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場失聯

  沒有人認得這是一棵什麼樹,可以知道的是這棵樹比起他們曾遇到過的大松樹來絲毫不弱,攻擊力更是要強大得多。


  被纏住的一瞬間,葉馨言就抓著康嶠和竇巍瞬移開脫離了束縛,但才剛剛落腳立馬又遭到了翠綠的樹枝的攻擊。江帆也控制樹根放開了自己,冰凍了距離他最近的幾條樹根和樹枝。只有許呈三人反應不及,被倒吊在了半空中。


  「救命啊!」許呈大喊道。


  見變異樹分出了大半的量力用來撲滅燃燒的大火,康嶠便不斷地拋出火球,砸向遮天蔽日的樹冠。他也不擔心能量耗盡的事情,這麼大一個能量源放在這裡,他豈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江帆將許呈三人放下來后就沒再管他們,一心對付變異樹的樹根。他還是用老辦法,一邊控制住一邊冰凍。


  許呈的異能和康嶠的異能之一差不多,那就是他既可以吸收異能,也同樣可以幫人補充,他和康嶠的差異是,康嶠可以治療異能造成的傷害,他不可以,康嶠不能無限制地吸收輸出能量,他卻可以。可以說他完全就是一個能量轉換器,如果不是對手太弱,能夠讓他瞬間吸完能量枯竭而死,他的異能是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


  江帆自保有餘,葉馨言帶著康嶠、竇巍不斷變換位置。柏濤便也依樣畫葫蘆,帶著許呈和張墨滿場跑。不過許呈和張墨都不是庸才,每到一處必然會砍下幾條樹根作「到此一游」的紀念。


  「要烤熟了,要烤熟了!」許呈因為高溫缺水缺氧的緣故,聲音已經非常虛弱。


  柏濤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了,最後終於支撐不住地滑倒下去,幸好被張墨一把扶住了,不然他就真的倒在了火里烤熟了。


  江帆終於抽空給他們弄個了一人高的冰屋出來,讓他們進去躲一躲。葉馨言也將竇巍送了過來,然後一人給了他們一瓶水。


  但可惜的是,在熊熊烈火中冰屋在迅速融化,江帆根本就沒空不時地來修補,好不容易喘口氣的許呈等人再次陷入了煉獄般的折磨。


  葉馨言帶著康嶠過來說道:「我們來開路,你們看看能不能瞅準時機先離開。一定記住,順著標記回去,不能偏離路線。」說完放開了康嶠,讓他留下擋住變異樹的攻擊,然後瞬移到江帆的身邊,將他帶過去開路。


  江帆用冰鋪出來一條路,灼熱的火焰像是從中間被劈開,葉馨言趁勢帶著他們瞬移過去。如此數次之後,他們終於逃離了火場。


  「康嶠怎麼辦?」江帆問道。


  「我去接他回來。」葉馨言話音還未落,便已經衝進大火中不見了身影,江帆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說陪她一起去。


  「要等他們嗎?」許呈問道。他身上的衣服和頭髮都已經燒焦,眉毛也被燒了大半,張墨和柏濤甚至比他更慘,如果不是他們三人身形不同,完全分不出來誰是誰。


  江帆搖了搖頭:「先退回去。火勢越來越大了,這裡很快也會不安全。」


  連對方自己都這麼說了,許呈更不可能會堅持要等葉馨言和康嶠回來。只是柏濤現在已經因為脫力而昏了過去,他們也只能一步一步往回走了。


  江帆鋪的路已經完全融化,不見了蹤影,葉馨言迷失在了火場之中。瞬移是沒辦法用了,葉馨言乾脆從空間中取出浸了水的棉被裹在身上,往火場中心衝去。


  被獨自留下對抗強大的變異樹,康嶠並沒有任何的慌亂,他相信葉馨言絕對不會丟下他不管。就算葉馨言趕不及回來將他帶離危險地帶,只要她能夠好好活著,他也毫無怨言。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他和葉馨言從未確認關係,在兩個多月之前,他甚至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卻總是有一種隨時都願意為她付出生命的無怨無悔的信念。可這樣的問題是不會有答案的。


  被激怒了的變異樹的攻擊越來越瘋狂,雖然剛開始遭受到的變異樹的攻擊都轉化成了他自身的能量,被輕鬆化解,但當他異能使用過度終於漸漸脫力的時候,康嶠遭遇了遇到大松樹時一般的情況——他被樹根整個裹了起來,無力反抗。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他已經沒有辦法將樹根的粘液轉化成能量,他身上的皮膚在被灼傷,被消化……


