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愛情里不可承受之重
位於頂層的玻璃房,音樂依舊低回婉轉,讓身在其中的人可以放鬆身心。
不過,吧台前的那位從一進來就喝了不少酒的敗家大小姐,好像感覺不到她身心放鬆啊。
「喂,別喝那麼多了,小心喝醉。」程之南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
「你、你才喝醉。」岑靜怡再度為自己斟滿酒,一口飲盡。
「咳咳咳!」熱辣的酒氣回沖,讓她咳到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敗家小姐,這是威士忌啊。」程之南將她手裡的酒奪了過去,望向那幾個正坐著閑聊的男人「誰拿給她的?」
「之南哥,她自己拿的。」傅明澤急忙撇清。
「不要理她,想喝就喝唄。」程之愷倒是不介意,心情不好嘛,總得給人買醉一下。
「你、你……是誰……啊?」岑靜怡醉眼茫茫地望著他,「酒……還我……」
「我是誰都不知道,不許再喝了。我送你回家。」
舌頭都開始遲鈍,意識也不清了,這不是喝醉是什麼啊!
「走開……我,惡……」好不容易壓下反嘔的感覺,打了嗝,全是酒氣。
「你發什麼神經?下來,給我回家!」程之南的手才搭在她的肩膀,卻被她揮開了。
岑靜怡晃著腦袋,覺得眼前的人好眼熟的樣子,「溫雅昕,你怎麼又出現在我眼前了?你陰魂不散啊!我跟你說,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你沒聽見嗎?」她伸手過去,拍了一下程之南的臉,那力道可不清呢。
程之南正想發飆,卻因為那個名字而愣了一下,「溫雅昕?他在哪裡?」
傅明澤放下酒杯走了過來,「剛才我們在大堂那邊,碰到他跟一個女人在喝酒。」
難怪!程之南搖了搖頭,「你看著她,我下去一會。」
十分鐘之後。
溫雅昕隨著程之南走進這間玻璃套房裡,還不知道他請他上來是什麼意思。
他與胡昭雪聊了一會後,她便離開了。
而他,雖然也離開了酒吧,卻站在酒吧外面的燈柱下,靜靜地看著每一個進出的人,只是每一個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罷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走不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程之南忽然出現在他面前,他才回過神。
大家都在岑氏工作,雖然工作上沒有交集,但他們還是認識的。
程之南說請了喝了兩杯,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便跟他一起上了頂樓。
溫雅昕與程之南進來的時候,坐在沙發那邊的幾個男人都是認識的,朝他舉杯算是招呼。
「溫教授要喝什麼?我來調。」程之南的話音剛落,吧台那邊的再度傳來剎那間拔高的嗓門——
「我說過不需要,你怎麼聽不懂啊!滾開,滾開,我不想見到你!」
這聲音好熟悉!溫雅昕轉頭看向吧台的另一邊,腦海里出現了千萬遍的人兒正坐在高腳凳上,手中的冰鑿,不停揮舞,嘴裡還嚷嚷著:「我不要冰塊,酒呢,拿來,拿來……」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傅公子表示,對付喝醉酒的女人,很煩人。他試著要搶回冰鑿,她卻在那裡跟他作對。
「你去搞定她。」程之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
他們之間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耳聞一些的。
不過,十年時間,幾度分離,現在都還單著,估計,還是要糾纏下去的!
那便讓他們糾纏好了。
原來程之南叫他上來不是為了喝酒,而是她。
多年之後,再次與她靠得這麼近。
他往她行走的腿都在顫抖,而傅明澤看到他過來后,直接閃人。
管她呢!
