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嶠重傷

  就在眾人正奇怪的時候,突然就有人感覺到了旁邊刮過一道風,不過是瞬間又消失不見。然後便聽得炊事員大喊一聲:「有鬼啊!鬼偷走了我的雞蛋。」


  「有鬼?」被這麼一提醒,所有人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疑神疑鬼起來。


  竇巍突然站了起來,伸出手指著一個方向,然後不斷地在原地轉著圈圈:「是人!跑得好快,我都看不到她了。」


  「是速度異能者。」在和侯豐的手下交手的時候,王子騫見識過速度異能者的厲害,不敢大意地站起了身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速度異能者在對付喪屍和皮糙肉厚的變異動物上是要吃虧,但是如果是對付血肉之軀的異能者,卻是不費吹灰之力。你異能者哪怕動動手指頭就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燒掉一片森林,將百十個喪屍凍成冰雕,但在這個「很短的時間」內,速度異能者就已經能夠割斷你的脖子逃之夭夭了。


  王子騫不自覺地將藏在衣服裡面的蠶絲帽子往上面拉了拉遮住了脖子,卻突然聽到竇巍大叫一聲,轉頭看去就見他撲在了桌子上,而原本汪汪站在吃東西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


  微微側頭,就看到桌邊站著一個穿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人。之所以能夠確定她是個女人,是因為她雖然穿得多,但衣服也都修身,那傲人的身材清楚明白地表示她不但是個女人,還一定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而此時,汪汪就被女人抱在懷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汪汪根本就不認生,被女人抱在懷裡它都沒有掙扎一下。


  「把汪汪還給我!」竇巍跳起來就要去搶。


  女人隨便抬了一下腳,人就已經到了兩米開外。她冷冷地問道:「這狗怎麼會在你們手上?你們從哪裡偷來的?」


  這女人有病吧!雖然王子騫平時喜歡欺負竇巍,但那也是無關痛癢的小玩笑,逗逗他而已。誰讓他叫逗逗呢?可現在被別人欺負到頭頂上來了,他就看不下去了:「這狗是我們的,什麼叫偷來的?我看你才是偷,趕緊給我把它還回來。」


  女人怒道:「這狗明明就是我朋友的!我記得這四隻狗爪子和耳朵是白色的,其他地方都是黃色的。你別告訴我你們沒事會養一隻土狗當寵物,還剛好跟我朋友的狗長得一模一樣!」


  王子騫說道:「我們就是吃的東西多得慌,養只能吃的土狗來幫我們吃剩飯剩菜,不行嗎?」


  女人聲音變得越加冷厲:「我再問你一遍,這狗怎麼會在你們手上?它原來的主人呢?」


  旁邊已經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啊?」


  「我聽著也覺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裡聽過的樣子……」


  「我知道了,是伊娜!一定是伊娜!」


  如果說看到江帆和王子騫讓一班女孩們春心蕩漾的話,那伊娜的出現則是讓各個年齡階段的男人們集體噴鼻血了。


  見身份被人識破,女人扯下了遮住了頭臉的頭套狠狠往地上一摔,波浪般的大捲髮散落下來,雖然由於長期缺乏護理而顯得有些枯燥,但這卻絲毫無損於女人的美貌。天使般的臉蛋和魔鬼般的身材,這擁有著童顏*的女人不是伊娜還能是誰?

  王子騫和伊娜沒什麼交情,不過是在一些大型的活動上見過幾面。雖然末世發生時他們原本是應該一起錄製節目的,但因為他遲到的關係,他和伊娜失之交臂。


  「伊娜阿姨!」竇巍突然興奮了起來。他是見過伊娜的。只是因為那個時候他才剛剛覺醒異能,處於對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自己的恐慌之中,所以他對於伊娜的長相和聲音沒什麼印象。但他對「伊娜」這個名字卻是記得的。


