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斬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斬將
「什麼?醉笑樓讓人給砸了?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縣政府大樓內,陳天賜縣長一聽王管事一說當時就急了,一下子站了起來,氣的渾身直顫,他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地盤兒上竟然有人會砸自己買賣,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縣長,那來的人說他叫袁志文,是什麼特戰營的營長,連田局長都是他的老部下,不敢管他,一個小小的營長,竟然如此猖狂,他根本沒把縣長你放在眼裡啊。」王管事說。
「你說是誰?」陳天賜聽了之後不由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袁志文啊,特別的猖狂,我只叫他賠五千塊大洋,他卻讓手下的大兵全副武裝砸了場子,縣長,這哪裡是砸店啊,這分明是打你的臉啊。」王管事悲憤的說。
「袁志文?真是袁志文?你怎麼惹上他了?」陳縣長問。
當下陳天賜將袁志文的部下喝花酒不給錢的事兒一說,然後又說袁志文如何如何無禮,自己是如何百般忍讓,總之是添油加醋,理全是自己的,過錯全是袁志文一方的。
陳天賜是了解這個王管事的,他絕對是一個能幹的人,不過,為人有些油滑,仗著自己撐腰,愛生是非,今天這事兒,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多半是王管事又惹事生非,惹著了袁志文,要不然袁志文不可能做的這麼絕。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袁志文砸的到底是自己的店,這分明是不給自己面子,如果自己不把面子找回來,這固始縣怕是會顏面掃地。所以,這事兒怨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袁志文沒給自己面子。
「你怎麼惹上袁志文了,他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不光是和宋軍長關係好,還與第九戰區的陳長官,第五戰區的李長官有交情,這樣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是得罪不得的。」陳天賜苦笑著說。
「啊?」王管事臉色一變,他也沒有想到,袁志文竟然是這麼牛叉的一個主兒,可是事已至此,自己想抽身怕也是難了。
「這樣吧,這事兒咱們占著理,咱們就抓住他的部下喝花酒不給錢這一條兒向宋軍長要個說法,雖不一定能治袁志文於死地,但他總有個治軍不嚴之罪。」陳天賜說完這話,正了正身上的灰色中山裝,口中說道:「給我配馬,我要去見宋軍長。」
陳天賜說完,一拄文明棍兒,向著外面走去,王管事如同一條狗似的緊跟在他的身後彎著腰跟了出來……
軍營之中,袁志文來到了訓練場上,讓人將趙偉和楊志強綁著站在那裡,趙偉和楊志強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兩個人低著頭也不言語,一臉的羞愧之色。
全特戰營一百三十人站在他們的身後站成四排,就這樣看著他們。
「袁中校,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袁志文緩緩的來到了趙偉身邊,口中說道:「趙偉,你從南京保衛戰時就跟著我吧。」
「是的。」趙偉哽咽著說。
「嗯,你在特戰營也算是老人兒了,你應該知道咱們特戰營的紀律吧。」
「是。」
「好,你說一遍。」
「不偷、不搶、不賭、不嫖、不欺人,不吸鴉片,不違令,公平交易。」趙偉低聲說道。
「你倒是沒忘!」袁志文的聲音嚴厲了起來。
「你們兩個去吃花酒,嫖了吧。」
「嗯。」趙偉和楊志強的頭垂得更低了。
「你們嫖完不給錢,不是公平交易了吧。」
「我們當時身上沒帶那麼多錢,又喝多了。」楊志強說。
「無論如何,你們違反了數條軍紀,每一條都犯的是死罪,所以,我絕對不能姑息你們。」袁志文寒聲說道。
「撲通!」趙偉和楊志強跪在了地上,一邊痛哭流涕一邊說道:「袁中校,營長,我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過我們這一回吧。」
「你們是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是軍法無情。」袁志文從身後取過兩隻倒滿了酒的海碗,口中說道:「喝了這杯酒,我送你們上路!」
「袁中校!」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明白了袁志文的心意,許老鬼看了袁志文一眼,口中說道:「袁中校,現在是非常時期,人才難得,就留他在戰場上戴罪立功吧。」
「是啊,就留他們戴罪立功吧。」胡三怪、李志堂等人紛紛表態,為兩個人求情。
