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揚鑣
第二天,依然是葉馨言和康嶠最先醒過來。將黎修凱叫醒,讓他打開了安全屋的門之後,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便看到所有村民都已經整裝待發,站在四周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怕他們提前走了,不管他們嗎?
葉馨言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悲哀。在艱難的生存環境下,人類真的是太過卑微了。
看到葉馨言和康嶠走出來,廖剛大步迎了上來,大笑道:「你們醒了,需要幫你們準備水和早飯,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嗎?」
現在廖剛代替王志成為了這些人的頭兒,正是意氣風發,壯志凌雲的時候,舉止氣質都與昨日大不一樣了,儼然一副大哥派頭。
葉馨言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那就上路吧!」
「好!好!」廖剛立馬跑回去,招呼著司機開車。
葉馨言和康嶠回到安全屋,催著大家趕緊洗漱完了,便將房車收起,取出SUV,早餐直接在車上解決。
因為有人帶路,輕鬆地繞過了坍塌的隧道,和被變異樹擋住的去路,這一路他們走得很順暢。
雖然中途遭遇了喪屍和變異動物的攻擊,不過也不成規模,有的時候都不用葉馨言他們動手,廖剛就帶著人解決了。倒是遇到過兩次變異植物,也因為有江帆在,村民們都還沒有來得及察覺,隱患就清楚了。
路是不太好走,但好在有王子騫和另外兩個力量異能者,損壞的公路都能夠被他們用蠻力填平了,倒也走得不算艱難,當天天黑之前,車隊就順利地到達了大九湖。
大九湖的景色很好,不過可惜到達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沒時間到處去轉一轉。葉馨言便只能趁著晚霞,在歇腳的地方附近隨便看看。當然,康嶠肯定是不放心地陪著她的。
江帆看著出雙入對的兩人,表情平靜,眼神黯淡,視線一直沒有移開過。終於,他看到康嶠親自去給葉馨言採摘野果的時候,走到葉馨言身邊問道:「馨言,這就是你對我的回答嗎?」
正伸長脖子看著樹林中的葉馨言嚇了一跳,愕然問道:「什麼?」
江帆苦笑道:「你是不是壓根就忘了我跟你表白過的事情了?」
葉馨言先是一怔,然後臉上一紅。她當然沒有忘掉,只是她也有點弄不明白她對江帆到底有沒有男女之情。她沒有談過戀愛啊,怎麼分得清啊?
「我現在只想先找到我的家人,可不可以現在不要說這個?」
江帆說道:「可是你和康嶠……」
葉馨言連忙澄清道:「我和康嶠不是戀人,你別誤會。只是因為我們更熟悉,熟悉到就像是家人一般,所以我才會對他更親近。」
江帆笑道:「好!既然是這樣,那就說定了,等你找到你的家人再說!我希望,到那個時候你能夠接受我!」
葉馨言點著頭避開了他的注視,目光不自覺地往旁邊林子看去。
「言言……」康嶠含笑從林中走了出來,手上抓著幾顆鮮紅欲滴的野果,看上去像是李子。但在看到站在葉馨言身邊的江帆的時候,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看到康嶠回來了,江帆對著葉馨言笑了笑,然後便轉身離開。
康嶠走過來,問道:「你跟江帆說什麼了?他為什麼那樣笑?」
「沒什麼!」葉馨言說道,「你的果子不給我嘗嘗嗎?」
康嶠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給我瓶水,我洗了再給你。」
興許是因為路上打了些野味的關係,村民們今天的晚飯做得還挺豐盛的,香氣四溢。他們開飯前,廖剛便讓梳洗乾淨了的女兒捧著當地的特色小吃送來安全屋。
如果來的是廖剛來的話,他們直接拒絕了就是,沒什麼好客氣的。但對這麼一個重傷初愈的女孩子,同為女性的葉馨言有些心軟了。而且,她們也差不了幾歲。女孩今年17,葉馨言感染艾滋的時候剛滿18,總有種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的感覺。
見門開了,女孩先是受了驚嚇一般地退了一步,但看到門口站著的是個姐姐,終於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叫廖杉,我爸叫廖剛,他叫我給你們送些特色小吃嘗鮮。」
「進來吧!」葉馨言點了點頭,接過她手中的托盤,把她讓了進來。
廖杉跟在葉馨言的身後上了房車,興許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豪華的車子,女孩子頓時連害怕都忘了,看直了眼睛。
葉馨言指著沙發對面的一張隨意放置的椅子,說道:「坐吧!」
他們才剛剛吃過晚飯,康嶠、江帆和黎修凱坐在沙發上說著正事,竇巍和王子騫則坐在用餐區剝松子吃,看到陌生人上車,都抬起頭看向了她。
