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不離不棄（6）

  既然有人報警，他們當然要趁人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將案情問清楚。


  陸振聲氣喘吁吁的開口，看上去很辛苦，「是……有人推我。」


  「什麼？」陸啟明眼神一冷，恨意在心底升起來。


  警察繼續問道，「是誰？」


  時間不多了，抓住每一分鐘處理案子。


  陸振聲的目光移向門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是她，陸芷蘭。」


  芷蘭心神大震，不敢置信的看著垂死的男人。


  反覆無常的小人，一會兒求她幫著陸家，一會兒就反咬她一口。


  本來有些傷感的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戰意。


  來戰吧！

  陸啟明恨的咬牙切齒，破口大罵，「果然是你，陸芷蘭，你太冷酷無情了，連親生父親都不放過，你是畜生，沒有人性。」


  警察卻有些懷疑，「你確定嗎？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吧？」


  早就聽說陸氏父女不和，沒想到這麼殘酷。


  陸振聲的臉色越來越白，氣息漸弱，「芷蘭，我不怪你，警察先生，我不想追究此事，就讓一切恩恩怨怨隨著我的死亡，隨風而逝吧。」


  他說的動聽，但怎麼聽著都不對味。


  先是指控，又大度的表示不介意，這節奏分明不對。


  這是以退為進，將罪證扣實啊。


  警察們相視一眼，神情有些複雜。


  說完這句話，陸振聲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兩眼微閉，眼見就要不行了。


  陸啟明驚恐不已，拉著他的胳膊猛搖，「爹地，不要死，陸家不能沒有你。」


  他也不能沒有爹地！


  陸振聲聽到聲音，強自掙開眼晴。


  「不要怪芷蘭，她是你的親姐姐，好好相處，答應我。」


  「爹地。」陸啟明很不甘心，但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什麼。


  陸振聲的臉色灰撲撲的，越來越不正常，「芷蘭，我相信，你是無心的，我不怪你，幫我好好照顧你弟弟。」


  他的聲音很輕，力氣明顯不足。


  芷蘭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陸啟明惡狠狠的瞪著她，怒氣衝天。


  「你笑什麼？」


  芷蘭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陸振聲，這筆賬，她記住了。


  「笑這個世界太荒唐，笑人性太醜陋，我發誓，會盡我所能，毀掉陸家，讓陸家人永世不得翻身。」


  加諸在她身上的指控，深深的刺激到她。


  她以為人將死，其言也善，但她高估了人性。


  有些人，劣性至死不改的。


  不將她利用的渣都不剩，怎麼會甘心？

  人都快死了，還不肯放過她，這得多恨？


  陸啟明驚呆了，嘴唇直哆嗦，「陸芷蘭，你這個瘋子。」


  她是認真的，前所未有認真。


  她很生氣，氣的想毀掉整個陸家。


  陸振聲聞言色變，猛的睜眼，神情激動不已。


  他弄巧成拙了嗎？

  不，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這樣！


  「芷蘭，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辜負了你母親，我如今要死了，放下一切仇恨吧，如果我的死能讓大家都得到安寧，我死得其所。」


  最後一個字輕微不可聞，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腦袋一歪，氣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