袁志文緩緩搖了搖頭,口中說道:「軍法無情,如果今天免了他們兩個人的罪,那我特戰營從此將成為一支沒有軍魂,沒有紀律的部隊,又怎麼能得到國人的信任,殺敵報國呢?」
「你們都起來吧,像個男人,喝了這杯酒就上路吧。」袁志文說這話的時候,緩緩閉上了眼睛,兩滴晶瑩的東西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趙偉和楊志強緩緩站了起來,趙偉仰天長嘯一聲,口中叫道:「給老子鬆綁!」
袁志文一揮手,兩個戰士走了過來,將趙偉和楊志強鬆開,趙偉接過了酒碗,一口就喝了進去,哈哈一笑,扭過頭對特戰營的戰士說道:「兄弟們,我趙偉手上殺過的鬼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麼死了,確實不甘,然而,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我身為軍人,不能遵守軍紀,理當處死,願你們不要學我,我死後,家裡的老娘就交給你們了。」
「我會上報給上面,說你們是戰死,你們的家中,會接時得到撫恤的。」袁志文說。
「袁中校,多謝了。」
趙偉雙手猛的一掰,將瓷碗的碎片一瞬間扎進了自己的頸部動脈,一股鮮血噴出,趙偉微微一笑,緩緩倒在了地上。
「趙大哥!」楊志強悲呼一聲,趴在了趙偉屍體的身上,一咬牙,取過一片瓷片也扎進了自己的動脈處。
「趙大哥,俺來陪你了。」楊志強的嘴角掛著一抹笑意,接下來,他的世界變得黯淡了下去……
「好兄弟,像我特戰營的兵。」袁志文將頭扭了過去,背對著兩個人的屍體,雙手輕拭著眼角的淚水。
校場上一片沉寂,遠處,軍車前進的聲音傳來,兩輛軍用吉普軍停了下來,宋軍長從車上走了下來,陳天賜一臉憤怒的跟在宋軍長的身後,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袁志文,你砸了我醉笑樓也許有你的理由,但是你的人違反了軍紀,你說該怎麼辦吧!」陳天賜氣急敗壞的叫道。
「袁志文,你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宋軍長淡淡的說。
袁志文扭過了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口中說道:「趙偉和楊志強違反軍規,已經自盡,至於砸醉笑樓,王管事無理在先,他要五千塊大洋賠償,屬於勒索軍人,藐視我國民革命軍,這樣的人,應該施以重型,至於醉笑樓,是我下命令砸的,該多少錢,我賠多少錢!」袁志文說道。
「陳縣長,一個酒樓,就算都砸了,一千塊大洋也夠了吧。」宋軍長淡淡的說。
「夠了。」陳天賜很是不情願的說。
「好,我給你一千大洋。」袁志文讓人取過一千大洋,交給了陳天賜,陳天賜感到無趣,轉身想走,袁志文卻高喊了一聲:「慢著!」
「有事?」陳天賜說。
「我的帳算完了,可是王管事勒索軍隊,毆打綁架軍人,藐視國民革命軍的罪還沒有算呢,你說,這事兒該怎麼結吧!」袁志文的眼睛看著陳天賜身後的王管事,幾乎噴出火來。
「這個……沒那麼嚴重吧。」陳天賜說。
「我的部下在抗日戰場上最少都打死了幾十個鬼子,他們犯了罪已經自盡了,你的王管事是命,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想這麼走,要看看我特戰營的兄弟們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一百餘人發出驚天動地的喊聲,震的陳天賜心臟亂顫,抬頭一看,整個特戰營隊員的眼中都已噴出了火。
陳天賜嚇了一跳,自己雖然是一縣之長,但這些大兵,自己還真惹不起,特別是特戰營這幫子人,一個個野得很,誰要在後面打自己的黑槍,自己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想到這兒,陳天賜的後背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一次做的有些過份了,真的是犯了眾怒。
想了想,陳天賜將王管事推了出來,口中說道:「都是你自己惹的禍,他自己兜著吧。」陳天賜說完,也不管王管事,在特戰營戰士那噴火的目光注視下揚長而去,生怕慢了一絲。
陳天賜這一招丟卒保車袁志文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大敵當前,如果收拾了陳天賜,怕是固始縣城會不穩,自己只能先忍下了這口氣,等以後再說,不過,作為此事的始作甬者王管事,袁志文卻沒有那麼好的心腸會放過他。
「你自己處理吧,兩個兄弟的屍體要厚葬,撫恤金不能少,按戰死者的待遇發放。」宋軍長說道。
收買人心的事情,宋軍長做起來駕輕就熟。
「這個王管事,你自己處理吧。」宋軍長揚長而去。
「陳縣長,你不能走,不能走啊!」王管事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然而軍用吉普卻揚長而去,只留下滾滾的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