  「康嶠!」


  終於找了回來的葉馨言看到康嶠被吊在半空中,露出了平靜而滿足的笑意閉上了眼睛,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原本算好了第二趟進山一來一回也就四五個小時左右,可沒有想到發生了這樣的意外,江帆帶著大家走了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累得邁不動腳步了。


  手錶已經在大火中被燒毀,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江帆終於阻止了大家繼續往前走的腳步,讓竇巍找了一株變異灌木,然後帶著大家走過去,讓許呈吸取能量,轉移到柏濤的身上。


  能量得到補充,柏濤終於悠悠轉醒,只是依然很虛弱。


  江帆取下背包,抓了幾把生花生分給大家果腹,又休息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后,柏濤終於恢復了幾分力氣,咬牙帶著大家順著原路離開了林區。在終於走到森林外圍的時候,他再次因為異能消耗過度而昏迷了過去。為了避免他因為異能枯竭而亡,江帆讓許呈從自己身上吸取部分能量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看到燒焦的眾人互相攙扶從森林中走了出來,在基地等待的人驚得紛紛跑了出來,然後將他們抬了回去。


  經過白天一天的努力,留下的人又將基地擴充了。就在保護著汽車的金屬屋的旁邊,他們用石塊和木材打造了舒適的可供休息睡覺的地方。裡面放滿了從基地帶來的帳篷、睡袋和摺疊桌椅。


  一群粗壯的漢子,此時抬著被燒傷燙傷的幾人,每一個都是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就怕力氣稍大一點,就能蹭掉他們一層皮。


  隨行的有個醫生,就是上次幫江帆注射的那個年輕醫生,名叫李維,他給大家看過之後說道:「沒大礙,就是看著可怕而已!洗洗就好了!」


  這話終於讓大家鬆了口氣。


  聽到自己的隊長和部長沒事,終於有人奇怪地問道:「怎麼少了兩個人?」難道是被燒死了嗎?

  江帆和竇巍其實沒有受傷,只是衣服被燒焦了,而且太累了罷了。聞言,江帆臉色黯然,竇巍癟著嘴泫然欲泣,一副想哭但卻強忍著的模樣。


  他們的表情卻讓其他人更加堅信葉馨言和康嶠已經死了,都不敢再問。


  已經到了晚飯時間,有的人出去準備燒烤打到的獵物當晚飯,有的人則是出去給他們準備洗澡的水和衣物去了。更多的人仍是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防備危險的到來。


  第一天就死了兩個人,這讓他們的心情很沉重,更加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洗完了澡,吃飽喝足,從山林里逃命回來的人便迷迷糊糊地睜不開眼睛了。


  竇巍和江帆睡在一個帳篷中,明明已經困得直打哈欠了,竇巍卻仍在問著江帆:「江哥哥,為什麼姐姐和康哥哥還沒有回來啊?」


  江帆拍著他的背,說道:「他們會回來的!」


  竇巍追問道:「真的嗎?」


  江帆篤定地點頭:「真的!他們一定會好好地回來的!」


  竇巍噘著嘴說道:「可是,為什麼江哥哥看上去很難過的樣子?」


  江帆一怔,沒想到連這小孩都看出來了。只是他難過的不是他覺得葉馨言和康嶠死定了,而是每次在做決定的時候,葉馨言總會將更安全的位置留給他,但她卻一定會陪著康嶠留下來共同面對危險,甚至是陪他一起去死。如果說他到現在都還相信葉馨言說的,她只是和康嶠認識得久一點,比較熟悉的話,那他真是白演了這麼多經典愛情劇了。


  「我只是有點累了,想睡了!豆豆乖,睡吧!睡一覺起來后,你的姐姐和康哥哥就回來了!」


  「嗯!」小孩用力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睡著了。


  而說著「累了」、「想睡了」的江帆,卻依然疲憊著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第二天,睡得較早的張墨和柏濤率先醒了過來。


  張墨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這間新搭建的石屋用金屬加固了。只是可惜金屬不夠多,金屬牆壁有些薄。不過聊勝於無啦。


  江帆是過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著的,直到早餐時間才被竇巍叫醒。


  一夜過去,葉馨言和康嶠依然沒回來,江帆終於顧不上吃醋的事情,擔憂了起來了。


  天色已亮,許呈戴著頂帽子走了過來,問道:「江哥,今天怎麼辦?要不要帶人回去找找那兩位?」


  經過昨天的生死與共,而對方毫不猶豫地就以身犯險,確保他們先離開,許呈也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現在他是真的將這幾個人當成朋友了。只可惜那兩個人……恐怕是回不來了。


  江帆垂眸低下了頭。


  雖然不忍心,但許呈還是說道:「昨天的火那麼大,那棵樹又那麼厲害,他們只怕已經……」


  江帆搖了搖頭:「他們不會死的。我只是擔心他們現在迷路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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