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萬事有我,別擔心
「我去洗!」
兩人吃了晚飯一起收拾完餐桌,芮可可便準備進廚房洗碗。
「胡鬧!」
江耀文一把將她拉住,板著一張臉說道:「你這纖纖玉手是用來洗碗的嗎?給我老老實實躺沙發上看電視去。」
「啊?這不太好吧?一人做飯,另一人不是天經地義就該洗碗嗎?我媽一直這樣說.……」
可以不洗碗,芮可可當然很開心,不過她顯然還沒做好被寵成公主的準備,對此很是不以為然。
「再說了,要是吃完了就擱沙發上躺著,那我豈不是成豬啦!」
「豬?這可不是我說的。」
江耀文笑了笑,眼疾手快擋住芮可可猛揮過來的小拳頭,又說:
「好啦,安心休息吧。你今天出去跑了一天,不嫌累得慌?」
「不累呀……就是有些心累,可我回家之後又好了。」
被芮可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江耀文沉默了。
良久之後,他慨然一笑。
「可可,答應我,以後你無論是遇到什麼事兒,不要憋在心裡。都要和今天一樣,回到家就跟我說,好嗎?」
「啊?哦,好……」
「這就對了,回到家,你想哭就大肆地哭,想笑就放聲大肆地笑。萬事有我呢,你別擔心。」
芮可可被江耀文突然說出這番掏心窩子的話,衝擊得愣了愣神。
「突然這麼煽情幹嘛……」
「嗨,沒事兒,你記住就行。我去洗碗了,你歇著吧。」
江耀文微笑著從一旁的掛架上拿下圍裙,轉過身背對著芮可可,才給自己繫上。
走進廚房,他隨手關上了門,緩緩在牆角蹲了下去。
怎麼可能沒事呢?
當初她打來電話問自己秋招的事,自己卻給了她那樣的回答。
那時候,她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掛斷了電話?
當她一個人搭上動車前往西川不知名小鎮的時候,會是笑著的么?
有哭過么?
像今天一樣。
江耀文雙手抱著自己的頭,陷入深深的自責。
是他,讓原本天真爛漫,長相幼態的芮可可,在懵懵懂懂中,懷著旁人理解的複雜心緒,一頭就撞進西川的深溝與群山之中。
她在那裡立住了腳跟,也顯然飽經了風吹雨打。
再見她時,是他倆畢業兩年後了。
只不過才兩年的時間,肉眼可見的變化便無比分明地刻寫在她的臉上。
很會控制情緒,但江耀文還是從她的臉上,看出了疲憊與勉強。
然後……
廚房門后,江耀文哽咽無聲。
前世與今生,不過是自己有沒有向前一步的區別,卻硬生生改變了原本鮮活的一個人。
不必多想了。
好好待她,比什麼都強。
江耀文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從地上站了起來。
「耀文,你關門幹嘛?這會兒又沒油煙。」
門外的芮可可,還是那副純真的表情。
「嗨,隨手就關上了。」
江耀文開了門,轉過頭便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
「你哭啦?」
「沒,手碰過辣椒,擦眼睛的時候沒注意。」
「耀文。」
芮可可輕輕喚了句,便從背後抱住了他。
「耀文,謝謝你,對我說那些話。」
「起開呀,我洗碗呢,真是礙事兒。」
「不要。」
小小的廚房裡,只有嘩嘩的流水聲。
江耀文洗著碗,芮可可一直在背後抱著不放。
他走一步,她也跟著走一步。
他偏了偏身體,她也跟著偏了過去。
江耀文故意向一旁傾斜得越來越低,芮可可便一直跟著傾斜下去。
「不玩兒了不玩了,你再歪下去,我倆都得倒地上,磕到頭怎麼辦!」
芮可可放開手,嚷嚷著在江耀文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江耀文回過身,伸出沾滿了洗潔精泡沫的手,在她鼻頭上颳了下,笑道:
「誰讓你非得過來礙事?去去去,趕緊出去。」
「你好煩啊!」
芮可可皺著眉頭抹了抹自己的鼻子,轉身就跑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江耀文淡然一笑。
等他在廚房裡忙活完解下圍裙,走進客廳一看,芮可可正盤著腿坐在沙發里看電視呢。
「這麼老的片子你還看呢?」
電視里正放著的是《怦然心動》,早在2010年就上映了,對江耀文來說,可不就是一部老片子么。
「你管我。」
瑞可可向旁邊挪了挪位置,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
「再說了,這電影2010年才上映呢,應該算新片!」
江耀文一屁股坐下去,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那裡不對,於是又起身關掉了屋裡所有的燈。
「你關燈幹嘛?」
「氛圍,懂不懂?開著燈看電影,可真有你的。」
「關了燈看,會損傷眼睛!」
江耀文才不管會不會損傷眼睛呢。
十年刀塔生涯都沒能害他近視,還會害怕這個?
切。
芮可可見他沒聽使喚又坐回了沙發,也懶得再多說。
總時長不過九十分鐘的一部電影播放完,江耀文看著片尾滾動的字幕,沉吟道:
「這電影故事很簡單,拍得倒是還挺好看的。」
「嗯。」
靠在江耀文懷裡的芮可可應了聲,等到電視廣告都播完三個了,又說:
「電影放完了。」
「是啊。」
「該去洗漱了,你不是說明天還有課?」
「嗯,那我去開燈。」
還沒等江耀文站起身,芮可可便拉住了她的手。
漆黑的客廳里,只有電視機在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發出的聲音遮掩住了,忽然響起的一聲嚶嚀。
許久之後,江耀文緩緩開口道:
「今晚,我去你房裡睡吧。」
回應他的,只有沉默。
芮可可將頭偏向一邊,徹底縮進了沙發。
江耀文等了會兒,也不勉強,便起身打開了屋裡的燈。
「你先去洗吧,我還得回屋忙活一會兒。」
走進自己卧室關了門,江耀文站在自己電腦面前吸了口氣,掏出手機便給高中同學兼死黨發了條信息:
「上號,今晚有空,不過我不能開麥。」
芮可可等他進了卧室,偏過頭看了眼,又在沙發里躺了會兒,這才起身去洗漱。
站在浴室櫃前,芮可可雙眼無神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許久之後,她輕輕嘆了口氣,關燈進了自己的屋。
這一夜,出租屋漆黑的客廳里,依舊可見從兩間卧室門底透出的光線,直到很晚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