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侯豐算賬
「咯咯咯……」
看到葉馨言和康嶠爭執,竇巍又捂著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笑?」葉馨言抓著他的頭髮揉了揉,「快點吃,吃完了,我們就去接你的幾個哥哥去。」
「好!」小孩立馬乖乖吃飯。
在車上吃過了飯,又睡了個午覺后,葉馨言和康嶠終於帶著竇巍下了車,走進了公寓內。
首先去的是是江帆家。原因是,王子騫先不論,比起黎修凱來,江帆一定恨不能馬上離開那個家。
敲開江家的門的時候,如他們所料,門迅速被打開,開門的正是江帆。
「來了?」江帆說著,就朝著後面說了聲,「我走了。」然後,就空著手走了出來,反手關上了門,從頭到尾沒有讓葉馨言和康嶠看一下裡面的情況。
葉馨言注意到江帆更加紅了幾分的眼睛,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出什麼事了?」
江帆微微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出什麼事啊?能有什麼事啊?別亂猜。」
「不想笑,就別笑了!在我們面前,你不需要假裝。」康嶠一手搭在他肩上,推著他往前走去。
接到了江帆后,四人又走到了黎修凱的家門口。
門敲響后,黎修凱開門比較慢,打開了門連看到沒有看他們一眼,就又跑回去了。房間裡面是濃濃的香味——家的味道。黎爸爸和黎媽媽在廚房做家鄉美食,黎修凱的弟弟和妹妹,正在幫他把黎媽媽這段時間來給他織的毛衣裝進行李袋裡面。
黎家弟弟和妹妹看到葉馨言他們走進來,打了個招呼后就又繼續忙碌。而且,還抓著桌上和柜子裡面的零食就往黎修凱的行李袋中塞,生怕他在外面吃不飽。
葉馨言他們進門后,黎爸爸正抱著幾個飯盒走了出來,看到家裡多了客人,這個老實質樸的鄉下人,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爸,給我吧!」黎修凱從他手中把飯盒接了過來,「爸,你坐著吧!我最多也就出去幾個月,吃不了這麼多的,你們不要搞得我好像是要出去吃苦的樣子。」
黎媽媽在廚房喊道:「沒多少,你不是還有這麼多朋友嗎?你的朋友應該也沒有吃過這麼正宗的yn家鄉菜,也給他們嘗嘗鮮。現在的日子好了,沒必要像以前一樣,什麼都省著,什麼都捨不得吃。給你準備的這些全都帶上,啊!不要擔心我們,我們在這裡住得好,吃得好,什麼都好!」
黎修凱說道:「媽,等我們回來再做吧!他們都已經來了,在等著我了!」
「啊?來了?」黎媽媽拿著鍋鏟從廚房走出來,果然看到自己家裡多了人,也和黎爸爸一樣,愣住了廚房門口。
江帆笑道:「叔叔,阿姨,我們又不是沒見過,你們每次都這樣,搞得我們都不太好意思來你們家了。」
黎媽媽說道:「你,你們坐啊!我,我,你們吃了沒啊?我剛好做了菜,鍋里還有飯,我給你們盛點來啊!」
黎修凱攔住她:「媽,他們都吃了!你別忙碌了,我們在外面也餓不著的。你們留些自己吃吧!」
黎媽媽說道:「鍋里還有最後一個菜,我去給裝了。」
雖然江帆極力保持著平靜,但看看黎家一家人的相處,再想一想自己家的一團亂麻,臉上完美的面具還是皸裂了,笑容裡面帶著幾分苦澀。
黎修凱顯然是發現了他的不自在,也沒有再和家人磨磨唧唧,提著他們給他收拾好的三個袋子,就走出了家門。
江帆接過他手上的一個袋子,說道:「去王家看看吧!就算他不走,但畢竟是朋友,不管怎麼樣也要去說一聲。」