  奶聲奶氣的聲音將伊娜的注意力牽引了過來,伊娜突然想起葉馨言的確是曾經收留過一個小孩子,而且還是個異能者。她立馬激動了起來,一把將懷中的汪汪拋在地上,彎腰抓著竇巍的肩膀問道:「你是不是和江帆在一起的?江帆人呢?」


  汪汪被她這麼一扔,摔在地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痛得嗚嗚叫了起來。竇巍見她居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寶貝,頓時對這個阿姨討厭到了極點,他努力掙脫伊娜的鉗制,撲過去抱起了汪汪,一人一狗都是淚眼汪汪的。


  伊娜還要衝過去,卻被王子騫一把抓住了手。


  王子騫不悅地看著她,說道:「雖然你是個女人,但你好歹也是個成年人,這樣欺負一個小孩和一條狗也不覺得羞愧嗎?」


  「多管閑事!」伊娜手一甩,卻沒能將王子騫的手甩開。王子騫雖然沒怎麼用力的樣子,但那隻手卻像是鋼鐵所鑄一般,怎麼掙扎扭動都是紋絲不動。


  「放手!」伊娜怒道。


  王子騫說道:「我放手也可以,不過你離豆豆和汪汪遠一點。」


  伊娜怒吼道:「放開我,我不會傷害他,我只是想找到江帆而已。你既然認識這孩子,那你一定也是和江帆同行的,江帆現在在哪?帶我去見他。」


  王子騫搖頭道:「他現在有事,我不能帶你去見他。」


  伊娜面上一喜:「這麼說,江帆真的在這裡了?」


  王子騫點了點頭:「他的確就在這裡,不過你現在真的不能去見他。你先坐下等一等,等吃完了飯,我去幫你問問。」


  伊娜又要發火,但話已經到了嘴邊又轉了彎:「好,你想放開我。我剛拿了幾個雞蛋正想吃。」


  王子騫見她服軟了,緩緩鬆開了手。可就在他鬆開手的一瞬間,就已經不見了伊娜的影子。


  「不好!」王子騫瞬間變了臉色。現在康嶠異能突破已經到了緊要關頭,車上的人連話都不敢說,就怕影響到他,若是讓伊娜闖了過去,豈不是危險?

  要是真的被伊娜找到了房車所在處……王子騫打了個寒顫,也顧不上竇巍了,拔腿就跑。可他一個力量異能者的速度怎麼可能趕得上速度異能者呢?在他蹬蹬蹬的爬下樓的時間裡,已經足夠伊娜將整棟體育館翻遍了。


  王子騫回到乒乓球室,衝上了車,就看到康嶠吐了一身的血,昏迷著倒在沙發上,而葉馨言似乎也受到了牽連,嘴角有沒擦乾淨的血痕,同樣虛弱地倒在康嶠邊上。


  伊娜倒在房車門口,滿臉淚痕,江帆和黎修凱站在她和康嶠、葉馨言中間,怒目瞪著她。


  王子騫喘著粗氣,看著生死不明的康嶠,喉嚨就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許久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嶠哥怎麼樣了?要去請醫生來嗎?」


  江帆被他一提醒,也懶得再去管被他一把甩開的伊娜,轉身蹲在沙發邊,伸手去探他的脈搏。


  葉馨言的手還緊抓著康嶠的手,她張了張嘴,卻虛弱地發不出聲音來。江帆湊到她耳邊,才聽到她說讓王子騫去請醫生。


  才剛剛跑上樓來的王子騫慌忙又轉身往下面跑。


  伊娜也爬了起來,連忙說道:「我去,我速度快!」


  沒有人願意搭理她。


  知道這都是自己犯的錯,伊娜自知理虧,對於他們的冷漠逆來順受,自己一陣風般地下了樓,沒過多久就帶著一個醫生上來了。


  形容憔悴的青年醫生因為高度近視又沒有了眼鏡,顯得有些獃頭獃腦的,問清楚之後才知道他是外科醫生,根本就幫不上忙。不過好在他說下面有他的幾個同事,其中就有兩個是內科醫生,伊娜慌忙又下去了一趟,將兩個內科醫生帶了上來。之後又走了一趟,帶了一個老中醫來。


