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就是個死結
第555章 565.很多事就是個死結
「這件事我必須要告訴秉青,要防著你老小子一些。」韓懷義忽然又恢復了常態,陳虎點頭:「你不說我也要說的。」
看韓懷義瞪起眼,陳虎忙加一句:「我不會拉他和我們一起,我知道你們父子的性格,但我個人能保證我會全心全意幫助他而無任何要求,只要他站在國家民族這邊。」
「我不喜歡大道理,你原來也不是這樣的人。」
「如不是為取信你,我平時也不說的,李德鵬常常說,不過他也做到了就是,你也知道,大多百姓是愚昧的,民國的識字率都不高談何國家民族的概念,這還需要悉心培養,這也是我輩的責任是不是。」
「些年不見你嘴皮子利索了,身手如何,出去練練。」
「別,別別。」陳虎不求饒就煞筆了,韓懷義啼笑皆非:「你怕什麼,你身手又不弱。」
陳虎怒了:「也只是不弱而已,你有意思專門找打不過你的練!」
「你兒子是不是你這樣的人?」
「當然,就好像你兒子是你的繼承一樣,這沒有問題。」
「好吧,你既這麼說我就信了,不過你給我記著,千萬別算計秉青什麼,他是個純粹的人。」
陳虎心頭飄過嘉欣的影子,嘴硬道:「沒有,怎麼會。」
韓懷義沒法拷問他的靈魂,思來想去陳虎的人品也不會如何過分,便將面前茶几上的信扯爛,道:「酒就不陪你喝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電報我。」
陳虎吃了一驚:「你這就走?」
「我還有事,坐的是英國軍艦,去歐洲為埃德加做個事。」韓懷義笑了笑,他帶著袁克文等放盡煙霧彈,竟是誰也不知他真正的路徑,他站起來的時候門就被打開,韓秉青恭敬的站在那裡:「父親。」
「防著這老小子點。」韓懷義指著陳虎對兒子道,陳虎哭笑不得,韓秉青也是。
他們出門的時候,金文泰的車已經開來,看著老友,金文泰高興的道:「查理,凱斯普已經確定在倫敦等你了。」
「多謝了。」韓懷義和他擁抱了下,便坐進了他的車。
張宗昌請袁克文一起上另外一輛車,車門砰砰砰的關上之際,韓懷義在後座上深深的凝視著自己的兒子。
韓秉青貼過來掏出份信:「給媽媽的。」
「她很想你,瑞克,一個成功的男人必須是一個戀家的男人。」
「我會儘快回去看看她的。」
「嘉欣很不錯,我想珍妮也會欣慰的。」韓懷義還是揭破了這個話頭,韓秉青的臉一下垮了:「再說吧。」
看著英俊的兒子提及逝去戀人時眼中依舊存在的濃郁的悲痛,韓懷義無能為力的嘆息起來,從不過問他人私事的金文泰突然開口道:「瑞克,她希望你幸福,她的地位無人能取代,而這兩者並不衝突,相信我,我很快要結婚了,我感受到了她的喜悅。」
和父親韓秉青可以撒野,和重情義的金文泰,韓秉青必須保持禮貌的道:「謝謝,我明白。」
車,遠去了,韓秉青還站在街上,當他回頭時看到嘉欣正對他甜甜的招手:「阿青,晚上選邊個陪你呀,你要早點翻牌,其中兩個來大姨媽的我已經刪掉,可要進兩個新貨?」
這臭娘們,韓秉青無可奈何的笑了。
在航行中的船上,張宗昌靠在床頭看著上吐下瀉的袁克文,碎碎叨叨的不知道在嘀咕什麼。韓懷義看這一幕就好笑,自己拐了這個魔頭為蔣志強平定山東掃除了最後的障礙,想必他心裡也是清楚的。
要說張宗昌一點委屈沒有,那不可能,好在自己壓的住他,不過根本的原因還是他想得通。
袁克文的妻眷該已抵達上海,杜月生會安排她們和張宗昌的家屬一起前往美國。
想著這些再看著胡適意氣風發的臉,忽然之間韓懷義覺得自己真的是有些老了。
胡適是個愛讀書的人,學識見識都不凡,但太有主見。韓懷義不知道他將來會是什麼樣子,想必要比一般人出類拔萃太多。
胡適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頭看來:「韓老闆,怎麼了?」
「陪我打牌。」韓懷義逗他,袁克文躺在床上有氣無力著:「懷義,我有點想吃小米粥。」
這英國佬的軍艦上哪裡來這些玩意,韓懷義冷聲道:「沒有。」
「剛剛我夢到父親了。」袁克文忽然道。
韓懷義一愣,大家都看來,袁克文苦笑道:「老頭子還是年輕時候的模樣,戎裝在身胯下駿馬面前虎賁,那該是朝鮮王城吧,大清龍旗真是耀武揚威啊。」
「袁總統其實不簡單。」胡適道,語氣很認真,沒有敷衍的意思,他也不是這樣的人。
「青史留名者無論英雄奸雄梟雄,誰簡單,便這一室之內的張宗昌難道就簡單嗎。」韓懷義不想勾動袁克文的傷心,隨口扯道。
知弟莫如兄,韓懷義近年來越發感受到袁克文對他父親的內疚,其實當時他要是真正的努力一把,袁世凱或者未必走到那一步吧,袁克文總這麼想。
韓懷義卻不覺得。
袁克文若展現姿態,袁克定必生事端,有很多事情回溯去看依舊是個死結,只能說命運使然。
張宗昌聽老闆誇獎自己,得瑟不已:「那是,俺老張也算國內人物。過幾十年上百年,後生必定還知道我的名字。」
「恩,三不知會寫詩。」胡適陰測測的頂了這個常出千的無恥之徒一句。
張宗昌哈哈大笑:「那也足夠了。」
韓懷義走去袁克文身邊,將他扶起些,要張宗昌和胡適去找人盡量搞點稀飯之內,沒有人的室內,韓懷義正色起來:「克文,這次去美國,管你樂意不樂意,必定要跟著我鍛煉,你一生風流如今也該到收斂養性的時刻了。」
「我知道,夢裡面老頭子叮囑我聽你的。」袁克文的眼角有些淚痕。
他其實很成熟,只是不願意成熟罷了。
文人氣質濃郁的他,精神方面其實極有潔癖,在他眼裡金錢是污的,交際應酬是污的,政治也是污的,可是沒有面前這顆大樹,他根本無法逃離這些是非。
所以,他越發對韓懷義依賴。
長兄幼弟一樣的感情隨著年歲的增長反而越發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