「溫雅昕,你這個混蛋!」
她沒有回頭,也不知道她罵了一個晚上的人就站在她身後。
當那個夢中讓人惱怒不已的聲音再度清晰地傳入耳內時,他終於抵擋不住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渴望,從後頭攬住她的纖腰,另一手拿下冰鑿。
熟悉的氣息襲來的同時酒氣也襲來,讓他蹙起眉,「到底喝了多少呢?」
溫醇的嗓音在耳際響起,矇矓間,她看見姓溫的那個混蛋,只是他晃來晃去的,好煩人。
「要……你管!不要你,走開!討厭死了!」岑靜怡試著推開他。
溫雅昕不為所動,「怎麼喝那麼多酒?」
她的酒量其實很差,而且一喝醉就會亂來。
「混蛋!」使儘力氣還是推不開,她索性在口頭上耍賴。
溫雅昕揚起眉,「是,我是混蛋。別喝了,我送你回家。」
他要將喝醉了的她從凳子上抱下來,準備要離開。
「我還要……喝,我不要走!」岑靜怡捉著釘死在地上的高腳椅。
「我們回家喝,看你要喝多少我奉陪。」
「不要,我不要見到你,走開!」
溫雅昕趁她鬆開手揮舞時,迅速將她摟了過來拖著離開,一路上寸步難行。
岑靜怡使出所有花招,又啃又咬的對付他的手和頸肩,腳則是不停踢蹬,偶爾傳來溫雅昕的悶哼。
「這一踢應該很痛!」小腿骨!旁觀的程之南不禁瞇起眼。
不喝酒的時候就夠熗了,一喝醉更是難以招架,以後找女人,還是要找個溫柔可愛點的,要不然吃苦的還是自己。
難怪出國這麼多年,還是沒有男人。
「那麼高的跟,不痛才見鬼。」
「估計只有溫教授才受得了她。」
「所謂一物降一物嘛。」
幾個大男人看好戲般看著溫雅昕將她帶離套房。
岑靜怡被迫扛著出了酒吧,所有野蠻行徑展現無遺,連上了車都不安分,好不容易按下中控鎖,她開始搶起方向盤。
「靜怡,你不要這樣,坐好!」他耐心十足的安撫她。
「不要!」她為什麼要聽他的啊?岑靜怡硬拉著方向盤。
好,溫雅昕宣告放棄,再度拉著她下車,棄車改搭計程車總可以吧!
上了計程車,「司機……先生,這個人想綁架我,快點載我到警察局報案。」岑靜怡一開口就讓人下不了台。
「靜怡,乖,你別鬧了!我們回家,好不好?」將她捉回身邊,讓她坐好,朝司機先生解釋:「她醉了!不好意思,請到……」
他報了他家的地址,因為不確定她現在住哪裡,只能將先她帶回去休息一個晚上。
誰知道,喝得醉茫茫的大小姐嚷嚷著:「不、不是那裡,是、是……」
她說了半天卻說不出來是哪裡,溫雅昕再報了一次自己家的地址。
「先生,麻煩你照顧好她,不要讓她在我車上吐啊。」對於這種喝得爛醉的客人,他最怕了。
要不是有人跟著,他一向不敢載的。
「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的。」話音剛落,嘔聲馬上傳來,霎時酸氣四溢。岑靜怡沒有吐在車上,全吐在溫雅昕的高級休閑服上。
「請你在十分鐘內讓我們到達目的地好嗎?」
司機沒再多說廢話,如火箭般快速賓士,遵照要求辦理。
十分鐘內,司機完成任務。
溫雅昕抱著醉得昏昏沉沉的她上了樓,進了屋子裡,溫雅昕將岑靜怡扶到卧室,擰了濕毛巾幫她擦了嘴角,替她脫了外套,好舒服的睡覺。
隨後他就轉進浴室處理自己,一身酸味,再不換下來,他都開始想吐了。擔心使然,他的沖澡十分迅速,不到十分鐘就走出浴室。
咦?人呢?沒有乖乖的躺在床上,不見了!他急忙繞床一圈,沒有,轉出卧室到了客廳,看見她坐在地毯上,嚇了一跳,連忙衝到她身邊。
「靜怡,你怎麼了?怎麼坐在這裡?哪裡不舒服嗎?」
「喝水……找不到!」帶著委屈的聲音。
溫雅昕將她扶起來,讓她坐進柔軟的沙發里,才轉進廚房,倒了一杯溫開水出來。而她居然倒卧在沙發里,再度睡著了。
唉!他托起她的身子,「靜怡,你不是要喝水嗎?」他小心地將杯沿靠近她的唇邊。
岑靜怡沾了幾口就不肯喝了!睜開眼睛,望進他黝黑的眸子里,漸漸蹙攏眉心,「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說不要見到你嗎?走開。」她推開他。