  也虧得她總算是聰明了一回,在沒有高端精密儀器的條件下,四個醫生中只有這個老中醫還有兩把刷子,辛苦忙碌了一夜,才算是救回來了康嶠一條命。


  明明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了,馬上就要成了,卻就在康嶠剛好突破的那一剎那伊娜闖了進來……雖然之前也有過不愉快,但伊娜和溫楠離開后,江帆和葉馨言也不是沒有挂念過他們。但伊娜這次的出現,卻讓人連一點點的喜悅之情都沒有。所以哪怕她將醫生請了過來,卻依然被排斥在外,甚至連房車都不允許她上來了。


  康嶠已經被抬到了床上,醫生們也早就已經離開,葉馨言守在床邊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康嶠,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江帆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湊到葉馨言耳邊說道:「天亮了,你都守了一夜了,去睡會吧!」


  葉馨言受傷也不輕。雖然吸收一顆二級晶核的能量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個事,就算現在有五級晶核擺在她面前,她一樣能夠完全吸收,但通過康嶠的身體爆發出來的破壞性卻讓她沒能承受住。不過好在她身體自愈能力超強,一晚過去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我不困!」葉馨言搖了搖頭。然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連忙從空間中取出來幾個盒飯給他,「我都差點忘了,你也一天一夜沒吃過了吧!你們去吃早餐吧!不用管我。我等康嶠醒來了就去休息。」


  江帆將手上的盒飯遞給站在身後的王子騫,嘆氣道:「那個老中醫不是說了康嶠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嗎?你不要這麼緊張。」


  葉馨言說道:「是我讓他冒險吸收晶核的……不能看著他睜開眼睛和我說話,我放不下心。」


  江帆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然後還幫他們關上了門。


  王子騫將盒飯放在桌上,雖然他已經很餓了卻沒有去吃,反而是透過車窗看了看外面蹲在角落裡的伊娜,問道:「江哥,她已經在外面蹲了一夜了,真的不管她嗎?」


  江帆煩躁地將百葉窗拉了下來,眼不見為凈。


  王子騫撇了撇嘴:「雖然是她差點害死嶠哥和馨言沒錯,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她畢竟是個女人,這麼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黎修凱冷哼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她之前做過什麼。」


  王子騫不甘示弱道:「別說的你好像知道似的。我都聽豆豆說了,你來的時候伊娜和溫楠都已經被送走了。」


  黎修凱說道:「拜侯豐所賜,我對他們的情況知道得的確挺清楚的。」


  「切!」王子騫做了個鬼臉。


  江帆說道:「修凱說得不錯,如果你知道她之前做了什麼的話,你也不會願意再讓她上車來的。只要有她在,我們遲早都會被她給害死。」


  王子騫打了個寒顫:「這麼恐怖啊?戀愛中的女人太可怕了!」


  江帆冷冷地看著他。


  王子騫連忙改口:「是單戀中的女人太可怕了!」


  雖然康嶠躺在床上竇巍也很擔心難過,但小孩子其實是不太懂得這意味著什麼的,所以他很快就因為一夜沒睡沒吃就開始餓了起來,有些魂不守舍,一雙眼睛也直溜溜地看著桌上的飯盒。


  江帆總算是注意到了他渴望的小眼神,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說道:「好了,先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王子騫走過去開門,看到站在車外的是那個上尉。


  上尉說道:「我們早已經準備好要出發了,你們一起走嗎?」


  江帆走了過來,說道:「我們還有朋友在昏迷中,現在不能趕路,而且我們也不同路。」


  上尉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要不要把那個老中醫給你們留下來?」


  江帆說道:「不用了。他還有家人,跟著我們也不方便。不過,那邊那個女人還是麻煩你們帶走吧!」


  上尉答應了下來,然後朝著伊娜走去。他走到伊娜旁邊勸了幾句,見伊娜態度堅決,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離開了。


