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容臻與花蕾9
安靜得只聽到自己呼吸聲的房間里,靜坐在沙發上的岑容臻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過來?
若是他沒有趕過她之前,他對自己非常有信心,但是現在他不敢保證。
昨晚,他還生病著,她不是一樣走了嗎?
他將剛才被他拿來當道具的原文書從地上撿起來,隨意地丟到一邊。
就在他坐在那裡想著她會回來的可能性時,耳邊傳來了房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她溫柔的聲音——
「謝謝你們!」
「花小姐,您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是樓下安保人員的聲音,他已經聽了幾年了,看來他房門鎖要換了。
這個女人,不是有鑰匙嗎?竟然叫人撬了他的門?
「暫時不用了,謝謝!」
門關上,急促的腳步聲往卧室而來,容不得他多想,只能順勢從沙發上站來,直接躺到地上去,閉上眼。
他可沒忘記,在她回來之前,他的狀態應該是昏過去的,所以,只能繼續裝!
總之,管她上什麼班,她今天要留在這裡,不許出門!
「容臻,岑容臻——」
卧室門才一打開,就傳來花蕾驚慌的大喊,腳步急促地奔到倒在地上的岑容臻身邊。
她蹲下來,用盡全力撐起他的上半身,小手輕拍著他的臉。「容臻,醒醒、醒醒,快醒醒……」
一會後,岑容臻煞有其事地睜開眼睛,繼續裝可憐。「你不是在上班嗎?怎麼回來了……」
他是真的這樣以為,她不會回來理他了。
「怎麼會突然昏倒?能不能站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花蕾瞪了臉色確是有些蒼白的男人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這些?
「我沒事,躺一下就好。」用得著看什麼醫生,一看不就破功了?就算不破,他也不要看。昨晚是給他哥面子才沒有將家庭醫生趕出門的。
「可是……」花蕾還是不放心,一雙秀氣的眉毛輕蹙著。
「如果不放心,那就留下來照顧我。」臻少爺很「客觀」地提供良好的可行性建議。
「……」他不會是昨天燒壞了腦子,剛才又摔到地上,連正常的智商都摔沒了吧?
要不然,傲嬌的臻少爺怎麼會對她說出這種話?
在他那麼嫌棄她之後,她本來真的想要跟他撇清的,結果他卻又以這樣的方式來綁住她。
看到她沉默不語的表情,岑容臻以為她不願意留下來,臉色陰沉下來。
莫名地,心裡卻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又氣又急又悶……
「算了,你如果不想留下來,那就算了。」岑容臻幾乎是堵氣地回答。「門在那邊,自己走。」
一個急躍起身,推開她,他只想離開沒有她在的地方,儘快理清胸口那抹莫名的思緒。
但或許是太急了,腳步一個踉蹌,倒像是真的站不穩一樣。
「小心!」花蕾心急地上前,趕忙扶住他,「我又沒說不留下,你慢點行不行……」
一句話,輕易地安撫了他。
「真的?」岑容臻凝眸看向她,第一次,他竟然因為她願意留在他的身邊而感動。
「我人不是在這裡嗎?你先回床上休息一會。免得等會又暈倒,我撐不住你。」
「恩。」他輕應一聲,主動地伸出手,有些陌生地又似若無其事地攬住她的肩膀,倚著她,放肆地享受滿懷的溫香軟玉,絲毫沒有挪開的打算。
她還是回來了!
在她的心裡,他還是占著很重要的位置吧?
就像那天晚上,她躺在中藥的他身下,對他說的那句話,「為了你,我願意!」
莫名的得意漲滿胸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
慢慢地,兩人從起居室走回卧室,她扶著他在床上躺下,還替他蓋上被子。
突地,岑容臻開口,「上來。」
「做什麼?」正轉身想替他倒杯水的花蕾,不明白他要她「上去」做什麼?
「上來躺著。」岑容臻說得輕描淡寫,邀人上床的態度像談論天氣一樣自然。
果然是腦子壞了!以往要爬上床,都要被他的毒舌荼毒一輪的,今天竟然主動邀請!?
「我去倒水。」花蕾真的當他燒壞腦子了。
她轉身正要走開,手腕上卻多了一隻大掌。
「我不渴。」岑容臻特別不想看到她轉身離開的背影,拉住她不讓她走。
以往膩著他的人是她,為什麼現在的她卻避他如蛇蠍?
「那我去幫你煮東西。」
「我不餓。」
「那你剛才在電話里說你肚子餓想吃粥?」
岑容臻凝目看著一臉驚訝不已的花蕾,黑眸略略一瞇,有些不自在地低了下來,拉著她手的大手力道漸漸鬆了下來。
「我頭暈,不記得了。」
反正都演了那麼久了,乾脆就一直演下去好了。
「頭暈就安份一點,我去煮東西,有什麼事叫我。」
花蕾轉身出去。
——
岑容臻躺在床上,原本空蕩的心沒來由地因為她的回來而填滿了。
這個女人,就像是一種慢性毒藥,不知不覺,一點一滴,侵入他的骨髓,讓他沒有了她的陪伴時,幾乎就要不知所措。
他哥說得沒錯,有時候感覺也會騙人的。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會抱著那份無望的感情一個人過,可是,她以那樣的方式粹不及防地闖入他的生活,操控了他的情緒,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可是,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對她,其實真的不僅僅是討厭的。
他已經習慣了這間屋子裡有她的身影,有她的聲音,有她的味道。
他的傲嬌不得不臣服習慣所帶來的結果。
花蕾煮好一鍋粥,熟練地裝好,端著正要出來,卻發現他雙手環胸靠在廚房入口,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差點嚇了她一跳。
他不是說頭昏嗎?為什麼不好好地床上躺著?