「小心點!」溫雅昕擔心的扶住她,卻屢次被她推開。
「恨死你,走開,不要你扶,摔死也不要!」不停的揮開他伸過來的手掌,淚水卻開始不聽使喚的淌下。
「你到底是怎麼了?」溫雅昕緊緊抱住她在懷裡,這麼多年之後,再度抱住她,不打算讓她再掙脫,趁著她醉酒心酸不憶地問著,「你就真的這麼恨我?」
「對!我不想見到你了,真的不想再見你了。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淚眼婆娑,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年來的最努力的一件事是什麼?」
「是什麼?」
關於她的事情,每一點每一滴,他都想要好好地聽。
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是喝醉,她不會這麼乖乖地呆在這裡。
可是,就算喝醉了,她還是記得,她恨他!
恨他啊!怎麼能不恨?
若是他有個女兒,將來有哪個男人敢這樣的辜負他,他拼了命也要找他算帳的。
可是,他的靜怡……
他發現自己摟著她的雙手顫抖得厲害,好怕懷中的人兒忽然就這麼不見了,就算,這些年以來,每每在夢中抱住了她,醒來卻空蕩得要發瘋一般。
「我努力地要忘記掉你,努力地交新的男朋友……」
可是,沒有用,再風趣幽默的言語,逗得她再開心,笑的只是臉上。
再熱情如火的擁抱,身體都是抗拒的。再深切的吻,心也是冷的。
她想要重新開始新的感情,可是沒有辦法。
溫雅昕這個名字,永遠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可是,就算這樣,她也不想再與他扯上關係。
因為每一次的開始后,隨之而來的總是受傷。
一次又一次,為了他的自尊,為了成全他的孝心,她總是那個被他丟棄的對像。
她再也不要跟他扯上關係了,就讓他抱著可笑的自尊與孝心過一輩子吧!
「那你,喜歡他嗎?」他的心越聽越冷。
她長得那麼漂亮,一向都是男人注目的焦點,她若是要找新的男朋友,怎麼會沒有呢?
「喜歡啊,保羅,吉姆,安吉,個個都說愛我,呵呵……」她笑著想要伸出手指頭去數,可是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明明,有那麼多的男人要追她,喜歡她,可她卻無法接受任何人!
「你值得很多很多人愛——」
「唯獨不值得溫雅昕愛——」
「不是的。溫雅昕愛岑靜怡,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十年的光陰,不短。
他所有的愛戀只給了她一個女人,但是同樣,他也給了她那麼多難以言語的傷痛。
第一次,他的肩膀還扛不起兩人的愛情。
第二次,為了成全他的孝心,他又主動切斷兩人的愛意。
他一直在愛情與親情的平衡之間選擇犧牲她,這輩子他欠的她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也還不清。
「我才不稀罕他的愛,我只愛我的……我的……果果寶貝……」她的手垂了下來。
果果寶貝,是那天,她懷裡的女孩兒吧?
他想!
是哪個男人,能讓她愛到,為他生下孩子?
就算是嫉妒得要發狂,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嫉妒?除了傷害,他什麼也沒有給她。
她睡著了!
溫雅昕再度將她安置在柔軟的床榻上,輕撫過她的輪廓,「對不起。」
除了這一句話,他不知道他還能對她說什麼。
——
清晨的陽光,透過紫色的紗縵慢慢爬上被角,岑靜怡知道自己該起床了,理智這麼說,但身體卻一動也不想動的
好像回國之後,她第一次睡得這麼沉,棉絮的被窩,睡在白雲上應該也是如此吧!