  一直留意著的江帆終究還是心不夠狠,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抱著自己的膝蓋的女人。說起來他們認識已經超過十年了,但伊娜卻還是和十年前一樣,容貌身材性格都沒什麼變化。


  說得好聽點,她就是娛樂圈少見的一朵白蓮花,潔身自好,我行我素,出淤泥而不染。但因為她長得漂亮,演技也不差,所以一路順風順水。


  可若是說得難聽一點,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了,卻仍然是十七八歲時一般的性格,情商簡直為零,根本不懂得為別人著想,自私自利。


  看到走過來的是江帆,伊娜連忙站了起來。她的眼睛又紅又腫,臉色也是憔悴不堪。分開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她卻像是突然老了十歲,再也不復那十年如一日,不曾變過的青春美貌。


  江帆嘆了口氣:「你跟著軍隊走吧!你既然已經覺醒異能了,去哪裡都可以。你也可以去找你的家人。」


  「江帆……」伊娜一開口,眼淚又流了下來,「不要再把我送走了好嗎?不要再讓我離開你了……」


  江帆問道:「你覺得馨言和康嶠還能夠再接受你成為同伴嗎?」


  伊娜說道:「那我們可以不和他們一起,我們自己走啊!現在我們都是異能者了,我們不一定非得要和他們一起……」


  「我為什麼要和我的朋友同伴分開,卻和你一起走?」江帆一句話宛如一盆冷水澆下來,將她後面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伊娜不是那種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她也最瞧不上這樣的人,她強忍著眼淚,問道:「江帆,難道這麼多年了,你就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江帆說道:「伊娜,原本我想當你是好朋友的,可是這十年來你一直自以為是地想要控制我的生活,我真的覺得我們連當朋友的必要都沒有。其實你人不壞,或許你就是不該喜歡上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可是伊娜,我不欠你什麼,我也不希望你再繼續糾纏下去了。到此為止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伊娜見他轉身要走,連忙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江帆,以後我再也不管你的事情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全都聽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江帆看著她半響,問道:「伊娜,溫楠呢?你為什麼沒有和溫楠在一起?」


  伊娜身體一僵,緩緩鬆開了手,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江帆心頭一沉,追問道:「溫楠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還有,你為什麼會覺醒異能?」


  伊娜從脖子上扯出來一根線,線上綁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袋子,她攤開手掌,從袋子裡面倒出來一顆晶核,說道:「溫楠變成喪屍了,所以我就把這個拿了出來,帶在了身上。」


  江帆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伊娜說道:「和你們分開之後,我們跟著軍隊去了BJ市,在那裡已經研究出成功率為十分之一的辦法幫普通人覺醒異能。我和溫楠都參加了實驗,結果我成功了,他卻失敗了!」


  江帆閉目深吸一口氣,問道:「是你一意孤行非得這麼做,溫楠怎麼勸你都不肯聽,他才不得已陪你去的吧?」


  伊娜沒有回答,但眼淚卻流得更凶了。


  江帆問道:「伊娜,你非得要跟著我們嗎?你是不是不將我們一個一個全都害死了,你就不會放棄啊?」


  伊娜抽噎道:「我,我也不想的……」


  江帆已經不願再看她一眼,轉身正要回車上,卻不經意瞥到門外站著的劉真真。


  和江帆的視線一對上,劉真真因為聽完他和伊娜的對話而已經慘白了的臉又紅了起來。


  江帆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問道:「劉小姐,有事嗎?」


  劉真真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事。就是我們今天就要走了,我過來和你道別。」


  江帆點了點頭,沒什麼表示:「一路順風。」


  「江帆……」見他要走,劉真真叫住了他。


  江帆問道:「還有事嗎?」


  劉真真說道:「我……我已經答應了萬晟的追求,就是那天開門的那個,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江帆臉色總算是出現了幾分笑意:「那很好啊!我記得他人挺不錯的,恭喜你啊!」


  劉真真眼眶一紅,臉頰抽搐了起來:「江帆,我喜歡了你好多年啊!我馬上就要嫁人了,而且是連婚禮和結婚證都沒有的那種,我可以抱抱你嗎?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我就是……」


