在對於張嘯林的交往方面。」


  「哦?」杜月生總算對韓秉青嚴肅起來,他發現秉青不是言之無物,更不是夸夸其談,他從時局的高端到低端都有了解,這是超越他眼界的思維。


  自幼在市井裡長大的杜月生,雖然後來得韓懷義看重栽培,自己也聰慧。然而他的出身局限了他的某些發展,說個簡單點的比喻,他除了接蔣志強的家眷外,此生都沒離開十里洋場過,當然就沒有韓秉青的見識。


  但這不代表他聽了不懂。


  韓秉青道:「要是放在十年前,張嘯林留不得,這廝貪婪妄為沒有節操,沒有人壓制會橫行滬上魚肉鄉里。放在現在,因為東洋人的關係,卻不好收拾他,因為有他頂著我們反而安全,其實他又跳不出多少浪花來。」


  「好。」杜月生緩緩點頭:「那就應付著吧,適當再給點好處。」


  「昨天他和我喝酒時,說自己現在看上去風光其實做不起來什麼事情,我接過來說有機會再看,他當時眼睛一亮,我估摸這兩天還會來找我。」


  「你準備和他做什麼?」杜月生問,韓秉青嘿嘿起來:「這不和你商議嗎,你看是不是方便,將個檯面給他,讓他做跑馬會的股東如何。」


  杜月生聞言眉頭皺起,跑馬會那裡都是商賈名流,他在裡面做事說話都要小心翼翼,放張嘯林過去?韓秉青笑道:「讓他去吧,讓他去折騰,讓他為滬上更多人厭惡而不自知,我偶爾提醒他你再幫他圓場,東洋人看在眼裡還當我們和他真心來往,等想用的時候,我們不動,誰幫他?」


  杜月生嘆道:「行。」


  「我另外還有個事情要和月生哥你說,滬上既然沒什麼大意思了,我就打眼南方。」韓秉青再度說起自己當年從澳門香港廣東北上的那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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