直到肚子傳來一陣陣的餓意,她才懶洋洋地睜開眼,卻在睜開的一瞬間,被驚嚇到了!
她、這是在做夢嗎?
熟悉的歐式大床,紫色的被套,紫色的窗帘,還有化妝台,衣櫃……
若她不是做夢,那是穿越回到三年前的時光了嗎?
要不然,她怎麼會睡在那個人的床上?
她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臉,很用力地捏了下去,疼的!
那就不是做夢了?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物,這一套,明明她自己設計裁剪的,那也不是狗血的穿越回去了?
抬起手,看了看腕錶,也是她在巴黎買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捧著自己的臉,努力地回想——
想到昨晚在酒吧再度碰上他,想到自己不知喝了多少酒,但是——
不可能——
不可能——
他不可能會到樓上套房找她,沒人帶領,他上不去的。
那怎麼會?
「醒了,頭還痛不痛?」
記憶中溫雅的聲音傳入耳朵,她猛地抬頭,那個男人就站在門邊,一身簡單的白色襯衫,黑色西褲,溫溫雅雅的氣質盡顯無疑。
不知道是不是清晨的陽光太耀眼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原本墨色的髮腳如今已經黑白摻半,讓儒雅的他多添了一抹滄桑。
回來之後,碰面三次,都是匆匆而過,只有這次,看得如此清晰。
清晰得瞳孔發疼!她急急地收回目光。
「我怎麼會在這裡?」聲音已經恢復冷靜,疏離。
這才是應該有態度吧?
「你昨晚喝醉了。」
對於她的疏離,他仍舊溫溫淡淡地說著。
「抱歉,我一喝醉就會意識不清。」她掀開被子下床,發現鞋子不在,正要赤腳下來。
「等下。」他急急地扔下兩個字便匆匆跑開,在她怔住的時候,他已經拿著她的鞋子進來。
是她的鞋子沒錯,但卻不是她現在最愛的高跟鞋,而是以前留在他這裡的平底鞋。
「抱歉,我已經很久沒有穿這種鞋子了。」
他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裡,看著她赤腳從他眼前走過,走出他們的房間,走出他的世界。
「靜怡——」他喚了一聲,跟著出來。
她已經走到客廳與餐廳連接處,瞟了一眼餐桌,上面擺滿了擺滿西式和中式早餐,色香都俱全,全都是她愛吃的,肚子在饞蟲的躁動下,發出咕嚕聲。
「吃完早餐再出門。你等下,還有湯——」他放下手中的鞋子跑進廚房,洗手。
「怎麼不坐下來?我都弄好了!」將手上那鍋香噴噴的玉米濃湯放下來,擺上湯碗。「先喝碗熱湯好嗎?」
不等她回答,他徑自幫她盛了一碗,放在她的桌上,「嘗嘗看好不好喝,好不好?」
她不明白他忽然這麼她是什麼意思,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的牽扯。
「你自己吃吧。」
丟下這句話后,她轉身往門口走,她的高跟鞋好好地擺在那裡,她的包放在玄關的柜子上。
「靜怡,你不喜歡喝湯,那吃其它的好不好,不要餓著肚子出門!」他跟了過來在她身後溫柔說著。
兩人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關係,他還這麼關心她做什麼?