  江帆展顏一笑,走了過去大大方方地緊緊地擁抱了她一下:「你是個好女孩,只是有的時候別讓心魔遮住了你善良的本性。回去吧!你的家人和愛人都在等著你!」


  「再見!」劉真真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懷抱,一步三回頭地消失在江帆的視線。


  江帆揮了揮手,處理完了兩個女人的感情回到車上,已經疲憊不堪。他和伊娜、劉真真說話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制,不僅黎修凱、王子騫和竇巍聽得清清楚楚,就連葉馨言都從主卧走了出來。江帆見她出來了,忙問道:「康嶠醒了嗎?」


  「沒有,我是有話要和你說。」葉馨言搖了搖頭,「江帆,我不是小肚雞腸的性格,但也不是什麼菩薩心腸。之前伊娜做的事情我可以不和她計較,但康嶠這件事情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她的。康嶠沒事也就算了,如果康嶠……江帆,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


  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江帆截住了她的話:「馨言,我們都是出生入死無數次的夥伴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們不是說過嗎,不要再輕易說分開和各走各的話。而且別說你了,我也沒辦法原諒她。」


  黎修凱煩躁的抓著頭髮,問道:「可是她現在賴著不走,你打算怎麼辦?」


  江帆看著他半響,頹喪地倒在了沙發上,問道:「難道你們真的想要我離開嗎?」


  黎修凱說道:「你不曾放棄過我,我也不會放棄你。可現在的問題是外面的這個女人該怎麼處理?她是速度異能者,就算我們不讓她上車,我估計她也會一直跟在車后。到時候要真是這樣,你打算怎麼辦?你本來就心軟,難道你能保證到時候你不會讓她上車來嗎?」


  越說到後面,黎修凱的情緒越激動。像是這段時間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的情緒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江帆也被點燃了怒火,抓著旁邊的靠枕往地上一砸,蹭的站了起來:「你以為我他媽樂意發生這樣的事情嗎?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伊娜、溫楠和王昭,我早就死了!被喪屍吃得連渣都不剩了!王昭死了,連溫楠都死了!你想讓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黎修凱針鋒相對道:「你沖我吼什麼啊?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要不是你自己優柔寡斷,四處留情,總是給那些女人幻想,會有今天的麻煩嗎?我拋下我的父母家人不管,是陪你們去尋親的,不是每天看你們兒女情長的!」


  江帆冷冷道:「你既然這麼不樂意跟我們到處跑,你大可以不要跟著!沒有誰求著你,你也不用總是擺出一副臭臉來!給誰看吶?」


  黎修凱一腳踹在桌子上,因為桌子是固定住的,只是晃了一晃卻並沒有倒下,但江帆卻因為他這個舉動而勃然大怒。


  眼見兩人就要動起手來了,王子騫連忙站到中間去,一手擋在一人胸前,勸道:「江哥,修凱,你們都冷靜點,嶠哥都還在裡面躺著呢!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你閃開!」黎修凱拍開他的手,「用不著你來管我的事,滾一邊吃你的東西去。」


  「我說你怎麼像瘋狗一樣亂咬人?」王子騫也氣得一腳踹在了桌子上,被黎修凱踹了一腳紋絲不動的桌子,卻在經了他這一腳之後攔腰斷成兩截。


  桌子砸在車上,整個車身都晃了起來,桌上的東西稀里嘩啦地滾進了各個旮旯角落,刺耳難聽的聲音經久不絕。


  葉馨言猝不及防下被倒下來的桌子撞到,抬腳就踢了回去,呵斥道:「你們吵夠了沒有?要吵就給我滾出去吵!」


  江帆和王子騫同時怔住,竇巍嚇得將自己縮成一團,黎修凱深吸了兩口氣,坐回了沙發上。


  葉馨言的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厲聲道:「這麼點小事有什麼好吵的?如果有什麼不滿的,到底是對誰不滿直接說不出來,不要借題發揮!要是有誰想走的,大可馬上就走,沒有誰會強留!」