——
花蕾看著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地吃著魚片粥的岑容臻。
「你要不要搬回岑家?」
這樣也會有人照顧她,要是再發生一次像剛才一樣的事情,她又趕不過來怎麼辦?
「為什麼要?」吃著美味的食物,臻少爺眼都不抬一下。
「家裡人多,可以照顧你。」
「不需要。」
「……」不需要,那剛才是誰打電話給她,說肚子餓了?還暈過去了?
「我吃飽了,很累,想睡一會,你進來。」岑容臻放下勺子,扯過餐巾拭了拭嘴,從椅子站起來。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還要去公司。」
聞言,岑容臻原本算得上愉悅的表情沉了下來,向前兩步扯住她的手臂,「誰說你可以走了?」
明明,剛才說不走了的。
他拉著她,不言不語地回卧室。
「容臻,岑容臻……」
她完全掙不開他的力道,只能任他拉回了房間。
這哪像剛才還說不舒服要暈倒的人啊?
「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還有工作要做。」
岑容臻在床邊坐了下來,讓她立在他的雙腿之間,抬眸看著她。
「我說不許走就是不許走。你家公司少你一個人也倒不了了。」
哦,這人,才好不了沒一會,又開始損她了,花蕾瞪他:「你憑什麼不許我走?」
「我頭還疼!」
「那就休息。」
「一個人睡不著!」臻少爺理所當然道。
敢情是要一個陪睡的丫鬟?
「你又不是三歲小孩。」而是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討厭!
「我現在就是三歲小孩。」他懶得跟她鬥嘴,想也不想的,大掌上施了力道,花蕾只覺得腕間一緊,覺得一陣頭昏眼花,還來不及發出驚呼,整個人就已經被他壓在身下。
「岑容臻,你做什麼?」花蕾驚喊,精壯的男性身軀緊密貼合著,讓她難以呼吸,這曖昧的姿勢不由得讓她緊張起來。
「睡覺。」俯在她身上的男人輕輕吐出兩個字。
第一次清醒著將一個女人壓下身下的感覺,好像,還挺不錯的。
「要睡你自己睡啦!我要回去上班。」
她有些羞赧地掙扎著想要起來,若是以前,這種被他撲倒的情景她幻想過無數遍,但那是以前啊!
他的雙手按著她肩膀不讓她動彈半分,甚至,開始低下頭,越靠越近——
一直到,他的鼻尖抵著她的,兩人眸對著眸,鼻對著鼻,唇就在離自己沒幾寸的地方……
「岑容臻,放開……」花蕾紅著臉輕輕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同床共枕一段時間是事實,但是跟眼前這種情況還是很不同的。
這感覺,陌生又不安。
他們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感覺他的鼻息、拂在她唇上的暖度。
而這樣的距離,讓她迷惑,讓她失去理智。
「不放。」岑容臻的回答讓人吐血。
「岑容臻!」花蕾的脾氣也起來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岑容臻皺起眉頭,仔細審視她的小臉。
「那你想怎麼樣?」花蕾握緊了小拳頭,惱怒地瞪著他。
「我只是想睡覺。」岑容臻翻了個身,大手一伸,將她密密攬入懷中,抱著她在床上躺下,躺得舒舒服服的。
「睡覺?」花蕾的眉蹙得更緊。
「對,我頭昏,還記得嗎?」他閉上了眼,不想再說話。
「我……」
「我要睡了。」他冷聲說道,不是不愛聽她的聲音,他只是不想再聽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要走了。
屬於他的呼吸與氣息充盈她的感官,花蕾嘆了一口氣。
她靠在他懷中,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聽話地閉上雙眼,全心感受他的溫暖。
她告訴自己,只是因為他人不舒服,所以她不想與他爭辯,等他睡著,她就可以離開了。
只要一下子,只要一下子,他一定就會睡著的……
只是,不知不覺得,聞著他熟悉的氣息,她竟然先睡了過去。
原本也閉著眼不說話的岑容臻,耳邊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時,才睜開眼,看著靠在懷裡睡著的那張小臉,輕抬手指撥弄著那頭烏潤纖細的黑髮,享受黑髮滑過指間的柔滑,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又覺得溫暖無比。
厚重的窗帘將外面的明媚的陽光都擋住了,房間里的氣氛寧靜無比,他盯著她她熟睡的小臉,就這麼看著,不知看了多久,在她低噥一聲的時候,忍不住俯下頭去,薄薄的唇,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然後有些一發不可收拾地卻又帶著一抹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緊閉的雙眼,小小的鼻尖,最後,在那張紅潤的唇上流連忘返,力道越來越重——
花蕾睡得正香時,忽然一陣喘不過氣的感覺讓她朦朦朧朧的想要醒來,可她睜不開眼,像是踩在雲端,又像是她像落入無盡的黑暗,害怕與不安激交雜其中,幾乎讓她分不清方向,只能隨之墮落
身下人兒的婉轉低喘,加上嬌軀傳來若有似無的馨香,讓初識情滋味的岑容臻再也控制不住衝動,大手本能地褪去她身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