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肉
這是三個月前韓蒸跟著陳美玲走進密林中之後的第一次出來。在走出密林的那一瞬間,韓蒸真有種不管不顧就這樣跑了的衝動。但看著跟在後面的兩個少年,再想想陳美玲之前警告的話語,他還是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曾經也不是沒有人想過要逃跑,但無一例外都被陳美玲抓了回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被狠狠折磨致死。從那以後,有著逃跑的想法的人越來越少。
韓蒸不想冒這個險,而且他現在也完全沒這個必要去冒險,更沒必要去過亡命天涯的生活。
深吸一口帶著自由的味道的空氣,韓蒸跳上了開過來的一輛改裝車,大手一揮,命令司機往海邊開去,倒是過了一把狐假虎威的癮。
司機遲疑道:「現在正在鬧洪災,這個時候去海邊合適嗎?」
韓蒸說道:「可若是不去海邊,那我們要去哪裡找肉啊?要我說啊,鬧洪災才好,說不定海水一漲,就衝上來不少大魚大蝦的。」
司機像看白痴一般看了他一眼,就掉過頭去專心開車,似乎是不想和他一個白痴討論這種常識性的話題。總之上面的人說了,這次出來找肉是這個少年全權負責,他就是個開車的而已,沒必要廢話太多。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車子還遠沒有開到海邊的時候,前面就已經無路可走了,觸目所見到處都是一片汪洋。還好司機車技嫻熟,及時剎住了車,才沒有一頭扎進水裡去。
韓蒸爬到車頂上站著,茫然地遠眺前方。雖然他可以看得到水裡面跳躍的魚兒,游泳的鴨子,和被困住的雞跟豬,卻苦無辦法去抓來,最後只能悻悻地回到了車上,問司機:「大叔,前面不能走了,現在怎麼辦?」
司機提議道:「我看我們還是去各個基地走走,跟他們換點肉吧!」
韓蒸撇嘴道:「整個yt市的基地又有哪個會願意跟我們做交易的?去了也是白去。而且萬一有人在肉裡面下毒,我們卻渾然不知,結果帶回去了被公主發現而丟了性命,那算怎麼回事?」
一想到那個死肥婆得罪的人無數,說不定還真有這個可能,司機的臉色大變:「可我們要是帶不回去肉的話,一樣會被她殺了。」
成功引起了司機的恐慌,韓蒸繼續一邊抓耳撓腮,一邊悄悄打量著他,試探地說道:「其實,只要我們不進基地,不做登記的話,別人也不會知道我們是從哪裡來的,是誰手下的人。反正我們只要天黑之前能夠趕回去就不會受到責罰了,要不我們到處去轉轉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剛好打獵回來的人。」
司機點頭道:「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這若是叫我們去打獵的話,可不就是叫我們去送死嘛!」
韓蒸說道:「那我和後面車上的兄弟說一聲。」
成功將司機洗腦之後,接下來韓蒸便不斷地指揮著他在城內繞圈圈。他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尋找著和康嶠約定的暗號。
康嶠離開公園之前,就叫那個少女給他傳過話,讓他們想辦法出來一趟,只要看到一座天鵝造型的金屬雕像,只管過來找他就是,絕對是安全的。
在城內轉了一個多鐘頭后,韓蒸就看到這麼一尊雕像立在路邊一家服裝店的展示櫃中。雖然心下有些疑惑,這門明明是緊閉著的,塑像不像是後面放進去的,但韓蒸還是叫司機停下了車。而就在他們下車之後,就見到一隻速度極快的野豬瘋狂地奔跑過來。
看到發狂的野豬,一個少年頓時嚇得臉色都白了,立馬又跑回了車上去。
韓蒸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嚇住了,結結巴巴地問司機:「大叔,這,這是什麼東西啊?咬人嗎?」
司機也被嚇得不輕:「這是野豬,不咬人,但是會拱人,而且很兇殘。快回車上去,要是被它撞上了,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野豬終於橫衝直撞地跑了過來的時候,韓蒸等人都已經回到了車上,卻還沒來得及發動車子。野豬看到馬上就到嘴的獵物飛了,氣得猛撞車身,直將一輛幾噸重的車子撞得不斷搖晃,車頭和車身都凹進去了幾塊。
這下子,韓蒸是真的被嚇著了:「怎,怎麼辦?大叔,我們現在怎麼辦啊?我還不想死啊!」
司機說道:「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你不想死,你以為我想死啊?我兒子還在等著我回去呢!」
