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神農架
康嶠在竇巍的配合下,安安穩穩地將車開回了正道上。
侯豐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將主意打到了竇巍的身上。
一直有所防備的康嶠在看到竇巍神色變得獃滯的瞬間,立馬示意江帆將他抱走。同時,失去了侯豐控制的鳥群也被衝散,康嶠再次開著房車衝出了包圍圈。
受到被衝散的鳥群的影響,緊跟在房車後面的路虎衝出了公路,撞在了山壁上,開車的牛仔服少年看向副駕駛座的侯豐問道:「教授,他們逃去的方向好像是神農架林區。還要跟去嗎?」
侯豐看著房車消失在視線內,面色陰沉。林區內植被茂密,變異樹遍布,危機重重,而且他的異能也會大受影響。雖然這五個異能者對他的研究來說舉足輕重,但也不足以讓他冒性命之險。
「回去!」
牛仔服少年憤怒地拍了一下方向盤,不甘心地說道:「難道就這麼讓他們逃了?尤其是黎修凱那個叛徒!」
侯豐陰測測地說道:「放心!除非他們死在裡面,不然只要他們敢踏出林區一步,我讓他們插翅都難飛!」
將車開進了山間公路,沒見侯豐等人再追上來,康嶠立馬停下了車,一陣風一般衝進了車廂。
康嶠單膝著地跪在葉馨言床邊,看著床上依然目光獃滯的人兒,心都抽疼了起來。
因為有之前治癒黎修凱被侯豐控制而留下的腦部創傷的經驗,康嶠還算熟練地抬起手輕輕貼在葉馨言冰涼的額頭上,一股純粹的能量順著兩人貼合的皮膚源源不斷地傳送了過去。
在一股舒適的暖流下,葉馨言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便恢復了清明。
「言言,你醒了!還覺得難受嗎?」康嶠扶著她坐了起來。
「康嶠……康嶠!」葉馨言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一開口就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我,我……咳咳!」
康嶠將她摟進懷中,柔聲安慰道:「好了!好了!乖,不哭了!沒事了!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你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的!」
「姐姐!」竇巍拽著葉馨言髒亂的睡袍一角爬上了床,然後抱著她的腰,將頭埋在她腹部和她一起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就倒了下去睡著了。
這半個月來,大家幾乎就沒怎麼休息過。尤其是最近的這五天,知道了葉馨言的確切消息,大家更是不眠不休,緊鑼密鼓地籌劃著營救她的事情,連小小年紀的竇巍都不例外。
在康嶠的柔聲細語中,葉馨言將頭深埋在他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她想哭,不單單隻是因為這半個月在實驗室裡面受到的非人折磨,更有這兩年來受到的各種委屈和歧視。
這兩年來,她不敢哭,不敢享受任何溫情,她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就怕一個不小心傳染了身邊的人。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孤獨而絕望,她不止一次想過提早結束那種沒有希望的人生。如果不是康嶠,她想她恐怕根本就撐不過這兩年,早就一死百了了。
葉馨言伏在康嶠胸前,直到哭得再也流不出眼淚了,才坐直了身體推開了他,有些羞赧地揉了揉紅腫的眼睛。
「別揉眼睛,不然明天就會有兩個大黑眼圈的!」江帆一直站在康嶠身後,含笑看著葉馨言。
「江帆……」葉馨言渾身一震,突然又羞紅了臉赤著腳下了床,走到江帆面前問道,「我可以抱抱你嗎?」
「當然可以!」江帆笑了起來,走過來主動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葉馨言還沒有來得及伸手回抱江帆,就被康嶠一把從他懷中扯了出來。
「趕緊去洗洗,身上臭死了!」康嶠鐵青著臉色拽著葉馨言的胳膊,將她推進了淋浴間,然後瞪了滿臉笑容的江帆。
江帆卻像是沒有看到他的怒容一般,繼續雲淡風輕地言笑晏晏。
「現在可以談談接下來的打算了嗎?」一直沒出聲的黎修凱問道。
康嶠和江帆對視一眼,說到正事的時候,兩人很有默契地恢復了嚴肅走了過去。三個男人坐在了沙發上,面前的桌上攤著一張神農架地圖。
黎修凱卻看也沒看地圖一眼,冷著臉說道:「現在原路返回是自投羅網,但如果繼續往前走的話,一樣步步驚險,你們有什麼打算?我可不想陪著你們困在林子裡面,成為變異樹的養料。」
尋回了葉馨言,康嶠心情不錯,自信地說道:「我們能夠走出去一次,就能夠走出去第二次。」
黎修凱卻不以為然:「你們上次走出林區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了,這半個月裡面足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葉馨言打開了蓮蓬頭,外面的聲音立馬被水聲模糊掉了。
現在獨自一人,她才能靜下心來將所有的事情整理清楚。這段時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深刻明白地闡述了何為「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在那段記憶中,葉馨言知道異能者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將自身的異能轉給一個普通人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但五百年的時間裡,成功者屈指可數,不成功的則是兩人都爆體而亡,死狀慘烈。當時那個從天而降的外星來客因為身受重傷,而且不能適應地球環境,所以才會冒險一試,將自己的異能轉移到她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奢望過會真的成功。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葉馨言因為身患艾滋的緣故,免疫力驟降,反而因禍得福,順利地接受了原本可以摧毀她整個機體的龐大能量,甚至得到了讓人垂涎的自愈能力。
而康嶠也是感染了蟲毒正在喪屍化的時候,因緣巧合地找到了她,同樣受到了洗禮,和她一樣覺醒了雙異能。不過不同的是,葉馨言只能自愈,不能給別人治療,而康嶠卻是能夠治療一切異能造成的傷害。
也是因為這來得太過突然的幸福,讓葉馨言被侯豐盯上,被綁上了試驗台。
葉馨言洗完澡出來,再沒有像以前一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是簡單地穿著一套灰色的休閑裝。她出來的時候,客廳中的三人仍在神情凝重地談話。
「通過葉小姐的特殊遭遇,侯豐已經掌握了人為製造異能者的辦法,而且被他製造出來的異能者就像是他的聽話人偶一般,都失去了自主意識。如果等他製造出了一支異能者大軍,我們就只能等著被瓮中捉鱉了。」
「那就在他的異能者大軍被製造出來之前,我們先變得更強,強到不再受他控制。」葉馨言走到眾人面前說道,「現在你們都將晶核交給我,從現在開始,不準再用晶核。」
黎修凱警惕地看著她,問道:「你想做什麼?」難道她仍然被侯豐控制著?
連康嶠都愕然道:「言言,為什麼?」
葉馨言說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們說過。我得到的那段記憶的主人活了五百年。但是他們原本的壽命和我們地球人類也差不多,也就是說,我們這裡所有人都可能會活上幾百年。」
「啪——」黎修凱手一抖,將桌上的水瓶撞了下去。
這突然的聲響讓三個人都回過了神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葉馨言。
葉馨言繼續說道:「食用變異動物和植物一樣能夠提供能量,所以平常最好不要動用晶核。這東西能省著就省著吧!而且,如果我們能夠活著從叢林中走出去,完全不受到變異樹磁場的影響,這也可以幫助我么對抗侯豐的控制。」
江帆憂慮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如果普通人也可以通過不那麼危險的方式成為異能者的話,到時候所有人都有了異能,都要靠晶核活下去,而晶核的數量總是有限的,就算是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恐怕也都提供不了這麼多人的需求吧!人類一樣會走向滅亡!」
「那就我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事情了!」葉馨言的表情有幾分冷漠,「我現在只想保護我想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