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彪的委屈
第410章 310.鹹魚彪的委屈
沒等鹹魚彪回話,韓秉青已經向前衝去,高飛等都全力跟上,齊聲威脅:「邊個敢動!」手裡傢伙也不客氣,以韓秉青為箭頭,他們在後面向兩邊亂打,之前的一幕太快太慘烈,如今那邊半條街都是血水殘肢,對方慘叫著都沒勇氣再還手,紛紛鬼哭狼嚎的再向兩邊屋下躲。
韓秉青衝到拿著根粗鐵棍的鹹魚彪面前時,鹹魚彪總算壯起膽,他虎吼聲抬起鐵棍就對韓秉青的胸口捅來,韓秉青奔跑中側身,將持刀的左臂從下面抬起,同時跨出半步,這鐵棍就給翹起,而韓秉青手裡的利刃竟沿著鐵棍向下,直去削鹹魚彪的手指。
鹹魚彪大驚失色,急忙撒手要退,韓秉青右腳點地,身子又過中線偏往左去,左足沒有落地右腿已起,靠腰力高鞭抽出,鹹魚彪身手還算敏捷,腳步來不及身子還來得及後仰閃躲,然而韓秉青這一腳本來就是逼他如此的。
下一刻,眾人就看到韓秉青的身子在半空一個急旋,那條抽出的右腿飛快收下,沒有落地時左腿一腳已踢出!
澎!聽是一聲其實是兩聲。
一聲是韓秉青擊中對方胸口時發出的,一聲是韓秉青的右腳落地蹬踏加力時發出的。
這是精彩的轉身騰空后踹腿,兩聲並一聲,兩力並一力。
只這一腳,就將號稱能打敢殺的鹹魚彪踢飛出去十來步,轟隆一聲四腳朝天。
韓秉青穩穩落地,冷眼看著掙扎不起來的那廝:「只揪?你算什麼東西,老子現在去粵江食飯,滾過去埋單就饒你一命!」
鹹魚彪左手捂著胸口,忍耐著發甜的嗓子眼,撐起半個身子勉強問道:「你們會功夫好身手,之不過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唔知大佬你點稱呼?」
「想再搞事?我等你,抑或去埋單抑或去喊人繼續斗都隨便你。」
「不敢。鹹魚彪我今日輸嘅心服口服。」鹹魚彪不是煞筆,打是打不過的,關係又沒人家硬,只得認栽。
「你叫鹹魚彪?既然輸的心服口服,就把街面收拾乾淨,再去搵我飲酒。」
聽完韓秉青這句話,鹹魚彪吊著的心才松下,整個人向後一倒,他手下都慌忙衝過去扶他,紛紛喊:「大佬,你怎樣?」
鹹魚彪有氣無力的道:「冇事了冇事了,你去倒杯水給我,我等會過去敬酒。」
「他打的我們這樣慘,還去敬酒?」他手下都不服。
鹹魚彪氣急敗壞的捶地:「人家冇趕盡殺絕,還唔低頭就是搵死呀,把街面清一下,傷殘兄弟我會補償,哎,一句話講錯就給搞的咁慘(就給搞得這麼慘)可系我睇蝦仔豪個撲街被打,總得講話吧,就一句話講錯,就一句話講錯,就給打的這麼慘…。。」
他在那裡碎碎念,心中滿是苦澀。
韓秉青等卻在粵江樓上吃喝,目睹整個過程的酒店老闆和員工哪裡敢惹他們這幾個,上菜都在哆嗦,好在薛斌八面玲瓏去和他們開解,他們才輕鬆些。
他們在吃著,門外的一群人在清理,不多久整個街頭恢復了安靜。
從頭到尾居然沒有警察出現。
韓秉青笑道:「那個叫鹹魚彪的白痴,居然還曉得先和差佬說好?看來無論上海灘還是香港,套路都是一樣啊。」
眾人都哈哈起來。
鍾元天起來敬酒:「大佬,我今日才知道什麼是威風,鹹魚彪在中環好大名聲,竟然給你打的飛出去還服軟。」
「堂堂正正打敗他的,不服再來,他敢嗎?」陳貞至大仇得報很是開心,他也起來敬酒:「大佬,多謝你為我做掉蝦仔豪。」
然後他和兄弟們解釋,蝦仔豪和他是同村人,從小偷吃扒拿,一次偷他家掛在牆上的臘肉給逮住趕走,當眾丟了麵皮就記恨在心,晚上來燒他們家房屋,結果把他家那個小腳的姨娘給活活燒死在屋內,知道惹大事的蝦仔豪連夜跑掉,陳貞至找他好久,想不到在香港遇到。
陳貞至畢恭畢敬的對韓秉青道:「大佬,過去我只當你是大少爺,我是個護衛,要我做什麼我既做什麼,但從此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有事不再需要你開聲,我會主動去做掉,就因為你對我說,我們是兄弟,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我父親的圈子起源於清末,作風老派,所以他們等級森嚴尊卑有序。」韓秉青轉動酒杯站起來口中慢慢道:「他去美國后,因為美國法律的嚴密,導致家族需要各種保護領袖的措施,哪怕發號施令都需要通過顧問或郵差,但我們這一代不同。」
高飛他們紛紛站起,韓秉青對他們舉杯:「我尊重你們,你們尊重我,我的事就是你們的事,你們的事也系我的事,是不是?」
「是,大佬。」
「飲勝!」
「干。」薛斌興奮的插嘴道,他覺得自己跟韓秉青來香港是明智的,太特么刺激了!