黎修凱點頭:「是該去走走。」
電梯停在了王家住的樓層的時候,門一打開,他們還沒有走出來,就看到正好走過來扔垃圾的王子騫。
王子騫穿著寬鬆的圓領大體恤和五分褲,頭髮亂糟糟的,鬍子拉碴,如果不是對他太過熟悉的話,還真沒法將眼前的人跟他之前的陽光帥哥的形象聯繫在一起。
空氣像是有一瞬間的凝固住了,誰都沒有說話。
電梯門緩緩合上,康嶠連忙伸出手擋住。
王子騫也終於回過神來,轉身往家門口走去。
「等等!」江帆從電梯中走了出來,叫住了他。
王子騫雖然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江帆繞到他正面,看著他說道:「子騫,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你若是願意的話,我們還是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走的。不過,如果你想留下來陪著你爸爸的話,我們就當是過來跟你道別的。反正我們過幾個月就會回來了,到時候再見。我們還是朋友,還是兄弟!」
王子騫看了看他,然後繞過他,打開門回了家,然後砰的關上了門。
江帆看著緊閉的門半響,然後轉身看著電梯內等著的葉馨言、康嶠、黎修凱和竇巍,嘆了口氣。
康嶠說道:「算了吧,進來吧!」
江帆點了點頭,走進了電梯。通過緩緩合上的電梯門,江帆依然不肯死心地看著王家的緊閉的門扉。
電梯門終於還是合上了,江帆在等待著的,或者說是電梯內的幾個人都在等待著的奇迹,並沒有發生,王子騫沒有打開房門衝出來。
電梯停在了一樓,幾個人都是沉默著從電梯內走了出來。
走出公寓樓,葉馨言看了看停在公寓樓前的保姆車,雖然那裡足可以坐下他們五個人,但她還是將陪了他們五個月的房車給取了出來。
就算走了一個王昭,又少了一個王子騫,但車還應該要是原來的車,不能人非了物也非。
都不用說,黎修凱就上了駕駛座,等到大家都坐穩后,他卻沒有急著開車:「真的不等子騫了嗎?」
沉默了一會,康嶠說道:「他若是要來的話,自己會來。他若是不想來的話,就算等他再久,他也不會出現。」
「那好吧!」黎修凱發動了車子,突然又說道,「對了,馨言,你幫我把剛剛提下來的那幾個袋子都收進空間去,為了這些家鄉菜,我們一家人可是忙碌了好幾天,現在溫度還很高,放在外面怕壞了。」
竇巍問道:「黎哥哥,你媽媽做的菜好香啊!」說著,還舔了舔嘴唇。
黎修凱笑道:「想吃嗎?」
「想!」小孩很誠實地點頭。
黎修凱說道:「想吃就吃吧!想吃哪個拿哪個。」
「謝謝黎哥哥。」小孩連忙起身就去翻黎修凱的行李袋。
「小饞貓,我來吧!你好好坐著,別摔了。」葉馨言正要起身將他拉回來,黎修凱卻突然一個急剎車,她差點沒有一頭栽倒下去,幸好康嶠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怎麼回事?」江帆問道。
黎修凱指著前面,示意他自己看。
江帆起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王子騫正站在車前。
王子騫已經換了身衣服,穿著換上了一身長款的休閑裝,從領口還露出來蠶絲帽子,而且仔細看,他還刮掉了鬍子。只是,此時他正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著氣,顯然是一路跑著跟上來的。
剛剛黎修凱一直開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在等著這一刻。
