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旅途
第二天拂曉，江耀文先一步趕到了火車北站。到那個熟悉的小店買了兩杯原味奶茶，便坐到廣場邊的長椅上靜靜地等待芮可可的到來。
這個地方寄託了他太多的記憶和相思。
沒等太久，他等的人便給他打來電話。
「我看見你了！」
芮可可掛斷電話，站在行李箱旁微笑著向他揮手示意。
在晨曦的照耀下，江耀文眼中這個世界一切都顯得那麼溫柔。
「早啊，可可。」
「早啊，其實，我真的不愛喝奶茶。」芮可可遲疑了一下，接過他遞過來的奶茶不好意思地說。
「我知道，可是第二杯半價，不買就虧大了。」江耀文當然知道芮可可其實不愛喝奶茶，也知道她為什麼每次聽見「第二杯半價」都要以此作為理由，逼迫自己掏錢。
芮可可平日里即便是再大大咧咧，女孩子該有的小心思一點都不少。
他與她一直都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那好吧……」芮可可莞爾一笑。
時間還早，兩人也就不急著過安檢，於是乾脆坐在廣場邊聊起昨晚說起的事。
「這麼說，我們只需要等人來店鋪下單就可以了？」芮可可聽江耀文介紹完了店鋪的事，嘬了幾口奶茶問道。
「也可以主動找他們發布出來的需求，看見我們能做的，要是給的價格也合適，就接下來做。」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覺得自己可以試試畫插圖，反正本來也是我一個愛好，說不定還能憑此掙到錢呢？」
「你要是有興趣，這倒真是個路子，回頭我給你一本書，看看怎麼寫廣告文案。平面設計加文案，一個人就能搞定，你准能掙到錢。」
江耀文還沒當上老闆呢，就先學會了老闆的思維模式：
員工技多不壓身，會的越多越好！
「什麼書這麼神奇？看看就能學會？你不是說寫廣告跟寫作文差別很大么？」芮可可好奇地問道。
「也沒那麼難，一般人大概以為寫廣告最重要的是創意，其實不是，這個東西最主要是思維模式的問題，你首先得理解廣告的受眾和目的，掌握其語境。」
江耀文打算送給芮可可的書是《小豐現代漢語廣告語法辭典》，在這本書之前，從來沒有一本書可以如此事無巨細地講述廣告文案的語法寫作，是行業內第一本以「辭典」命名的文案寫作方法論。
他之所以沒有推薦奧格威、李奧貝納或者孫大偉、許舜英等人的書，不是因為芮可可只是個純粹的新人。而是經過幾年的實戰，江耀文深深明白，這本書才契合大陸的國情。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這句話在廣告行業也是真理。
當然，江耀文也沒狂妄到以為自己能在4A公司的碗里搶飯吃。在他看來，給別人做做網店的包裝，設計製作產品詳情頁，這種事技術難度不高，也最符合他們目前的水平。
芮可可要是想做，也可以在這些簡單易上手的實際工作中慢慢學習。
時間快到了，兩人只得停止閑聊，拉著各自的行李箱去搭動車。
起身之後，芮可可主動伸出手與江耀文十指緊扣，上了車放好行李箱，又向他將手伸了過來。
江耀文轉過頭，只看見一雙晶亮的眼眸，明凈清澈。芮可可的眼角彎得像月牙一樣，溢出無限的溫柔。
得一人傾慕如此，夫復何求？
江耀文靠在座椅上，用力握著她的手。
隨著動車緩緩啟動，兩人正式走上歸鄉的旅途。
「睡會兒吧，時間還早，到了我叫你。」
「嗯。」芮可可輕輕應了一聲。
旅途中，沉睡的芮可可身體微微晃動。江耀文乾脆伸出另一隻手，稍稍用力，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過才2個小時的車程，說快也快。到站剎車的一瞬間，芮可可便醒了。
兩人相顧一笑，繼續默默趕路。
這只是第一站，兩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轉了一次大巴車，又換乘縣際公交專線，這才真正意義上回到了他們的家鄉，溪鎮。
更準確地說，是芮可可的家鄉，江耀文的老家是隔壁的小鎮。
「我們去溪中看看吧？」跟著芮可可下了車，江耀文迎著她疑惑的目光說道。
溪鎮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經濟發展和教育水平相對要高一些，附近鄉鎮的小學生們大多以考入溪鎮中學就讀為榮，江耀文也是其中之一。
在這裡，他與芮可可一起度過了最純真，也是最開心的兩年。他住宿，芮可可走讀。
「好，那我先不回家，行李箱就寄放在門衛室吧。」芮可可沒有拒絕他的建議。
沒想到兩人居然被門衛給攔住了。
「叔叔，我們以前也是溪中的學生，老家是附近鎮里的，回家路過就想進去看看母校。您放心，我們在裡面逛逛就出來，不會幹壞事。」
不知是受芮可可的誠懇打動，還是看臉他倆不像是壞人，門衛大叔看了看兩個行李箱，最終還是同意了放他們進去。
放假了，學校里空無一人。
「倒霉催的孩子們，那邊高坡上的圍牆又修好了。」江耀文隨意開了個玩笑。
「早修好了。」芮可可皺了皺眉，「怎麼，你希望他們跟你一樣，時不時就溜出去上網？」
「那可不？整天死讀書多沒勁？適當調節下，有助於提高學習效率。」
「就你歪理多，不過啊，他們就是溜出去也沒法上網了，連身份證都沒有，現在不是以往了。」
「你低估了男孩們的智商，更不明白什麼叫有買賣就有殺害。」
芮可可糾正道：「應該是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一樣的，有需求就一定會有市場。」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了會兒，在熟悉的教學樓前，芮可可停下了腳步。
「進去看看？」江耀文站在她身邊問道。
芮可可搖了搖頭，指著眼前一樓靠角的那間教室說道：「那裡，耀文，我就是在那裡喜歡上你。」
「我們當初不是這間教室……」
「嗯，可當初我們化妝是在這間教室。」
芮可可微笑著看向前方，緩緩說道：「當初我還是第一次上台，老師讓我們自己化妝，我就請你幫我。」
芮可可看了看江耀文，又說：「我緊張得要死，你給女孩子化妝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幫我畫了眉毛，又幫我塗好口紅，手一直都穩穩的。雖然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可我卻不緊張了。」
「你知道那時候我心裡想的是什麼嗎？」芮可可偏著頭問江耀文。
「想的什麼？」
「這該死的溫柔。」
芮可可跺了跺腳，嘟嘴說道：「耀文，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才真正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