岑靜怡說不出來的心煩,穿好鞋子後起身朝身後的他大吼道:「我餓不餓肚子,都不關你的事。以後見面,我們就當作不認識,就算我醉死也不需要你管,你別再靠近我一步。」
吼完后,她踩著高跟鞋離開,隨手將門重重地甩上。
那聲重重的關門聲,讓他的也重重地震了一下。
他的靜怡,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
是因為早餐都不喜歡嗎?他返身回到餐桌,望著一大桌的餐點,「都不喜歡啊?沒關係,我重新做好了。」
於是,一碟碟精緻的餐點很快被倒進了垃圾桶了,一個小時之後,空空的餐桌上再度擺上好幾樣餐點,還有切得漂漂亮亮的水果。
「這下不生氣了吧?快點吃吧?」他臉上仍舊笑著,那抹笑,已經分不清現實還是幻想。
手機的鈴聲打破了這一室的寧靜,他走過去,接了起來。
「溫教授,我這邊還有一部分沒弄清楚,下午你可以過來一趟嗎?」
「好,沒問題。我下午會過去。」
簡單地回應了同事後,他掛了電話,回到卧室,看到沙發上那件女性小外套時,有一瞬間的怔住——
「靜怡,你什麼時候買的外套?上面都是酒味?怎麼又喝酒了?」
他將外套放下來,看了一眼凌亂的床鋪,搖了搖頭,「又偷懶不疊被子。」
他過來,將床鋪收拾好,打開衣櫃,拿出領帶,對著鏡子繫上,然後穿上外套走出來,看到客廳里那雙孤伶伶擺在地上的鞋子,交它們撿了起來,返身回去,打開另一門房門,整間房裡全都是各式各樣的鞋子,將它們放好后,他嘆了口氣:「穿高跟鞋容易腳痛,怎麼就不聽?」
——
提著公事包從電梯里出來,還是開著他那輛鐵灰色的房子,從停車場出來的時候,他看了看時間,離與同事約好的時間還早,於是將車子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在一間名店停了下來。
「溫先生,午安。」
他一進門,銷售小姐更認出他了。
這幾年,這位溫先生儼然成了她們這家店的高級VIP,每季新品上市,他都會親自過來,挑好幾雙最新款的平底鞋回去給他未婚妻。
不過,她們倒是沒有任何人見過他未婚妻的廬山真面目就對了。
但店裡所有的人都嫉妒死了這位溫先生的未婚妻,有哪個男人會對自己這麼好呢?每一季新品都不忘記來買鞋子。
「新一季的鞋子下個禮拜才會上市,您要不要先看看其它的?
銷售小姐要將他引往平底鞋專區,溫雅昕臉上露出無奈卻又寵溺的笑意,「我未婚妻最近喜歡上了高跟鞋,所以,我重新為她挑幾雙。」
哦,原來如此。
「溫先生,請這邊來。」
在銷售小姐的幫助下,他一共挑了十雙高跟鞋,沒有讓店員送貨上門,而是放到了自己車尾廂里。
到了公司,接手他工作的同仁已經在等候。
沒錯,他在一個月前已經向公司提出辭職。
因為他長久以來的研究目標已經完成了。
在他的項目正式納入岑氏后,有了充足的資金支持,第一年,他幾乎是不眠不休地一頭栽進項目研發,感應晶片出來后,岑氏企業有著最優秀的談判團隊,跑遍了全球各國的ZF與醫院,簽署醫療合作合約,測試晶片的臨床使用情況。
經過一年多的試驗,全球各國各家醫院反饋回來的信息都讓人非常興奮。
他的研究工作已經算是圓滿完成了,但是頂頭的大BOSS讓他再呆一年,參與了資訊部另一部體驗遊戲的研發,現在成果也出來了。
他真的,要離開這裡了。
將工作上最後部分全都交給同仁后,他輕鬆地走出辦公室。
手機響了,是岑致權。
「再過三個月,你的研究成果就要正式在全球上路,我還希望你能出席記者招待會呢!」岑致權親自倒了兩杯咖啡過來,坐到溫雅昕的對面。
「真的很抱歉。」對於他的挽留,他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不必感到抱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離開公司后,你有什麼打算?回校任教嗎?」
以他這樣的性格,確實適合回學校那種單純的環境。
不過,這幾年,他整個人確是變化很大,最初他以為他只是過於醉心研究,但後來發現,好像不大對。
只是,他與他之間並沒無任何的私情,也不好過多關心。
但,看著他髮際的白髮,他在心裡也是有些感嘆,「這幾年,感謝你為公司的研發工作做出的努力,該你得到的我不會絕不會少算給你的。」
最後,除了這個,好像他也沒什麼可以給他的。
溫雅昕只是淡淡一笑,「辭職之後,我要跟我未婚妻完婚。」
「未婚妻?」聽他這麼一說,岑致權倒是挺驚訝的。
沒想到他已經有了未婚妻了,而且馬上要結婚了。
至於他的未婚妻是誰,他沒興趣知道。
只是他們家那個傻姑娘還是一個人罷了。
「是啊。當初,我一無所有,讓她再等我兩年再結婚,這些年,我一直忙於工作,將結婚的事情一拖再拖,怕再拖下去,她會不開心的。所以,先結婚,帶她想去的地方玩,再考慮工作的事情。」
「那就先恭喜你了。」岑致權朝他伸出手。
「謝謝。」他也伸出手與他回握。
一直到他離開之後,岑致權還坐在那裡,手裡端著咖啡,臉上若有所思。
他,怎麼感覺,溫雅昕有些不大對勁?