黎修凱打開車門走了下來,然後,江帆也跟著走了下來。葉馨言和康嶠剛開始還有點不明白,莫名其妙地跟著他們下了車后,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王子騫。
王子騫一邊喘著氣看著他們,一邊不滿地說道:「你們,你們怎麼都不等我?」
江帆說道:「你也沒讓我們等你啊?而且,這種情況下,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我們一起走呢?再說,剛剛在電梯門口你那副冷漠的樣子,都讓我以為你不願意和我們說話了,誰知道你還會追下來?」
王子騫說道:「沒見我剛剛有多邋遢,多難看嗎?我好歹也是帥哥一枚,只能讓你們看到我最帥的樣子,那鬍子拉渣的能是我嗎?你們可要記得,剛剛你們沒有見過我,那是你們的幻覺。」
江帆噗嗤笑了起來,走過去攬著他的肩膀,推著他走到大家面前:「好了,大家都聚齊了,出發吧!修凱的爸爸媽媽做了不少好吃的,豆豆正饞的不得了,你跟他一起去吃吧!」
「真的啊!」王子騫也吞了口口水,連忙沖了上車去翻找起來,「剛剛在家裡的時候,我就聞到香味了,我就猜是他們家在做菜。在哪呢?在哪呢?我怎麼沒看到。」
「袋子里。」黎修凱重新爬上了駕駛座。
葉馨言走過去,拍開王子騫亂翻的手:「一邊去。這裡都是修凱的媽媽給他做的衣服,別弄髒了。」說著,就從另一個袋子里翻找出來幾個滿滿當當的飯盒。
王子騫一把拿了過去,因為車子發動,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都沒管,抱著飯盒就坐在了用餐區:「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餓死我了。馨言,趕緊的,給我雙筷子。」
康嶠瞪了他一眼:「廚房有,自己拿去。」
「切!」王子騫直接用手拈起一塊肉塞進嘴裡,嚼吧嚼吧著,讚歎道,「修凱,這是什麼肉啊?味道真不錯。」
黎修凱回頭看了一眼,說道:「那個是竹鼠肉。」
「什麼?」王子騫沒有聽清楚,又拈起一塊扔進嘴裡。
竇巍機靈地拿了一把筷子過來,分給大家,然後對著王子騫說道:「黎哥哥說,這個是老鼠肉。」
「咳咳咳!」王子騫驚嚇過度,連連咳嗽了起來,嘴裡的肉也吐在了垃圾桶,「我說你們不是吧!我不就剛剛沒有理你們嗎?你們犯得著這麼報復我們嗎?」
黎修凱說道:「這是竹鼠,不是老鼠。有這麼大的老鼠嗎?而且,竹鼠只吃竹子,營養豐富著,好多人想吃還吃不到呢!我爸媽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才找來了這麼一隻,你不吃就不吃,別給我浪費了。」
江帆問道:「味道怎麼樣?」
王子騫咂巴了下嘴:「味道還是挺不錯的,可這畢竟是老鼠啊!吃老鼠多噁心啊!」
江帆說道:「其實,我覺得竹鼠跟兔子長得也差不多,只要乾淨沒病,不是一樣的吃嘛!」
黎修凱說道:「你們可別拿兔子和竹鼠比啊!竹鼠可比兔子好吃多了。」
江帆好奇了起來,「真的嗎?我也來試試看。」說著,就走過去,夾起一塊嘗了嘗。然後豎起了大拇指,連連讚歎道:「肉質細嫩,味道鮮美,而且你媽媽的廚藝是真的好,很好吃。」
正在吃另一個飯盒裡面的蘑菇的王子忍不住又心動了起來。他瞟了一眼油光泛亮的竹鼠肉,又咬了一口蘑菇,終於還是忍不住誘惑,又夾了一塊肉送到嘴裡。其實,如果不去想這是老鼠肉,這味道是真的很好啊!
