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的孩子，父不詳

  江清淺和梁昊天見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


  幾日不見，向來意氣風發的梁昊天顯得有些憔悴，想來也不奇怪，他家裡杵著一個凌菲，必然雞飛狗跳。


  大局已定，梁昊天早已明白挽留沒有用。


  其實，她已經簽了離婚協議，只剩領證這最後一道程序了，他完全可以托關係自己辦好。


  之所以拖著，他想……


  大概，就是想著有個理由見她一面。


  或者，就像現在這樣兩人坐在一起吃頓飯。


  私家菜館里。


  兩人相對而坐。


  離了婚的夫妻，雖然他們並沒有鬧到撕破臉的地步，但是吃散夥飯的時候總歸還是有些尷尬的。


  「淺淺，對不起……」


  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梁昊天。


  這一句對不起，江清淺不意外，但卻承受不起。


  「不！昊天，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們……」


  她想說的話，全都化成一聲苦笑。


  人生的際遇有時候就這麼奇妙。


  兜兜轉轉，他們這樣算不算是扯平了？

  梁昊天明白她的意思，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良久后，他取出一樣東西，交到了江清淺手上。


  江清淺一看，竟是他們婚後所住那棟別墅的房產證。


  她有片刻的驚詫，急忙道：「不，這個我不能要，我們已經……」


  「淺淺！」在她將房產證推回他面前的時候，梁昊天伸出手去，寬厚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阻止了她。


  「你聽我說，我知道……我們弄成現在這樣，既然離婚了，我給你別的你也不會要，但是你跟孩子需要一個落腳之處，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你就別再推辭了，你的情況我很清楚。」


  「……」


  江清淺一時竟無言以對。


  多麼難得，他們還是夫妻的時候，她五年都不曾給過他一個好臉色，現在離了婚，反而變得心平氣和了。


  她遲疑了良久，終於還是將房產證還給他。


  很堅定！

  「昊天，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最需要的不是這個，如果你真的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兒？」


  「你說。」


  「是關於安安和寧寧……我知道，我的要求也許對你不公平，但是……孩子還小，他們叫了你這麼多年爸爸，所以……隨便你們找個什麼理由，總之我被你們梁家掃地出門是我活該，但別把孩子的身世泄露出去，行嗎？」


  她很少對他說這麼長的一句話，用近乎哀求的語氣。


  她心裡明白，這對梁家來說是一樁醜聞。


  梁炳坤和羅卉都是愛面子的人，想必是他們封鎖了消息，所以那天在酒店的鬧劇才沒有沸沸揚揚。


  如果，她的孩子註定從此沒有爸爸。


  那麼，不管什麼原因都好，總好過其父不詳。


  她希望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兩個孩子不摻雜流言是非的成長環境。


  梁昊天很爽快的點點頭，「你放心，我答應你，如果有人問起，安安寧寧永遠都是我的孩子！」


  江清淺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來，「謝謝……」


  梁昊天苦澀的扯了一下唇角，兩人再度陷入沉默。一頓飯接近尾聲的時候，反而是江清淺先找到了新話題，問道：「昊天，那天晚上……你知道是誰嗎？」


  她再次提到了，那天晚上……


  結婚前，她曾遭人算計，整個過程迷迷糊糊的。


  醒來后，身邊的人是梁昊天。


  那時候，她和慕紹庭已經分手了，又因那春風一度懷了孩子，所以梁昊天向她求婚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嫁給他的那天，她以為會一直陪著這個男人到世界的終結。


  然而，當她為他準備了一個驚喜，在新婚之夜告訴他懷孕這個消息時，原以為他會激動歡喜。


  豈料，這個向來以柔情待她的男人忽然變了臉色。


  他掐住她的脖子，質問她孩子是誰的？


  她懵了！

  除了他，還能是誰？


  他最終將她一個人丟棄在新房，奪門而去。


  第二日，他就帶著凌菲高調的出現在她面前秀恩愛，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傷害她刺激她。


  直到，查出她肚子里懷著一對龍鳳胎。


  他在她面前懺悔，保證和凌菲斷乾淨，以後好好愛她，愛他們的孩子……


  梁昊天求她原諒，五年如一日。


  時至今日，她才恍然大悟，他壓根就沒碰過她，所以當她道出懷孕時，誰能忍受自己的新婚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

  但是，他卻將兩個孩子視為己出。


  單憑他讓她的孩子擁有了父愛這一點，她就該感激他，如今再在他面前提到那一晚，無疑是在揭他的傷疤。


  果然，梁昊天的眸光閃爍了一下，許久才發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