  江帆赧然道:「抱歉,馨言!剛剛是我太激動了!」


  黎修凱嘲諷道:「對著自己喜歡的女人,你倒是放得下身段!」


  葉馨言怒道:「黎修凱,你夠了……」


  「是!我知道你們才是自己人,我就是一個外人!在這裡沒我說話的份!」黎修凱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眼見黎修凱已經走到門口了,王子騫著急了起來,對著江帆和葉馨言擠眉弄眼的,用誇張的口型無聲地問道:「真讓他走啊?」


  「你現在要是從車上走下去,就不要再上來了!」沙啞虛弱的聲音從車尾傳來,所有人轉頭看去,就看到面無血色的康嶠手扶著門框站著,目光冷厲地看著黎修凱。


  黎修凱已經跨出了去的腳又收了回來,但依然僵在門口,沒下車但也沒有走回來。


  葉馨言看到康嶠,又驚又喜,連忙過去扶住他:「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回床上躺著吧!」


  康嶠搖了搖頭往客廳沙發走去,對江帆說道:「他們不是說今天要走了嗎?你去看看情況吧!」


  江帆點了點頭,下了車往外面走去,路過黎修凱的時候看了他一眼。


  目送江帆離開后,康嶠又對王子騫說道:「你帶豆豆下車去,在附近找點蔬菜水果,吃過飯就動身。」


  王子騫爽快地應道:「沒問題!豆豆,跟哥走!」


  等到江帆和王子騫都被支開后,黎修凱終於轉回身來看著康嶠。


  康嶠卻沒有看他,而是靠坐在沙發上,小口地喝著水。


  最終還是黎修凱先忍不住開口:「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康嶠抬起了頭來,有些奇怪地看著他:「說什麼?我沒什麼要跟你說的。」說完,見黎修凱還尷尬地站在原處,又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黎修凱問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有我沒我都沒差別?」


  康嶠說道:「修凱,我想是你想太多了。其實說起來,我們和外面的那些倖存者們之間的關係沒有多大差別,都是平等而獨立的,沒有誰拖累誰,也沒有誰綁住誰離不開誰。如果你覺得在這裡待得不舒服了,隨時可以走。但如果你想留下來,我們仍然當你是朋友兄弟。」


  葉馨言也點頭道:「沒錯。」


  「哦,對了。」康嶠說道,「還有一點,我們這裡沒有自己人和外人的說法。如果你覺得你總是融入不進來,你應該反思一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的問題。你若付出真心,自然能夠感受到別人的真心。你若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我覺得你真的不如馬上回去找你的家人,守著他們一輩子。」


  說完這番話后,康嶠也不再管黎修凱是什麼反應,也沒有急著吃飯,而是一如既往地先走進淋浴間沖了澡換了衣服。


  吃飯的時候,葉馨言大概地跟他說了一下伊娜和溫楠的事情。康嶠聽得很平靜,吃飯的動作優雅而賞心悅目,似乎葉馨言說的不是有多麼讓人糟心的事情,反而是在唱著小曲給他下飯。


  而黎修凱終於還是坐回了沙發上。


  因為康嶠的身體還是很虛弱的原因,大家打算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出發。


  江帆終於還是將伊娜塞進了倖存者的巴士,拜託了這個麻煩,所以當晚舒舒服服、安安心心地睡了個覺。


  一夜好眠,第二天天還沒亮,大家就都醒過來了。雖然因為昨天的面紅耳赤,氣氛還是有些尷尬,但王子騫還是努力地在調動著氣氛,總算是在說說笑笑中吃完了早餐。


  從人去樓空的體育館走出來,黎修凱直接上了駕駛座,等到大家上了車之後就發動了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之後,他突然說道:「我覺得好像有什麼人在跟著我們!」


  王子騫爬過來問道:「什麼人啊?」


  黎修凱說道:「我在反光鏡幾次看到有影子一閃而過,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人。」


  康嶠說道:「豆豆,你看看,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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