打開第三個飯盒的時候,王子騫又嚇了一跳。這個飯盒裡面全都是蟲子。王子騫嚇得差點沒有一把將飯盒扔出去,還好在仍出手前,他想起來這是黎家爸爸媽媽特意為黎修凱準備的家鄉菜,才勉強穩穩地放在了桌上,然後迅速地蓋上了蓋子,用手扒拉到一邊。
眼見飯盒沒事後,王子騫終於發火了:「黎修凱,你們這些少數民族的人,怎麼總是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些東西,你們在家裡吃就算了,還要帶出來做什麼?嚇人啊?」
葉馨言見他氣得臉都紅了,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這麼大火?」
王子騫指著被他遠遠地放在一邊的飯盒,說道:「你想知道啊,你自己看啊!我到看看你看完後會不會發火。」
「別看了!」康嶠拉住好奇的葉馨言,「應該是蟲子。他們的確是有吃竹鼠、吃蟲子的飲食習慣。」
黎修凱也怒了:「你不愛吃可以不吃,又沒誰逼著你吃!這是我爸媽辛辛苦苦做的,就算是蟲子,那也是我弟弟和妹妹辛辛苦苦地抓回來的,又不是給你做的,你抱怨什麼?」
「不吃就不吃,我稀罕啊!」王子騫將飯盒推到一邊,坐一旁生悶氣去了。
葉馨言忙走過去把飯盒的蓋子蓋好,裝回行李袋,收進了空間。
雖然王子騫和黎修凱吵起來的聲音都很大,卻並沒有人勸架。吵一吵,鬧一鬧,房車內才真的有了熟悉的氣氛。就好像這幾天來的不愉快全都被趕跑了一樣。
接下來的行程中,沒有人再提伊娜的事情,也沒有人再問王子騫到底傷不傷心他差點成了孤兒,甚至,他們連「家人」這兩個字都很少提。他們在一起,他們就是彼此的依靠,彼此的家人。
雖然這次離開bj市前往gz市,是為樊祈臻去辦事,但康嶠離開bj市的當天,卻並沒有去向樊祈臻辭行。反正該說的,該交代的,昨天晚上都已經說完了。現在再過去一趟,也不過是浪費時間。
雖然對於異能者來說,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不怕浪費,但對於普通的倖存者來說,時間卻異常寶貴。如果他們能夠早點完成樊祈臻交代的任何,軍隊能夠儘早統一意見,全心全意用在營救倖存者,恢復現代工業上面,那絕對是倖存者們最大的希望——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從bj市到gz市的高速路被毀壞得嚴重,但bj市的腦能力異能者已經重新啟用了一顆人造衛星,可以為他們提供衛星導航,指明了一條暢行無阻的路線。
有了衛星地圖的導航,這一路,他們走得前所未有的順暢。路途中,甚至還搭救了不少倖存者,將他們送去了附近的倖存者基地。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次走過的地方不一樣,還是因為末世后已經過去了五個月,倖存者比剛開始的時候見到的,已經少了一半不止。不過這些人都是怎麼死的,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們只知道,時間一天天過去,倖存下來的人只會越來越少。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減少死亡的發生。
他們這次的目標是對付侯豐,從陳美玲事件便可以看出,敵暗我明,他們的一切行動都在侯豐的掌控之中,所以他們也不打算隱藏自己的行蹤,一路大搖大擺地往gz市而去。
王子騫又恢復了他好吃懶做的本性,每天就和竇巍搶零食吃,什麼事情都一股腦地丟給了康嶠和江帆。
江帆比起以前倒是浮躁了不少,或許是因為伊娜的事情讓他心煩意亂,也或許他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他也學著王子騫的樣子,怎麼舒服怎麼活,身上沒有了以前的那重重包袱,笑容反而比以前真了幾分。
半個月後,他們一行人終於到達了gz市。
如今的gz市,是侯豐和原銘的地盤。和jx省差不多,gz市也是隔一兩條街一道關卡,光是各種檢查和收費,就讓人頭疼。康嶠手上拿著樊祈臻給的通行證,但在原銘的地盤上卻是不管用的,反而招來了跟多的刁難。
康嶠也不惱,依然大張旗鼓地在gz市開著房車大搖大擺地到處跑,為的就是引蛇出洞,讓侯豐主動找上門來。