——
兩日後,岑靜怡從工作室的裝修現場出來,才走出電梯門口,手機響了,拿出來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眉毛一蹙,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什麼事?」
「靜怡——」電話那端傳來林姨溫雅的聲音。
「有事快說,我很忙。」她一邊走一邊不耐煩地道。
「溫老太太來家裡,想見你一面。」
岑靜怡聞言一怔,隨即應道:「我跟她沒什麼好說的。讓她走吧!」
若是以前,可能她馬上會開車回去,只想盡所有的一切能讓她認可。
可現在,她已經不想委屈自己了。
她只想做她自己,不為任何人。
「靜怡,她說有重要的話——」
「她有話要對我說我就要聽嗎?我沒興趣理她,也不會回去。」
她不滿地掛斷了電話,昂首挺胸地走向自己的車子,打開車門,甩上,然後快速離開。
東海岸大道上,一輛紅色的跑車在疾速前行,副駕駛室里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她完全不理會。
一直到海灘邊的時候,她才踩下剎車。
瞄了一眼手機,又亮了起來,是關閔閔。
她拿了過來。
「你在哪裡?」
那邊傳來關閔閔的聲音。
望著遠處茫茫的大海,她深深地吐出好幾口氣后才回道:「怎麼了?」
「溫老太太在老爺子那裡,一定要見你一面,你還是回來吧。」
「連你也為她求情?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她什麼好處也沒有給我,只是希望你回來一趟。」
「要是我不回呢?」
「你不回的話,那位溫老太太估計不會走。」
「岑家什麼時候連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也趕不走?」
「你不想回來聽聽,她想要跟你說什麼嗎?逃避不是辦法的。」對於八卦,岑太太十年如一日的喜愛,若不是這個八卦事情可能會比較沉重,她早就去老爺子的院落里聽牆角了。
「我沒有逃避,只是單純的不想見到他們溫家任何人。」
「好吧,那隨便你。」關閔閔嘆息一聲掛了電話。
岑靜怡扔下手機,打開車窗,讓海風吹進來,讓自己清醒一下。
——
岑家,老爺子的院子里。
桂花樹下,老爺子身前是幾籠喳喳叫的鳥兒,老管家站在一邊等著。
拘謹的溫老太太站在花鋪前,嘴巴張張合合地說著。
老爺子未回一句,最後,將碗中的飼料全都撒完后,將空空的木碗遞給管家,管家接過去后,讓傭人端來一盆清水,伺候他洗手,再遞上潔白的毛巾擦手。
最後一言不發地轉身要走人,看到他走人,溫老太太有些焦急地踏步向前,「老爺子——」
老管家向前一步,攔住她,「老太太,請留步。」
老爺子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讓林淑環出來。有什麼話你跟她說.」
丟下這句話后,老爺子便進了屋。
五分鐘之後,一身黑色套裝的林淑環出來,在溫老太太驚訝不已的眼神中淡淡揚嘴道——
「溫老太太,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