過了不久,鹹魚彪一個人出現在粵江酒樓的門口。
韓秉青示意他進來坐下。
鹹魚彪先老老實實將蝦仔豪搶走的玉佩遞上,然後道:「大佬,點稱呼呀?」
韓秉青笑了笑:「我的名字里有個青字。」
「好嘅,我就叫你大佬青,青哥,今日兄弟有眼不識泰山,做錯事,還請青哥高抬貴手。」
「我來這裡只為我兄弟阿鐘被騙走的玉佩,不想阿貞和蝦仔豪是舊日仇家。」韓秉青將蝦仔豪和陳貞至的事情一說,鹹魚彪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韓秉青見人來還動手,他也是帶人馬的大佬,也因此明白韓秉青為何那麼乾脆,他不禁舉杯:「大佬豪氣,我見這麼多人馬,未必敢動。」
又問韓秉青在上海做什麼的,韓秉青只說是玩樂而已,鹹魚彪知道對方沒到和自己交底的時候,便拍胸脯,在中環這一片,以後有什麼需要只管和他說,他一定盡心儘力當自己的事情辦到。
韓秉青聽了臉色卻沉下去:「鹹魚彪,我做事有我的規矩,我不中意聽空洞的漂亮話,你既然講的就要做到,你對我真心我就真心對你。」
鹹魚彪急了:「大佬,我是真心講話,不信我對天發誓。」
韓秉青道:「這倒未必,對了,鹹魚彪,我昨天聽講,蝦仔豪系洪門中人,如今發覺他是跟你的,那麼你是洪門弟子?」
鹹魚彪睜大眼睛,洪門?他無語的道:「蝦仔豪個撲街,整日吹牛逼,他系洪門子弟我就系洪門大佬了,之不過我大佬的大佬黑骨仁確實系洪門嘅。」
「我算算啊,蝦仔豪跟著你,你跟著你大佬,你大佬跟著黑骨仁,是嗎?」
「系嘅(是的)。」鹹魚彪點點頭。
韓秉青便問:「你大佬是誰,怎麼稱呼?」
「我大佬叫梁家仁,系廣東佛山人,隨他大佬黑骨仁一起來香港嘅,我們字頭叫做和勝和,之不過我大佬唔中意我,每次都罵我唔會做事。」(其實中環是和合圖的地盤,和勝和的地盤在深水,水房在旺角)
提到自己大佬看不起自己,鹹魚彪垂頭喪氣很是心灰意冷。
這廝也三十大幾的人了,說心術有心術,說手段有手段,遇到韓秉青一頓打之後卻原形畢露,原來是個肚裡沒多少拐彎的渾貨。
韓秉青倒沒有看不起他,聞言安慰道:「或者你大佬沒有發現你的長處。」
鹹魚彪彷彿找到發泄處了,和韓秉青委屈起來:「我從碼頭出來跟他十二載了,這十二載他就帶我食過五次飯,講過六句話,除咗拜年,我講大佬新年好恭喜發財,他回我句你也新年好之外,第一句系鹹魚彪你跟我吧。」
「第二句呢?」韓秉青問。
鹹魚彪抓抓頭:「第二句是多飲點酒,第三句是去買包煙給我,第四次安排人通知我幫他斬人,過半個月遇到我講了句你不錯,第五句系今年過年,跟我講撲街你衫仲系舊年的。」
周圍哄堂大笑,陳貞至追問下他說出第六句:「第六句就系前天和我講搵個叫陳廉伯的人。」
說完鹹魚彪和韓秉青晃動手指:「十二載只得六句話,青哥,我知你該是要我引薦你們認識,但是你搵我還不如直接去,不然他以為你和我一樣撲街,反而丟你的份。」
韓秉青問:「他叫你搵一個叫陳廉伯的人?」
「是的,那個陳廉伯是廣州人,偶次聽我兄弟說他在廣州很厲害,就是唔知我大佬找他幹什麼。」
陳廉伯在英國人的支持下鬧商團反對孫在廣州的執政,然後被蔣志強打跑躲在香港,現在黑骨仁手下的大佬仁安排人手找他,又是為什麼呢。
韓秉青想了想,道:「你能找到陳廉伯嗎?」
鹹魚彪道:「如果在中環,肯定能搵到,我本就在等消息。」
話音剛落,一個人跑進來對鹹魚彪道:「大佬,搵到那人嘅。」
鹹魚彪立刻起身和韓秉青道:「青哥,我先去忙,單我埋掉,晚黑得閑再請你飲酒。」
韓秉青擺擺手:「晚黑得閑我請你就是,這個單也不必你埋。」
鹹魚彪還是將單埋掉,說:「青哥,你系爽快人我也系,我遇到大佬仁和他講一聲先,要系他肯見你,我就請你去。」
「好嘅,要搵我去十三妹嗰邊就可以。」
「哇,大佬,十三妹你熟悉?」鹹魚彪很吃驚,他以為韓秉青也就在那邊吃個飯而已。
韓秉青更吃驚:「你也認識?」
「她為一塊錢拿把菜刀砍遍中環菜場嘅。」
韓秉青直接無語,最後問他一句:「鹹魚彪,你大名叫什麼?」
鹹魚彪直擺手:「大佬,晚黑請你。」拔腳就走。
他走後酒樓的老闆噗嗤一笑,韓秉青回過頭來,老闆很緊張,聲音很低的道:「大佬,蝦仔豪有次背後罵他,說他大名叫廖直彪。」
廖直彪的廣東話翻成北話意思為尿直彪,怪不得這廝不肯說。
【沒辦法,這兩日特殊情況,還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