看著這麼多衣冠楚楚,看上去就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正看著自己,廖杉緊張得哆嗦著在椅子上做了半個屁股,雙腿緊閉,雙手搭在膝蓋上。雖然她很緊張,但少女爛漫好奇地天性,還是讓她忍不住偷瞄車內的幾個好看的男人,和四周豪華的裝飾。
葉馨言將托盤擱在桌上,又從旁邊的柜子里取出一袋薯片遞給她,說道:「別緊張。你爸叫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廖杉說道:「我爸叫我來向恩人道謝!」說著,就蹭的站了起來,橫著走了兩步,撲通跪了下來,朝著康嶠連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康嶠問道,「還有其他事嗎?」
廖杉站了起來,支吾著揪著衣角。眾人等了半響,都沒見她開口。
江帆捏了捏額頭,說道:「我們明天就要走了,你若是現在不說的話,就沒有機會說了。」
聞言,廖杉著急了,她漲紅了臉說道:「我爸想讓我問問你們,你們打算去哪裡?」
江帆說道:「我們要去找我們的家人,四處奔波。」
「哦!」廖杉失望地低下了頭,然後站起來說道,「那……我走了!」
葉馨言又從柜子裡面取出來一些零食給她:「你爸爸其實挺厲害的,你有他保護,會安全的。」
廖杉一邊道謝,一邊點頭道:「嗯嗯!爸爸很厲害!」
第二天早上,廖剛又讓廖杉送來了當地特色小吃當早餐,當然,和昨天的不重樣。葉馨言依然是收下了,投桃報李地給了廖杉一堆零食。
等到葉馨言他們吃過早飯後,廖剛這才敢過來請他們上路。
因為之前就答應過黎修凱,第一站先去YN省,幫他找到他的家人,所以,在終於走出了山區之後,葉馨言一行人決定動身前往YN省。
廖剛和鄉親們仔細商量過,又詢問了葉馨言、江帆的意見,他們決定去XJ省,躲進沙漠中。雖然會艱苦一點,但好在不用日日夜夜當心變成喪屍,或者是被喪屍吃掉。
雖然徹底分離時已經是太陽落山時分了,但因為擔心侯豐再有什麼詭計,大家還是決定分頭繼續趕路。
兩隊人馬分開的時候,葉馨言不但將原本答應給廖剛的二十袋米、二十桶油和一袋鹽給了他,還另外再送了他們一百袋米和一百袋麵粉。畢竟這東西對他們沒用,留著也是浪費空間,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廖剛剛開始死活不肯接受,後來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便讓廖輝去轉告所有人,弄得老老小小所有人都向他們下跪道謝。這一個多月來,他們沒少挨餓,知道食物有多麼珍貴。
臨行前,葉馨言說道:「這次送你東西,一是因為敬你是條好漢,你剛剛才成為隊長,需要樹立威信,這些東西算是給你撐場面的,希望你好好保護這些倖存者;二是等我們找到了家人,說不定就會送去新疆託付你們照顧一段時間。」
廖剛熱淚盈眶,感激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車上的康嶠不耐煩地叫黎修凱按著喇叭催促著,葉馨言終於在廖剛的十八相送中上了車,車子揚塵而去。
離開了神農架,進入了久違的城市,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動。只是此時已經是日暮時分,天色漸暗,曾經繁華熱鬧的都市此時悄無人煙,一片荒敗凄涼,眾人的心情又瞬間低落了下來。
城市裡雖然有不少綠化帶,但建築和公路的損壞程度畢竟沒有山區嚴重,葉馨言一行人不停地換著人駕駛,八天後終於出現在了YN省。這一路倒是順利得讓他們覺得心有不安。可能是被虐習慣了吧!
這一路上,雖然見到的人也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可當大家進入YN省的地界的時候,就沒有再見過一個人。就算偶爾看到人影,那也是遊盪的喪屍。不過同樣的,這裡也鮮少見到血跡。
「會不會YN省的人已經撤離了?」江帆將頭伸出窗戶,猜測道。
葉馨言點頭道:「我也這麼覺得。」
黎修凱說道:「我先回家看我爸媽有沒有給我留下什麼信息。」
「你家在哪?」江帆問道。
黎修凱沉默半響,才說道:「西雙版納,農村。」
「……」
沒有人再說話,都已經到了YN省了,就算明知道很可能是白跑一趟,他們也應該陪著黎修凱去他家裡看一眼。
雖然已經到了YN省了,但他們還是又花了兩天的時候,才到達西雙版納。
在距離黎修凱的老家最近的一個繁華鎮上,康嶠終於阻止了他繼續往前開的舉動,決定先在鎮上找個地方養精蓄銳,明天一大早再上路。
黎修凱雖然心急如焚,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急著這一天半天的時候了。進入YN省后,反正是沒有見到過一個活人,當然,可能只是他們走的路線上沒有見到,人都聚集到了其他地方。但內心深處,他其實是知道就算他回到了家,他的家人也不會在哪裡等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