而後面沒有受到野豬攻擊的那輛車已經掉了頭,棄他們而去。韓蒸和司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位大哥不是逗我玩呢吧?韓蒸心頭暗罵,臉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身邊這位司機大叔可是有個兒子被陳美玲控制在手心的,所以他是不可能會跟著他一起跑的。他絕對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對那個肥婆的不滿,不然若是被他為了領賞而告發了,那他就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就在韓蒸已經在心裡將康嶠罵了個狗血淋頭的時候,便見到從野豬跑來的方向又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的速度很快,頭上戴著斗笠,腰上似乎還掛著幾隻肥碩的母雞。很快,那人就已經到了近處,就在那人抓著長刀砍向野豬的時候,野豬及時躥開,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不過,它躲過了第一次攻擊,卻沒能奪過第二次,終究還是成為了車外之人的刀下亡魂。
野豬被砍殺后,又走來了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他將足有幾百斤重的野豬輕鬆扛在了肩上,背著就準備離開。
韓蒸終於反應了過來,急忙跳下車,叫住了他們:「等一下!你們等等!」
前面兩人都轉過了身來,因為兩人都戴著斗笠,身上穿得也很嚴實,看不太清楚他們的臉。
韓蒸小跑幾步走過去,問道:「你們的雞和豬賣嗎?」
身材較為矮小的那人擺了擺手。
司機也跑了過來,說道:「你們放心,我們不是用錢跟你買的,我們這裡有煙有酒有晶核,還有好多種類的水果蔬菜,你們想要什麼,我們就拿什麼跟你們換。」
身材高大的那人粗聲粗氣地問道:「你們都有些什麼水果?」
見對方開口了,司機便知道有戲。他連忙說道:「我們的水果可都新鮮著,剛剛採摘下來的。有西瓜、葡萄、蘋果、櫻桃……」
「快拿來我看看。」那人聲音急切,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司機將後備箱打開,便看到裡面全都是鮮嫩嫩的各種瓜果和綠色蔬菜。
那人語調激動地說道:「好,我們跟你們換。你們這裡的水果我們都要了,不過我們剛剛獵到的東西不夠換你們的。」
司機正想說「沒關係,水果我們多得是,都給你們」的時候,那人又說道:「我們家裡還有不少好東西,兔肉、羊肉和魚類、雞蛋什麼的都有,你們要不要跟我們過去一趟?」
司機聞言大喜,連連點頭道:「沒問題。要是你們的東西真的夠多夠好,以後我們可以經常交易,好處肯定是少不了你們的。」
那人哈哈笑道:「好,你們開車跟我來吧!」說著,就扛著野豬在前面帶路,一直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偏遠的廠房才停下來。
廠房自然是早就已經停工了,此時裡面只有兩個人正在處理鮮魚,似乎是正準備製作魚乾。司機見狀,連忙大吼一聲:「不要殺魚!」嚇得裡面的兩人動作一頓,紛紛抬頭看了過來。
那個高大的男人將肩上扛著的野豬往地上一扔,問道:「為什麼不能殺?」
司機說道:「不是不能殺,而是我們就要新鮮的活魚。」
正在處理鮮魚的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問道:「新鮮的魚我們有的是,但是價格可不便宜。你們有那麼多晶核嗎?」
司機說道:「我們的晶核不是很多,但我們有很多新鮮的蔬菜水果。我們用蔬菜水果跟你們換。」
中年婦女說道:「蔬菜就不用了,外面的野菜菌菇還是有不少的,不過水果嘛……拿出來我看看。」
高大的男人說道:「我已經看過了,的確很新鮮,而且已經答應和他們換了。」
中年婦女點了點頭,問道:「你們想換什麼東西?只要魚嗎?」
韓蒸連連擺手:「我們不止要魚,你們這裡所有的肉類和蛋類我們都要。不過我們這次帶來的東西不是很多,只能每樣都交換一點點。你們放心,只要你們的東西夠好夠新鮮,以後隔三差五的我們就能來交換。而且,絕對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中年婦女點點頭:「行,把你們的水果都卸下來吧!你,跟我去裡面挑東西。」
「好咧!」韓蒸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司機也連忙反身打開了後備箱,將一筐筐的水果都搬去了高大男人指定的地方。
韓蒸被帶入廠房內的時候,又過了兩道門,便看到康嶠正和一小孩坐在一張與背景極不相稱的舒適的大沙發上,微微勾著唇角看著他。
而帶著他走進來的女人突然神色一變,轉身攔在了他的前面,說話的聲音也變了:「江帆呢?他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